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冉不信：“我們最近在美國。”
    周訊也不說寫歌的事：“你家唐導魅力太大，隔著太平洋，就把王租賢勾走了。”
    “嗯，那也不錯。”李曉冉發自內心地笑笑：“勾來也挺好。”
    王租賢年紀比我大，威脅不到我，又能分擔火力。
    周訊：？
    我是不是聽錯了？
    唐文追問：“到底怎麽回事？”
    “你給王租賢寫的《明年今日》，被港媒說成了定情之歌。”
    唐文頗感好笑：“寫完歌，我就沒見過她。我連她的聯係方式都沒有。”
    “港媒真無恥，明明是因為齊勤私生子問題。”李曉冉也知道這個八卦，維護起唐文。
    台上表演結束，開始頒獎，幾人不再閑聊。
    唐文看看陳昆，這哥們從剛才就沒說話，聽到“私生子”更是神色複雜。
    不過這事兒，別人沒法說。
    “獲得了最佳故事片獎的是——《偉人在1925》”
    接下來，是最佳戲曲，最佳紀錄片。
    然後，來了個雙黃蛋。
    《上車，走吧》《王勃之死》，共同拿下最佳電視電影片大獎。
    這一獎項，設立沒幾年，過了幾屆後，又取消了。
    差不多到了典禮中間。
    唐文榮獲最佳處女作導演獎。
    上台之後一通感謝，中規中矩地鞠躬下台。
    這種場合和在國外領獎不一樣，不求表現亮眼，但求不說錯話。
    最佳男配頒完。
    周訊緊張起來。
    但最後，最佳女主給了宋春儷老師。
    鏡頭掃過來，周公子微笑麵對，賣力鼓掌。
    唐文感覺怪心酸的，沒刺激她。
    《彗星》劇組，隻剩下最後一個提名。
    最佳編劇獎。
    唐文沒抱任何希望。
    不是說他覺得自己的電影故事性差，而是其他電影內核更加積極向上。
    提名這一獎項的，一共三個劇組。
    一是《芬芳誓言》，人家講的是寶島商人歸國投資，找人報恩的故事。
    二是《押解的故事》，執法者感動罪犯的故事。
    第三，就是唐文，他拿頭跟人家比？
    “獲得最佳編劇獎的是《芬芳誓言》王小棠、王晨。”
    這部電影有兩位編劇。
    知道鏡頭肯定對著自己，唐文開始鼓掌。
    沒想到，台上嘉賓沒念完：“《彗星來的那一夜》唐文。”
    唐文的手拍不下去了。
    周圍響起善意的哄笑。
    “唐導，快上吧。”
    同台領獎的兩位編劇，一位是八一製片廠廠長。
    另一位精通、紀實文學、美術、舞台美術、劇本創作……妥妥的多麵才子。
    “很榮幸和兩位老師一起領獎，感謝金雞獎組委會的認可，謝謝！”
    兩個獎到手，今晚沒白來。
    但唐文知道，這獎項略有水分。
    如果他是跑單幫的，今晚最多一個處女作獎。
    其他兩個獎項，連提名都不一定有他。
    但他的電影是上影任總，親自報上來的。
    中影韓總中間也曾關注過。
    兩位大佬站台，若隻給一個獎。
    請問組委會，您賣的究竟是哪一位的麵子？又沒給哪一位的麵子？
    頒獎典禮結束。
    各個劇組的導演、演員，互相交流。
    娛樂圈就那麽大，大家都願意多交朋友。
    尤其願意，跟唐文這樣年輕有為的導演交朋友！
    散了場，唐文讓李曉冉定了大包廂，招待大家先吃飯。
    他跑去見了任總。
    任總這邊也在應酬。
    他一進門，正撞槍口上。
    評委會主任，騰導演拉住他：“唐導啊！任總說明天有工作，不喝酒，你看怎麽辦？”
    唐文笑了：“巧了，我今天是來敬酒的。我來替我任老師，敬各位前輩吧。”
    替人喝酒，講究個師出有名。
    替老師喝酒，天經地義。
    而一句“任老師”，讓任總笑容燦爛極了，一杯沒喝，憑空產生幾分醉意！
    喝了一圈，唐文提前離場。
    一眾老前輩讚不絕口，紛紛誇任總培養了一位好弟子。
    任總喝了蜜一樣甜，要不是不好出爾反爾，恨不得連幹三杯！
    另一邊，李曉冉開的包廂，滿滿當當坐了一屋子人。
    菜上來，大家也餓了，硬是沒人動筷子。
    半個多小時過去。
    夏天打來電話，說唐文在任總那邊喝上了。
    李曉冉勸了又勸。
    最後周訊先吃了，大家才動筷子。
    “對不起，來晚了。”
    唐文在外麵吃了碗麵，給斯嘉麗打了幾分鍾電話，走進包廂。
    空腹喝酒，太傷身體，體質再好，也不能損耗在喝酒上。
    “唐導！”
    “管唬導演。”
    “唐導，不請自來，別見怪。”
    “怎麽會，國利老師快坐，大家不用站起來。”
    “唐文導演。”
    “袁湶你好。”
    “……”
    “黃勃你好。”
    “哎喲，唐導您知道我的名字呢？我、這，太激動了，有青島啤酒沒有？我表演一個！”
    唐文哭笑不得。
    黃勃現在正經職業，是不入流的歌手，不是演員。
    他帶著幾個人，組了個“藍色封殺”，哦、不，“藍色風沙”組合，純純跑江湖的。
    在歌廳舞廳唱歌，沒少給客人旋過酒。
    等服務員拿了啤酒上來。
    唐文給攔住了：“你是客人，你上的這個才藝，我不會，陪不了。咱喝點白的。”
    在一群著名演員、導演中間。
    定位自己為樂子人的黃勃，愣住了，看著唐文真誠的眼神，莫名有點眼眶發酸：“誒，好、好，聽您的。”
    坐下喝酒聊天。
    唐文明白了圈子小。
    周訊很早之前就和黃勃認識。
    90年末的時候，一塊在京城歌舞廳裏賣過唱。
    陳昆也唱過。
    不過，陳昆、周訊沒兩年紅了。
    黃勃漂到現在，也沒穩定下來。
    袁湶和周訊早認識，最近因為周訊、夏雨演矮大緊的戲。
    袁湶老去探班夏雨，跟周訊也熟起來。
    兩人是演技派，平時挺有話聊的。
    袁湶性格淡泊，不愛參與這種場合，硬是被周訊拉過來了。
    場上還有潘越明，同樣內向。
    他跟袁湶一個劇組，周訊自來熟，順手把他也帶來了。
    周訊心情不好，拚了一圈酒，轉眼就七八分醉了。
    好在酒品還行，獨自發呆，也不鬧人。
    趁著大家清醒，唐文起身說道：
    “我不光拍戲，也投資電影電視劇，大家手上有合適的項目，缺少資金，可以來找我。”
    2001年，太多項目沒錢了。
    管唬這樣的年輕導演，缺的不是本子，是錢。
    唐文又問張國利檔期的事兒。
    “我今天撈著了，唐導有戲找我？”
    “有這意向，商業電影，反派，算是男二。”
    “好啊，什麽時候方便，我看看本子。”
    “回頭給您發過去。”
    張國立是愛惜羽毛的演員，麵對金獅導演的邀請，也得看看劇本再說。
    現在《鐵齒銅牙紀曉嵐》第一部正熱播，他不缺戲演。
    人脈路子也廣。
    曾經榮獲過個人二等功、集體一等功。
    娛樂圈裏沒幾個能比的。
    淩晨。
    大家散去。
    黃勃、管唬幾個走在路上，唏噓感慨。
    “勃子，真沒看出來，你還認識周訊呢。”
    “嗨！就是見了麵認識而已，一起唱歌的時候，我也沒人家受歡迎，現在就更不行了。”
    “……”
    “黃勃老師？”一輛車在他們身邊停下。
    “我是黃勃，當不起老師。”
    “黃勃老師，我是唐導司機，送幾位一程吧。”
    “還特意來送，太客氣了。”
    不過幾人也沒推辭，他們住的真有點遠，又不好打車。
    到了地方，臨下車，司機又開口了：“黃勃老師留個聯係方式吧。”
    “哦，好啊。”黃勃喝得有點蒙，沒反應過來：司機要我聯係方式幹嘛？
    “我們唐導可能有戲找你。”
    《天下無賊》配角不少，丟給黃勃一個，權當拉他一把。
    “哎喲，那謝謝大哥，謝謝唐導。”黃勃激動得語無倫次。
    回到京城。
    一見麵，張然送上好消息。
    春晚導演組邀請唐文，今年春節獻唱。
    “合唱還是串燒？”
    春晚需要彩排好幾次，唐文要調整時間。
    “獨唱！不過歌曲還沒確定。好像是《東風破》《童話》二選一。”
    中影。
    上午十一點多，唐文提著東西走進韓總辦公室。
    辦公室裏還有幾位高管。
    韓總搖頭：“你唯恐別人不知道，是來給我送禮的是吧？”
    “不是送禮，洛杉磯土特產，不值錢。”
    說著，唐文大大方方掏出電影光盤，北美版《彗星來的那一夜》。
    封麵上，印著娜奧米·沃茨的海報。
    還有她和唐文的親筆簽名。
    韓總忍俊不禁：“碟片就說碟片，說什麽洛杉磯土特產。”
    “各位領導人人有份啊。”
    接過小禮物，一位領導開玩笑道：“唐導卡著飯點來的啊，韓總，咱們是不是得管飯？”
    唐文拉個椅子坐下：“別弄太豐盛，八涼八熱四個湯，兩瓶茅台我夠了。”
    “哈哈……”
    “走走走，拿著你的土特產走，我管不起你的飯。”韓總滿臉嫌棄。
    “唐導真是不做賠本的買賣啊！”
    唐文如願蹭上了飯。
    中影食堂的單鍋小炒。
    食堂大師傅親自下廚，味道不比外麵知名館子的差。
    吃飯的時候，唐文聊到需要請幾位保鏢。
    不隻平時需要。
    美國那邊的別墅，也得有自己人才放心。
    韓總答應幫忙。
    他參過軍，在這方麵有關係。
    兩人又說起電影《天下無賊》。
    “你準備找誰當主演？”
    唐文道：“過幾天，我去好萊塢前，拐一趟香江，去見一下劉徳華。”
    “嗯，倒也合適，有把握嗎？”
    “準備請趙苯山老師幫忙聯係一下。”
    “哈哈，挺會找人。我也幫你打個電話。”
    “那感情好，萬一他沒空，再問問梁嘉輝的檔期。”
    韓三爺無奈：“你呀，給我送張不花錢的光盤，來了連吃帶喝，我還得幫你辦事是吧？”
    唐文隻當沒聽見，吃著塊酥肉：
    “哎，這肉炸的真不錯，您看看，我在好萊塢都餓瘦了，這酥肉待會讓我帶走百十斤。”
    同桌吃飯的幾位高管，笑得肩膀直抖。
    韓總：“要不要把我們食堂給你搬過去啊？
    還在好萊塢餓瘦了，多少人做夢都想去。
    你說的這話都能上新聞！”
    唐文不再啃聲，埋頭吃飯，去香江還有件小事，那就是買《吻別》的改編權。
    吃飽喝足，他拎走了十斤酥肉，順便要了食堂大師傅的電話。
    別說，酥肉比他帶來的光盤可沉多了。
    那光盤是他從新線公司順的，一分沒花。
    娜奧米的簽名，是她免費寫的，寫完還有附加服務……
    下午，他回公司錄了兩首新歌的小樣。
    第二天，春晚導演組辦公室。
    “唱什麽歌，唐導有想法嗎？”陳導演親自接待，詢問他的意見。
    “我都行，新歌也行。”
    陳導演聽出了自信，好奇道：“新歌？”
    唐文拿出準備好的磁帶。
    “有備而來啊。好，你稍等，我找人一起聽聽。”
    不一會，好些位工作人員走進門，助理送來一台錄音機。
    “來自翻過五千裏的浪”
    “……”
    歌曲一響，大家注意力瞬間被抓住。
    到了副歌部分，更覺驚喜。
    “黃種人來到地上”
    “挺起新的胸膛”
    “……”
    “五千年終於輪到我上場”
    慷慨激昂的音樂，讓人不由自主聯想到，幾個月前，申奧成功的晚上。
    這首歌太應景了。
    謝挺鋒的《黃種人》，據說正是04年，他現場看了奧運健兒的拚搏後寫出來的。
    放在今年春晚上，很合適。
    今年奧運會，華夏拿了獎牌榜第三。
    不久前10月7號，國足出線，挺進了世界杯。
    春晚唱這一首的話，大熒幕上可以播放運動場上奪冠集錦，或者足球場上的進球瞬間！
    一定能帶動全國人民的熱情。
    把想法一說，導演組連連點頭。
    “有個歌詞嗎？唐導。”春晚的審核工作很嚴謹。
    “有。”
    唐文拿出幾張A4紙。
    工作人員幾人一張，湊到一起看。
    隻有歌詞，沒有歌名。
    唐文解釋說：“這首歌昨天寫的。
    歌名沒定，有幾個備選。
    《黃種人》《華夏人》《金色人種》”
    陳導不解：“前麵兩個我理解，你歌詞中的黃種人，不是指膚色，而是代指華夏人對吧？但金色人種怎麽說？”
    “金色人種”這個詞兒，放在2001年，很難解釋。
    關鍵是很多成績沒出來。
    到了2020年後，咱們發現自己體內既有戰鬥基因，智商也是冠絕全球。
    還能和黑人拚百米。
    和紫皮人比遊泳。
    ……
    所以，華夏人是“金色人種”。
    但現在不好解釋：“我覺得我們很優秀，大概是全世界最優秀的種族。”
    話音未落，有人笑了：“我們差得遠呢！”
    唐文看了說話的人一眼，沒理他。
    陳導打圓場：“我們是很優秀，但還沒拿過奧運會第一。”
    “從美國手裏拿第一？得再過一百年！”是同一個人。
    唐文：“嗬嗬。”
    他們獎牌總數多，就按總數排行。
    金牌數量多，就按金牌搞排行！
    雙標這一塊，一百年確實趕不上。
    “如果用這一首，導演組定歌名吧。”
    “好，到時候讓領導給點意見。”
    這首歌是唐文的優秀作品，展現了他的愛國之心。
    也是導演們的工作成績。
    讓領導選歌名，簡直三贏！
    “是不是還有一首歌？”
    唐文按下播放鍵。
    “我恭喜你發財”
    “我恭喜你精彩”
    “……”
    歌聲一出，大家的臉色是很精彩。
    太俗了。
    這首歌是劉徳華在05年春晚上唱的。
    從此以後，每當它在大街小巷中響起，就代表快過年了。
    “這歌兒挺喜慶，適合過年的環境。”陳導有些為難。
    能做總導演，她的眼光、思想並不狹隘。
    知道《恭喜發財》雖然俗氣，但絕對能大街小巷的流傳。
    廣大農村也會喜歡。
    “唐導，這兩首歌太優秀了，磁帶先留下，我們討論討論。”
    “好，如果需要彩排，請提前通知我，我最近工作重心在美國。”
    聽到這句，剛才那位一直反駁他的人，忍不住問道：
    “你的電影真的三天掙了7000多萬美金？”
    唐文：“票房統計來自幾千家影院，是公開的。”
    “五個多億人民幣啊，好萊塢真厲害。”
    唐文：……
    他走後，導演組開始討論。
    舉手表決，《黃種人》一致通過。
    《恭喜發財》隻有幾位老導演，和總導演力挺。
    陳導覺得放棄可惜，最後拍板道：“唐導是在高層領導那裏掛了號的，人家送來兩首新歌，咱們也別自己定了，拿給領導聽一聽吧。”
    大家沒意見。
    傍晚。
    台領導忙完部分工作，到了晚餐時間。
    吃飯的時候，秘書把事情一說。
    領導欣然答應：“好啊，換換腦子。聽聽這位唐文才子，寫了什麽歌，讓大家難以取舍。”
    “……”
    “怎麽樣？領導怎麽說？”
    “陳導！
    第一，領導想請你們轉告唐文導演，【金色人種】這個詞提得很好。
    但歌的名字，暫時就叫【黃種人】吧。
    第二，兩首歌，晚會上都要用。”
    “獨唱兩首？”陳導吃驚。
    這種情況在春晚曆史上，隻出現過寥寥幾次，其中一次是紂王，不，是費項。
    1987年，費項獨唱兩首：《故鄉的雲》《冬天裏的一把火》
    由此，紅遍了大江南北。
    秘書沉吟道：“《恭喜發財》不一定要獨唱。”
    “好，我明白了。”
    節目組加班開會，討論兩首歌，以什麽形式展現。
    離開節目組。
    唐文就沒再想這事兒。
    他跑去催了催張雅東，讓他盡快製作兩位女歌手的專輯。
    張雅東苦笑反問：“你當別人寫歌和你一樣容易呢？”
    幾天後。
    香江，深灣九號。
    這是王妃在香江的家。
    謝挺鋒、劉佳玲、胡君、霍文希、容祖爾幾個人，正在這裏打麻將。
    胡君根兒在內地。
    但這幾年在做港漂。
    “鈴鈴鈴”
    霍文希放下手裏的牌，拿起電話：“老板……好，明白。我看過他的照片，接到人沒問題。”
    掛了電話，劉佳玲問道：“什麽事，不會讓你堂堂mani姐去接人吧？”
    “猜對啦。我再打一圈就回家睡覺。”
    “哇！什麽人那麽大麵子？”謝挺鋒笑道。
    他沒有打牌，隻給王妃出謀劃策。
    “一個比你年紀還小的人。”
    “比挺鋒年紀還小？不可能吧。”容祖爾開口。
    看著霍文希不像說謊，王妃也好奇：“到底誰啊？”
    “你們京城來的導演。”
    王妃脫口而出：“唐文？”
    “沒錯。你熟？”
    “熟啊，和他、和他女朋友都熟。他來香江居然不告訴我！”
    容祖爾換上一副八卦的表情：“那他插足齊勤和王租賢，是不是真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港媒不會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