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大早，紅堡的仆人開始忙碌。
    伊蒙剛吃過早餐，被阿莉森邀請到寢宮見麵。
    “很高興你能回來，伊蒙。”
    阿莉森滿麵笑容，熱情的送上一個擁抱：“你再不回來，都快被人忘了。”
    “哪有那麽容易。”
    伊蒙撇了撇嘴，巴不得被人忘了。
    說話間，主動彎下腰，免得對方抱的不舒服。
    以他的身高，隻有身材高挑的蘭娜爾和他站在一塊最匹配。
    像雷妮拉和阿莉森這類身材嬌小的女性，張開雙手隻能環住他的腰。
    那可太曖昧了。
    “快進來。”
    阿莉森感受到堅實的胸膛，笑容更溫柔。
    伊蒙放心大膽的進屋。
    在他來之前，已經把幾個龍崽子派來探路。
    “嘶嘎！”
    貝妮拉和雷妮亞坐在柔軟的裏斯紅毯上，前者身邊趴著一條護主的綠色幼龍。
    幼龍體型一米有餘。
    通體鱗片是亮到發白的綠色，翼膜就是淺白色，頭頂生有一對珍珠白色的小巧龍角，豎瞳是明亮的金黃色。
    脖子和尾巴不生背鱗，隻有堅硬的鱗片。
    身形勻稱有型，舉止緩慢從容，竟能從一條龍身上看出優雅和尊貴。
    “安靜，月舞！”
    貝妮拉看到是父親來了，一把摟住幼龍月舞的脖頸。
    “嘎~~”
    月舞的叫聲戛然而止，被迫順從的趴在主人腿上
    “溫柔一點，貝妮拉。”
    伊蒙見狀，頗為頭疼的招招手。
    這小姑娘太生猛了。
    “哦~”
    貝妮拉被教訓一句，不情不願的鬆開手。
    雷妮亞捂著小嘴偷笑。
    “嘶噶~~”
    她的懷裏也趴著一條體型嬌小的淡紅色幼龍。
    幼龍不過貓咪大小，鱗片是介於紅粉之間的淡紅色，頭頂一對黑色的小巧角冠。
    或許是先天不足，讓這條幼龍顯得相對瘦弱。
    “你的黎明怎麽樣，突然換新環境有沒有不適應？”
    伊蒙關心道。
    雷妮亞搖搖小腦袋，乖巧道：“黎明很乖，今早吃了一大口烤羊肉。”
    “那就好，多吃一些肉，它也能長的快快的。”
    伊蒙蹲下身，手指挑逗慵懶的淡粉色幼龍。
    “嘎！”
    幼龍黎明豎瞳瞪大，張口龍吻追咬挑釁的手指。
    見狀，伊蒙徹底放下心來。
    還有龍的凶性，發育的沒問題。
    月舞和黎明，是雙胞胎搖籃中的龍蛋在一年中相繼破殼，孵化出的兩條伴生幼龍。
    注意！
    這兩枚龍蛋非是敘拉克斯或夢火所產，而是瓦格哈爾的直係後代。
    蘭娜爾信賴瓦格哈爾，從它的龍蛋中親自挑選。
    兩條幼龍的關係，就像它們的主人。
    幼龍月舞生來強壯，吃的多長的快，將瓦格哈爾的優良血統完美體現。
    幼龍黎明則不行。
    從破殼之初，就是一副病殃殃隨時夭折的模樣。
    所幸，不知是不是伊蒙那段時間每天早晚用火魔力幫其溫養身體的緣故，讓它最終挺了過來。
    雖然發育的比月舞遲緩，但已經在安然成長。
    對這件事，伊蒙整整高興了一個月。
    原世界中，這條幼龍是在潘托斯孵化，沒幾天便夭折。
    如今在河穀鎮孵化，居然破天荒的存活下來。
    伊蒙認為這與孤山變成火山有直接關係。
    孤山拔高了周圍環境的火魔力濃度，讓本該夭折的幼龍多了一線生機。
    “她們倆很乖，一看就是接受良好的淑女教育。”
    阿莉森走過來，一臉欣慰的誇讚雙胞胎。
    “是嗎？”
    伊蒙眼神古怪，看向咯咯直樂的雙胞胎。
    三歲能看出淑不淑女？
    難道是他的育兒教育歪了。
    “父親。”
    角落裏，傑赫裏斯一臉幽怨。
    每次妹妹們在，都會無視他。
    “嗯。”
    伊蒙輕輕點頭，示意看著他了。
    傑赫裏斯正和戴倫、小伊耿一塊玩。
    三小隻年齡相近，集齊了舅舅、叔叔、侄子和外甥兒，平時總混在一塊。
    與傑赫裏斯的機靈和戴倫的俊美不同，小伊耿長相可愛，平靜的紫眸自帶一股憂鬱氣質。
    他和雙胞胎一樣，懷裏抱著一條幼龍。
    幼龍通體紫色，翼膜是淺灰色，頭頂生有一對尖銳的角冠。
    “嘶嘎！”
    幼龍暴雲也是貓咪大小，正在主人懷裏茫然的打量四周。
    伊蒙特別關注一眼，對這條異母弟弟的幼龍比較上心。
    一條風暴似的紫龍，家族還是第一次出現。
    “伊耿和伊蒙德呢？”
    伊蒙舒服的靠坐在椅子軟墊上，不走心的問了一句。
    “不知道去哪兒瘋了。”
    阿莉森聳了聳肩，話語中帶著幾分輕鬆。
    養孩子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尤其是養了四個。
    “伊耿說要帶伊蒙德去一個好玩的地方，對昨天的事進行補償。”
    一個銀發紫眸的少女跪坐在雙胞胎跟前，一邊擼著腿邊的紅毛大兔子，一邊漫不經心的予以回答。
    這是12歲的海倫娜·坦格利安。
    銀金色微卷發自然披散，穿著一條淡粉色的綢麵長裙，橢圓的鵝蛋臉點綴了雀斑，淡紫色的眼神清澈如水。
    小姑娘長成了水靈靈的大姑娘。
    顏值不說比肩擁有“王國之光”美稱的雷妮拉，也比伊耿和伊蒙德兩兄弟高出一截。
    “伊耿有那麽好心？”
    伊蒙輕笑道。
    海倫娜低下頭，對此不發表意見。
    “昨天發生了什麽事？”
    阿莉森表情詫異，還被蒙在鼓裏。
    伊蒙直接告狀，將伊耿帶頭羞辱伊蒙德的事說出來。
    “我就知道。”
    海倫娜默默低語。
    伊耿逃不了一頓打。
    “我會解決這件事!”
    阿莉森聽完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對長子的行為十分氣憤。
    伊蒙極力壓住上揚的嘴角。
    死嘴，不要笑啊！
    “你聽說了君臨最近發生的大事嗎？”
    過了一會，阿莉森突然發問。
    伊蒙聞言一愣，詫異道：“怎麽了？”
    他回來之前，沒人和他提還有其他事啊。
    “是泰洛西那邊，三女國海盜有卷土重來的跡象。”
    阿莉森憂慮道。
    確實出了一件大事，海蛇的弟弟魏蒙德·瓦列利安出海貿易的時候，在歸來途中遭遇埋伏，險些被殺死在自己的船上。
    動手的人中就有當初四散的三女國海盜。
    伊蒙敏銳抓住關竅，問道：“還有其他人一塊參與？”
    阿莉森輕輕點頭。
    魏蒙德船上幸存的水手作證，埋伏的人裏有一半是鐵群島的鐵種，還有一些裹著頭巾的人。
    “來者不善呐。”
    伊蒙眼底閃過一絲精光。
    這件事背後，八成有其它自由貿易城邦和多恩人的影子。
    三女國海盜和鐵種隻是一幫打手。
    “禦前會議上，泰蘭大人說多恩人是幫凶，你覺得呢？”
    阿莉森特別關心這一點。
    伊蒙完全讚同：“泰蘭是個人才，他不會胡說八道。”
    聞言，阿莉森頓時沒了好顏色。
    “不用擔心，多恩人不成威脅。”
    伊蒙笑了笑，讓其安心一些。
    阿莉森聽罷並沒有好轉，而是老實說：“坦格利安與馬泰爾聯姻，韋賽裏斯對聯姻人選一直猶豫不決，我不想我的兒子娶一個多恩女人。”
    “呃……”
    伊蒙啞巴了。
    他幹的好事之一。
    “其實這都是小事，我真正在乎的是韋賽裏斯對另一件事的態度。”
    阿莉森無奈開口。
    伊蒙洗耳恭聽。
    “孩子們都大了，是時候談婚論嫁。”
    阿莉森單手扶額，愁容滿麵的說：“你也知道，你們家族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傳統，韋賽裏斯打算挑選一個男孩兒聯姻，另一個遵從傳統。”
    說著，眼神示意坐在那邊安安靜靜的海倫娜。
    伊蒙有點無語，打趣道：“大伯可能是想早點抱孫子。”
    “可我不想。”
    阿莉森否決道。
    伊蒙的話立馬被堵回去。
    “兩個男孩兒還沒成熟到能承擔婚姻，那樣做隻是耽誤他們的姊妹。”
    阿莉森滿滿的嫌棄。
    她對接下來的兩樁婚事，全都不看好。
    既不想兒子迎娶一個多恩女人，也不想最疼愛的女兒遵從家族傳統。
    知子莫若母。
    伊耿和伊蒙德都不會是一個好丈夫的人選。
    伊蒙繃不住了。
    這讓他咋說啊！
    就算娶了雷妮拉，以他和大伯幾年前的矛盾，多少沾點外人的元素。
    這種一家人關起門來談論的事，他說什麽都有錯。
    “我有一個小忙要你幫。”
    阿莉森說道：“海倫娜長這麽大還沒出過遠門，過段時間你帶她去穀地住一些日子，就當散散心。”
    “沒問題。”
    伊蒙立馬答應。
    他也就能幫到這。
    從原世界的時間線來看，大伯對子女的婚姻是很急的。
    伊耿16歲就當爹了。
    海倫娜當時僅14歲，在維斯特洛大陸剛剛成年。
    推算下來，提前一年訂婚，完婚後十月懷胎。
    就是在今年定下的章程。
    篤篤篤——
    房門敲響，門外傳來科爾的聲音：
    “王後陛下，國王叫伊蒙親王去參加禦前會議。”
    “知道了。”
    阿莉森有些詫異。
    伊蒙站起身，告辭道：“我先走了。”
    砰！
    房門關閉，屋內隻剩一群孩子的吵吵鬧鬧。
    阿莉森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半天。
    隨後，起身往屁股下墊了一個墊子。
    坐上去不太舒服，又往後背加了兩個墊子。
    這才放鬆身體，絲毫不提起力氣的將自己陷進椅子裏。
    “唉~~”
    阿莉森心亂亂的，忍不住歎氣。
    海倫娜聽到母親的歎息，回眸瞥了一眼。
    可她什麽也幹不了。
    側身輕輕躺下，頭枕在軟綿綿的紅毛大兔子身上。
    “海倫娜。”
    看著蜷縮成一小團的女兒，阿莉森不自禁輕呼。
    海倫娜睜開眼睛，望向欲言又止的母親。
    “沒什麽，想睡就睡一會吧。”
    阿莉森勉強一笑。
    海倫娜重新閉眼，呼吸逐漸綿長。
    阿莉森看著女兒恬靜的睡姿，心裏怎麽琢磨怎麽不是滋味，搭在腿上的雙手下用力摳破指甲。
    她許久沒這樣了。
    可種種情緒湧上心頭，緊張和愧疚讓她難以忍受。
    阿莉森此刻覺得，她此生有兩個遺憾。
    第一個是她生的太早。
    明明她才是伊蒙最開始親近的人，卻隻能在父親的安排下嫁人生子，看著伊蒙長大迎娶別人。
    第二個是女兒生的太晚。
    海倫娜要是再早出生幾年，她一定會逼著韋賽裏斯將女兒嫁給伊蒙，彌補心中的遺憾。
    但是天不遂人願。
    海倫娜出生太晚，隻能看著伊蒙迎娶同父異母的姐姐，重複和她一樣婚事不由自己做主的悲劇。
    “我想我的女兒活的開心一點。”
    阿莉森心中默念，側頭倚在軟墊中，掩蓋愁容。
    ……
    會議大廳。
    在禦林鐵衛的示意下，伊蒙不明所以的進門。
    “快來，伊蒙。”
    韋賽裏斯坐在主位，神色不好的招了招手。
    伊蒙環顧一圈，見禦前大臣們皆是一副難言之態。
    雷妮拉坐在首相萊昂諾的下首，低頭麵帶憂色。
    “發生了什麽？”
    伊蒙皺起眉頭。
    泰蘭張了張口，想要道明真相。
    卻被韋賽裏斯一揮手打斷。
    “我來說吧。”
    韋賽裏斯歎了口氣：“今早飛來裏斯的渡鴉，瑪拉娜夫人難產去世了。”
    伊蒙聞言一怔。
    瑪拉娜·羅佳爾，戴蒙的第二任妻子，小伊耿的生母。
    就這麽死了？
    “不幸中的萬幸，她為坦格利安家族留下了第二個子嗣。”
    韋賽裏斯認真道：“戴蒙信上說，要帶瑪拉娜夫人的遺體回龍石島進行安葬，我已經應允。”
    “這是今早的信。”
    大學士梅羅斯動作顫顫巍巍，遞過一封褶皺的紙條。
    伊蒙接過來一看。
    瑪拉娜夫人難產血崩，被裏斯的醫者剝開肚子，取出了還活著的胎兒。
    這種沒有麻藥和消毒的大手術，死亡是板上釘釘。
    好在胎兒活了下來，還是個男孩兒。
    戴蒙要求帶著妻子的遺體回龍石島安葬，以示對妻子的重視。
    “他怕不是克妻吧？”
    伊蒙心裏叨咕。
    原世界中，老媽雷婭夫人意外墜馬去世，蘭娜爾生第二胎的時候難產。
    聽上去很正常，其實很多地方都不合理。
    老媽雷婭夫人從小在馬背上長大，騎術和打獵經驗比穀地的大部分男人都要強。
    而蘭娜爾第一胎就生了極為危險的雙胞胎。
    這都沒事，偏偏在第二胎生一個的時候難產。
    就連現在的瑪拉娜夫人，亦是平平安安度過了第一胎，死在了第二胎上。
    伊蒙很難不懷疑戴蒙不克天不克地，就是克妻。
    畢竟，按照原世界軌跡對照，雷妮拉最後也隕落龍口。
    給戴蒙當妻子的，沒有一個好下場。
    “戴蒙就要回來了，到時候咱們都去龍石島送瑪拉娜夫人最後一程。”
    韋賽裏斯這個時候也不提曾經稱對方為“戴蒙的婊子”。
    一個擁有瓦雷利亞血統的貴族女性為他的弟弟，他的家族以生命的代價留下兩個男嗣。
    值得他的敬重。
    “我知道了。”
    伊蒙麵色不顯，默默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