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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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案組的人唐應凱隻認得王兵和範霖,今晚會議室裏坐著五個人,王兵給唐應凱介紹了一下組裏成員:“這是二喜,這是老馬,這是小崔,還有兩個這段時間太累了,病倒了,我讓他們休息了,言歸正傳,範霖你給小唐介紹一下案情進展。”
    唐應凱聽得很認真。
    貓咖店命案的屍源是找到了,就是在讀法學博士高蘭,可死者手機卻不翼而飛,顯然是被凶手處理過了。
    這兩天王兵帶著重案組的人對死者高蘭身邊的人做了仔細的問詢,能夠明確知道的是高蘭確實與馬星辰談了三個多月的戀愛,在七月份的時候因為性格原因,分手了,一個月後,高蘭與已經在律師事務所工作的師兄譚耀輝同居了。
    因為找不到高蘭的手機,技術組通過手機號碼查詢了通話記錄,通話記錄基本都是廣告推銷或者騷擾電話。
    也就是說高蘭生前是被誰約出去的,去了哪裏?她沒有來得及跟好友說,通訊記錄也查不到,案發第一現場在哪裏現在還是個迷。
    但是據高蘭非常要好的朋友說,高蘭曾經提過馬星辰看著很老實,忠厚,但發起脾氣來十分的嚇人。
    “她有沒有說啥事讓馬星辰發脾氣了?”唐應凱插了一句。
    範霖說:
    “我沒這麽問,我問的是倆人會因為啥吵架?高蘭閨蜜說馬星辰控製欲很強,每天都會仔細問高蘭去了哪,見了誰?一開始高蘭覺得是一種愛的表現,後來就有點厭煩了,尤其是高蘭與異性見個麵,馬星辰會問的十分的仔細,後來高蘭索性就不說了,倆人就開始吵架,最後分手了。”
    二喜扔給唐應凱一根煙,他是個二十八九歲的年輕人,因為長得喜興,笑起來眼睛就會變成月牙,同事都含蓄的叫他二喜,因為大喜太張揚了,他的本名張浩早就被人遺忘了。
    “高蘭前腳被人殺害,後腳馬星辰就自殺了,要說馬星辰跟命案沒關係我可不信。”二喜點上煙,說了一句。
    “咋就給專家遞煙?”老馬不樂意的問。
    “廢話,你們這幾天抽了我兩條煙!”
    小崔掏出煙一人扔了一根,說:“馬星辰死了,他的電話也被他哥哥處理掉了,現在想確認他們倆人在八月三十一號見過都費勁。”
    唐應凱忙問:“你是說馬星月把馬星辰的電話賣了?”
    “不是賣了,是格式化之後扔了。”小崔回答道。
    唐應凱看向王兵,王兵點上煙說:“馬星辰死了,隻能從馬星月身上找突破口,我知道你一直都懷疑馬星月,他現在不在咱們市,明天會過來做問詢,今晚叫你來也是想問問你,咋問能問出點啥來?”
    唐應凱腦子裏立馬浮現出馬星月的眼神,充滿殺氣的眼神,他歎了口氣說:“難!他喜歡牽著別人的鼻子走,你想主導談話,他會極不配合,或者把你引到他的邏輯中,總之,這個人很狡猾。”
    小崔問:“你覺得凶手是他?”
    唐應凱連忙擺手說:
    “我上哪知道凶手是誰去?我隻是覺得他可疑,為啥可疑?貓咖店發現屍體那天晚上,我和他都在貓咖店,本來這種巧合不算啥,但是他過了兩天居然跑到我的工作室做心理谘詢,谘詢過程像是很想讓我覺得他有抑鬱症,但說的話又前後矛盾,我對他記憶深刻,本來是約他轉天再來的,但轉天找不到他人,他是隔了一天自己來的,這次來明顯與上一次不同,好像是我的問題他不感興趣,總想激怒我,而且還想讓我外甥女做他假女朋友,回家蒙騙家長。”
    這些事王兵和範霖都知道,但其他人不知道,聽得很是認真。
    “他帶我外甥女去過一次發生命案的貓咖店,按理說案子發生後,這家店會停業幾天,再開業去的人也不會多,我外甥女說起這件事後我才想起來那晚我見過馬星月,關鍵點是,當晚服務員發現屍體大叫之後,馬星月和馬星辰就走了,像是很怕這種事,馬星月說他有潔癖膈應,可沒過幾天,他又帶人去貓咖店,說得通嗎?”
    小崔一拍桌子,說:“馬星月一定有問題!”
    “證據呢?就因為他去過兩次貓咖店?”王兵問。
    唐應凱又說:“我記得他跟我說時,是說馬星辰三號跳樓自殺了,可跟你們說的時候是四號,警方那邊肯定也是四號。”
    “查他!”老馬大手一揮。
    “他平時在L市,你們誰願意出差?”王兵問。
    會議室裏安靜了一會兒。
    唐應凱輕咳了一聲,說:
    “如果確定拋屍時間就是發現屍體當天,他們哥倆兒為啥會待在貓咖店?是想看看啥時候屍體被發現?我當時扭頭看了圈,正好看到馬星月在訓馬星辰,馬星月的表情有點猙獰,可馬星辰卻是輕柔的擼著貓,他們當時在說啥?”
    範霖說:“我今天又仔細看了一遍貓咖店當晚的監控錄像,服務員大喊之後,馬星月的表情是愣了一下神,馬星辰是站起來就走,馬星月隻好跟了出去。”
    “聽著像是馬星辰知道屍體是誰。”老馬說。
    王兵掐滅手裏的煙,說:
    “今天問詢了高蘭的男朋友,叫,譚耀輝,對,高蘭因為一些家庭內部原因,不與老家的人來往聯係,可這位男朋友十幾天沒見女朋友,又聯係不上,卻沒有任何反應,他給的理由是,本來就是高蘭倒追他,他一直也沒說同意,但高蘭自己就搬過去住了,十幾天不見人,譚耀輝覺得是高蘭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就沒有搭理。”
    “啊?”唐應凱不可置信的挑了挑眉。
    王兵又說:
    “譚耀輝說高蘭跟他提過馬星辰,說是很無趣的一個人,可惜了家世那麽好,譚耀輝說高蘭就是個勢力的女人,當初找馬星辰也是因為馬星辰背後的家族企業,高蘭也以為自己能把馬星辰培養成一個霸道總裁,結果被馬星辰暴打了一頓,她趕緊分手了。”
    唐應凱緊皺著雙眉,嘟囔道:“雙向情感障礙。”
    “啥意思?”二喜問。
    “就是躁鬱症。”唐應凱解釋道:
    “這種病症會有躁狂發作和抑鬱發作兩麵性,躁狂發作的時候可能會出現思維聯想增快,計劃和活動增多,行為衝動這類的表現,抑鬱發作就不用解釋了,情緒低落,疲勞,有自殺的想法甚至嚐試過,當然也要看輕症還是重症,重症患者在躁狂發作的時候很容易因小事被激怒,甚至有暴力傾向。”
    小崔點頭說:
    “對,今天我問詢馬星辰公司的同事,他們四月份之前,馬星辰工作毫無積極性,上班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話不多,也沒個笑模樣,因為是老板的親兒子,他們也不好說啥,隻是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四月份之後,馬星辰就跟換了一個人一樣,天天上班不說,臉上偶爾也有笑容了,可惜好景不長,到了七月份,馬星月突然喜歡發脾氣,動不動就急,砸過公司的電腦,還跟一名員工動過手。”
    範霖看著唐應凱問:“可今天那個醫生沒說馬星辰還有這個毛病呀。”
    “可能是他之前沒有發病。”
    “這病咋得的?”二喜問。
    “這種病的發病機製尚未明確,在群體遺傳學研究中發現,這種病具有一定的遺傳性,有這種病的人,他的親屬患病是正常人的十到三十倍,且血緣關係越近,患病的可能性越高,遺傳率達到百分之八十,當然,雙向情感障礙的發病原因跟神經內分泌的失調,神經生理功能的紊亂,生物節律的改變以及社會心理因素多方麵有關,所以說不清的。”
    “你咋背下來的?”小崔納悶的問。
    唐應凱笑了笑說:“多看就記住了。”
    “這麽說的話,他的家裏人,或許有人有這個病。”老馬說。
    王兵擺了擺手說:“這些不是現在考慮的時候,譚耀輝那邊也不是沒有嫌疑,二喜你明天好好查查他三十一號,一號,二號的行程。”
    二喜點頭。
    王兵又看向唐應凱說:
    “我們申請了馬星辰家裏的搜查證,明天應該能下來,如果案發第一現場就在馬星辰家中,應該能找到蛛絲馬跡,但馬星辰已經死了,死無對證,能突破的隻有馬星月了,所以,你今晚無論如何也要想個法子,明天問詢的時候最好是能問出點啥來。”
    “馬星月不知道為啥來吧?”唐應凱問。
    “當然不知道,我隻說是例行詢問當晚在貓咖店的人。”老馬說。
    “明天……我先問?”唐應凱試探的問道。
    王兵一愣,唐應凱馬上補充道:
    “我先問,就是聊天那種的,你們一旁聽著,等我們聊死了,你們還能再問,正式的問詢是你們呀,到時或許你們能在我們的談話中找到突破口,咱們的思維邏輯不一樣,馬星月可就一個腦袋,如果這案子跟他真有關係的話,他咋說也得露出點破綻吧?。”
    王兵頻頻點頭,說:“那就這麽定了,明天他說上午十點到,你晚上回去琢磨一下明天從哪下嘴,我們邊聽邊琢磨吧。”
    唐應凱激動的站起身,說:“那我先回去,明天上午再過來。”
    王兵也起身說:“我送送你。”
    ……
    王兵送唐應凱到樓下,倆人朝停車場走。
    王兵拍了拍唐應凱肩膀說:“這次多虧了你的執著。”
    唐應凱忙說:“這是因為你們沒見過馬星月的那種眼神,他在你們麵前一定有所收斂,你們沒有心生懷疑也是正常的。”
    “可我就是想不通,如果貓咖店那晚他就此消失,沒有去找你,我們現在還在找屍源呢!你說死者大腿內側有一塊紅色胎記這事兒誰能知道?問誰?咋問?昨天找死者生物檢材,宿舍她長期不住,我們隻能根據同學的口供找到譚耀輝,可她十幾天沒回去住了,譚耀輝家裏幹淨的能照出人影,我就問譚耀輝高蘭身上是否有胎記,這時候這塊胎記就重要了……”
    唐應凱站住了,他扭頭問王兵:“你說凶手毀了死者的臉,又毀了指紋,為啥沒有毀掉胎記?”
    王兵也站住腳了,他琢磨了一下說:“會不會是因為毀掉胎記太麻煩?而且有點此地無銀的意思?”
    “毀掉指紋不是一個意思?警方一定會朝有過案底的人身上找,同時也會想到還有哪些地方需要錄入指紋,不對,他的邏輯隻能想到你們朝有案底的人下工夫,這樣就可以拖延時間,他需要時間,要時間幹啥?”
    王兵撓了撓頭。
    唐應凱忙說:“我就是隨口一問,你別頭疼,還是要注意休息,這案子一時半會兒的結不了案,我先走了,明天見。”
    王兵擺了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