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去唄。
    伊蒙笑著瞥向奧托，與大伯簡單商量，決定應邀，順路前往風息堡。
    奧托臉色不好，對著大學士說：“提前寫信通知博洛斯公爵，國王不遠千裏而來，不想遇到妨礙旅行的麻煩事。”
    歐維爾一愣，看向國王與親王。
    前者一言不發，伊蒙微微一笑：“就這麽辦。”
    從信中試圖掩蓋，但掩蓋的並不好的隻言片語中，他已經揣測出博洛斯的意圖。
    反複提及他的女兒，是要給四風暴挑女婿。
    而邀請了遠在舊鎮的加爾溫，自然不是看上了這位年輕伯爵，而是盯上了寄養在伯爵身邊的侍從。
    戴倫·坦格利安。
    海上航行很快，第二天一早就到了風息堡。
    “哈哈哈，陛下親自前來，真是令風息堡蓬蓽生輝。”
    博洛斯笑聲如打雷，身穿一身掛滿金銀的黃色華服，臃腫身材險些掙裂紐扣。
    “嗯。”
    韋賽裏斯瞥了一眼，淡然的往前走。
    幾年不見，這位失去父親約束，大字不識一籮筐的新任公爵大人，越發的不濟了。
    “額。”
    博洛斯被國王冷淡的態度噎住，藍灰眼睛暗自閃過一抹氣憤，還要裝作如無其事的模樣。
    有求於人嘛，不寒摻。
    一轉頭，哈哈大笑：“親王殿下，您還是那麽年輕英俊，公主殿下與蘭娜爾真是有福了。”
    伊蒙嘴皮子多毒：“你可是比以前胖多了，我還以為是野豬學習起立。”
    “……”
    歐維爾與奧托默默路過，看都不看尬住的公爵大人，觀察四周的人員情況。
    風息堡並不大。
    畢竟是建築在崖邊的一座孤堡，常年抵禦暴風雨的侵蝕，大了可是會出事的。
    外觀結構形似符石城，主堡像一座封了圓頂的大煙筒，兩側修築各式匠鋪，生鐵閘門擋住籃球場大小的前庭。
    此時，不少馬車停在庭院中，也有牽著戰馬的風暴地騎士。
    奧托眼神刁鑽，很快在一塊區域看到海塔爾家族飄揚的燃燒高塔旗幟。
    “真來了。”
    暗自攥緊拳頭，瞥向博洛斯的目光藏著不善。
    “嘶嘎！”
    “……”
    兩道嘹亮的龍吼響起，庭院裏的貴族領主們紛紛驚訝仰頭，看到兩條在半空糾纏嬉鬧的龐大身影。
    一條渾身青灰色鱗片，背鰭與雙翼翼膜呈猩紅色，身軀雄壯，頭頂無角的龍。
    雙翼翼展三十米，首尾體長十五米。
    一條通體棕黃色鱗片，不生背鰭，翼膜呈黃黑色，身軀細長，角冠尖銳的龍。
    雙翼翼展十九米，首尾體長八米半。
    兩條亞成年的龍打鬧正歡，漸漸落在人群避讓出的空地上。
    “阿拉克斯！”
    “泰雷克休！”
    路斯裏斯與貝爾隆小跑而出，各自捧住龍的下顎，親昵的磨蹭撫慰。
    看到這一幕，韋賽裏斯因體弱與暈船而難看的臉色變化，嘴角抿起一抹弧度。
    坦格利安已經真正強盛起來了。
    在風息堡停龍場安頓好兩條龍，眾人進入風暴廳。
    加爾溫順理成章的找上王室一行人，見過國王親王後，欣喜道：“父親，您也是陪著陛下前往瓦爾哈爾？”
    奧托冷眼一橫：“不要打探國王的行蹤。”
    “……”
    唯一令奧托還算滿意的是，這個蠢兒子沒把戴倫帶來，而是留在舊鎮深造。
    接下來，輪到風息堡的主場活動。
    博洛斯的確很重視女兒的命名日，或者說以這個借口召開的“緬懷會”。
    不止舉辦了一場盛大晚宴，隔天更是召開了一場比武大會。
    風暴地的貴族領主與騎士們踴躍參與，希望憑借優越的成績，贏得公爵女兒的青睞。
    但他們的想法顯然落空。
    瑪麗斯·拜拉席恩皺著濃密的眉毛，普通的麵容顯現傲然，輕蔑的對著兩個妹妹說：
    “都是一群滿腦子肌肉的蠢蛋，我要的是龍，並非一根羽毛筆或是一頭黑獅子。”
    羽毛筆與黑獅是風暴地的兩個主要貴之一。
    她的兩個妹妹，分別是未滿14歲的艾蓮·拜拉席恩，約莫8、9歲的弗洛麗絲·拜拉席恩。
    艾蓮低頭不語，她的樣貌比四姐妹中最普通的二姐瑪麗斯好，與大姐卡珊德拉差不多，性格比較逆來順受。
    但這種性格的人，往往蔫壞。
    弗洛麗絲年紀最小，樣貌卻最美麗，此刻激動的攥緊粉拳，既是對比武大會血肉相搏的興奮，也是對父親謀劃的期許。
    拜拉席恩種姓堅韌，幾乎沒有膽小的兒女。
    四風暴中的大姐憑借年齡優勢已經成功上岸，下一個最有希望的就是樣貌出眾的她。
    另一邊，博洛斯頗為得意這場比武大會，抽空找上了興致缺缺的國王。
    他沒有拐彎抹角的頭腦，直接提出：“陛下，您已經看到了我剩下的三個女兒，她們各個都是淑女，風暴地的年輕人對她們趨之若鶩。”
    韋賽裏斯強顏歡笑。
    畢竟不笑，就不禮貌了。
    博洛斯一屁股坐下，毫無禮數的緊挨著國王，粗聲粗氣：“陛下，您的幼子戴倫王子還未有婚約，何不讓他與我的一個女兒訂下婚約？”
    說著，派人將三個女兒統統叫來。
    “公爵大人……”
    風息堡的老學士麵露難色，想要勸說，也想提醒其不要對國王無禮。
    “滾開，討厭的學士！”
    博洛斯麵色一變，開口就是辱罵。
    別看他不識字，但最看不起這群學城出來的文化人。
    老學士習以為常，臉色窘迫的告退。
    韋賽裏斯眉頭皺起，對於博洛斯的粗暴無禮，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不一會，三個風暴到來。
    “陛下，您請看。”
    博洛斯大手一伸，挨個介紹三個女兒，像推銷貨物一樣直說，讓國王從中挑選一個兒媳。
    韋賽裏斯臉都氣青了，出於禮貌，委婉道：“博洛斯大人，婚事並非兒戲，還要考慮子女的意願。”
    “陛下，您是看不上她們三個嗎？”
    博洛斯麵色一變，根本不懂收斂，直接捅破窗戶紙。
    韋賽裏斯被氣的不輕，忍不住咳嗽起來。
    國王受辱，臣子自然不能幹看著。
    奧托立馬站出來，冷臉質問：“博洛斯大人，國王已經說了參考子女的意見，你這是在逼迫嗎!?”
    博洛斯眉頭一挑，打心底沒看的起這位前前任首相，喝道：“海塔爾，你又算哪根蔥？”
    知不知道拜拉席恩家族的含金量。
    那可是跟著征服者伊耿一統七國，擔任過國王之手，征伐過多恩領的奧裏斯·拜拉席恩所建立。
    相傳奧裏斯還是征服者伊耿的私生子兄弟。
    而在“人瑞王”傑赫裏斯登基之初，拜拉席恩家族的羅加公爵可是從龍功臣，不僅迎娶了“人瑞王”的母親阿萊莎·瓦列利安太後，更是擔任了攝政一職。
    等人瑞王“叛逆”的迎娶了妹妹亞莉珊·坦格利安，拜托了太後與攝政的控製，拜拉席恩家族依然堅毅不倒。
    他的姑姑喬斯琳·拜拉席恩，嫁給了“龍石島親王”伊蒙，誕下了表姐雷妮絲·坦格利安。
    而他的長女卡珊德拉，也順利嫁給了外甥兒蘭尼諾。
    這份血脈交融的榮譽，可比穀地的艾林家族濃鬱多了。
    海塔爾家族？那更是路邊一條。
    聞言，奧托臉色青一陣紫一陣，張口就要開罵。
    正當海塔爾家族是擺設。
    博洛斯公爵活著時，我還敬你三分。
    博洛斯都死了好幾年了。
    隨著坦格利安的強盛，這個世代無疑是海塔爾家族最強勢的時候。
    我避你鋒芒!？
    “奧托，消消氣。”
    韋賽裏斯停止咳嗽，叫住就要衝動的奧托，拿出國王應有的威嚴。
    博洛斯一見國王的神情，狂傲之心消減一半。
    外表張狂的人，大多是虛張聲勢。
    伊蒙自始至終沒參與，靜靜坐在一旁旁觀，眼睛在幾個焦點與三個風暴中來回打量。
    不得不說，博洛斯的夫人卡琳娜·卡倫的基因真是不錯。
    四個女兒中，除了人醜多作怪的二女兒瑪麗斯以外，都有一副好麵孔。
    特別是小女兒弗洛麗絲，長的更是精致的像個洋娃娃似的。
    要不是考慮博洛斯本人太蠢，外加四風暴都有難產遭難的情況，他都想為小路或貝爾隆訂下一樁婚事。
    畢竟，拜拉席恩家族有反骨歸有反骨，但有一點不可否認。
    那就是身懷瓦雷利亞血統。
    相比大陸的其他貴族領主，與坦格利安的適配性更高。
    “博洛斯大人，非是我沒看中三位小姐，輕視拜拉席恩家族。”
    韋賽裏斯神情淡然，開口道：“但我兩個大一點的兒子皆以成婚，唯有小兒子遠在舊鎮，我與王後都想在其深造歸來後，多留在身邊一段時間。”
    說的好像戴倫不是娶妻，而是外嫁一樣。
    但博洛斯挑不出毛病。
    依照前例，伊耿與伊蒙德兩位王子皆以外出就封，戴倫作為最受疼愛的小兒子，肯定不會沒有封地。
    就算沒有，王室也會想方設法。
    從伊蒙開始，沒有繼承權的正統王子都有封地。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巧合，而是王室有意識的擴張領土，助血脈開枝散葉。
    博洛斯臉色漲紅，麵對國王遞出的台階，氣的吭哧吭哧喘氣。
    韋賽裏斯淡定自如，根本不在乎一個公爵的威脅。
    真當王室還是從前嗎？
    征服者伊耿可以安排私生子兄弟奧裏斯·拜拉席恩擔任風息堡公爵，他也能撤掉拜拉席恩家族的榮譽，扶持另一個“徒利”、“提利爾”家族上位。
    場麵有點不好看。
    “哎，我來吧。”
    伊蒙左右看看，輕聲一歎，起身徑直走向博洛斯。
    博洛斯臉色一變，蹭蹭蹭後退三步。
    沒用。
    伊蒙一把摟住博洛斯的脖頸子，不由分說往人少的地方帶，四周侍衛連攔都不敢攔。
    既然你聽不懂道理，本王也略懂一些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