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衝到管理處值班室，推門一看，屋裏隻有昨天那個寫報表的男人，老王的身影連個影子都沒有。
    “老王呢？他到底去哪兒了？”林宇一把抓住男人的胳膊，語氣裏滿是急切。
    男人甩開他的手，不耐煩地說：“不知道！說了他不在，你怎麽還來鬧？再這樣我叫人了！”
    林宇看著男人敷衍的樣子，心裏明鏡似的。
    老王這是明擺著躲著他！
    收了他的錢和許諾的罐頭，轉頭就把攤位租給了別人，現在怕他找上門，幹脆玩起了失蹤。
    想到自己昨晚給家裏打了電話，說攤位已經訂好，梁永超今天一早就帶著罐頭往沈陽趕，林宇的火氣就往上衝。
    這要是讓罐頭運過來，連個擺攤的地方都沒有，不僅廠裏的貨壓著，自己在兄弟們麵前也沒法交代！
    他在值班室門口守了一上午，來往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就是沒見到老王的蹤影。
    林宇越等越心涼，琢磨著照這架勢，就算等到天黑，老王也未必會出現。
    與其在這兒幹等，不如主動出擊！
    他猛地站起身，眼神變得堅定。
    老王不是想躲嗎？
    他就鬧得人盡皆知，看老王還能不能沉得住氣！
    林宇轉身衝進旁邊的小商品市場，花一塊錢買了個黃銅小鑼，又找攤主借了根木棍。
    攥著沉甸甸的鑼，他深吸一口氣，快步走到中街最熱鬧的萃華金店門口，這裏人流量最大，一嗓子喊出去，整條街都能聽見。
    “哐！哐！哐！”
    林宇舉起鑼槌，狠狠敲了三下，清脆的鑼聲瞬間蓋過了街麵的喧囂，來往的行人紛紛停下腳步，好奇地朝著他這邊張望。
    “大家快來看啊！中街管理處的老王，收了我的錢，還讓我送罐頭，答應給我訂攤位，轉頭就把攤位租給別人，現在躲著不見人！ 林宇扯著嗓子喊，聲音因為憤怒而有些沙啞，“他吃拿卡要，不講信用，還配當管理處的人嗎？大家來評評理！”
    “哐！哐！”他一邊敲鑼，一邊繼續喊：“我是青山漁村來的，帶著廠裏的魚罐頭來沈陽賣，就想找個攤位混口飯吃，沒想到遇到這種黑心人！老王收了我五塊錢，還讓我送十罐罐頭，現在攤位沒了，人也找不到，這世上還有公道嗎？”
    鑼聲和喊聲吸引了越來越多的人，圍觀的人群很快圍成了一個圈，議論聲此起彼伏：“還有這種事兒？管理處的人怎麽能這樣？”
    “吃拿卡要還騙人，也太不像話了！”
    “小夥子，你有證據嗎？可別瞎喊啊！”
    “還要什麽證據，那老王什麽樣的人，你難道不知道？”
    林宇舉起手裏的攤位憑證，高高舉過頭頂：“大家看！這是老王給我開的攤位憑證，上麵還有日期和攤位號，現在攤位被別人占了，他卻躲起來了！”
    人群裏的議論聲更大了，有人開始朝著中街管理處的方向指指點點。
    沒過多久，兩個穿灰色中山裝的男人擠開人群走了過來，其中一個年紀稍大的，胸前別著 “中街管理處主任”的胸牌。
    “這位同誌，別敲了，有話跟我們回管理處說。”
    主任臉色有些難看，顯然是聽到了風聲，特意趕過來的。
    林宇見驚動了領導，心裏的火氣消了些，但語氣依舊強硬：“回管理處可以，但你們得讓老王出來，給我一個說法！”
    “你先跟我們回去，事情我們一定會調查清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主任說著，示意旁邊的工作人員疏散圍觀人群。
    林宇跟著兩人回到管理處，這次不再是之前的小值班室，而是一間寬敞的辦公室。
    主任讓他坐下，又給了他一杯熱水：“同誌，你詳細說說情況，到底是怎麽回事？”
    林宇喝了口熱水，壓下心裏的激動，從昨天找攤位、遇到老王、被索要好處，到今天發現攤位被占、老王躲著不見人，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最後把攤位憑證和剩下的幾塊錢遞了過去：“這就是證據，老王收了我五塊錢，還讓我送十罐罐頭，現在攤位沒了，人也找不到。”
    主任拿著攤位憑證看了看，又聽林宇說完，猛地一拍桌子，怒氣衝衝地說：“這老王太不像話了！身為管理處的工作人員，竟然吃拿卡要、失信於人，簡直丟我們管理處的臉！這職必須撤！我現在就讓人去找他，一定要嚴肅處理！”
    說完，主任轉身對旁邊的工作人員說：“你去把老王給我叫回來，要是找不到，就去他家找，告訴他，今天要是不回來，後果自負！”
    工作人員連忙點頭跑了出去。
    主任轉過身，對著林宇露出歉意的笑容：“同誌，實在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老王的事兒我們一定嚴肅處理，絕不姑息。你放心，攤位的事兒我來給你解決，保證給你找個比之前更好的位置，而且免你一個月的管理費，就當是我們的補償。”
    林宇沒想到事情會這麽順利，心裏的石頭終於落了地，連忙站起身說：“謝謝主任，還是主人您有責任又擔當，會處理事情，要不怎麽說您是主任呢。”
    “哎，這是應該的。” 主任擺了擺手，“是我們管理不善，讓你受了這麽多波折。你跟我來，我帶你去看看攤位，就在中街中段，挨著天益堂藥房，人流量比之前那個還大！”
    林宇跟著主任走出辦公室，心裏滿是感慨。
    幸好自己沒選擇忍氣吞聲，不然這攤位的事兒還不知道要拖到什麽時候。
    這可能就是會叫的孩子有奶吃的道理。
    林宇跟著主任走出管理處辦公室，午後的陽光透過中街的老槐樹，在青石板路上灑下斑駁的光影。
    主任腳步輕快，沿著街麵向東走，時不時跟路邊擺攤的商販點頭打招呼，顯然對這片區域十分熟悉。
    “咱們去的這位置，可比你之前訂的那個好不少。”主任一邊走，一邊笑著跟林宇介紹，“天益堂藥房你知道吧？就在中街中段，那可是老字號，每天來抓藥的、路過的人絡繹不絕，咱們的攤位就在藥房右側。”
    林宇心裏一動，他昨天找攤位時，考慮過那塊地段，知道那附近的人流情況。
    沒等他接話，主任又繼續說：“那片區域有三個好處：一是人流穩，天益堂的客人大多是周邊居民和工人，買東西圖方便，看到你的罐頭，很可能順手帶一罐；二是業態配，旁邊是糖炒栗子、油炸糕這些小吃，客人吃著幹的，容易想起買罐魚罐頭下飯，能帶動消費；三是位置顯眼，藥房的招牌大，路過的人一眼就能看到旁邊的攤位，不用愁沒人注意。”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天益堂藥房門口。
    林宇順著主任指的方向看去，藥房右側果然有個三米寬的空位，比他之前訂的攤位還寬半米，地麵鋪著平整的水泥，旁邊的糖炒栗子攤前已經圍了不少人，焦糖香飄得老遠。
    “你看，這攤位前麵就是中街的主路，每分鍾至少有三十人經過，比你之前那個攤位多近一半。”主任蹲下身，指著空位邊緣的白線，“這是咱們剛劃的攤位線，你擺貨的時候，隻要不超線就行。而且這旁邊有個老槐樹，夏天能遮陽，冬天能擋點風，客人願意在這兒多停留會兒，你也能多跟他們介紹介紹罐頭。”
    林宇走到空位中間，朝著街麵望去。
    來往的行人裏，有拎著菜籃的家庭主婦，有穿著工作服的工人，還有帶著孩子的年輕夫妻，都是他的目標客群。
    他又轉頭看了看旁邊的糖炒栗子攤，李嬸正忙著給客人裝栗子，看到林宇，笑著揮了揮手。
    “怎麽樣？這位置還滿意吧？”主任拍了拍林宇的肩膀，“我已經跟管理處的人打過招呼了，這個攤位以後就歸你用，先免你一個月的管理費，後續要是想續租，提前跟我說就行。”
    林宇心裏滿是歡喜，連忙點頭：“滿意！太滿意了！謝謝主任，您真是幫了我大忙了！”
    “不用謝，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主任笑著說，“你趕緊收拾收拾，今天就能直接擺攤了。對了，要是遇到什麽麻煩，比如有人跟你搶攤位，或者客人有疑問，隨時去管理處找我，我給你撐腰。”
    林宇感激地點點頭，目送主任離開後，他立刻開始收拾攤位。
    先從旁邊的小賣部借了塊幹淨的塑料布，鋪在地上，又找李嬸借了兩個木架子，用來擺放罐頭樣品。
    李嬸湊過來，笑著說：“小夥子，你這攤位選得好，我跟你說，之前有個賣肉罐頭的在這兒擺過，一上午能賣三十多罐呢！”
    林宇聽到這話，頓時放心了不少，說道：“李嬸，以後還得勞煩你多照顧啊。”
    “好說...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