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罵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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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敘白並不知道眼前這些人的那麽多心思,隻一門心思的陪著趙益禎和文太後憑欄觀賽。
“那個姑娘,看起來品貌端莊,繡藝嫻熟,繡品也別具一格。”楊太後望著賽場,抬手遙遙一指。
文太後順著楊太後的手指望過去。
隻見那姑娘的身量纖長,坐在賽場中,硬是比一般的姑娘高出許多來,頗有種一枝獨秀的出眾之感。
她舉手投足間的規矩一絲不差,但又灑脫飄然,像是方外之人那樣超然物外。
繡架上繡著的一副雨後殘荷圖,遠遠望去,煙雨蒙蒙,殘荷獨立,遺世風姿清婉孤絕。
“這個姑娘,看起來眼生的很,這是誰家的小娘子?”文太後問道。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齊刷刷的看向了李敘白。
雖然後頭的人一點都看不到賽場裏的情景,更不知道兩宮太後問的是誰,但這不耽誤他們為難一下李敘白。
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對這些秀女了如指掌。
李敘白看了一眼那秀女桌子上數字,坦坦蕩蕩的翻開名冊,快速的相對應的那一頁,朗聲念出了聲:“八十四號程空霽,汴梁人,文試排名八十四名,分數七十分,其父程玉樹,伯父是汴梁府尹程玉林。”他撚著冊子角道:“這小娘子是程大人的侄女。”
念完了這程空霽的來曆,李敘白簡直忍不住搖頭發笑。
沒想到他才點撥過程玉林,來不及再生個女兒的程玉林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侄女頭上。
“老身記得這姑娘,當初給皇帝選後,老身看過這姑娘的畫像,看起來比幾年前長開了不少。”文太後點了點頭,當初為了給趙益禎選個合意的皇後,她殫精竭慮,可沒少費腦筋,幾乎選遍了汴梁城的閨秀,原以為自己的眼光好,選的人定能與景帝琴瑟和鳴,可誰想到,大婚頭一日,便是兩看相厭的開始。
想到這裏,文太後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
世事弄人!
趙益禎當年也看過這些閨秀們的畫像,但是他過目即忘,程空霽並沒有給他留下什麽印象,如今一看,果然不能輕信畫像。
楊太後察覺到了文太後轉瞬即逝的失落,看了看那程空霽:“這姑娘,看起來得有十八了吧,年歲是不是大了點?”
李敘白行了個禮道:“小娘娘,微臣曾看過一本醫書,上有記載,女子最佳的孕育生產年紀,乃是二十三歲到三十歲之間,過早剩餘,對胎兒和女子的健康不利,會增加難產的可能性,故而,微臣才將選秀的年紀定在了年滿十四未滿十九,既不算小也不算大。”
“二郎還看過醫書啊,果然是博學多識啊。”楊太後笑了笑,這笑容落在李敘白的眼中,多少有點陰陽怪氣了。
李敘白也不傻,聽出了楊太後在陰陽和質疑他,他暗戳戳的翻了個白眼兒。
人心中的成見果然是一座大山,他翻山越嶺也改變不了。
“二郎看的那本醫書叫什麽?老身挺感興趣的,也想拿來看看。”看到李敘白不說話,楊太後又陰陽怪氣的開了口。
“啟稟小娘娘,李大人看的那本醫書是《黃帝內經》,小娘娘若是有興趣一讀,微臣明日便呈給娘娘。”王汝凱越眾而出,不卑不亢的朗盛道。
李敘白詫異的看了王汝凱一眼,他一直以為王汝凱是那種明哲保身之人,沒想到竟然會替他挺身而出。
聽到這話,楊太後神情一滯,臉色陰沉的轉過頭,不置可否。
王汝凱是醫官院的院使,他說的話一向被奉為經典,從沒有人質疑過。
他都認可了李敘白的話,那麽就證明,李敘白所言非虛。
文太後也點頭道:“二郎這話說的不錯,老身也知道這個說法。”
此言一出,楊太後的臉色就更加難看了。
趙益禎不動聲色的看了看文太後,又看了看楊太後,最後,和李敘白對視了一眼。
李敘白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看趙益禎的神情,顯然對這個程空霽有幾分好感。
賽場上的比拚無聲而激烈,而賽場之外的比拚亦是刀光劍影不斷。
“咦,那考官中的女子,看起來怎麽這麽眼熟?”
“可不是眼熟嗎,那是許老太傅的孫女許知窈。”
“許知窈?”聽到眾人的議論,呂簡夷越眾而出,扒著圍欄向下一看,一下子就惱了,指著李敘白的鼻尖,跺著腳,痛徹心扉的吼道:“李大人啊!那許知窈是什麽人你不知道嗎?她是個寡婦!是未亡人!”
李敘白茫茫然道:“下官知道啊,那又怎麽了?寡婦怎麽了?”
“寡婦是不祥之人,許家沒有將她困於家廟已是大錯了,你怎麽還能讓她出來拋頭露麵,做遴選宮妃的考官!這,這,”呂簡夷氣的七竅生煙,渾身顫抖:“這豈不是傷風敗俗,離經叛道!”
“......”李敘白被罵了個狗血噴頭,暴脾氣也上來了,冷笑道:“嘿,我這個暴脾氣,寡婦是挖了你老呂家的祖墳還是怎麽了,寡婦就該死啊!寡婦就不配活著麽?難不成天底下死了男人的女人,就都該一頭碰死嗎?嗬,呂老頭,你這可比閻王爺還像惡鬼,人家閻王爺頂多是鎖魂,你丫就是催命,再說了,”他微微一頓,看向了文太後和楊太後,利落的來了個禍水東引:“大娘娘和小娘娘都是寡婦,那照你的意思,大娘娘和小娘娘就不該出來了?”
聽到這話,呂簡夷氣的胡須的炸了,險些一頭栽倒過去,可他不敢暈過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老臣,老臣不是這個意思,老臣,老臣知罪,求太後娘娘恕罪,太後娘娘饒命啊!”
文太後和楊太後在聽到呂簡夷那句“寡婦是不祥之人”的話時,就已經氣不打一處來了,可偏偏要繃著不能失態,更不能暴怒。
呂簡夷是老臣,而且是身後站著無數朝臣,有體麵有地位的老臣。
簡直就跟那掉進灰堆裏的豆腐,拍不得打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