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星月同父異母的妹妹馬曉宇……被人殺害了。”
    唐應凱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範霖和二喜同時驚呼一聲。
    “昨晚馬曉宇失蹤，今天快中午的時候才在一處準備拆遷的空房子裏找到，生前被人強奸，死亡原因是失血性休克，凶手強奸手段殘忍，變態至極，是個有猥褻案底的，死者體內有殘留生物檢材背包上也留下了凶手的指紋……”
    “已經抓到了？”範霖瞪大眼睛問。
    “警方趕到的時候，老頭已經自殺了。”
    “老頭？！”唐應凱隻覺得一陣惡心。
    王兵掏出煙點上一根，將煙扔到桌上，說：“
    我上次去那邊的同事還不太相信我說的，這回……範霖，二喜，你們倆一會兒跟我去趟L市，三個弟妹都死了，隻有他這個大哥還活著，而且明顯與第一起案件有關，小唐你去跟馬星月多聊一會兒，拖時間，等我電話，現在我想拘傳他沒有足夠證據，我到了看看他們那邊的情況，如果有一絲絲跟馬星月沾邊的……兩個案子都跟他有關，先把他拘了！”
    唐應凱狠狠點頭。
    這時老馬推門進來了，進屋就說：“那位大仙根本沒上動車……你們，都咋了？”
    “有老馬陪你，一會兒小崔也就回來了，你們仨多跟他嘮嘮，我們快點開，用不了倆小時就到了，這次無論如何要跟他爸見到！”
    王兵說著，叼著煙收拾了一下，拿起一件外套，就往外走，範霖和二喜拿起外套也跟了上去。
    老馬拉著唐應凱問：“發生啥了？”
    唐應凱隻覺得雙腿發軟，他找了最近的椅子坐上，才把剛才王兵的話說了一遍。
    老馬深吸一口氣也跌坐到椅子上，嘟囔道：“緊趕慢趕還是沒來得及。”
    “你也覺得馬星月想要除掉所有兄弟姐妹？”
    “剛開始知道馬星辰自殺的時候，沒這麽覺得，我跟小崔不是去了趟L市，我們可是見過馬超月的屍體，咋說呢，好好的一個孩子，說是被鬼嚇死了，我咋信？那位失蹤的大仙叫張大明，在當地很有名，我們審他的時候，一開始還挺硬氣，要不咋說無知者無畏呢，人死在他家的，他能脫得了幹係？”
    “他硬氣可能是因為知道死者家屬不會跟他計較。”
    “本來是要拘他的，當地派出所的所長接了一個電話，就說把情況寫明白了就可以放了，這不是在咱們這兒，我們說啥也不管用，隻能要求多問幾句，他本來已經有點害怕了，可能是聽到我們說了啥，脖頸子又硬了，後來我們要求帶他回來，那邊又說還需要完善報告，明天一早讓他來……”
    “他會失蹤……不管是他主動失蹤還是人為的，是不是都說明，他知道點啥？”
    “我就是這麽想的，回來路上我反複回憶審訊過程，沒覺得少問了啥呀？咋就失蹤了呢？張大明知道他頂多是被批評教育一下，短時間內收斂一下就行，沒有別的大事，咋就失蹤了呢？”
    “審訊記錄在當地派出所？”
    “肯定的，這不是想著把他叫來問問……”
    “你再想想你們都問了啥？”
    “問了馬超月是誰介紹來的？來的時候啥樣？馬超月的媽媽是咋介紹病情的？他都用了啥辦法？直到孩子不行了為啥不報警……”
    “是誰介紹去的？”唐應凱問。
    “啥劉嬸徐娘的，我現在也記不準了，馬超月之前也撞過一次邪，是個老太太給看好的，說是那個老太太不在了，她家裏親戚給介紹過來的。”老馬拍了拍腦袋，長歎一口氣說：
    “我當時就想，馬星辰自殺了，馬超月被鬼嚇死了，能跟馬星月沒有關係？他不是要爭家產嗎？這下馬家男丁都沒了，這不是正和他意？咱們還找不到他作案的證據，他就能踏踏實實的繼承家業了，誰能想到閨女他也下手啊！還下手的這麽快，也是，現在也沒有傳男不傳女那一說了。”
    正說著，小崔推門進來了，見屋裏隻有唐應凱和老馬，問道：“咋就你們倆？”
    唐應凱問：“小區監控啥情況？”
    小崔兩手一攤說：“之前啥情況現在隻能憑他們自己說了，我今天去了一看，人家全換新的了，還問啥？我就回了，他們人呢？馬星月來了？他們審呢？”
    老馬起身拉著小崔問：“你好好想想，那晚咱們跟當地派出所的人審問張大明，有啥忘了問的嗎？”
    “啥意思？”
    老馬趕緊把馬曉宇遇害還有張大明失蹤的情況說了，小崔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說：“他真要大義滅親啊！一個不剩嗎？”
    老馬忍不住扭頭看向唐應凱問：“你說他這是啥心理？明擺著警方會懷疑他，他真就不怕查到啥？”
    唐應凱想了想說：
    “好多事我到現在也想不通，他如果想要達到目的，送命的肯定不止自家人，隻為了家產嗎？還是有天大的恨？就像你說的，警方一定會懷疑他，真就找不出證據？究竟是誰殺了高蘭或許永遠找不到真相，但想要找到馬星月參與的證據，我覺得是遲早的事，就是需要花點時間。”
    小崔搓了搓消瘦的臉，說：
    “等我捋一捋，殺高蘭是為了逼死馬星辰，馬星辰自殺應該沒啥好說的，當時民警法醫都做了仔細的勘驗，然後馬星辰同父異母的另一個弟弟被鬼嚇死了，現在同父異母的妹妹又被人……害死了，從馬星辰自殺案來看，馬星月真的有可能就是元凶！”
    小崔拿起不知道是誰的杯子喝了兩口水，又說：
    “馬星辰的抑鬱症已經見好了，為啥就沒有再堅持堅持？戀愛過程不順，心裏有了變化，咋就沒想著再去醫院看看？高蘭遇害當晚，馬星月說在樓下坐了好幾個小時，然後又溜達了一宿，這根本說不通，老唐說的對，想要查到證據是遲早的事，他肯定有破綻，可，如果馬星辰是他想讓他死的，那麽，馬家其他人也就很有可能都是他想讓他們死的。”
    “既然你倆都覺得能查到證據，那還等啥，查吧，從監控上下工夫還是認準一個地方使勁走訪？”老馬躍躍欲試的問。
    小崔搖頭道：
    “你沒聽明白，我說的是早晚，也就是說，咱們一點點查早晚能查到，而他不介意這個早晚，也算準了咱們隻晚，早不了，他需要的就是時間，等他的目的達成了，一張機票走人了，咱們再查到點啥想跟他對質，你放心，咱們查到的絕不是直接能定罪的證據，他不回來你能有啥辦法？”
    唐應凱點頭說：“他不會馬上離境，很大原因是他的目的還沒有達成，我不認為是為了家產，他這麽幹下去，他爸的生意長久不了，還有一件事，剛才我沒說，他今天威脅我了。”
    “啊？！”老馬和小崔異口同聲。
    “我能感覺到他強大的殺意，我不知道這麽說你們能不能懂，就是，馬星月現在殺紅了眼，她妹妹馬曉宇或許在他預計中不是這麽早死的，但是因為咱們查得太緊迫了，他隻能提前行動，我覺得想要找到突破口或許迷謖飧靄缸由稀！?
    “可凶手，那個老頭已經自殺了。”老馬提醒道。
    小崔急著問：“他咋威脅你的？”
    “我說她妹妹才十四歲，他說我外甥女也很年輕，當時那個眼神，哦，對了還有一點，今天我問他的時候，別的地方他還是想著敷衍，唯獨說到馬星辰媽媽的時候，他眼中有光。”
    “啥意思？”老馬問。
    “我個人認為，他想讓咱們查查馬星辰媽媽失蹤的事。”
    “他想讓咱們查？”小崔看了眼老馬，又看向唐應凱：“為了這個目的整這麽大動靜？不值當的吧？”
    唐應凱擺手說：“不是這意思，這個問題等他們回來再說，現在咱們仨先想想咋拖到王兵來電話，王兵的意思看看從那邊能不能找找理由拘傳馬星月。”
    “這還用拖？就這麽晾著他，先晾兩個點。”小崔說。
    “他可不是吃素的，他爸更不是。”老馬嚴肅的提醒道。
    唐應凱想到王兵說過曾給馬星月的爸爸馬躍華通過電話，馬躍華說‘如果犯法了該抓抓，該殺殺，但要是想用他兒子背鍋，門都沒有！’
    這或許就是王兵天天叫馬星月來，卻沒辦法留下他的原因。
    王兵知道馬躍華的能量。
    所以王兵說今天一定要見到馬躍華，應該是想要告訴馬躍華警方對馬星月的懷疑，希望馬躍華盡量不要幹預。
    馬躍華能信嗎？
    唐應凱起身說：“走吧，跟他隨便嘮嘮就倆鍾頭，真說讓他幹等，回頭投訴也是麻煩。”
    ……
    重新回到問詢室，馬星月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沒用老馬和二喜開口就先不客氣的說：“你們需要我配合調查，我沒有推辭，可你們也不能這麽晾著我呀！我的時間也很寶貴，希望你們盡快結束問詢。”
    唐應凱剛要開口，馬星月擺手道：“你沒有資格對我提問。”
    唐應凱搖了搖頭說：
    “你這人，我剛才就說過了，我能在這裏，各種手續肯定齊備，不違規，更不違法，我問你問題同樣是在幫助警方，你先穩定情緒，我知道今天上午你沒能來是在找你妹妹，很不幸，她也死了，而且死的很痛苦。”
    馬星月嘲諷的哼了一聲，說：“知道的還挺快。”
    “我知道你很著急，著急知道凶手抓到沒有……但是你剛來的時候跟我說今天心情不錯。”
    馬星月聳了聳肩不屑的問：“是違規了，還是犯法了？”
    “我曾經去過幾次精神病院，也是為了學術研究，跟著大夫護士查房，有一名女患者跟護士說窗外的那幾棵樹天天找她借錢，她很煩，想要換個病房，護士很誠懇的說‘也跟我借了，我借給它們了，應該不會再找你借了。’那名患者哦了一聲，就沒再提出換病房。”
    馬星月皺眉。
    “後來又遇到一名男性患者，他見我們進了病房，就跟大夫說‘我是蓮花，你看我漂亮嗎？’主治大夫很淡定的問‘你離開水這麽久行嗎？’那名患者就開始思考，我們繼續查房。”
    “你跟我說這些幹嗎？你現在覺得我有病了？”
    “還有一位患者發病的時候手舞足蹈，驚恐萬分，他說有好幾個長相恐怖，四肢修長，三米多高的怪物在追殺他。還有患者在病房裏就沒啥事，不能回家，他說他能聽到冰箱哭。”
    “你到底想說什麽？！”馬星月有點急了。
    “精神病人的世界跟我們的完全不同，那裏充滿了恐怖和血腥，如果你不想有一天也進入那個世界，就不要讓自己在深淵中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