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秦闞學不想與淩薏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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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語風堂裏一陣混亂。
    陳氏被送進一間廂房裏,陳大夫診治後,擰眉道:“鄒姨娘胎象不穩,現在才一個多月,最好靜臥休養,不宜受刺激。”
    淩雅仙兄妹倆進了屋,淩老夫人、淩晁,溫氏母女和陳氏留在院子裏。
    淩晁不敢看溫氏,他對淩老夫人道:“娘,要不等她把孩子生下來了……”
    淩老夫人杵著拐杖,她讓人先把那丫鬟給拖下去,這才看向溫氏:“老二媳婦,你說呢。”
    溫氏眉眼恭順。
    “娘,證據確鑿,鄒瑩與淩雅仙一事不容抵賴,差點謀害郡主釀成大禍,兩月後就是陛下壽辰,各地藩王都會進京賀壽,若是燕王得知了此事……鄒姨娘屆時還留在府裏,恐怕難免會遷怒。”
    兩個月的時間,鄒瑩的孩子才三四個月。
    溫氏說完,淩晁夫人的臉色越發沉了。
    淩晁也擰緊眉頭,心知溫氏說得有理。
    淩薏心裏給娘親點了個讚。
    淩老夫人的軟肋就是淩家的名聲和前途。
    溫氏似是極為為難,她抿唇道:“鄒姨娘還未過納妾禮,到底是兩個孩子的生母,淩致言如今科考在即,身份雖是庶子,但總好過別的出身,不如在納妾禮之後,再將她送去莊子裏,這幾日也等她身子恢複調養。”
    若說明日送走鄒姨娘,淩晁定不會答應,溫氏不過選了個折中的日子。
    淩老夫人歎了聲氣。
    “如你所言。”
    淩薏冷眼看著陳大夫去煎藥的背影,靜思不言。
    免得再染一身腥,溫氏帶著淩薏離開。
    鄒瑩謀害她的女兒在前,老夫人如果還好意思讓溫月派人來照顧……溫月可真就要撕破臉了。
    淩晁從院子裏衝出來,叫住溫氏二人。
    “我……我送你們回去……”
    淩家人皮相生的好,淩晁現至中年,外貌依舊儒雅,身上沒有同齡官員的歲月痕跡和酒氣財色。
    溫氏麵容冷淡:“不必。”
    “我方才也是急了……”淩晁見溫月別過臉,眼神不耐,心下傷心,他側眼看向淩薏:“薏兒,爹爹方才不是故意的,隻是你妹妹臉受傷嚴重,才口不擇言——”
    淩薏還忙著去給哥哥念書,她蹙眉:“淩大人如無別的事,我們就先走了,還有事呢。”
    聞聲,溫月不免心疼。
    女兒已經不願認淩晁這個爹了。
    這段時間磨滅了薏兒的單純與對父親的尊崇愛意,一切都怪這對狗男女,她的薏兒該長大,但不應該是這種方式。
    淩晁身形一晃,從龍華寺回來後,女兒臉上再也沒有對他的孺慕之情……
    他是看著薏兒從小長大的,薏兒從前最聽他的話了。
    淩薏語氣冷淡:“淩大人,告辭。”
    淩晁隻能眼睜睜看著溫氏母女離去。
    淩薏去給淩舟胥念完書後,回了藤英苑。
    小滿在她身後道:“小姐,奴婢方才出府去打聽了,現在鄒瑩和淩雅仙的事傳的沸沸揚揚。”
    畫舫上本就有不少人,加上還靠近玉華樓,淩致言即使有心封鎖消息,也難保真相傳出去。
    淩晁養外室一事曝光,成了京城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
    若非淩雅仙自己心生歹意,她也不會落水被乞丐救了。
    “現在大家都在猜淩雅仙接下來的夫君是誰?”
    淩薏笑了下,她脫下鬥篷,進門就摘了頭上珠釵,滾到了床上。
    她抱著溫氏給她做的布偶,黑亮的墨發綢緞般灑在枕間,瓷白麵頰精致靈動。
    小滿心驚,四小姐真是她見過最美的女子了。
    秦家二公子眼瞎,配不上她家小姐。
    床上的人聲音懶洋洋的。
    “秦闞學不會娶她,淩薏也不會嫁給乞丐。”
    那乞丐在淩致言去玉華樓時,便被他帶走了。
    -
    秦府。
    秦楓與秦闞學是前後到了秦府門口。
    秦闞學麵帶怒氣下馬,目光瞥到身後像隻花孔雀的秦楓,眼中怒氣更甚。
    秦楓幸災樂禍地笑:“喲,誰惹二公子生氣了?”
    秦闞學聲音從牙縫裏逼出來:“滾!”
    秦首輔夫妻原本隻有秦道郅與秦闞學兩個兒子,結果秦闞學出生不久,秦首輔醉酒寵幸了書房的美貌丫鬟,秦夫人把那丫鬟趕出京城,沒過幾年,那丫鬟把秦楓送回秦府,後來那丫鬟就重病死了。
    秦楓又是個不爭氣的,整日吃喝玩樂,招蜂引蝶,不幹正事,秦首輔對這兒子又恨又愧,比對兩個嫡子還好。
    因此秦夫人和秦闞學厭惡極了秦楓。
    二人的院子在同一個方向。
    秦楓不緊不慢在秦闞學身後跟著,他臉上依舊是玩世不恭的笑,不過在見到前方兩個身影時,他眼中一冷。
    秦道郅與陶書愉一前一後走著,之間隔了段距離,瞧著並不親密。
    秦闞學先停下,恭聲道:“見過大哥大嫂。”
    秦楓吊兒郎當站在一邊,隨意道:“見過大哥大嫂。”
    陶書愉立在秦道郅身後,她點頭淡笑。
    秦道郅掃了眼秦闞學,嗓音沉沉:“隨我來書房。”
    秦闞學沒想到生辰宴的事這麽快就傳回來了。
    他麵露難色:“是,大哥。”
    陶書愉柔聲道:“莊子上送來了新茶,我等會差人給你送一壺到書房。”
    陶書愉乃秦家大少夫人,僅得一子,她不過二十三四的年紀,相貌柔美,顧盼生輝,卻一身深色衣衫,連外搭的鬥篷都是墨綠色,頭戴翡翠玉石,不見鮮亮,一身沉暮之氣。
    秦道郅冷聲:“不必。書房是公務重地,你待在後院便可,今日夫子便會上門,你好生招待。”
    陶書愉臉上的笑快繃不住,她抓著手爐的指間發白,垂眼道:“是,夫君。”
    二人的兒子是府中長孫,現下七歲,自小受盡寵愛,可性子頑劣不堪,這月以來,都不知道氣跑了多少夫子。
    四人就此分開。
    秦道郅的院子在前後院之間,他極少去陶書愉那,多居於院中書房,可見忙碌。
    秦闞學一進書房,便感覺到一陣寒氣。
    見狀,秦道郅讓人燒起了炭火。
    “秦、趙兩家勢大,被陛下忌憚,你若不喜淩薏,要換別的女子成親,也隻能在寒門與清流之中選擇。”
    秦闞學正欲開口,他現在不想退婚……
    秦道郅打斷了他的話。
    “我和父親都知道你與淩家五小姐的事,她心機深沉,不堪為婦,爹娘也不會同意進門。”
    秦闞學動了動唇,說不出話。
    他不想與淩薏退婚,但他需得為淩雅仙負責……
    秦闞學陷入迷茫,他不知該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