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老村長做後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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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錢先生的目光縮了縮,雙眸中不由自主的閃動著憤怒的光芒。
不過他知道,眼前的這個老人並不是在說胡話。
來這裏之前,有人就提醒過他要對羅全客氣一些。
羅全是老革命,受過軍功表彰,如果不是當初是他自己要求回到青山漁村當村長,現在肯定是某個部門的大官了。
真要是把羅全惹急了,對方一句話遞上去,他能不能順利完成任務都是未知數,說不定還會惹禍上身。
錢先生臉上的強硬瞬間褪去,眉頭舒展開來,語氣也軟了不少,帶著幾分歉意:“老村長,您別往心裏去,我剛才也是一時著急,說話沒分寸,您多擔待。”
他往前湊了湊,態度誠懇了許多,“您也知道,那東西非比尋常,我也是急著把它找回來,才有些急躁。”
他轉頭看向林宇,眼神裏少了之前的審視,多了幾分懇切:“林宇同誌,我知道你是個實在人。要是那東西真在你手裏,你盡管交給我,我回去一定給你申請豐厚的獎勵,還會向上級匯報你的功勞,讓你成為漁村的榜樣。”
林宇心中依舊謹慎。
錢先生的態度轉變太快,反而讓他更加篤定對方身份不簡單。
他已經對錢先生的身份起了懷疑,更不可能將東西輕易交出去了。
他壓下心底的波瀾,臉上露出一臉委屈,語氣帶著漁民特有的樸實:“錢先生,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那東西重要。可我確實沒拿啊,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帶你去我船上搜,去我家裏查,我林宇行得正坐得端,從來不幹不該幹的事兒。”
他攤開雙手,掌心的老繭和漁網勒出的紅痕清晰可見:“咱就是個靠海吃飯的漁民,每天想著的就是多捕點魚多賺點錢,哪有心思去拿那些不明不白的東西?再說了,就算我真拿到了,也知道那是國家的寶貝,肯定會主動上交,哪能藏著掖著?那東西對我也沒用不是...?”
羅全在一旁點點頭,幫著打圓場:“錢同誌,小宇說的是實話。這孩子打小就老實,跟著我長大,我了解他的性子,絕對不會幹這種事。你要是真有證據,就拿出來讓我們看看;要是沒有,也別再逼他了,咱們慢慢找,總能找到線索的。”
錢先生看著林宇坦蕩的眼神,又看了看羅全不容置疑的態度,心裏暗自盤算:看來硬逼是沒用了,這林宇心思縝密,羅全又護著他,再僵持下去也沒結果。
不如先緩和關係,慢慢打探,反正船隊還在近海作業,林宇也跑不了。
想到這裏,錢先生笑了笑,語氣徹底緩和下來:“好,我信你們。可能真是我這邊的信息有誤,讓林宇同誌受委屈了。”
他站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要是你們想起什麽線索,隨時聯係我。”
說完,他又意味深長地看了林宇一眼,才轉身和趙隊長一起離開了村辦公室。
門被關上的瞬間,林宇臉上的委屈瞬間消失,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錢先生和趙隊長的車尾燈在村口拐角一閃就不見了,日光燈把村辦公室的影子拉得又細又長。
羅全把門閂插好,轉過身,目光像老秤砣一樣沉,直直落在林宇臉上,慢悠悠地問:“那東西在你那兒吧?”
林宇迎著他的目光,沒躲沒閃。
對這老村長,他心裏有敬重,也有信任。
這麽多年,無論是威望,還是人品,村長羅全都得到全村人的認可。
不然的話,也不會在村裏說一不二。
他點了點頭,聲音不高卻很穩:“當初從小鬼子船上帶下來一個精密密碼箱,巴掌大,黑鐵殼,帶三道密碼齒。我沒打開,也不知道裏麵是啥。他們要找的,八成就是這個。”
羅全“嗯”了一聲,指節在桌麵上輕輕敲了兩下,像是在數拍子。
“那就對了。”他說,“遠海巡邏突然加密,估計就是為了這玩意兒。小鬼子賊得很,測繪、布標、偷數據,啥都敢幹。”
他抬眼,“你為啥不交給錢先生?是不是心裏有顧慮?”
林宇笑了笑,笑得有點澀:“羅叔,你知道我做事穩。這錢先生,身份說不清,部門不肯透,證件不肯亮,上來就扣帽子。
他說有目擊者,可細節都對不上;說關乎國家命運,卻拿不出半點真憑實據。這東西太重要,我不敢稀裏糊塗地交出去,萬一交錯了人,丟的不隻是一個箱子。”
羅全的眼神慢慢亮了,像被海風擦亮的船釘。
他伸手,重重拍了拍林宇的肩膀:“好小子,有骨頭,有腦子。這事兒,就該這麽辦。越是重要,越不能急。”
他頓了頓,壓低聲音,“你懷疑得對,即便他的身份沒問題,咱們也得斟酌再斟酌,事關國家,沒有小事兒,多考量一些是對的。”
林宇心裏一熱,他往前湊了湊:“村長也有,既然這東西事關國家,也不能一直放在我手裏。你看你能不能聯係一下你的老戰友?先核實一下錢先生的身份;或者,找個你絕對信得過的人,我把箱子交過去,走正規程序,這樣最穩妥。”
羅全眯起眼,手指在桌沿上敲了三下,像是下了決心。
“行,這事兒交給我。”
“我有個老夥計,姓陳,當年跟我在後勤隊一起扛過彈藥,現在在省海防辦,當年我還救過他的命。我今晚就給他打電話,把情況說清楚,讓他派可靠的人來取。”
他看向林宇,“你最近小心點,把東西看好了。別放在家裏,也別放在船上,最好安排人二十四小時看著,可別出了紕漏~!”
林宇點頭:“放心,我早就覺得那東西不簡單,將箱子用蜜蠟封上,藏在了一處礁石處,漲潮時會被海水漫過,平時沒人能找到。”
“好。”
羅全站起身,緩緩的往煙嘴裏裝煙,“我這就去打電話。你回去,別聲張,也別單獨行動。船隊那邊,你交代一下,最近先在近海作業,別往遠海跑,錢先生要是真有問題,他背後的人,說不定已經盯著你了。”
“而且,咱們村裏的人你也要防著,萬一真有吃裏扒外的,可是要吃大虧的。”
村長羅全語重心長。
他是個老革命。
在抗戰的時候,可沒少吃這種自己人吃裏扒外的虧。
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
林宇應了聲“知道了”,轉身要走,羅全突然叫住他:“小宇。”
林宇回頭。
“你爹要是看到你現在這樣,會驕傲的。”老村長的聲音有點沙啞,卻很暖,“我老了,咱們村兒得有你這樣的年輕人才行,大膽的往前走,村長爺爺做你後盾。”
林宇的眼眶有點熱,他用力點頭:“我知道了,村長爺爺。”
林宇的內心有些感動。
從他回到村裏,這個老人就一直無條件的支持他,幫助他,信任他。
這份情是難能可貴的。
......
接下來的幾天,漁村倒還算平靜。
銀魚汛正旺,船隊每天早出晚歸,碼頭上的吆喝聲、漁網的拖拽聲、冰塊的碰撞聲,讓林宇把密碼箱的事情都拋在了腦後。
錢先生也沒閑著。
他沒再去村辦公室,卻總在村裏晃悠。
沒事兒拉著老漁民問東問西,無非是打聽密碼箱的事情。
可村裏沒人知道林宇藏了個精密密碼箱的事。
王大春、小李他們幾個知情人,林宇早就挨個打了招呼,千叮萬囑“這事兒爛在肚子裏,誰問都別說”。
漁民們心思本就簡單,眼裏隻有魚獲和生計,就算錢先生旁敲側擊,也沒人能說出半句有用的。
林宇看在眼裏,心裏踏實了不少,隻當錢先生是瞎忙活,問不出什麽名堂。
這天傍晚,林宇剛帶著船隊靠岸,正指揮著人往拖拉機上搬保鮮箱,錢先生突然從人群裏走了出來。
他依舊穿著挺括的白襯衫,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手裏還拎著個帆布包,看起來像是剛從外麵回來。
“林宇同誌,忙完了嗎?”錢先生走到他麵前,目光掃過滿船的銀魚,“看你們這產量,真是豐收了。”
“錢同誌,您怎麽又來了?”林宇停下手裏的活,語氣平淡,心裏卻多了幾分警惕。
錢先生笑了笑,切入正題:“是這樣,我聽村裏人道,你在鷹嘴島上建了個根據地?我對這個挺感興趣的,想讓你帶我去看看,可以嗎?”
“根據地?”林宇笑著說道:“錢同誌,您這話可就說錯了。咱就是個捕魚的,哪懂什麽根據地?”
他往遠處的鷹嘴島方向指了指,“那島是國家的,咱哪敢私自建根據地?不過是平時出海捕魚,來回一趟要大半天,經常會缺個淡水、少點幹糧,我就帶著村民們在島上放了些物資,搭了個簡易的棚子,作為補給站而已。”
他語氣誠懇,還帶著點委屈:“您說建根據地,這要是傳出去,別人還以為咱要搞團夥呢!錢同誌,您可不能這麽說啊...這可是大罪...”
錢先生臉上的笑意更深了,連忙擺手:“哎呀,是我用詞不當,你別往心裏去。”
他往前湊了湊,語氣帶著幾分懇切,“那補給站也挺有意思的,我還是想去看看。你想啊,現在海上作業越來越頻繁,這種補給站很有必要,我回去也能給上麵提提建議,讓更多漁村受益。”
林宇心裏冷笑一聲,瞬間明白了錢先生的心思。
他哪裏是對補給站感興趣,分明是懷疑密碼箱藏在鷹嘴島,想借機去搜查!
不過他也不慌張。
畢竟,那箱子已經被他藏起來了。
就連王大春他們都不知道在哪裏,他一個人生地不熟的人,能有什麽發現?
想到這裏,林宇臉上露出釋然的笑:“既然錢同誌這麽感興趣,那行,我明天帶你去看看。不過島上條件簡陋,沒什麽好招待的,您可別嫌棄。”
“不嫌棄,不嫌棄。”錢先生連忙說道,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那就麻煩林宇同誌了,明天我在碼頭等你。”
說完,錢先生又寒暄了幾句,就轉身離開了碼頭。
看著他的背影,林宇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