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膈應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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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時焱黑眸盯著顧念,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鄙夷。
顧念隻覺得臉頰燙燙的,“那您能不能借給我?我給您打借條。”
沈時焱笑了,淡淡問:“你拿什麽還?”
“我會籌到錢的……”
“那就慢慢籌。張口就是一百萬,你怎麽敢的?”沈時焱丟下冷冰冰一句,抽身去洗澡了。
溫水從頭頂澆下,沈時焱閉上眼,滿腦子都是顧念那可憐巴巴的眼神。
一百萬,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但顧家的爛攤子,他不上去碾一腳都不錯了。
顧家多死一個人,他心中就多一份快意,又豈會伸手去管?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一想到顧念那軟巴巴的模樣,他心底又有些翻騰。那股情緒盤在心底,逐漸轉化為煩躁。幹脆關掉花灑,隨手圍了個浴巾走出去。
他從床頭櫃摸了煙盒,站到窗邊點燃,瞥了眼還悶頭蜷縮在床上的女人,道:“去洗,別弄髒我的床。”
顧念這才慢悠悠起身,披上薄毯,卻沒去洗澡,而是坐在床尾看著他。
月光從窗外灑進來,男人側身站著,那一半眉眼明明被月光鍍了層柔和,卻顯得無盡冷漠。好像這世間已經沒有任何事任何人,足以令他動容了。
他的人是冰冷的,他的心也是一樣,整個人就像一塊冷冰冰的大石頭。
沈時焱被她看的冷笑:“別這麽盯著我,我不會給你一百萬。”
顧念的唇動了動,問道:“昨晚是您去後山帶我回來的麽?”
“……”沈時焱皺眉,眼底劃過一抹冷意,卻並未回答。
顧念又道:“風止說,我欠的債還沒還完,所以不能死。沈先生,您跟我家有過節?”
她不傻,何況這麽淺顯的道理,她仔細想想也容易想明白。
父親一向為人寬厚,要是跟沈時焱之間有過節,那肯定也是在生意場上的。
她還記得出事前不久,曾撞見父親眉眼間全是憂慮的跟助理說:“沈時焱是個難纏的……”
如果是這樣,那沈時焱對她的厭惡就有了幾分道理,畢竟沒人會喜歡仇家的女兒。不過,應該也沒人會上仇家的女兒?
不膈應麽?
她不知道沈時焱是如何想的。
“過節?”沈時焱將這兩個字丟進口中,輕飄飄的嚼了嚼,眸底寒霜更重,“想知道,不如去問你的母親!”
說完,沈時焱拿了衣服,出去了。
他不會留下過夜,每次歡愛過後,都會離去,不會給顧念一絲憐憫。
顧念愁著一百萬的事情,愁著愁著就睡著了。
——
第二天她去看醫院看顧蕊,推開門卻看見賀淩川。
賀淩川一身白色運動服,頭發打理的一絲不苟,看上去沒有半點被騙婚,失望傷心的模樣。倒是意氣風發的,好像甩了個包袱。
“姐。”顧蕊叫她。
顧念收回視線,忽視了賀淩川,走到病床邊,給顧蕊剝水果。
賀淩川一直看著她。
顧蕊往那邊看了一眼,悄悄說道:“他來半天了。”
“嗯。”顧念應了一聲,根本沒把他當回事。
期間顧念出來接熱水,賀淩川跟到了開水房。
他倚在門口,看著顧念接完熱水,就要從麵前過去,他側了側身,擋住她的去路,“談談?”
顧念皺眉,“讓開!我跟你沒什麽好談的。”
她繞過賀淩川,從他身邊走過時,還是被他握住了手臂。
“顧念,顧家如今都這樣了,你還高傲個什麽勁兒?”賀淩川看著顧念的側顏,語氣柔和下來,“我問過王醫生了,顧蕊的腿需要一大筆治療費用。你跟我,顧蕊和伯母的事情,我替你安排好。”
顧念甩開他的手,冷聲道:“不需要。”
她走出開水房,賀淩川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顧念,我等你來求我。”
顧念腳步未停,快步離開。
賀淩川看著她堅定的背影,微微皺了皺眉,但是一想到顧念現在無依無靠的,肯定還是會來求他的,便不急於這一時了。
——
顧念回到病房,顧蕊問道:“賀淩川走了嗎?”
“嗯。”
“他是來找你求和的嗎?”顧蕊問。
“不是。”
顧蕊已經在網上看到了賀家要舉辦婚禮,又忽然取消婚禮的新聞,知道賀淩川背叛了顧念,心裏頭還是挺擔心顧念的。
但是看顧念的樣子,又似若無其事,她想安慰,也不知道該從何安慰起。
顧念在醫院陪了顧蕊一天,中午她去醫院食堂打的飯菜,兩姐妹在病房吃的飯。下午,顧念去樓下超市買了點小零食,臨走的時候又給顧蕊擦了臉和手,倒了杯熱水放在床頭櫃上,叮囑道:“你要是饞了就吃點小零食,晚上早點睡,有什麽事情就給我打電話,我手機二十四小時都開機。”
顧蕊神色有些茫然,拉著她的手道:“姐,你不留下來陪我嗎?”
顧念道:“我還有別的事情……”
“家裏的房子都被封了,你現在住哪兒呢?”顧蕊才想起來這個問題。
顧念含糊道:“住一個朋友家裏。”
朋友……顧家現在哪還有朋友?
顧蕊心知肚明,她覺得姐姐有事情瞞著她,但是她不肯說,她也不想追問,給她太多壓力。
……
回到古堡,免不了被沈時焱一番折騰。
吃了避孕藥之後,顧念倒頭就睡著了。
半夜,顧蕊打電話給她。
“姐,我想起來了!車禍那天,是那輛廂式貨車朝我們撞過來的,爸爸當時踩了刹車,但是好像沒用!”顧蕊的聲音帶了絲哭腔。
車禍之後她躺了好幾天,剛醒過來,腦子裏還有些空茫。剛才那一幕,她還是做夢夢到的,直接就被嚇醒了。大晚上的一個人在醫院裏,顧蕊越想越怕,就給顧念打了這通電話。
顧念一下子睡意全清醒了,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你是說,爸的車被人動了手腳?”
“我也不知道……”顧蕊哆嗦的厲害,“我記得當時爸還沒死,他抓著我的手說,讓我們趕緊離開榕城。隨便去哪座城市都好,快點離開榕城。”
窗外是冰涼月色,顧念的腦子有點發麻。
顧蕊沒聽到她說話,慌的不行,“姐,是不是有人想害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