第1805章 都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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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振山和傑子站在門口愣住了,目光不由自主地轉向鋪子裏的情景。平日裏陳陽的店鋪冷冷清清,除了這幫兄弟沒事過來,聊個天,幾乎沒見過什麽像樣的客人,可今天怎麽一派熱鬧景象,幾乎快把門檻都擠斷了的模樣?
兩人揉了揉眼睛,疑心是不是自己昨晚做夢還沒醒,這鋪子竟有了如此人氣,一個接一個穿著得體,屋裏連坐的地方都沒有了。一個個正襟危坐,正看著手裏的物件。
可他倆卻渾然不知,就在前幾日,宋青雲離開江城之前,用自己的影響力,在圈子裏撥打了那些頗具地位的老客戶電話。電話中宋青雲雲淡風輕,卻滴水不漏,態度殷勤又不顯卑微地告訴老客戶們,自己即將前往京城發展,心血所托,陳陽乃是自家師侄,厚道又精幹,以後有需求,直接去陳陽的鋪子,貨物盡可放心,誠信口碑妥妥有保障。
這年頭能買古董走關係的人,那都不是一般人。要麽是官場中風生水起、準備往京城發展的精英,不然就是在地方上有些權勢,正謀求調往經濟發達地區的得意人物。
這些人不但資源豐富,更通曉哪怕是隱藏在表麵之下的潛規則,他們深諳古董的價值,不單在物件本身,更在於社交目的的象征意義。若是僅僅為了找份好工作,反倒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隨隨便便送些禮都足夠鋪好自己的路。而既然能選擇買這種級別的物件,必然是了解其中奧妙的一群人。
就在這樣的氛圍中,傑子脫口而出的那一句:“山上那家夥我抓到了!”就像一塊落入深潭的巨石,激起漣漪翻騰不止,聽者很難不去深究這句話背後透露的信息。
尤其是那些在場的客戶,他們多半是閱人無數的老手,瞬間便從字裏行間嗅到了些許蹊蹺。傑子那句看似隨意的呢喃仿佛是在講某段隱晦的往事,這無端的突兀令在場的氣氛也徒然緊繃了幾分。
秦浩峰看著兩人微微愣住,心中掠過一絲不安,卻又強迫自己表現得若無其事。他有心裝作不認識幾人,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想吝惜給對方。
但這溫洪剛才還在店裏,不偏不倚被這些人見到過,更糟的是,溫洪手裏還提了一包東西,吸引了不少目光,這時候想說不認識,那不可能呀!
“該死,這也太巧了!”秦浩峰強忍著心頭的失措,打算隨機應變,卻隻覺得手心一陣冒汗。
秦浩峰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眼底掠過一絲疑惑和警覺,但他沒有說話。這時,柱子像是坐在熱鍋上的螞蟻,突然噌地一下站了起來,動作之迅速,似乎屁股底下藏著針一般,緊接著,他臉上掛上了一副招牌式諂笑,快步走向了傑子和廖振山,聲音響亮地說道:“哎呦,廖大哥!你們這又給大哥耍貧鬥嘴呢,看看你們多會找時候!”
他一邊說著,一邊對傑子不著痕跡地使了個眼色,語速飛快地補充道:“陳老板已經在後麵等你們了,可別耽擱了正事。”
柱子邊說邊擠眉弄眼地朝他們湊近幾步,壓低了聲音,“大哥,別磨蹭,趕緊帶你這兩位兄弟進去吧!”
他湊過去的時候聲音突然止住,眼角餘光掃向四周,把在大廳裏打算看熱鬧的人統統一掃,似是達到了目的,然後嘴角揚起了一個神秘的弧度,繼續說道,“每回你們來都這樣瞎鬧,哎呀,真是越看越有趣兒!不過今天中午的飯可別再推辭了,趕緊吃完再走,不準再扯這幌子說還有事、來不及的客套了!”
一旁的溫洪見狀,連忙接上話茬,他臉上的笑容比柱子還深,整個人幾乎要融化在氛圍中。他忙不迭地轉向眾人,以一種滿懷歉意的語氣說道:“各位,各位,真是抱歉啊!我們幾個兄弟平時就是鬧歸鬧,別介意啊,各位別誤會,這真的是小玩笑。”
他朝鄰座的幾人低了幾個身,將手舉到胸口,作勢抱拳賠禮,才轉向廖振山與傑子,故意誇張地“哼”了一聲,語氣瞬間變質,有點不鹹不淡地說道,“行了,都看夠了吧?你們能不能省點心,啥地方吵不起來,非得在人家鋪子裏瞎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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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他大步一邁,沉下一張臉,嘴上卻像掛著不可見的笑意,含著幾分說辭意味地喊道,“走了,別讓陳老板久等!”
廖振山與傑子聽得心裏一陣撲通撲通地加速,臉上盡顯幹笑,十分識趣地夾著尾巴低頭跟著走。他們邊走,傑子還不忘扭頭衝著那些圍觀的人堆著一副咧到耳根的笑,說道:“哎,誤會誤會!我們兄弟經常這麽開玩笑,抱歉抱歉!”
一進後堂,傑子繞是換了剛剛那副挨打的小狗模樣,突然上揚的語氣鋒利刹住步伐,直接伸手去扯溫洪的胳膊,“行了,老家夥,我看你這次往哪裏跑,今天必須給個說法!”
溫洪像是沒聽見傑子的咬耳朵,習慣性地拍了拍自己的袖子,一臉輕佻地哈哈兩聲,“我認識你倆是誰呀?”說完,他也不再顧及,徑直將辦公室的門一推而開。
推門而入的瞬間,陳陽似乎被打斷了某種沉思,他正坐桌案邊,表情嚴肅地盯著一幅畫,手上的放大鏡已被擱置在桌麵,他睨了他們三人一眼,濃眉蹙在一起,半帶疑問似地問道:“怎麽了?喲嗬,你們怎麽湊到一塊了?”
“我發現你這個人......”傑子瞪著眼睛,語氣裏滿是壓抑不住的怒火,看上去像要直接衝過去揍溫洪一頓,“是不是t欠揍!早知道你這b樣,我就不應該好心好意背著你從山上下來,直接把你扔耳朵山裏喂狼!”
“切!”溫洪不屑地哼了一聲,眼睛一瞟,滿臉寫著你當老子怕你一般的神情。他毫不示弱地對了上去,用兩根手指捏了捏自己的衣領,“背著我下山?嗬,你自己長得像個猴子一樣,也配說背我?”
“真要把我扔耳朵山喂狼,那我還得先問問那群狼的意見。你還不知道我吧,所有狼一看見我,不但不敢靠近,還得第一時間匍匐下來說句‘老祖宗,您來了’,然後夾著尾巴趕忙找個地方去避禍,還喂狼呢,我不要它們的命就是好事!”
“你!”傑子被氣得臉通紅,張開嘴卻愣是找不到什麽能反駁的詞,抬起手像是要擼袖子大幹一場。
“行了,行了!”陳陽的嘴角抽了抽,趕緊站出來打圓場,他一臉無奈地抬起雙手擺了擺,想給兩人間頓時緊張起來的氛圍壓壓火,“我說兩位,少爭嘴成不成?我是開店的,不是開擂台的!山哥,你趕緊說說到底怎麽回事,今天這是鬧的哪一出啊?”
“哦,是這麽回事。”廖振山坐在椅子上,接過陳陽遞給自己的香煙點燃抽了一口,跟陳陽說了起來。
那天在耳朵山,楚老板將陳陽打暈後,大嚴等人便開始下山。開始是廖振山背著溫洪,溫洪這老家夥沉得像塊石頭,就廖振山這體體格,背著都有些吃力。
走了沒多遠,廖振山就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眼前景物開始模糊旋轉,雙腿也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好在傑子及時替換了他,否則他真擔心自己會一頭栽倒在山路上,和溫洪這老家夥一起滾下山崖,就這樣,一路上廖振山和傑子,兩人輪番將溫洪背了下來。
“我們倆這一路,那叫一個慘啊!”廖振山說著,竟帶上了哭腔,“開始是我背他,我的老天爺,這家夥,怎麽那麽沉啊!跟背著一頭野豬一樣,我走了不到一百米,就感覺兩腿發軟,跟灌了鉛一樣。”
“可不是嘛!”傑子接過話茬,“我一看山哥挺不住了,趕緊說,我來背!結果我剛背上溫洪,走了沒幾步,就氣喘籲籲,這腦袋天旋地轉的,跟喝了假酒似的。”
廖振山指著溫洪,痛心疾首地說:“陳老板,當時我倆都中了那什麽毒,渾身使不上勁兒,這家夥又跟頭死豬一樣,我倆這個費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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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背著溫洪,感覺自己越來越虛弱,”傑子說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我包裏本來裝了滿滿一包金磚,沉甸甸的,可為了能背動溫洪,我不得不把金磚一塊一塊地扔掉……”
“我扔了一塊,又扔了一塊……”傑子哽咽著,“每扔一塊,我的心都在滴血啊!”
“我當時想,要是沒有溫洪,我們也不用進那個鬼地方,更不用扔金磚了!”傑子指著溫洪,怒氣衝衝地說,“都是因為他,都是因為他!”
說著,廖振山眼神複雜地瞥了一眼溫洪,五味雜陳,像打翻了的調味瓶。他伸出手指,指向溫洪,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和一絲埋怨:“回來後,傑子越想越氣,他反複念叨,要不是因為溫洪磨磨唧唧,非要帶我們去那個陰森森的地下屋子,我們根本就不會中毒!”
“要不是中毒,我們也不會渾身無力,像一灘爛泥!要不是渾身無力,傑子也不會被迫扔掉那些沉甸甸、金燦燦的金磚!所以,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他——溫洪!”廖振山說到最後,語氣加重,仿佛要將心中的鬱悶一股腦地傾瀉出來。
溫洪聽到廖振山的這番話,目光閃爍,像做了錯事的孩子般心虛地掃了一眼廖振山和傑子。他抬起手臂,用衣袖擦了擦鼻子,臉上浮現出一絲尷尬和歉意。
雖然溫洪當時並不知道地道裏會有什麽危險,也不知道自己會把大家帶入險境,但現在仔細想想,廖振山和傑子說的確實沒錯,如果不是自己執意要帶他們去那個地下室,或許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事情。想到這裏,溫洪的心裏像壓了一塊石頭,沉甸甸的,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起來。
“就是!”傑子猛地一拍桌子,怒目圓睜,狠狠地瞪了溫洪一眼,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一般。
隨後,他轉頭看向陳陽,語氣激動地說道:“陳老板,您給評評理,要不是溫洪,我們用得著在地道裏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嗎?要不是他把我們帶到那個鬼地方,我們能中毒嗎?要不是中毒,我們能損失那麽多金磚嗎?”
傑子越說越激動,仿佛要將心中的怒火全部噴發出來,抬手一指溫洪,“今天我在店門口碰到他,這家夥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裝作不認識我們!陳老板,你說氣人不氣人!”
“陳老板,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激動……”傑子深吸一口氣,努力控製住情緒,“從小到大,我都沒見過那麽多金磚!金燦燦的光芒,晃得我眼睛都睜不開……”
他閉上眼睛,仿佛還能感受到當時金磚的觸感,“我小心翼翼地把它們裝進包裏,鼓鼓囊囊的,沉甸甸的,那一刻,我t老幸福了,老子出來之後就是人上人了!”
他猛地睜開眼睛,指著溫洪,悲憤交加,一指溫洪,“就因為這家夥,全沒了!我人生中第一桶金,就這麽沒了!”他捂住臉,肩膀顫抖,似乎在無聲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