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考慮。”
    伊蒙婉拒，怕對方聽不懂，補充道：“我不同意！”
    老海蛇是在給他挖坑。
    瓦列利安家族未來的形勢，有遠見的人都能看出一二。
    蘭尼諾不喜歡女人，生不出一個繼承人。
    待雷妮絲姑姑老去，馴龍權將徹底收回。
    兩大困難擺在眼前，海蛇看的見，也準備著。
    若真有這麽一天，把他的私生子亞當、埃林合法化，鍋扣在蘭尼諾的身上。
    長兄如父嘛。
    當然，這是萬不得已的下下策。
    上策則是把主意打到親王殿下的身上。
    伊蒙和蘭娜爾的子嗣，不僅身懷正統龍裔，還兼具坦格利安和瓦列利安血脈。
    姓氏一改，繼承潮頭島毫無問題。
    而且伊蒙的子嗣，天然具備馴龍權。
    這樣一來，潮頭島下一任繼承人，又可以保留馴龍權。
    再一再二必有再三。
    以海蛇的老謀深算，幫助外孫/外孫女聯姻一名坦格利安，第三代馴龍權也保住了。
    三代過去，瓦列利安的馴龍權被七國貴族默認。
    真成龍王家族也說不準。
    “我拒絕！”
    伊蒙木著臉，堅決不給機會。
    “小子，你考慮清楚了？”
    科利斯麵色一黑，壓著被拒絕的羞惱，質問道：“繼承潮頭島，那裏的財富足夠你的子嗣一輩子揮霍不完。”
    他不明白。
    人怎麽可以跟錢過不去？
    “我的孩子，必須是堂堂正正的坦格利安。”
    伊蒙直搖頭。
    設身處地的想一下。
    他的其它子嗣都是坦格利安，唯獨一個在潮頭島的姓瓦列利安。
    心裏該多難受啊！
    “你、你簡直不識好歹！”
    科利斯大怒，轉身拂袖離去。
    “歲數這麽大，脾氣還不收斂點。”
    伊蒙鄙視之。
    小心一個心梗腦梗，把你梗過去。
    雷妮絲兩邊看看，神情十分複雜，最後化作緩緩一聲歎息。
    她的心思沒有一大一小這麽狡詐。
    隻想女兒蘭娜爾能繼承潮頭島，任何時候有一個避風港。
    兒子蘭尼諾不中用，外孫/外孫女能繼承家業。
    但顯然，這對能當祖孫輩的男人，心裏都藏了奸。
    “嗬嗬，男人啊~”
    雷妮絲搖頭感慨。
    伊蒙：……
    姑姑這個口氣，怎麽兩口子都像打拳的拳師似的。
    該談的還是得談。
    伊蒙把和蘭娜爾的訂婚、婚禮典禮預想，說了一遍。
    潮頭島訂婚，河穀鎮結婚。
    雷妮絲輕輕頷首，能接受：“算你沒虧待蘭娜爾。”
    穀地是伊蒙的根基。
    蘭娜爾婚後入主河穀鎮，相當於當家主母。
    侄女雷妮拉將來要登上鐵王座，她的子嗣就是繼承人。
    兩個女人互不幹擾，是最好的相處之道。
    伊蒙笑了笑，虛心接受誇獎。
    聊了一會，姑侄倆便要告別。
    伊蒙猶豫了一下，說道：“大伯對科利斯大人很忌憚大過憤怒，但為了王國和諧，想來還是肯原諒他。”
    前提是雙方達成一定共識。
    比如，鐵王座和瓦列利安家族做一些肮髒的py交易。
    雷妮絲眸光一閃，精明的她立馬抓住侄子話中的重點。
    旋即，啞然失笑。
    堂弟韋賽裏斯這個人，讓人又愛又恨。
    “那我先走了。”
    伊蒙笑著道。
    雷妮絲不吭聲，看著高大英俊的侄子，又想起逝去的父親。
    心頭一軟，伸手撫摸那張俊美臉蛋，柔聲道：“我會勸勸科利斯，讓他放下高傲，開誠布公的談一談。”
    伊蒙愣了一下神。
    無奈的彎下腰，臉頰往溫熱手心上蹭蹭。
    放眼整個坦格利安，雷妮絲姑姑是最正常的人了。
    捏捏臉就捏捏臉吧。
    ……
    王後寢宮。
    “韋賽裏斯和你說了什麽？”
    阿莉森抱著孩子，好奇的詢問父親。
    “讓他心煩意亂的人。”
    奧托淡定道。
    阿莉森疑惑挑眉，原以為是有關哥哥加爾溫的任命。
    這次密爾之戰，加爾溫小立戰功。
    按照她的期待，應該官升一級，晉升都城守備隊司令。
    她手裏的權力就更大了。
    “不用管你哥哥，他的才幹當個都城守備隊副司令恰如其分。”
    奧托一眼洞穿女兒的心思。
    同時，對兒子的能力有一個清晰認知。
    兩千人的金袍子，或許還能管理好。
    伊蒙宣稱穀地之王後，君臨的常駐軍隊大增。
    金袍子增兵到五千人。
    並且，由國王親自挑選人選，接任哈爾溫·斯壯的都城守備隊司令一職。
    他這個頂頭上司法務大臣，都指揮不動。
    “好吧，看來加爾溫要失望了。”
    阿莉森聳聳肩，難得流露出少女的俏皮。
    奧托看在眼裏，默默點頭。
    有了家人陪伴，女兒在紅堡的日子好過許多。
    不愧他“家族和責任”的傳統教育。
    親情的羈絆，不可小覷。
    “對了，韋賽裏斯不是召見過您和伊蒙、萊昂諾大人？”
    阿莉森突然反應過來。
    海蛇和戴蒙討要分封的事，她也有所耳聞。
    就是不知道，為何單獨約見父親。
    “因為我是最懂韋賽裏斯的人。”
    奧托說的高深莫測。
    阿莉森輕輕蹙眉。
    這話說的，好像兩人有一腿。
    “韋賽裏斯性格軟弱，但有一個要強的心，行事顧及體麵。”
    奧托喉嚨發音哼哼一笑，給出答案：“萊昂諾死板，他又不便在侄子麵前展現陰暗麵，隻能托付給我。”
    他的笑容，透出一絲詭異。
    阿莉森見了，莫名心中一寒，抱緊懷裏的孩子。
    “放心好了，不是什麽壞事。”
    奧托擺擺手，讓女兒安心。
    韋賽裏斯厭惡忌憚海蛇和戴蒙是真，想讓兩人歸附也是真。
    這種事到最後，就看雙方條件是否能談攏。
    禦前會議的草包們，不足以勝任此事。
    韋賽裏斯有什麽歪心思，和他說，他來辦。
    一君一臣的默契，培養了十幾年。
    當初的海蛇和戴蒙，便是在兩人精誠配合下，逐一趕出權力中心的君臨。
    “你要小心。”
    阿莉森憋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麽好。
    奧托淡然自若，很快恢複正氣凜然的麵目。
    “海蛇和戴蒙很危險，他們會不會威脅到王室？”
    一想到王室和兩方的恩怨情仇，阿莉森不由擔心。
    “國王不曾虧待，他們沒理由反叛。”
    奧托很斷定。
    見女兒還是一副有欲言又止的模樣。
    看了眼熟睡的小外孫，摸摸白嫩的臉蛋，沉默道：“未來站在咱們這邊，孩子們轉眼就能長大。”
    外孫伊耿作為國王長子，天然擁有繼承權。
    就算結局坐不上鐵王座，兄弟姊妹四個，也能在宮廷占據一席之地。
    海蛇和戴蒙，怎能比得了茁壯成長的雛龍們。
    阿莉森明白這個道理，心裏依舊沒底，猶豫道：“伊蒙和戴蒙的關係，怕是很難相處？”
    眾人相聚這麽多天，連頓像樣的晚宴都沒舉辦。
    避諱讓父子倆見麵。
    “龍族血緣深厚。”
    奧托看法不同，淡淡說道：“伊蒙帶回了戴蒙，兩人是父子，誰知道會圖謀什麽？”
    家族和責任勝過一切。
    戴蒙和伊蒙血脈相承，說不定早就重歸於好了。
    ……
    “戴蒙，他怎麽不死了！”
    神木林內，伊蒙氣的破口大罵。
    就在剛剛，白蛆小梅派人送來消息。
    戴蒙悄悄混進絲綢街和跳蚤窩，四處向人尋找她的蹤跡，並暗中聯絡金袍子的舊部。
    白蛆小梅早就搬家，行蹤抹的一幹二淨。
    金袍子擴軍後，老成員打散重編，不少都被篩選淘汰。
    戴蒙找到幾個老部下，可根本不頂用。
    即使如此，伊蒙還是很氣。
    戴蒙把自己弄的人憎鬼厭，還是不肯老實。
    “好了，別氣了。”
    雷妮拉頗為無奈，抱抱他：“沒人能讓他乖乖聽話，不搞小動作。”
    “那他是沒被狠狠教育過！”
    伊蒙不信這個邪。
    雷妮拉頭一歪，反問道：“你想和他決一死戰？”
    “早晚有一天。”
    伊蒙眼神堅定的好像要入宕。
    雷妮拉歎了口氣，被他給打敗了。
    哪有那麽容易。
    伊蒙願意，戴蒙不一定願意。
    戴蒙願意，父親韋賽裏斯不一定願意。
    龍一旦邁入壯年期，體型成長到五十米以上。
    對上體型大一倍的成年巨龍，哪怕戰勝不了，也擁有重傷甚至同歸於盡的能力。
    伊蒙和戴蒙，沃米索爾和科拉克休。
    人是坦格利安最優秀的馭龍者，龍是家族實力最強、潛力最高一檔的龍。
    兩人打起來，絕對是家族最不願看到的局麵。
    “別想太多，順其自然吧。”
    雷妮拉捋順伊蒙的銀金發絲，拿出大姐姐的柔情。
    “你這個樣子，真像雷妮絲姑姑。”
    伊蒙汗顏。
    雷妮拉得意的揚起下巴：“雷妮絲姑姑誇我在密爾表現的不錯，有維桑尼亞王後的風采。”
    一看就是被忽悠的不輕。
    伊蒙無奈扶額，目光轉向他處。
    “都躲開，看我的龍之怒！”
    伊耿拎著一把訓練用的木劍，對準一隻紅毛大兔子。
    “伊耿，別這樣。”
    伊蒙德大急。
    伊耿不語，一味的猛衝。
    紅毛大兔子正淡定的低頭嚼著草根，圓滾滾的身體微微挪動，顯露出蹲在地上扒拉螞蟻的海倫娜。
    聽到伊耿的喊叫，海倫娜抬頭瞥了一眼。
    隨後低頭，咕噥道：“赤兔，撞他。”
    “嘰嘰！”
    紅毛大兔子立馬來勁了，炮彈似的原地彈射起步。
    伊耿隻見眼前一花，腹部遭到猛擊，身體嗵的一聲起飛又落地了。
    完成一次短距離貼地飛行。
    伊蒙倒吸一口涼氣，暗道一聲沒逝吧？
    “臭兔子，你耍賴。我要把你烤了吃！”
    伊耿費力爬起來，氣的直抓狂。
    “真抗揍啊！”
    伊蒙讚歎不已。
    不愧是能在龍鬥餘波活下來的狠人。
    跟他的龍一樣皮實耐造。
    “這你不管管？”
    伊蒙看向雷妮拉。
    這會功夫，伊耿已經拎著小木劍，繼續送人頭了。
    “七層地獄啊！”
    雷妮拉一拍腦門，提起裙擺大步走了過去。
    梆梆梆！……
    一陣木劍抽打屁股的悶響，伴隨熊孩子的慘叫求饒。
    “還敢不敢？”
    雷妮拉冷著臉，一手抓住伊耿，一手揮舞木劍轉著圈的抽。
    伊耿被打鬼哭狼嚎。
    不一會，就把心高氣傲的伊耿抽服了。
    “老姐，我不敢了。”
    伊耿捂著屁股，憋屈的求饒。
    “有下次，腿給你打斷！”
    雷妮拉警告。
    伊耿點頭如搗蒜，生怕點晚了，又遭受毒打。
    伊蒙嘖嘖稱奇。
    三棍打散王者氣，老姐我是小牢弟。
    “雷妮拉棍法有待進步。”
    伊蒙抽空點評。
    應該謹記：
    一棍打嘴防求饒，兩棍打腿防逃跑。
    一次就好，伊耿能記一輩子。
    “滾吧！”
    雷妮拉放過愚蠢的弟弟。
    伊耿掉著小珍珠，窩窩囔囔的跑了。
    海倫娜天生神力，抱起紅毛大兔子的上半身，回梅葛樓的寢宮。
    “姐姐，我幫你。”
    伊蒙德撿起伊耿丟下的木劍，小跑著跟上。
    路過魚梁木時，偷瞄一眼樹下的伊蒙，眼裏藏著一絲羨豔和崇拜。
    打下石階列島和密爾，征服者後第一次開疆擴土。
    簡直就是偶像！
    “小心腳下。”
    伊蒙微微一笑，不發脾氣的時候溫潤如玉。
    伊蒙德看的一呆，踩到青石板絆了一下。
    臉色瞬間漲紅，腦袋隱隱冒煙，窘迫的飛速逃離現場。
    “這小子，提醒過他了，就是不聽。”
    伊蒙不禁莞爾。
    “伊蒙德性格木訥，相比伊耿是不太機靈。”
    雷妮拉拍了拍手，圓滿完成打弟弟指標。
    “別這麽說，萬一人家是內秀呢。”
    伊蒙笑道。
    雷妮拉想了想，若有所思的點頭，揚起粉白拳頭：“抗揍嘛？”
    伊蒙：……
    那肯定不抗揍。
    這樣搞下去，綠黨哪有出頭之日。
    打都打出心理陰影了。
    雷妮拉得意一笑，雙手背到身後。
    別看伊蒙一副老好人的樣子。
    打弟弟的教育方式，就是他背地裏教的。
    還別說，效果立竿見影。
    而且姐姐打弟弟，於情於理都沒人能挑出毛病
    阿莉森心疼兒子，幾次找父親告狀，都被勸了回去。
    久而久之，就不了了之了。
    “還是小孩子省事。”
    伊蒙歎氣。
    海蛇和戴蒙兩個老燈，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事情很快就有決斷。”
    雷妮拉勸說道：“無論如何，父親會約束戴蒙的。”
    “千萬別讓他回穀地符石城，老媽煩都煩死了。”
    伊蒙忍不住吐槽。
    大伯很重視婚姻，一直想讓戴蒙回歸家庭。
    “以戴蒙的脾氣，肯定不會同意。”
    雷妮拉搖頭失笑：“他在裏斯，不煩雷婭夫人，有勁衝其他人使。”
    伊蒙眼睛滴溜溜一轉，摟住雷妮拉的纖細腰肢，說悄悄話：“他要是用勁過猛，給我弄出幾個弟弟妹妹怎麽辦？”
    雷妮拉臉頰泛紅，扭動著身子：“那就讓他和雷婭夫人趁早解除婚姻。”
    “大伯不會同意的。”
    伊蒙不信。
    婚姻已經是為數不多，對戴蒙有一丁點作用的束縛。
    一名禦林鐵衛到來：
    “親王、公主，陛下通知你們參加禦前會議！”
    伊蒙愣住，真是說大伯大伯到。
    “好，我們就來。”
    雷妮拉慌忙撥開他的手，整理好衣裙胸前的褶皺。
    並且，狠狠剜了他一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