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沈時屹饒有深意的笑了下，“也可以做別的。”
    程渺不由得瞪大眼睛，立刻解釋：“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看別的，不一定看電影。”
    程渺一著急的時候，說話語速都比平時快了些。
    沈時屹還是第一次看到表現的慌張的程渺，比起她的淡定，這樣的程渺好像也很有趣。
    他也故意的說，“是啊，我問，看什麽別的影片？”
    他一字一字的說，帶著一股散漫勁，又把遙控器放到她手上，“你想看什麽就看什麽。”
    程渺接過遙控器邊緣，暗自深呼吸一口氣，心跳才慢慢放緩，她退出電影頁麵，到了首頁，首頁都是紅色的喜慶顏色，大半推廣位都被春晚占據。
    程渺看他一眼，沈時屹注意到她的目光，也轉頭看向她，知道她的意思，“說了，你看什麽我看什麽。”
    程渺點進去，春晚正進行到一個舞曲類的節目。
    沈時屹又拿起另外一個遙控器，跟程渺說，“稍微閉一下眼。”
    “啊？”程渺一頓，一臉詫異的看向他。
    “我開下燈。”
    程渺：“”
    好在現在燈光昏暗，沈時屹沒有看到程渺在那瞬間的詫異和程渺在那一瞬腦海裏不太正經的想法。
    閉眼？
    那不是在接吻才會做的事嗎？
    “哦沒事，你開吧。”程渺盡量讓自己表現得平常一些。
    “好。”沈時屹說完的下一秒，屋內就瞬間亮堂。
    程渺看著眼前的沈時屹，他深邃的目光也看向自己，比起黑暗，此刻程渺還有點訕訕。
    “你喜歡漫威嗎？”程渺想找個話題。
    沈時屹微微挑眉，“你也喜歡？”
    程渺遲疑了一下，才說，“還好，看過，不過這幾年新出的都沒怎麽看過。”
    “我也喜歡以前的。”沈時屹附和一句。
    兩人聊了好一會兒，程渺幾乎是把程煜傳輸給自己所有的漫威方麵的知識都說了一遍，還很慶幸自己陪程煜看過幾部。
    好一會兒，電視屏裏在播放一個小品類節目，是程渺很喜歡的一對搭檔。
    她慢慢的沒有繼續說，專心看著小品，很快就被帶入到情景當中，她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沈時屹也跟著輕聲笑了笑。
    程渺轉過頭和他對視一秒，程渺明明很緊張，可下一秒，兩人不知道被觸到了什麽笑點，相視一笑。
    程渺臉頰泛著粉在白熾燈光下就有點明顯，程渺紮著低馬尾，露出的耳垂也染著粉色。
    程渺自己沒發現，隻是在兩人對視一笑後又看向小品，剛好小品裏又抖出一個包袱，程渺還是沒忍住笑，她捂著嘴巴看著沈時屹，他眼裏都含著笑意，卻一直看著自己。
    她心裏一頓，訕訕說道：“對不起，我笑點好像很低。”
    沈時屹姿勢散漫，那隻手還是沿著沙發邊緣伸展著，也看電視裏還在表演的小品，“挺好的，還真有點在過年的意思。”
    程渺聽到這句話卻覺得有點心酸。
    沈時屹腿上的石膏年後就可以拆了，今天他其實可以回家的。
    程渺想到這，沒忍住問，“那你怎麽不回家過年？”
    沈時屹聽到這句話，指尖一頓，看著程渺，她還是認真看著小品，她穿著白大褂，裏麵穿著一件卡其色的毛衣。
    沈時屹隻能看到她的側臉，她臉頰泛著笑意，臉頰中間還往裏凹了一點，原來她有酒窩。
    一點點的碎發沿著露出的一截白皙的脖頸往下。
    忽然的，程渺轉過身一臉開心的朝他笑，“要倒數了。”
    沈時屹頓了頓，散漫的應一聲，“是嗎？”
    電視機裏正在倒數，主持人說著祝福語，程渺看著窗外遠處炸開的煙花，問沈時屹，“你要不要去看煙花？”
    程渺被迎新年的氛圍包裹著，都忘了在他身邊的緊張。
    說完這句話後，才發現自己一隻手搭在他胳膊上，程渺下意識的彈開，目光又開始閃躲。
    電視機裏的主持人祝福語抑揚頓挫，讓房間的氣氛都染上不少過年的喜慶。
    “看啊。”他回了一句。
    程渺看他眨了眨眼，又轉頭看到放在拐角的輪椅，問他，“要我幫你把輪椅推過來嗎？”
    “不用。”他說，“我能站起來，但可能需要程醫生扶一下。”
    程渺抿著唇，沒有回答。
    這次他喊的是程醫生，不是程渺。
    “行麽？程醫生？”
    見程渺還沒回答，沈時屹又示意電視那邊，“快沒時間了。”
    已經在倒數第六個數了，程渺聽著窗外越來越多的煙花聲音，起身伸手想去扶他，“那走吧。”
    從沙發到半落地窗邊就幾步路，應該問題不大，前幾天查房，錢醫生已經讓他慢慢的撐著拐杖開始做康複訓練了。
    程渺以為她已經做足了準備，可在沈時屹的大手握著自己的時候，她的心跳還是不自覺的加快。
    他的掌心很溫暖，手背上的青筋蜿蜒的隱沒在他病號服的袖子裏，他借著自己的力氣起身，一站直兩人就靠的很近，程渺剛到他肩膀，隻覺得壓迫感十足。
    程渺往前走一步，沈時屹拖著受傷的腿往前挪了挪。
    程渺覺得這樣力氣太小，怕他會連累受傷的腳，就說，“你可以多靠著我點兒。”
    “好。”沈時屹說完，鬆開了程渺的手。
    程渺手掌的那股溫暖忽然離開，可下一秒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程渺一頓，隨後反應過來，沈時屹問，“這樣撐著行麽？”
    “嗯。”程渺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個字，可心裏卻起伏的不能平複。
    她每往前走一步，彷佛步調都踩在自己心尖上一樣。
    他身上的那股烏木清冽的氣息縈繞在自己鼻息間，比剛剛並肩坐在沙發上的時候還要濃烈。
    半落地窗前，剛好聽到電視機裏的主持人倒數到最後一秒鍾，程渺看著遠處黑色的夜空上綻放五彩斑斕的煙花。
    這裏樓層很高，看到的煙花仿佛跟自己在一個水平線上，雖然有的距離很遠，可一起綻放的時候，卻格外的漂亮。
    程渺不由得睜大眼睛，煙花刹那的煙火印在她瞳孔裏。
    沈時屹壓根沒有看煙花，他看著程渺臉上露出的喜悅，心裏那點的陰霾彷佛也一掃而空。
    “除夕快樂，程渺。”
    程渺一頓，聽到沈時屹的聲音，他放下胳膊，自己就借著另一隻腳的力氣站在一旁，程渺看著他。
    窗外煙花的光亮映在他的臉上，程渺和他的目光交纏在一起。
    今天晚上的沈時屹好像格外的溫柔與孤獨。
    “新年快樂。”程渺有點懵懵的回了一句。
    她看到沈時屹彎了彎嘴角，跟她說，“新年快樂。”
    兩人都沒有挪開眼去看窗外的煙花，外麵的煙花依舊璀璨耀眼，電視機的聲音也縈繞在耳邊，可在這一刻，程渺卻好像隻能看到眼裏的沈時屹。
    “時屹哥哥”忽然一個女孩的聲音響起，那瞬間伴隨著開門聲。
    兩人都沒有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程渺隨後才看向門口，那天的女孩跟謝梁宇一前一後的走進來。
    女孩本來臉上還掛著笑容，卻在和程渺對視上的那一秒，臉上笑容消失，皺了皺眉，“你是誰啊？”
    謝梁宇也走過來，看到程渺也很意外，“程醫生？”
    程渺不知道怎麽的，看到兩人，主動往旁邊拉開了一步距離，主動解釋說，“是這樣醫院給沒回”
    “不用解釋。”沈時屹忽然開口。
    程渺看他一眼，沈時屹朝她伸手，“能扶我過去嗎？”
    程渺點點頭，她一伸手，他沒想到沈時屹會直接抓著她的手，比剛剛用力了很多。
    程渺心跳漏了一拍，努力保持鎮定帶著他往前走。
    “時屹哥哥，我來扶你。”謝瑤說著就把自己的小包和手捧的鮮花放到桌上，走到兩人身邊。
    謝梁宇無奈的搖搖頭，拎著保溫桶放在桌上，自己在另一邊的沙發上坐下。
    “不用。”沈時屹直接淡淡的拒絕，還問一句，“你們怎麽來了？”
    程渺全程都沒說話，謝瑤也跟著走到沙發邊，說：“都怪我哥不告訴我，我晚上吃飯那會兒才知道你一個人在醫院，我吃完飯趕緊過來看你了。”
    沈時屹笑了笑，“來看我幹嘛？我又不是沒人陪。”
    程渺心裏一緊，他可不是沒人陪嗎？
    “你說這個醫生？”謝瑤語氣裏滿是不樂意。
    程渺感受到她打量的目光，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話。
    程渺剛好扶著沈時屹坐下，程渺想鬆開手，但沈時屹卻還拉著。
    程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沈時屹才鬆開，目光還落在她身上，“謝謝，程醫生。”
    “這是我分內的事。”程渺語氣又是那副淡淡，臉上也沒什麽多餘的表情。
    謝瑤打開謝梁宇放在桌上保溫桶的蓋子，說：“時屹哥哥，你肯定餓了吧？我給你帶了粥。”
    她還特意強調，“這次是皮蛋瘦肉粥哦，聽我哥說你挺喜歡的。”
    程渺看到自己帶來的那兩盒餃子和湯圓，很快就收回視線，拿起自己的記錄單，說，“那新年快樂。”
    沈時屹問，“晚上還值班嗎？”
    程渺沒沒想到他會這麽問，但如實的點點頭。
    “要不要一起吃點兒？”沈時屹又問。
    程渺感受到謝瑤對自己的不歡迎，隻想早點離開，就說：“我離開太久了，怕劉醫生一個人忙不過來。”
    沈時屹沒有強求，抬頭看著她說，“好，新年快樂，程渺。”
    他又說了一次。
    程渺在離開房間的時候，聽到謝瑤撒嬌的文沈時屹，“時屹哥哥，我怎麽覺得你對她不一樣呢？”
    程渺心裏一頓，但下一秒門就被帶上，聽不到裏麵說的什麽。
    那個女孩看樣子不是女朋友，或者說，她在追沈時屹。
    但這些都是程渺猜的，畢竟從學生時代開始，沈時屹就一直很受女孩歡迎。
    程渺回到值班室的時候，劉玥還在跟男朋友視頻，還好今晚沒什麽事，是件值得開心的事。
    程渺戴著耳機，打開電腦看了會兒文獻後，才看到老媽在家裏群裏發的年夜飯照片，還有老媽跟老爸都給自己私發了壓歲錢紅包。
    程渺不覺彎彎嘴角，紅包還沒來得及收，有彈出一條消息，程渺心裏一頓，順勢點進去。
    沈時屹：
    【圖片】
    【餃子和湯圓都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