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深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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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容玉從前倒是不知道,他們容家的人,居然這麽討人嫌。
    溫知渝打著傘,她那個便宜弟弟繞著人獻殷勤,怎麽看,都是一副極其不值錢的樣子。
    容朗被溫知渝拒絕過之後,倒的確沒做什麽出格的舉動,隻是在給人添堵而已。
    反正人也快要滾了,容玉便想著對他好一點,讓溫知渝別理會就行了。
    “我們家的人,於感情一事上少有坦途,約莫也是知道,要想要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容玉說的時候,莫名有些歉意,雖然這不是她的錯,但容朗也姓容啊,簡直就是丟他們容家的臉。
    “殿下不必刻意告知我,我明白,我說過,我真的不在意,因為這事,已經有人解決了。”
    “老四快馬送信給他,是蕭霽的手筆?”
    溫知渝點頭“可不是,我就說,那個人很很小心眼的。”
    溫知渝雖是在說笑,卻忍不住流露出一點擔憂的神色來,“怎麽了?蕭霽就算給老四找麻煩,應該也不會讓老四傷筋動骨吧。”
    溫知渝點頭“我知道,他有分寸。”溫知渝真正在意的事情,是容朗不情不願,和她說起,如今蕭霽在京城的情況。
    “聽聞,蕭霽那個人是溫姑娘養大的,溫家姐姐這樣的溫柔的人,為什麽會養出一條瘋狗來?”
    容朗說的時候,窺見了溫知渝一瞬間不甚好看的神色,便急忙擺手,順便將自己兄長賣了。
    “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是我兄長說的,自大公主離京之後,蕭霽行事便隨心所欲了起來,讓人看不懂他到底想要做什麽。”
    容朗說起蕭霽在京城幹的一些事情,竟同陛下一起,大肆貶斥忠臣良將,朝堂之中,幾乎成了世家的天下,誰也不知,蕭霽想要做什麽。
    要知道,蕭霽出身的平陽侯府,可是寒門一派的,難道,蕭霽現在已經站在世家一派了嗎?
    有人試圖上平陽侯府打探消息,卻沒想到,蕭霽對平陽侯府下手了。
    “平陽侯府出事了?”
    “嗯,在朝堂中有職位的,如今幾乎全都賦閑在家了,平陽侯蕭景陽也遭到訓斥,官降三品。”
    容朗和溫知渝說的很是詳細,溫知渝很貼心的給他要了一碗梨湯,“先喝一點梨湯吧。”
    容朗不喜歡這樣甜蜜的東西,總感覺隻有姑娘家才會喜歡,但既然是溫知渝遞過來的,他也不會拒絕。
    “這些吃食的確不錯,聽聞這些菜譜都是從先皇後那一處傳出去的,江淮這邊有一個酒樓,名為食為天,聽聞就是因當初先皇後說過,民以食為天。”
    “哦?的確像是先皇後說的話。”
    容朗聞言看著溫知渝,似是閑聊一般“溫姐姐,該是不認識先皇後的吧,可我怎麽覺得,你和先皇後很熟識啊。”
    “自是聽公主殿下說的,四皇子,我這個人啊一向明白何為守口如瓶,所以,你在我這裏打探不到消息的。”
    溫知渝即便剛開始沒聽明白,現在也聽明白了,這個四皇子是在她這裏打探消息呢。
    “殿下,我之前就說過,我對京城現在的情況,不比殿下了解,蕭霽若要瞞著我,他就會切斷我所有的消息來源。”
    當然即便溫知渝有後手,她也不會在這和容朗說。
    “溫姑娘,你誤會了,我可不是在打探消息,我隻是將我知道的,告知溫姑娘而已。”
    容朗一副耍賴的樣子,溫知渝沒順著他的話說下去,“蕭霽是人,且他那個人,本也不是個聽話的性子,難道四皇子指望我去勸一勸他嗎?”
    “那二位殿下可是高看我了,小狗拴上鏈子就會聽話了,可殿下,我家阿霽是狼,狼見血吃肉,才是天性。”
    容朗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梨湯“溫家姐姐,怎麽總喜歡這樣揣測別人呢?”
    從前,蕭霽在整個京城,所有人麵前都會堂而皇之且親昵的喚她阿姐,原本都以為蕭霽這個阿姐,許是年紀大了的,可之後見著人,總覺得是和蕭霽一般大的歲數。
    溫知渝的一切都是可查的,可之前,他兄長費力查到的消息卻顯示,溫知渝養育了蕭霽十年,且本該是個已死之人。
    曾有人拿著溫知渝的畫像去了溪源縣,結果非常的不如意,那邊的人說,沒錯,是溫家姑娘年輕時的樣子。
    可人總該變老的,除非那個人能長生不老,但顯然,溫知渝該是沒有那樣能耐的,可為什麽會這樣?
    最後,容洵隻能歸咎於,蕭霽已經掃清了溫知渝真實身份的所有消息,他們已經遲了一步。
    京城中所有勢力,幾乎都曾動用自己手中的能力查過溫知渝這個人,哪怕是個孤女,他們也能查出祖宗八代來。
    唯獨溫知渝,除卻和蕭霽在一起的時候,這個人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然後消失,再出現。
    神秘,這是容朗對溫知渝最感興趣的地方。
    溫知渝不說,就沒有人知道,而像容朗這種無法克製住自己好奇心的,因為見到了冰山一角,反倒更是抓心撓肝的想。
    “五皇子明日就要離開江淮了,這個關頭就別在這試探我了,您在我這得不到什麽的。”
    容朗想讓溫知渝對他別那麽多心思,但對麵坐著的碧衣女子,依舊穿著雲絲披風,看著他的眼神也很平靜,幾乎要看透他一樣。
    容朗那些風流公子一樣插科打諢的話,突然就說不出口了,溫知渝,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在做什麽。
    “姐姐,我都和你說了這麽多了,你什麽都不和我說,我很虧的。”
    “五皇子用喜歡二字敗壞我的名聲,怎麽看,我應該都沒有對不住您吧。”
    “真無情,我好歹,是真的有點喜歡的。”
    當然,更重要的是,兄長讓他在江淮,在溫知渝身上打開一個口子,溫知渝的秘密,是最好威脅蕭霽的。
    “溫家姐姐這麽不相信我的真情啊。”容朗和溫知渝出了茶樓。
    自然是不敢信啊,她一個五好青年,在這見到的人,全都長著八百個心眼子,如果不是她能裝,天知道會不會被這個時代拋棄。
    “五皇子,一路順風。”
    溫知渝上了自己的馬車,對容朗揮作別。
    “那首詩到底是何意啊?”
    “大約是送與知己的吧。”
    容玉送走容朗,著實鬆了一口氣,不過“我差一點都要相信他的深情了。”
    容玉目送著容朗的馬車遠去,對著溫知渝的時候,難免帶上了些歉意“倒是我忘了,我家人的深情,最是不可信了。”
    “殿下不必道歉,我本也沒信,他既想和我說,我聽著就是。”溫知渝當真覺得,幸好她遇到的第一個人是蕭霽。
    “五皇子若是對別的姑娘這樣做,的確會很有用的,但我不一樣啊。”溫知渝和容玉往回走“我當初還是個木頭的時候,這些事情,就已經有人為我做過了,且做的更好。”
    溫知渝想起當初蕭霽為她所做的那些事“那個時候,我對他,當真沒其他的心思,不過他那時候已經開始溫水煮青蛙的了,所以,五皇子做過的這些事,我早就經曆過了。”
    且那個人為她做得更好。
    “冒昧的問一句,知渝啊,蕭霽是怎麽打動你的?”
    “他讓我別無選擇,他說,沒人會做的比他更好,那他就會做的比任何人都好,我從不懷疑他這一點。”
    “原來如此啊,所以,你沒得選啊。”
    溫知渝俏皮的對著容玉眨眨眼“不啊,最初會給他這個機會,還是為色所迷吧。”
    畢竟,她也算是個俗人啊。
    “深情,這二字對我們容家的人來說,當真是笑話。”容玉進入府衙之前,低聲說了一句,不知是在說容朗,還是在說容玉。
    容朗這一次一無所獲,且還惹怒了蕭霽,實在是得不償失,給自己兄長去了一封信,告知兄長,自己已經離開江淮了。
    至於溫知渝和大皇姐,容朗握著筆思量許久,長歎一聲,寫下他的看法。
    此二人都非池中之物,兄長,我覺得,大皇姐必然不會偏安一隅。
    容朗還不曾遠離江淮,所以這封信,溫知渝讓風雨樓的劫了,抄寫了一封。
    自容琛逝世之後,溫知渝就全權接管了風雨樓,容玉也沒什麽表示,隻說她放心。
    溫知渝知道,大皇子當初或許是因為精力不濟,所以放養著風雨樓,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運行規則,她也不插手,隻花錢,來讓他們為自己辦事。
    隻論忠心,她不相信這些人的忠心,但錢總是不一樣的,沒人會想要一輩子困在一個地方。
    所以,這些人,為了錢,什麽都能辦到,溫知渝拿到那一封信的時候,那封信甚至離著京城還很遠。
    溫知渝看著信中的那一行字,微微歪頭,這個小鬼,居然還試圖用感情綁架她,這可真的算是不惜以最壞的結果揣測她了啊。
    不過,倒是猜對了。
    溫知渝將信遞給容玉“大公主也看看吧,看看你這個“心無城府”的五弟對咱們可有幾分真心?”
    容玉看了半晌,才釋懷一般的笑了“也罷,的確是我天真了,知渝,你說為何天下的男人都覺得,女子會輕易被感情左右呢?”
    容玉將這一封信直接扔進旁邊的火盆了,隻剩下零星火星子的火盆在接觸到薄薄的信紙之後,倏然燃起一簇大火,然後又迅速熄滅。
    “我們的感情,就這般廉價嗎?”
    因為女子處於弱勢,所以,感情,就成為上位者的施舍。
    “這封信送到老四手中,你覺得老四會信嗎?”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那些人喜歡用帝王就該狠心標榜自己,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溫知渝想起那位四皇子,比起當初那位三皇子來說,這位四皇子,要聰明老成的多,思慮的可不少。
    “我和老四果然隻能當暫時的盟友,他容不下我,我也容不下他。”
    容玉看著那一撮灰燼“罷了,我離京的時候就已經不奢望了,鬼知道那些來刺殺我的人,到底出自我哪個弟弟之手。”
    “對了,新婚賀禮,我選好了。”
    容玉讓人將火盆端出去,屋子裏隻剩下溫知渝的時候,突然冒出一句來。
    “殿下選了什麽?”
    “一對龍鳳玉牌,那一塊玉是西域進貢的,當初我喜歡上他的時候,央求父皇賞賜的,說要送給他一塊我親手雕刻的玉佩。”
    “是殿下雕刻的?”
    “怎麽可能?即便是我那個時候,我也隻是說說而已,話本子裏不是說,親手做的比較有誠意嗎?”
    但玉雕這種事情,可不是學個一兩日就能行的,所以,她的確隻是隨口一說。
    “崔大人可知道這塊玉的來曆?”
    “自是知道,青白色的玉,觸之溫潤,這樣的玉石,全天下也找不出幾塊來。”
    所以,容玉送崔元思一塊龍鳳玉牌,祝他和他的夫人龍鳳和鳴,琴瑟相惜。
    “我若沒有記錯,這龍鳳玉牌寓意美好,新婚夫妻新年第一年,多會佩戴身側。”溫知渝看著容玉,容玉點頭“我知道,所以我才會送這個,我短時間無法回京,但我要讓崔元思記著我,這一點愧疚,以及一位高高在上的公主對他的深情,足以讓他在某些時候幫我一把了。”
    容玉撥弄了那一對龍鳳玉牌“讓人送去京城吧,希望別讓我失望啊,崔元思。”
    溫知渝看著容玉的樣子“殿下若是登基,倒也不是沒辦法,讓這位崔氏的公子進宮啊。”
    容玉搖頭“他不行,知渝,我父皇為何那樣對付我的母後,因為他恪守曆代皇帝的一條規矩,後宮不得幹政。”
    而崔元思,更適合在前朝為國效力。
    容玉說著,瞧見了溫知渝的表情,該怎麽說,像是被自己主人打中的小鹿。
    容玉失笑,“知渝,不是所有人都如你和蕭霽一般,說喜歡,便真的深情不渝了。”
    他們這些人的深情,都是虛有其表的東西,權力到手,自然會有人對你“深情不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