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莉絲背著琴盒慢悠悠地回到提克曼一家的屋子。
    剛剛這些幫派成員這麽大鬧一場，但周圍的人家卻都沒有什麽動靜，甚至沒有人出於好奇探頭看一眼。
    不過多莉絲可以聽到，那些屋內的聲音其實一點都不少，隻是在這裏住過的人早就已經過了三更半夜會因為別的動靜來看的時候了。
    外麵打生打死關屋內的什麽事？活膩了出去看一眼？
    可能是因為今天螺螄粉吃爽了的緣故，鄭反倒是沒執著於拿到身體後一定要浪上一段時間。
    多莉絲的力量沒有因為離開了黑色郊區而減弱。本身作為仿純白因子，這些孩子的力量在白色、灰色世界將會難以使用。
    純白因子本身都無法在白色世界閃耀，而仿純白因子的光之種還要更黯淡一些，連在灰色街區都會遭受限製。
    但多莉絲和高嵩卻沒有這個問題。隻是高嵩還沒那麽徹底，多莉絲則是完全不受什麽世界差異影響了。
    二者的共同點顯而易見，都是幻覺加身。
    某種意義上來說，二者的光之種已經被黑色浸染了，發育成了另外的樣子。
    不過多莉絲和高嵩對這件事自然也沒什麽感覺。
    不當掌燈人的話，那這光之種長成這個樣子不是更方便了嘛。
    “剛剛的曲子，有感覺，我要拓展寫一下。”多莉絲在路上忽然說道。
    多莉絲的光之種果實雖然是刺劍的形式，但深層次的應用全都是精神影響。意象展開之類的表現和恐慌幻覺有種異曲同工之妙。
    本來她做不到這種程度，隻能形成線譜和音符進行輔助，然後在戰鬥中靠著“演奏”將別人拉入影響。若是聽者產生理解甚至是共鳴的話，更是能直接生效。
    就像她大戰老修女的時候，老修女因為瞬間理解了《結束修道院》中多莉絲對她的愛恨，所以反而遭到那全力拉奏時的重創。
    而這“慢條斯理”的能力在鄭反的改造影響下，變得粗暴了不少。雖然她沒法像鄭反一樣直接把人抬進音樂廳坐好聽好，甚至讓不明所以的人為此喝彩，但現在的她也能靠純粹宣泄時的不諧音樂來灌輸更進一步的殺傷了。
    這是兩種選擇。
    她同樣可以像以前一樣慢慢來，也可以一曲拉爆對麵。
    區別是前者情緒更豐富，應對場合多或許有妙用，沒準一次共鳴能直達對手心靈，上限更高。而後者在多莉絲手上隻能做到普通的精神破壞殺傷效果，但是不需要任何鋪墊。
    對於鄭反而言後者完全夠用，數值怪主打一個力大磚飛，誰頂得住反大爺的下限啊？當自己是麻雀呢？
    而多莉絲還是想要堅持自己原本的方法，將後者的便利作為輔助。
    不過她也可以從鄭反那些破碎的曲子音符中截取一些，用作己用。
    由於多莉絲的力量和她的音樂能力本身就息息相關，鄭反改造複製的時候似乎也拿來了一些。
    而鄭反的樂感似乎本身就很高，變成幻覺後冥冥之中甚至得到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不理解的深化。
    據萬能的林一琳百科搜索顯示結果稱：和大都的心理情緒表達有關。藝術表達在大都是能跨越世界隔閡的，某種意義上林一琳這種儀式者就是如此，不過要更為理性而且零碎。
    真正最常見的藝術家便是那些畫家們。
    擁有那種天賦的人本就萬中無一，畫家所擅長的色彩與世界色彩相吻合因此相對容易有所感觸。
    音樂家的案例就沒有那麽多了，其他的更是如此。
    綜上所述，鄭反可能以幻覺的身份摸到了這層門檻。
    一旦出現這種天賦，毫無疑問會受到大都各種勢力的重視和籠絡，這種打破隔閡的能力令人趨之若鶩。
    但鄭反理所當然不會有多珍惜，他隻會拿自己的天賦去喂吐司。
    知道怎麽把曲子編難聽又能加入自己的宣泄報複社會就綽綽有餘了。在多莉絲看來，這也沒什麽不好的，畢竟音樂本就是創作者自己的表達。
    這種形式也是鄭反心靈的一種表現。
    她不會覺得難聽，因為一起譜《結束修道院》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心底的雜音也是數不勝數，恐怕大部分都是如此。
    鄭反引導著她一點點將這些東西宣泄出來，才能有她對老修女的一次證明表態詮釋自己。
    唯一可惜的是，鄭反自己的音樂總是很短暫，因為敵人能聽一小段都夠燒高香了。這讓想多聽聽多了解鄭反的多莉絲也很無奈。
    所以，她另尋他法，將聽到的鄭反的那些聲音記錄下來，拓展，結合自己的，成為完整的樂曲。
    這樣子的話，是不是可以更靠近音樂先生一點呢？
    如此譜下的樂曲，就像是兩人的……
    “可以啊，等下，你剛剛腦子裏飄過去什麽？”鄭反對多莉絲的話隨口回了一句，但突然好像感覺到一股怪怪的思緒，但飄得好快而且他剛剛心思不在多莉絲這邊所以沒捕捉到。
    “在想音樂先生自己心中完整的曲子是怎麽樣的。”多莉絲微笑著說。
    “嗯，就想著讓對麵趕緊死別礙眼，順著你的劍搓一下拍子大概就出來了。沒啥完整的，畢竟我沒事幹就會想著眼前看到的隨機一個東西消失，非常隨機。”鄭反裝模做樣打了個哈欠。
    “會隨機到我嗎？”
    “你們是暫時不可選中的目標。”
    回到提克曼家門口，多莉絲敲敲門：“結束了。”
    門很快打開，提克曼看著外麵幹淨的走廊，以及多莉絲身上連頭發都沒有淩亂的痕跡，甚至有點懷疑到底剛剛是否真的有人找上門了。
    “一群很難殺的人，隻能稍微過激一點了。”多莉絲垂眸說。
    僅僅是為了不造成波及就找超級幻覺上身精準殲滅，就這點來說確實很過激。
    “快進來吧。”提克曼聽到“很難殺”就知道是那群人，讓多莉絲進來說話。
    屋內，提克曼的妻子還有尼姆簡單把雜亂的客廳整理了出來，被撕破的沙發板正也還能坐。
    “這些日子都要謝謝你還有那些孩子……不好意思現在家裏這樣子也沒什麽可招待。”提克曼開了個話頭，中途妻子克萊婭接了杯熱水端上來。
    “提克曼先生隻是受害者，舉手之勞而已，尼姆……也是個好孩子。”多莉絲接過熱水客氣地說。
    接著又問道：“請問那些人具體是？”
    提克曼輕輕拍了下自己的臉，道：“一個叫長生會的奇怪組織，我本來隻是個裝配工，在一家有些規模的店裏上班，隻要夠勤快，在這種地方賺到的錢還算是比較足夠的。不過為了改善條件，我和我的朋友比多克，也經常聯係，幫他一起做一些……”
    他的手轉了轉，看了一眼妻子。
    “事務所的工作。”克萊婭擠出一絲疲憊的笑容說道，對提克曼搖頭。
    提克曼歎了口氣：“比多克幹的隻是個小事務所，旗下隻有幾個人，基本都是高中時候的同學。他在這行也挺有能力，有幾個街道中心的長期客戶。我時常幫他，賺點外快。”
    “然後和長生會的牽扯，就是在一次這樣的幫忙中。”
    他的語氣變得低沉，雙手握在一起捏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