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以後的路，你自己走吧！”
    “未來如何，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秦曦瑤微微點頭，說話間，他來到園中，找了一棵大樹，疲倦地靠在了那棵大樹上。
    她的眼皮子在劇烈顫動，她的生機在迅速流失。
    當她渾身徹底軟下來的瞬間，她的身體上也出現了急速的腐爛。
    惡臭傳出，隻頃刻間，她的屍體就已經徹底腐化。
    這一次，她不再因為死亡而感到慌張。
    或者說，在這些年的接體重生中，她從來就沒有因為死亡而恐慌過。
    因為她知道，自己雖然沒了法力，但自己永遠也死不了。
    一個身體死了，再換一副皮囊也就是了。
    但今天不同，她不僅不擔心這具身體的死亡，更絲毫不擔心自己的死亡，反而期待著那一步。
    當她身體徹底消散的瞬間，可以看到，天地中，無形的力量席卷而來。
    秦曦瑤的意誌在召喚自己的神魂，強行聚攏。
    隨後，秦曦瑤終於感受到了真正的死亡。
    恍惚間，似乎有一朵花在她的神魂之中綻放。隻需要這朵花徹底盛開，便會直接燃燒她的神魂，吞噬她的一切。
    她將徹底形神俱滅，那是真正的死亡。
    換做之前，秦曦瑤必然會驚慌失措，本能地掙紮。
    可這一次，麵對這種死亡的壓迫，秦曦瑤卻沒有掙紮的意思，而是用盡所有神魂之力灌溉那朵花。
    隨著那朵花快速生長，逐漸綻放，秦曦瑤感受到恐怖的死亡氣息在體內彌漫。
    這一刻，他終於體會到了真正的死亡。那是比她所了解的死亡更加幹脆的死亡。
    同一時間，秦曦瑤看到了，自己屍體腐爛的地方，有一股力量飛出，化作了天地間的一種養料。
    當她神魂中那朵花徹底綻放的瞬間，一團血紅色的火焰，又帶著些許幽藍，直接將她吞噬。
    彼岸花開，業火焚燒。
    秦曦瑤的神魂在迅速崩碎，破滅。
    秦曦瑤感受到自己的意誌在迅速變得模糊，到最後，她甚至連意誌都消散了。
    途中，秦曦瑤看到，自己崩碎的神魂並沒有徹底消散，而是與天地融為了一體，成為了大千宇宙的一部分，也成了太初虛無界的一部分，更成了混沌的一部分。
    準確來說，她成了死亡的一部分。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秦曦瑤逐漸恢複些許意識，她突然發現，周圍灰蒙蒙一片。
    抬眼看去，周圍沒有天地，沒有混沌，沒有虛無。
    世間一切都消失了，無人無我無天地。
    這裏，就連她自己都沒有，有的僅僅隻是她一點意識。
    “好輕鬆的感覺，這是什麽地方？”
    秦曦瑤迷茫地四處看了看，陡然間，她瞳孔一縮，似乎看見了什麽。
    隻見遠處灰蒙蒙的虛無中，無數魂靈湧來，漫無目的地四處飄蕩著。
    這樣的魂靈越來越多，無窮無盡，而且全都在朝著秦曦瑤身邊靠攏。
    最後以她為中心，密密麻麻的魂靈不知輻射了多遠的距離。
    這魂體數量，看得秦曦瑤頭皮發麻，心驚膽戰。
    她覺得，就算成千上萬個大宇宙破滅，無數生靈死亡，都不可能聚集這麽多魂靈。
    這魂靈也太多了，而且似乎被他牽引一樣，竟然對她產生了依賴。
    而最讓秦曦瑤震撼的還在後麵。
    那些依賴她的魂靈，在靠近她後，並沒有得到她的庇護。
    相反，她對這些魂靈而言，就仿佛三月的陽春，而這些魂靈就是雪一樣。
    這些魂靈靠近過來沒多久，便逐漸融化消散。
    他們的魂體一個接著一個崩碎，然後化作精純的死亡之氣，彌漫在周圍。
    最後，宛若天地重組一般，秦曦瑤看到這些人的魂靈之體仿佛被揉合在了一起，又被分開，然後消失在這灰蒙蒙的空間中。
    “揉麵團一樣，將所有魂靈揉在一起，又如同分麵團一般分開，這意義何在？”
    “這些魂靈本源，最終都去了何處？”
    秦曦瑤靈機一動，剛想到這個問題，她就看見眼前的灰色天旋地轉，一個個世界的畫麵出現在她麵前。
    隻見那些被分割的魂靈離開後，便湧入了這一個個世界中轉世。
    他們的魂靈是複雜的，通過孕育逐漸變得純粹，最後又形成了一個新的魂體。魂體借助胎身誕生，又化作了新的生靈。
    這一幕看得秦曦瑤目瞪口呆，隻覺不可思議。
    她掌管生死多年，自創輪回，卻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天地間原來早就存在了輪回。
    隻是這種輪回，根本無法讓人理解而已。
    “原來世間是一個大染缸，所有人從出生那一刻就不再純粹。純粹的，都是後天成型的自身罷了！”
    許久後，秦曦瑤低聲自語，她已經大概弄清楚了這天地間，先天輪回的妙處。
    “那我呢，為何我沒有融入這世間大染缸，再次前去轉世？”
    但很快，秦曦瑤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他的魂靈也破碎了，死亡的魂靈本源早已歸於世間，為何自己卻能有意識地在這裏待著？
    “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
    “這就是我的選擇！”
    “小柔曾經說過，死亡的妙趣無人能懂。我現在並不需要轉世，因為我本身就沒死，而是成為了真正的亡靈生物，比那些魂靈還要純粹的亡靈生物。”
    “其他魂靈需要轉世投胎，因為他們根本不懂什麽是死亡的世界。”
    “可我不一樣，我就在這死亡的世界用另一種形態活著，根本無需求生！”
    “這就是自願走向死亡的好處！”
    緊接著，秦曦瑤恍然大悟，徹底弄明白了一切。
    柯小柔曾經說過，死亡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可惜，有些人就算真的死了，也無法體驗這種感覺。
    一開始，秦曦瑤還不解是什麽意思。但現在，她全都明白了。
    “不接受死亡，自然無法死亡，也就不可能用死亡的形態出現。而現在的他就是死亡的形態，相反，那些魂靈並不是死亡的形態，他們隻是介於生死之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罷了。”
    所以，他們的魂靈破碎，是冥冥中死亡的力量要他們經曆一遍由生到死，又由死到生的過程，才會讓他們徹底重生。
    這過程中，即便他們曾經徹底死亡，但因為他們無法接受死亡形態，所以他們不可能成為真正的死亡生物。
    而什麽是真正的死亡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