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60章 公婆上門堵人,隻求家中不要絕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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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珩之好似看出他在想什麽,開口道:“太師不高興嗎?你終於教出了一個未來天子該有的樣子。”
    段知安盯著他,不自覺捏緊了玉笛,隱隱有冷意透出指節。
    他本是最擅權謀之人,卻在這場對弈中,生出一種被算計的錯覺。
    他說不清,是被蕭珩之壓了一頭,還是被寧祉隱瞞得太久。
    可他隱隱有種直覺——
    這場棋局,他不再是坐在寧祉身旁的教導者,而是成了他的對手。
    身旁的人忽而嗤笑了一聲。
    段知安撚下心緒,眉頭微皺:“王爺笑什麽?”
    “笑太師。”蕭珩之目光冷厲,“太師自詡權謀之師,卻被自己教出來的學生,瞞得滴水不漏。”
    段知安捏緊了桌角:“其中興許有誤會,太子雖思謀過人,但心腸很好,他已是儲君,不至於......”
    話沒說完,蕭珩之臉色驟變,音量提高。
    “心腸很好?!”
    “他為焚毀證據,可一把火燒了醉音樓。為保全性命,亦可將心愛之人擋於身前!”
    “你教出來的好太子,心狠手辣,比本王還冷!”
    他眼前的男人,話鋒一寸寸逼近,步步將他壓製。
    眼中盛著滔天火海,就好似他曾經曆過一場因寧祉所致的劫難。
    任憑他是太師,一手攪動風雲,卻在這一刻,被蕭珩之逼得無言以對。
    兩人目光交鋒,空氣仿佛凝固一瞬。
    直到書案上茶香盡散,銅爐香灰悄然墜落,才稍緩一絲壓抑。
    蕭珩之重新收起情緒,轉身緩步離開,隻留下一句:“太師既送完婚柬,請自便。本王另有要務,不便久留。”
    段知安立於原地,盯著他背影良久,心頭一片沉暗。
    方才在竹林後,他聽到的蕭珩之那句——
    “......本王不介意再殺寧祉千千萬萬遍!縱然皇帝來擋,本王也絕不會手軟......”
    他對寧祉的敵意,比想象中要大得多。
    若隻是因為薑娩與寧祉互生情意,何至於此?
    直覺告訴他,蕭珩之與寧祉之間,還發生過別的事。
    到底會是什麽......
    廳門外,一道熟悉的身影閃過。
    段知安收回思緒,喚了一聲:“薑小姐。”
    薑娩也停下,目光坦然。
    “見過太師。”
    “薑小姐方才,難不成是在偷聽了?”
    薑娩唇角含笑,語氣從容:“我來時王爺已出門了,隻瞧見太師獨自坐著,麵色不佳。我極少看見太師臉色露出這樣的表情,覺得稀罕,便停在此處多看了幾眼,倒是沒有聽見什麽。”
    她語氣淡,卻有分寸,既不討好,也不回避。
    段知安微微頷首,道:“你倒是大方得很。”
    她淡然一笑,畢竟前世也是做過皇後的人,該沉住氣的時候自然要沉住。
    段知安垂眸看了她一眼,想起聞淺的交待:“淺淺前些日子狀態不穩,這幾日終於稍有起色,這是她親筆書信,讓我轉交於你。”
    薑娩激動伸手接過:“多謝太師!”
    二人正要交談幾句,忽聽得門房傳來通報聲:“平南侯府侯爺、侯夫人求見太師。”
    薑娩眉梢一挑,說:“二老會來王府見太師,怕是有要事。”
    段知安眯了眯眼道:“說是來見,不如說是來堵。”
    他朝著大門走去,很快便見到一男一女在前堂茶座邊等候,麵色焦急不已。
    段知安一邊走近,一邊開口:“平南侯竟登門王府找在下,讓旁人看了,還以為在下在躲什麽呢。”
    段知安徐徐開口。
    平南侯和侯夫人起身恭敬行禮,接著平南侯開口道:“下官前些時日往清心殿呈了信,但遲遲未收到回音。今日是小廝瞧見太師轎輦停在王府外,遂來通傳。貿然求見實屬無奈之舉,還請太師寬恕。”
    “哦?竟有此事?”段知安佯裝不知道,“看來是我殿中下人該嚴加管教了。侯爺有何事,不如說來聽聽。”
    “這......此事......”
    平南侯擦了擦額上的汗,麵色有些尷尬,支支吾吾不知如何開口。
    “既無事,那在下便先告退了。”
    眼看著段知安就要上轎,平南侯追上前去,著急開口道:“別別別!太師!太師請留步。”
    平南侯拱手道:“小兒知景,奉旨奔赴封聿關險境。我與夫人實在放心不下,懇請太師在陛下麵前說情一二,調回犬子。知景是我平南侯府獨子,終歸也不能斷子絕嗣……”
    侯夫人也趕忙點頭:“是啊太師,求太師看在您的侄女聞淺的麵子上,幫幫知景。”
    “聞淺......”段知安忽然開口,“侯夫人既說到聞淺,那可知聞淺現下如何了?”
    二人一怔。
    “這......”
    侯爺神色閃爍,嗓音壓低:“聽聞她被皇上留在宮中,應當是無礙的……現下最要緊的是知景……”
    段知安輕笑一聲,移開話題:“二老顧子心切,在下能理解。還請回府歇息,北欽王府可不是你我探討此事的地方。”
    “還請太師相助,往後平南侯府可任太師差遣。”
    平南侯言辭懇切,但段知安卻沒有接話,隻淡淡拿出懷中的信:“對了,這是淺淺托我交給二老的平安信。”
    他說完便上了轎,不留情麵。
    放下轎簾的同時,外頭一聲咕噥傳來:“你瞧瞧她如今倒是沒事兒人了,還會寫信來顯擺。若非因她,知景怎會被皇上派去封聿關?真是個催命鬼,催垮了聞府,又沾上我兒......”
    那聲音不大,卻清清楚楚落進段知安耳裏。
    段知安坐在轎內,眼簾低垂,掌心卻已悄然收緊,青筋畢現,連指節都微微泛白。
    他沒有出聲,隻淡淡開口:“回清心殿。”
    轎輦漸行漸遠,在一旁看戲的薑娩也收回目光。
    段知安方才那神情,是極怒之相。
    此事他定不會善罷甘休。
    薑娩凝眉細細回憶,前世李知景回朝後不久,平南侯便離世了。
    可具體因何離世的,她卻未曾細究。
    如此看來,難不成前世就是段知安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