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黨錮之亂再次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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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梁皇後逝世之前,桓帝便極為寵幸一個妃子,她就是梁貴人。梁貴人其實應該姓鄧,名猛女,是和熹皇後的堂兄之子鄧香的女兒。據史書記載,梁貴人的母親宣,起初嫁給鄧香為妻,生下皇後。後又改嫁梁紀,梁紀是大將軍梁冀妻子孫壽的舅舅。梁貴人少時死去了父親,隨其母親居住,因而假冒姓梁。
這年,梁冀的妻子在一次偶然的情況下,看見她容貌美麗,同時又和梁冀一個姓氏,算得上是親戚,便在永興年中舉進她入掖庭,為采女。此女天資聰穎、美麗絕倫,桓帝一見之下,頓時為之傾心,加上皇後所作所為不為人喜,梁貴人便顯得特別受寵愛。一人得道之下,第二年,皇帝又封她的哥哥鄧演為南頓侯,位為特進。
此刻,桓帝終於不用再忍受梁皇後執掌後宮的窩囊氣,便決意將梁貴人冊立為皇後。梁冀此時依然把持著朝中的軍政大權,自己妹妹屍骨未寒,皇帝便要另立皇後,叫他這個“國之柱石”情何以堪?他認為,自己妹妹之所以會在備受冷落的淒涼中死去,都是被這個蠱惑了桓帝的梁貴人所害。
義憤之下,梁冀決定除掉這個紅顏禍水的女人。
其實,在梁冀準備除掉梁貴人之前,他還殺了梁貴人的姐夫。前麵說到,梁貴人因為其母親的緣故,改姓鄧為姓梁。這件事情在其姐夫議郎邴尊的眼中,便成了大逆不道的事情。他認為,當今天下臣民最大的敵人,不是貪官汙吏,也不是內亂外患,而是梁氏家族,特別是梁氏兄妹。梁貴人改姓,雖然能夠博取梁氏兄妹的喜愛,但卻是為求入虎穴,不覺入了狼窩。梁貴人聞言,深覺有理,便欲將這姓氏改正過來。梁冀聞言,當即大怒,這不是看不上梁冀嗎?梁氏一族,權傾朝野,在這大漢天下,隻要有梁冀在一天,就無人敢在他麵前有半點違逆。於是,梁冀不顧皇帝和梁貴人的顏麵,直接將議郎邴尊抓了起來,皇帝在梁貴人的請求下,正要前來向梁冀求情,還未到梁冀府上,便聽人通傳說,邴尊被梁冀當場殺死。劉誌雖然心有不平,但為了不激起梁冀的反感,隻能忍氣吞聲,從此絕口不提此事。
梁皇後死後,梁貴人之母宣便經常和梁貴人在一起。過去梁皇後極力反對這種情況,害怕宮中妃子和外戚勾結在一起,壞了自己的宮中地位。此時梁皇後已死,梁貴人終於能夠和自己的母親時常在一起,一訴宮中的寂寞了。可惜,這件事很快便傳到梁冀的耳中,梁冀一來跋扈,二來則是為人敏感。一次兩次還好,梁貴人三番五次地前去和自己的母親相會,難道是為了奪取她們覬覦多時的皇後大位?於是疑心之下,便想將梁貴人和其母親一起殺死。
俗話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梁冀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所派去的刺客進入宣家時,竟然被鄰居袁赦發現,袁赦告知宣,宣入宮向桓帝哭訴,由此點燃了漢桓帝心中的怒火,使他再也難以忍耐。因為梁皇後已死,桓帝正欲冊立梁貴人為後,梁冀刺殺貴人之生母,豈非欺人太甚!
真到了要動手的時候,桓帝又猶豫不決起來。這麽多年,桓帝都生活在梁冀兄妹的陰影之下,那種感覺實在是太過刻骨銘心了。他知道,一旦自己失敗,不僅做不了皇帝,還很可能有殺身之禍。為了嚴密封鎖消息,桓帝不得已躲進廁所裏麵,向身邊宦官唐衡戰戰兢兢地問道:“左右宦官中誰和梁冀不和?”唐衡想了想,說:“單超、左悺與梁冀的兄弟梁不疑有怨,徐璜、具瑗也不滿梁家,但不敢言。”漢桓帝一想,這幾人在宮中頗有權勢,又與梁冀有隙,定然能夠為自己所用,於是,桓帝忙將單超、左悺秘密召入內室,對他們說:“梁冀兄弟專擅朝政,滿朝公卿有目共睹,我想把他們除掉,你們意下如何?”單超等道:“如此奸賊,早就該殺,隻是我們勢單力薄,不知陛下有何打算?”漢桓帝說:“我主意已定,隻需諸位全力以赴地助我即可。”
單超、左悺知道桓帝勢單力弱,而且性格中也缺乏殺伐果斷的勇氣,不由擔心漢桓帝遲疑不決,會延誤了大事。漢桓帝見此,忙果斷地說:“奸佞梁冀早該服罪,有什麽可遲疑的?”當即,命屬下將徐璜、具瑗招來,五個人共同策劃,結為同盟,漢桓帝還咬單超胳膊出血為誓。單超囑咐漢桓帝:“今大計已定,陛下不要多言,以免被人懷疑!”
漢桓帝的除奸謀劃盡管很秘密,甚至都將自己的初次謀劃的地點放在了廁所之中,本以為會萬無一失的。可惜,他們還是低估了梁冀的實力,梁氏一族,能夠執掌大漢江山幾十載,光靠囂張跋扈是萬萬難以做成此等大事的。乍看之下,梁冀似乎像是一介莽夫,但仔細一想,就會發現,梁冀實際上是個很聰明的人。他狠毒地殺死了漢質帝,便順利地化解了梁氏一門潛在的危機。他扶持漢桓帝,又能夠掌握宮中大權。他殺梁貴人身邊之人,就是為了讓其孤立無援,即使做了皇後也隻是孤家寡人一個。桓帝的這些小動作,又怎麽能夠瞞過梁冀呢?要知道,偌大的皇宮之中,可是遍布了梁冀的眼線。為防不測,梁冀派心腹宦官張惲以護衛皇帝的名義入宮,進而借機監視桓帝和單超等人。單超等人雖然是一介宦官,但是久居宮廷,對於梁冀的用心,自然看得真切。知道這件事情一旦有半點失誤,便會萬劫不複,於是先下手為強,以“輒從外入,欲圖不軌”的罪名,將張惲抓了起來。
桓帝也意識到,梁冀已經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有所警覺,急忙到前殿,召集各省尚書議事,以張惲事為借口命尚書尹勳召集尚書台官吏武裝起來,守衛中樞機構,這樣,就能防止梁冀狗急跳牆,激起兵變。與此同時,又派宦官首領黃門令縣瑗統領皇宮禁軍千餘人與司隸校尉張彪包圍了梁冀的住宅,梁冀萬萬沒有料到,此番桓帝竟然真的動手了,前麵自己不是沒有發覺他的一些小動作,但梁冀以為,隻要自己軍權在手,皇帝就不敢妄動。還未等梁冀緩過神來,桓帝便派光祿勳袁盱收繳梁冀的大將軍印綬。
梁冀知曉,此番是人心所向、大勢所趨,自己萬難挽回必敗之局了。不久,他便在戰戰兢兢中自殺,其妻孫壽也一同自盡。接著,桓帝又“悉收梁氏、孫氏中外宗親送詔獄,皆棄市”,其他與梁冀交厚的公卿將校被處死的數十人,其故吏、賓客被免官的三百餘人,一時間,“朝廷為空”。據傳,梁冀的家產被沒收,拍賣後得錢三十多億錢,真可謂是富可敵國。
桓帝在這件事上,充分利用了天時地利人和等各種有利條件,蓄謀已久,一觸即發,揮手之間,便一舉定下江山。由此而觀之,桓帝並不是一個昏聵無救之人,隻可惜,他所處的那個時代,注定東漢日益衰敗。除非能夠遇到如漢武大帝一般的雄才大略之主,否則,漢朝垂暮之氣日漸濃鬱,萬難力挽狂瀾。
桓帝過於仰仗宦官,在梁氏一族徹底被剿滅之後,宦官專權,黨錮之亂,便在桓帝的執政生涯之中交相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