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的氣氛瞬間凝固。
    慕容雪薇不著痕跡地看了蕭思凝一眼。這段時日以來，蕭思凝為了配藥幾乎足不出戶，日夜操勞。她雖然因為解藥的事心懷感激，但此刻聽到這話，心裏還是湧起一絲不快。
    顧燁麵色沉了下來："蕭思凝，朕知道你為邊境百姓付出良多，但"
    "但什麽？"蕭思凝打斷他的話，聲音裏帶著幾分委屈，"皇上，當初您答應過，隻要我交出解藥，就立我為貴妃。難道皇上的話，也能說話不算話嗎？"
    慕容雪薇冷笑一聲："蕭二公主，你這話說得，倒像是在威脅皇上。"
    蕭思凝看向慕容雪薇，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雪薇姐姐，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但這件事，是之前就定下的。再說"她頓了頓，"我要的不過是個貴妃之位，又不會影響到你的皇後之位。"
    "你！"慕容雪薇氣得臉色發白。
    "夠了！"顧燁突然喝道，聲音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蕭思凝，你先退下。這事容後再議。"
    蕭思凝咬著嘴唇，眼中含淚："皇上"
    "退下！"
    蕭思凝不甘心地行了一禮，轉身離去。臨走前，她深深地看了慕容雪薇一眼，那眼神既有不甘，又有幾分歉意。
    殿內陷入一片寂靜。
    良久，慕容雪薇悠悠歎了口氣才開口："陛下，立蕭思凝為貴妃吧。"
    顧燁轉過身，想要解釋："雪薇，當時情況危急"
    "我明白。"慕容雪薇打斷他的話，聲音平靜得有些可怕，"為了救邊境百姓，這個承諾確實值得。"
    顧燁皺眉："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慕容雪薇扯出一抹苦笑，"你是皇上，後宮立誰不立誰，原本就是你的權力。我一個小小的皇後，有什麽資格幹涉？"
    "雪薇！"顧燁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她的手，卻被她輕輕避開。
    "皇上，我有些乏了。"慕容雪薇福了福身，"先告退了。"
    看著慕容雪薇遠去的背影，顧燁的眼神漸漸沉了下來。他轉身走回龍案前，提筆寫了幾個字，然後喚來外麵的太監："傳旨，宣張景來見。"
    慕容雪薇回到鳳棲宮，正想著心事，琉璃快步走了進來："娘娘，您猜我剛才看到什麽了？"
    "什麽？"
    "奴婢看到蕭二公主從禦書房出來後，直接出了宮。"琉璃壓低聲音，"看樣子，是去找人幫忙了。"
    慕容雪薇冷笑："她倒是打得好算盤。"
    "娘娘，您說皇上他"琉璃欲言又止。
    慕容雪薇走到窗前，望著遠處的天際，眼神複雜："他不會立她的。"
    "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慕容雪薇的聲音很輕，"他知道，一旦立了蕭思凝為貴妃，就等於告訴滿朝文武，他顧燁是個言而無信之人。"
    琉璃一愣："可是，他確實答應過蕭二公主啊。"
    "但他更早之前，就答應過整個朝廷，要立我為後。"慕容雪薇轉過身，眼中閃過一絲諷刺，"現在立後的聖旨都還沒下，就要立貴妃，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琉璃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不過"慕容雪薇輕歎一聲，"蕭思凝這個人情，終究是要還的。就看皇上會用什麽方式來還了。"
    話音剛落，外麵傳來太監的聲音："娘娘，皇上宣召蘇丞相來了禦書房，好像是要商議什麽大事。"
    慕容雪薇眸光一閃。看來，顧燁已經有了決斷。
    夜幕降臨，禦書房內燈火通明。
    "皇上，此事萬萬不可。"蘇右相捋著胡須，語氣堅決，"蕭思凝雖有救治邊境百姓之功，但她畢竟是太初國的公主。若立她為貴妃，朝中必生異議。"
    顧燁站在窗前，眉頭緊鎖："可朕已經答應過她。"
    "皇上。"蘇右相歎了口氣，"您是一國之君，一言一行都關係著社稷安危。太初國畢竟是前朝，更何況我們大齊才立國，若此時讓蕭二公主進入後宮，無異於引狼入室。況且"蘇右相停頓片刻，"慕容家世代忠良，雪薇小姐更是賢良淑德。立後大典在即，此時立太初國公主為貴妃，恐怕"
    "右相是擔心朝中會因此非議雪薇？"顧燁轉身，目光銳利。
    蘇右相拱手："皇上明鑒，之前因為娘娘的身份，朝中大臣也都不支持立雪薇小姐為後。若此時立蕭思凝為貴妃，隻怕是會被有心之人利用，到時候隻怕娘娘和小太子的安危。"
    "朕知道了。"顧燁正要繼續說話，殿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皇上！邊境急報！"
    顧燁臉色一變，快步接過奏折。隨著他的目光逐字掃過，臉色愈發陰沉。
    "怎麽了？"蘇右相問道。
    "邊境疫情再次爆發。"顧燁的聲音帶著寒意，"而且這次更為凶猛，之前的藥方全部失效。難民暴動，把慕容公子"
    "羽軒？"一個焦急的聲音從殿外傳來。慕容雪薇快步走入，顯然已經聽到了消息，"他怎麽了？皇上，到底出了什麽事？"
    顧燁看向她，聲音沉重："難民把他抓了起來，說他送去的藥方是假的，故意害人。情勢混亂，駐守的將士一時難以控製局麵。"
    "荒謬！"慕容雪薇怒道，"羽軒怎麽可能做這種事？分明是有人在搞鬼！皇上，你了解羽軒的為人，他絕不會"
    "我知道。"顧燁安撫道，"羽軒為人正直，這點朕很清楚。"
    蘇右相也開口道："慕容公子確實是難得的忠義之士。此事定有蹊蹺。"
    就在這時，又一個太監跑了進來："皇上，剛收到二小姐的密信。"
    顧燁接過信函，快速瀏覽後遞給慕容雪薇："你看。"
    慕容雪薇展開信紙，隻見上麵寫著：
    "姐姐：
    邊境有詐。瘟疫突發，症狀與前不同，疑是有人投毒。哥哥已察覺，命我速回報信。城中已亂，恐有變故。據哥哥所說，此次瘟疫與前次完全不同，病症來勢洶洶，似是早有預謀。恐有人借機生事。哥哥已命侍衛護送我回京，他則留下查探真相。姐姐萬望設法救援。
    雪瑤"
    "投毒？"蘇右相臉色大變，"這"
    "查！"顧燁聲音冰冷，"給朕徹查！邊境守將、醫官、商賈，但凡可疑之人，一個都不要放過！"
    "皇上。"蘇右相突然開口，"臣覺得此事蹊蹺。新的瘟疫來得如此突然，會不會"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殿外的方向，"與某些人有關？"
    顧燁眯起眼睛："右相的意思是，這與蕭思凝有關？"
    "臣不敢妄言。"蘇右相壓低聲音，"但太初國一向覬覦我國邊境。此前蕭二公主要求立貴妃，皇上未允，此時邊境突生變故，時機未免太過巧合。"
    "不可能。"慕容雪薇突然開口，"若真是蕭思凝所為，那她之前為何要拚命配藥？她還不惜用解藥的事情來威脅皇上要求立貴妃，如果這事是她做的這說不通。"
    蘇右相皺眉："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