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坊，鬼市。
    張誌欣守著攤位，身前人來人往，四周買賣之聲不絕。
    旁邊，賣靈草的攤主又完成一單。
    這攤主是個女修，有個好嗓子，更有一口好話術，黑的能說成白的，白的能掰扯成黑的，也拉的下臉麵吆喝，所以生意很好，還有不少老主顧。
    散修都是一塊靈石掰成兩半花的主，不知為何，到了她麵前就特別爽快。
    張誌欣很是羨慕，一直在偷學，可每次學著吆喝，話一出口就變成蚊子哼哼，還鬧個大紅臉。
    現在正是鬼市生意最好的時候。
    人來人往、買賣不絕，可他的攤位卻鮮有人駐足，到現在還沒開張。
    那女修做完一單買賣，數好靈石喜滋滋的揣入懷中，聽見弱聲弱氣的叫賣聲，扭頭看了看，忍俊不止的笑道。“嗬嗬，小弟弟，還沒開張啊？”
    張誌欣的臉更紅了，道：“讓，讓道友見笑了”
    女修眼珠子一轉，道：“要不，姐姐先幫你開個張”
    張誌欣更是窘迫，吞吞吐吐的道：“真，真不用了，多，多謝道友”
    他年紀小，長得虎頭虎腦，強裝大人的模樣很是可愛。
    女修一開始隻是拿他逗趣，此時倒是被激起幾分母性，“既然是同道，姐姐幫你也是應該的”，說著，扭動腰肢走了過來，停在他的攤位前，看他標好的價錢，搖頭道：“你這符紙比店裏都貴，怎麽賣？”
    張誌遠一聽就慌了，辯解道：“不會啊，店裏賣一塊靈石八張，我賣一塊靈石十張”
    女修咯咯笑道：“可人家有折扣啊，買的越多折扣越高，誰買符紙不是一次買很多，算起來還是比你賣的便宜”
    張誌欣傻眼了，想起進貨的那人從未跟自己說過這些，囁嚅道：“這可怎麽辦，我……我被騙了？”，看著這麽多符紙，眼睛一紅，險些掉下淚來。
    女修：“哎呦”一聲，捏了下他的臉頰，笑道：“這就要掉金豆子了？別怕，姐姐幫你賣”
    張誌欣說不出拒絕的話來了，愣愣的看著女修將兩個攤位並做一處，靈草混搭著符紙，往他身邊一站，賣力的吆喝起來，“上好的靈草，上好的符紙，買靈草送符紙，多買多送，走過路過別錯過啊”
    沒吆喝幾聲，就有人在攤位上駐足，問起了價錢。
    女修把靈草分成兩個檔次，品相好的價格稍微提高了一點稍帶著送符紙，品相差的價格不變也送符紙，順利的做成這單，送出去五張符紙。
    接下來就全是女修的表演了。
    買賣之餘，女修也不忘提點張誌欣幾句，張誌欣也從一開始的麵嫩靦腆，到能說幾句幫腔的話了。
    張誌遠找到的時候，正好看見這一幕。
    他沒有上去打擾，默默的觀察一陣，認出這女修是鬼市做熟了的老人，也就放心離開了。
    張青山年紀大了，管不了幾年事，他要是不想被族事絆住手腳，培養張誌欣往庶務方麵發展，就成了必然之選。
    他在各處逛了逛，一時想不到去處。
    索性認真考察起市場。
    鬼市是坊市最活躍的場所，買賣頻繁，散修雖然精窮，可也有不少人掌握了一兩門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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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看下來，低階符紙和低階靈草的是交易量最高的，靈草隻要是在靈機稍微濃鬱的地方都會生長，製符需要大量符紙練習，而符籙又是人手必備的。
    再次就是靈米。
    胎息修士不能辟穀，練氣修士長期食用靈米也有益處，但一般散修是舍不得用靈米來當主食的，偶爾打打牙祭也用不了多少。
    靈米的最大用處還是煉丹。
    辟穀丹的主材料就是靈米，一些低階的回氣和療傷丹藥也會用靈米做輔材。
    再往下就是符籙了。
    一階下品的【清潔符】、【小隔音符】，一階中品的【護甲符】、【隔音符】、【小雲雨符】、【回春符】等，是買賣最多的，且價格低的無限接近符紙，讓人懷疑怎麽賺錢。
    張誌遠現在就可以嚐試製符，以前就是這麽打算的，看一圈看下來，心裏都涼透了。
    除非能製出上品的攻擊和防禦符篆，否則就等著虧錢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製符天賦，不管怎麽說，總要試試。
    製符需要大量練習，符筆、符墨、符紙，沒有五十枚靈石怕是動不了筆。
    張誌遠摸了摸儲物袋，臨走前張青山又塞給他幾十塊靈石，這筆錢倒是拿得出，可一旦用了，就不剩什麽了，要是有點急事怎麽辦？
    不由後悔不該買那塊家族令，現在又用不上。
    可轉念一想，此舉正是為了堅定決心的……
    “哈哈，張供奉”
    就在這時，迎麵走來一人，很是熱情的向他拱手，張誌遠的腦子轉了一圈才想起此人是誰，忙笑著還禮：“見過史兄，真巧啊”
    這人正是史萬奇，腰間掛著執法修士的令牌，看來又輪上了坊市巡查這個肥缺。
    史萬奇很是熱情，兩人寒暄幾句，就非要請張誌遠吃酒。
    兩人離開鬼市，進了坊市的一家酒樓，史萬奇打發走跟班，要了個包廂。
    他是虎字左旗的旗正，也參加了剿滅黑風寨的行動，說起來也算並肩廝殺過，加上他一心套近乎，氣氛倒是融洽。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史萬奇打聽起供奉堂的事，張誌遠挑些能說的說了，史萬奇很是羨慕，歎道：“你是個大道有望的我……我看你靈力渾厚、氣息凝實，遠勝於我……胎息六層了吧？”
    張誌遠聞言有些警惕，笑容收斂了一些，夾了一筷子菜，沒有回應。
    “嘖嘖，前幾月咱們共事時你剛剛突破中期境界，這才多久就連破兩境……如此神速，怕是那些大宗大家子弟也不能比吧？”
    張誌遠放下筷子，淡淡說道：“不過僥幸罷了，史兄有話直說就是。”
    史萬奇也放下筷子，盯著他的眼睛說道：“那我就直說了……我聽說張供奉的資質好像並不怎麽出色，修行十年也不過胎息二層……最近一年突飛猛進，想必是有什麽奇遇吧？”
    張誌遠臉色冷了下來，潰骸笆沸終饈竊諫笪剩俊?
    兩人對視片刻，史萬奇忽然大笑，說道：“玩笑而已，張供奉別往心裏去，來，喝酒”
    張誌遠也笑了，舉杯道：“史兄真是風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