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陛下……”
    黛安娜與灰蟲子詢問趕來，欣喜的恭敬行禮。
    “不用見外。”
    伊蒙笑了笑，踏上樓梯，對蓋蒙交代：“帶你的小叔叔小姑姑們洗漱更衣。”
    “是，父親！”
    蓋蒙認認真真。
    沒了跟屁蟲，伊蒙找上喬漢娜的房間。
    篤篤篤——
    抬手敲門，裏麵立馬傳來嬌柔嫵媚的嗓音。
    “進來吧。”
    吱嘎！
    門一推開，出現的場景讓人眼前一亮。
    喬漢娜一身柔軟的蕾絲黑裙，身段嬌柔的側坐在擺放長條矮桌的羊絨毛毯上，根根蔥白的手指捏著一支羽毛筆，垂著眼眸認真辦公。
    知性與妖嬈結合，一舉一動盡顯雍容華貴的懶散氣質。
    “在忙？”
    伊蒙斜靠著門框，眼裏滿是打量。
    這個女人壞滴很。
    不敢保證是不是知道自己要來，特地展現如此一麵。
    “進來啊。”
    喬漢娜抬起頭，嬌豔麵容依舊明媚，明明很普通的話卻像帶有某些暗示。
    伊蒙眼皮一跳，抬腿進門。
    壞女人是內媚體質，深不可測，深藏不露……
    “正好，有你的信。”
    喬漢娜放下羽毛筆，指尖在裙擺黑紗下裸露的白皙腳踝處輕撩，尋摸出一封信。
    “誰的？”
    “國王的渡鴉，今早才從龍石島飛來。”
    喬漢娜嗓音輕輕的。
    伊蒙“哦”了一聲，若有所思的拆開信。
    內容不多。
    那條黑色野龍“噬火者”突然失蹤，蘭娜爾和雷妮絲姑姑找了兩天，確定不在龍石島上。
    據學士推算，疑似重傷後逃離巢穴避難。
    “這樣的話，小野龍的智商很高啊。”
    伊蒙心中詫異。
    野龍“噬火者”大概率是貪食者的後代，繼承了上一代食龍種的殘暴貪婪。
    剛出生不久，便開始偷食龍蛋和狩獵同胞兄弟。
    沒錯，野龍“烏拉加斯”也是貪食者的後代。
    有豢龍人爬上龍山火山口的野龍巢穴，在同一窩裏發現了兩枚破殼龍蛋的碎片。
    一黑一紅，恰好對應“噬火者”和“烏拉加斯”。
    此外，一條龍每次產蛋的數量在3到5枚，通常不會低於三枚。
    而在野龍巢穴沒發現其餘龍蛋和碎片，應該是被饑餓的噬火者當小零食吃了。
    吃完沒孵化的兄弟後，盯上一同孵化的兄弟。
    “受了那麽重的傷，能飛到哪兒去？”
    伊蒙摸著下巴。
    龍是領地意識很強的生物，沒有意外發生，通常隻在生存範圍內活動。
    很少有向往自由，主動往外邊飛的龍。
    噬火者中了三箭，脖子上的傷最重，搞不好會嘎掉。
    “起碼龍石島的幼龍短時間不會遭到毒手。”
    伊蒙放寬心，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噬火者下次露麵再進行圍剿不遲。
    不露麵就代表死在某個角落，或者遷徙到了遠離龍石島的地方。
    無論如何，結果都能接受。
    萬一噬火者沒死，飛到哪裏和貪食者一樣產下幾窩龍蛋孵化，還算是賺到了呢。
    畢竟食龍種是個例，出現概率少之又少。
    像噬火者這樣血脈傳承的食龍種，更是中彩票的概率。
    沒成長起來，終究是任人蹂躪的小野龍。
    “我叫人準備了晚宴，你不收拾一下。”
    喬漢娜單手托腮，望著伊蒙的雙眼眉目傳情。
    伊蒙打了個哆嗦，慌張道：“這就去。”
    說完，趕緊溜出門。
    沒有耕壞的田，隻有累死的牛。
    強於常人幾倍的身體素質，也遭不住連吃帶拿的糟踐。
    惹不起，惹不起……
    “咯咯~~”
    喬漢娜捂嘴偷笑。
    今晚又要吃大餐嘍。
    ……
    晚宴上。
    伊蒙到場時，其餘人都已經先來了。
    “父親，坐。”
    蓋蒙從椅子蹦下來，雙手抓起一把椅子舉過頭頂，繞著桌子擺在對角。
    “哎！？”
    正百無聊賴的伊耿蹭的坐直，好懸沒把眼珠子瞪出來。
    十幾斤的實木椅子，5歲說舉起來跑就舉起來跑嘛？
    伊蒙德也張大嘴巴，能往裏塞進一整根香腸。
    “別看了，吃飯。”
    伊蒙見怪不怪，招呼大家動餐具。
    我兒天生神力！
    “是，父親。”
    蓋蒙放下椅子，坐到了父親母親中間的位置。
    對於自己的大力氣，絲毫不覺得另類。
    父親說過，他是天生的戰士。
    擁有堅不可破的厚臉皮，使不完牛勁的體魄，任何人都休想在正麵戰場擊敗他。
    “別炫耀，蓋蒙。”
    喬漢娜捏著銀質叉子，溫柔的眼神有一點點可怕。
    蓋蒙挺的溜直脊梁彎下，悶頭猛幹飯。
    父親說的對，老媽是徹頭徹尾的壞女人。
    這種壞女人不能得罪，她們會在你的飯菜裏下毒。
    “我兒聰慧。”
    伊蒙哈哈大笑。
    他都沒想到，會有孩子繼承他的天賦。
    盡管這些天賦源自【魔力精粹麵板】。
    蓋蒙從三歲開始，先後展現【身強體壯】和【堅如磐石】的效果，像個小超人一樣。
    也就是投在了喬漢娜的肚子裏。
    不提雷妮拉和蘭娜爾，就算是簡妮和詹絲芙生出這樣一個孩子，不用成年立馬會有大批貴族偷偷靠攏。
    “嚼嚼嚼。”
    蓋蒙吃相很優雅，但夾菜和咀嚼的速度一點不慢。
    聽到父親的笑聲，忍不住悄悄觀察。
    “沒事，我是高興。”
    伊蒙擼了一下黑發翻版的小號自己。
    外貌、姓氏和天賦的不同，讓這個小家夥隻能待在密爾，不方便回維斯特洛大陸。
    等再過兩年吧。
    孩子們稍微大一些，對於血脈親情有更直觀的認知。
    喬漢娜靜靜看著，好看的嘴角翹起弧度。
    她不擔心兒子的未來。
    伊蒙不接受安達爾人的七神信仰，行事效仿古瓦雷利亞時期的龍王們。
    龍王家族是多娶多妾製。
    除了繼承人以外，對婚生子和私生子的態度幾乎一致。
    何況蓋蒙不是私生子，不用擔心遭受世人白眼。
    誰要是不想要眼睛了，那就等蓋蒙能拿起劍的時候來一場諸神見證的神聖對決。
    能贏算你厲害。
    “嚼嚼嚼。”
    父子倆專心吃飯，認真的樣子如出一轍。
    喬漢娜笑容更濃，彷佛回了身在符石城的日子。
    養大了一個小飯桶，又多了一個小飯桶。
    餐桌的另一邊。
    伊耿左右看看，在桌子踢了伊蒙德一腳，恥笑道：“我打賭，小天鵝一拳能把你打倒。”
    伊蒙德煩的不行，正經辯解：“他是堂哥的兒子，是真龍血脈。”
    “得了吧。”
    伊耿撇撇嘴，小聲嘀咕道：“我可沒見過黑龍。”
    話落，伊蒙德臉色瞬間難看。
    心思敏感的他，想到了差點殺掉他的噬火者。
    伊耿恬不知恥，手裏捏著叉子左搖右晃動，自顧自得意的笑。
    日常欺負一下小弟弟，真是心情愉悅。
    “伊耿，我有個任務派給你！”
    伊蒙的聲音響起，打斷他的自我陶醉。
    “什、什麽？”
    伊耿愣了一下神，沒有聽清楚。
    伊蒙很有耐心，重複一遍：“有個任務，非你不可。”
    伊耿有種不詳的預感，質疑道：“來的時候，你可沒說有旁的。”
    伊蒙德撇過臉。
    當然沒有，你是喝醉了被丟上龍背的。
    “三女國殘黨卷土重來，背後有鐵種和多恩人參與，在爭議之地引起不小騷亂。”
    伊蒙用不容拒絕的口吻，正色道：“你騎著陽炎，配合密爾海軍巡視石階列島。”
    “為什麽是我？”
    伊耿一百個不情願，指著小口小口用餐的海倫娜，義憤填膺道：“海倫娜也是馭龍者，她的龍比陽炎更大。”
    海倫娜聞言，輕巧的放下餐具，紫眸透出疑惑。
    “你確定？”
    伊蒙瞥了伊耿一眼
    “這個、那個……”
    伊耿心裏咯噔一下，支支吾吾說不上來話。
    突然不是很確實了。
    “那就是答應了。”
    伊蒙神情淡然，交代細節：“時間不會太久，可能碰到小股作亂的海盜，無論多苦多累，你都要堅持到底。”
    這一刻，日久為王的氣場流露，讓人難以逾越這道看不見的鴻溝。
    伊耿一下子蔫了：“是，我知道了。”
    “不是知道，而是目標明確，將事情辦好。”
    伊蒙說話聲音沉了一分。
    “是！”
    伊耿徹底老實。
    伊蒙德從旁看著，心裏那叫一個解氣，順手拿起酒杯大口喝了一口。
    “咳咳……”
    酒水入喉，立馬被嗆的咳出眼淚。
    伊蒙德不會喝酒。
    “你們倆個也有任務。”
    伊蒙調轉話鋒，對準海倫娜和伊蒙德。
    “我們倆兒？”
    伊蒙德一臉詫異，抬手指著自己。
    還有……發懵的海倫娜。
    海倫娜低頭看了眼吃過一半的烤肉，感受半飽的胃口，猶豫要不要吃完。
    堂哥家的飯好難吃。
    還沒吃飽，就要幹活。
    “給你們兩個選擇。”
    伊蒙的心早就黑了，才不會在乎，說道：“要麽和伊耿換做巡視石階列島，要麽密爾領的土地。”
    “我選密爾領！”
    伊耿連忙舉手。
    在密爾好啊，安全又不用遠跑，找家妓院就能劃水過去。
    “你沒得選。”
    伊蒙嚴詞拒絕。
    把伊耿留在密爾，和老鼠掉進米缸有什麽區別？
    “那我們……”
    伊蒙德權衡了一會，邊說邊用目光詢問姐姐。
    伊蒙給足時間。
    這次密爾之行，就是為了訓練三兄妹的個人素養。
    伊耿性格再頑劣，總有一條陽炎撐著。
    自身膽子也不小，隻是愛擺爛而已。
    相較之下，他比較重視海倫娜和伊蒙德。
    姐弟倆都存在嚴重的心理問題。
    伊耿敢上戰場，就像做試卷在難題部分隻寫了個解，至少能拿個保底分。
    分數低沒事，就怕有人交白卷。
    比如，
    “我不能去。”
    海倫娜皺起細眉。
    “為什麽？”
    伊蒙耐著性子。
    海倫娜表情猶豫，嘴上果斷：“我不會上戰場，騎著龍燒人。”
    她從未設想過這些。
    “姐姐。”
    伊蒙德愕然。
    有龍怎麽能不用呢？
    伊蒙問出更尖銳的問題：“你馴服了夢火，家族現在需要你調動夢火的力量，你也要拒絕嗎？”
    “不！”
    海倫娜仍舊搖頭：“家族有你有伊耿和更多人。”
    “所以你就能推卸責任？”
    伊蒙麵色嚴肅起來。
    海倫娜被問的不知所措，磕巴道：“不是的，我不想那樣……”
    “三女國海盜威脅了家族的統治，個人意願已不重要，你必須得騎上龍參加戰鬥。”
    伊蒙步步緊逼。
    “……”
    海倫娜小臉皺成一團，心裏猶豫不決。
    “伊蒙，海倫娜是女孩兒，母親說女人需要保護。”
    萬萬沒想到，最在乎海倫娜的伊蒙德沒開口，一向愛欺負人的伊耿先出聲。
    “你覺得她需要保護？”
    伊蒙目不斜視。
    伊耿帥不過三秒，胡亂找借口：“她沒上過戰場，也不是男人，接受過騎士訓練……”
    “如果她都不能保護自己，誰還能來保護她？”
    伊蒙直接打斷，提出靈魂發問。
    伊耿啞口無言。
    “嗯哼？”
    伊蒙臉色不太好，目光在三兄妹來回打轉。
    一名馭龍者還需要保護，豈不成了笑話？
    況且，還是駕馭了一條體型龐大，將近百歲高齡的成年巨龍？
    夢火的實力再低估，也不會弱於直係後代的“紅女王”梅利亞斯和“血蟲”科拉克休。
    駕馭夢火的海倫娜，已經一躍成為世界最強的一小撮人。
    “咕嚕~~”
    伊蒙德吞咽一口唾沫，扯了扯海倫娜的袖口，似催促似鼓勵：“姐姐。”
    海倫娜拒絕不得，粉拳攥在胸前，銀牙一咬：“好，我會騎上夢火去的。”
    說出這句話時，整個人的身體都在顫抖。
    她異常緊張。
    “放輕鬆，這是每個馭龍者都要經曆的事情。”
    伊蒙看出她有心理障礙，態度緩和一些：“你是馭龍者，就要學會何謂保護，不要辜負你的龍。”
    “嗯。”
    海倫娜腦袋裏渾渾噩噩，一點沒聽不進去，隻是一味點頭。
    “伊蒙德，你跟好她。”
    伊蒙沒有心軟，而是將擔子加給伊蒙德。
    伊蒙德看過脆弱的姐姐，心底升起一股不服輸的氣，用力點頭：“交給我。”
    “好樣的，沒丟份。”
    伊蒙不禁一樂。
    其實最讓他擔憂的就是伊蒙德。
    這小子運氣不好，偏生膽子大的很。
    原世界敢馴服剛失去駕馭者的瓦格哈爾，現在敢獨闖龍穴、龍山。
    為了龍，連命都可以不要。
    萬一派上戰場，一個熱血上頭把自己交代了。
    他是真沒法和阿莉森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