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明玉四節,九重重山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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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謝安和蘇玉卿達成了合作,但蘇玉卿並未提及接下來的行動計劃,謝安隻當她在憋大招,也就不多問。他的日子再次恢複了平靜。
    由於謝安知道李公子在翠微居,而自己宰了李公子手下的銀屍,保不齊就會被李公子盯上。
    所以,謝安幾乎不離開堂口了。
    更何況還有個李長春盯上了自己……
    雖然謝安身懷劍紙,關鍵時刻可保性命。
    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雖說身在亂世不可避免的會麵臨各種各樣的危險。但謝安還是覺得……能不冒風險,就不要冒風險。
    趁此期間,謝安應蘇玉卿的要求,讓王祥把堂口對麵的一處廢棄宅子買下來,並征集民夫加以修繕改建,做成學堂的樣子。
    按照目前進度,大概需要半年的時間,新學堂就能夠開門營業。
    水燈鎮雖然是個繁華的陣子,卻沒有學堂。有錢的豪紳大戶,都是私下聘請教書先生。或者三五家聯合起來聘請教書先生,滿足幾家孩童求學的需要。
    無論何種形式,讀書都是富貴家庭的特權,和普通老百姓是沾不上邊的。
    此番謝安以個人名義開辦學堂,還自掏腰包言明免除學費,人人都可以來上學。無疑是一件利鄉利民的大好事,消息傳開後,立刻引起周圍鄉民的一致好評。
    不少鄉民主動要求免工錢去修繕學堂,還有些村婦給免費的勞工們送上些粗食。
    雖然不算什麽大禮,卻代表著鄉民們的一番心意。
    “謝堂主高義啊!”
    “可不是麽,做了堂主卻不忘咱們這些窮苦百姓。俺家娃兒十五歲了,大字不識幾個,上次鄉了個挺好的姑娘,卻因為不認字遭了嫌棄。等這學堂修繕好了,便讓我家娃兒來讀書認字。”
    “謝堂主開辦學堂還免費哩,對上學的年齡都不設限製,真個是青天大老爺啊。”
    “……”
    身為當事人的謝安,卻沒有出門去接受鄉民們的謝禮。
    主要是……受之有愧!
    免費開辦學堂可是一筆大的開銷,改建宅院,購置桌椅,還有大量的筆墨紙硯,還需要聘請教書先生。
    大部分銀錢,都是蘇玉卿自掏腰包的,謝安隻幫襯了極小的部分。
    倒不是謝安小氣,而是……練武的提升速度較快,耗費太大了!
    一副五髒元湯四百兩,一副衝血元湯……六百兩!
    越接近內勁武師,開銷越發驚人。
    便是謝安是個堂主也不寬裕。
    免費開辦學堂屬於做慈善的好事,人家長公主自然不缺這三瓜兩棗,謝安還是要量力而行的。
    此刻,謝安正在中庭院練習重山刀。
    通天代的到來,重新給了謝安一份安穩發育的保障。他自然懂得珍惜利用,更知曉自個強大才是根本,便加緊練功,壯大自身。
    轟!
    轟轟轟!
    進步直斬,側身橫劈,回身斬……
    一刀一式都充滿了澎湃雄渾的力量,刀式變換之間不存在停滯,反而絲滑無比。
    隨著演練持續,赤著上身的謝安已然大汗淋漓,細密的汗珠順著流線型的肌肉緩緩流下,經初晨的陽光一照,小麥色的皮膚綻放出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澤。
    謝安卻並未停息,反而加緊演練,試圖把全身最後一縷力氣都給榨幹。
    “衝血境大成,體內氣血激蕩,需要耗盡力氣,讓全身的肌骨內髒經過心髒血的二次滋養,反複鍛打,方可進步。”
    自謝安做了堂主,藏書樓的武功秘籍,各類典藏……自然全部開放。雖然謝安沒有武道方麵的師父授藝,但謝安卻自個鑽研,互相印證。若是遇到不明白的地方,便去問詢劉春。
    故而,他很清楚衝血境應該做什麽。
    更何況,謝安因為常年修煉養生功的緣故,導致氣血格外的渾厚。要耗盡全身力氣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也隻有重山刀才可做到。
    大概兩刻鍾過後,謝安終於耗盡了全身的力氣,整個人癱在地上,劇烈喘息。
    呼呼呼。
    雖然筋疲力竭,呼吸急促,但謝安卻清晰的感受到全身肌骨內髒突破極限緩慢成長的感覺,臉上露出暢快的笑容。
    “都說練武是個暴力的活兒,遠比不得養生功那麽溫和,說的一點都沒錯。好在我如今已經衝血境大成,按著規矩,可以向虎狼門申請一枚內勁丸。幫我衝擊內勁武師境界。
    情況已經上報,不知道虎狼門何時給我發放內勁丸。”
    虎狼門還是注重培養人才的,但凡達到衝血境大成的管事,都有機會得到一枚內勁丸。
    內勁丸可是相當的珍貴,遠遠超過五髒元湯。
    五髒元湯雖貴,好歹找找關係可以買。
    但內勁丸……都是各家江湖門派,縣城的頂級武館的核心秘藥。有錢也買不到。
    畢竟,整個青烏縣也沒多少個內勁武師。
    任何一個內勁武師,都可以在縣城開辦武館,或去門派當任長老。便是縣衙都要禮貌對待。
    踏入內勁武師,便意味著人上人了。
    謝安也想早點摘掉武師這個敬稱,成為實實在在的武師。
    明玉功還需要很長的時間才有建樹,非一日之功。練武對謝安來說就成了防身的核心手段了。
    雖然通天代住在中庭院,免去了謝安的安全問題。
    但謝安很清楚,通天代終究隻能護持自己一時。
    等到大陰山的事情結束,通天代會走的。
    到那時,各奔東西。
    在亂世安身立命,還需要靠自己。
    他並不會因為通天代在,就怠慢懶散。反而因為大陰山的危機重重,變得更加勤勉。
    躺了足足一刻鍾,謝安感覺氣血再次充盈,肌骨五髒明顯更為凝煉一些。他這才起身洗了個澡,然後去廚房捯飭早飯。
    雨荷也不知道幹嘛去了,不在身邊總歸不太習慣。
    而通天代身份特殊,加上蘇玉卿有意隱藏身份,謝安也不好讓外人來伺候,隻好親力親為了。
    “謝兄,這種雜活兒怎麽能讓你來呢。交給我就是了。”
    巡邏歸來的劉春看到謝安在做飯,立刻放下闊刀,打水洗手後就衝進來幫忙。
    自有了謝安之後,劉春明顯感覺那位大人對謝安十分親近,自個有被邊緣化的危險。這讓劉春這位都頭太沒安全感了。
    他便想著,既然得不到大人的認可,那就交好謝安……也是不錯的。
    謝安自然知道劉春的想法,嘴上卻客氣起來,“劉都頭可千萬使不得,我來。”
    七品武館,內勁武師。
    還是需要客氣點的。
    “沒事,此等粗活,該是我來。”劉春大包大攬,擼起袖子開始掌勺,笑嗬嗬道:“叫什麽都頭啊,叫我小春就好。”
    小春……
    謝安:“……”
    劉春許是也覺得有點為難人,便改口道:“若是覺得不適,便叫我春哥。都頭是萬萬叫不得,不然就太生分了。”
    謝安執拗不過,想著對方年齡的確比自己大,便叫春哥。
    武師,壽元一百五十載。
    劉春五十六了。
    比謝安大兩歲。
    聽聞謝安叫喚春哥,劉春高興的不行,很快就捯飭好了三菜一湯,然後用托盤裝好,遞給謝安,“謝兄,勞煩你了。”
    劉春是想自己去給主人送飯的。
    奈何過去都是謝安送的,劉春不好意思。
    謝安看出他的想法,道:“飯都是春哥做的,自然得春哥送去。”
    劉春大喜,滿臉感激:“好兄弟。那我去了。”
    過不多時,劉春端著托盤回來,人都蔫了。
    謝安瞥了眼托盤上滿滿當當的飯菜,“春哥,這是……”
    劉春耷拉著腦袋,非常失望,“大人許是不喜歡我的手藝,都沒動筷子就說飽了。嘶!”
    謝安:“……”
    劉春:“要不……謝兄再做一份送去?”
    “好。”
    謝安重新做了一份,用托盤送進去。再次出來的時候,托盤上的盤子都空了。
    嘶!
    劉春倒吸了一口冷氣,窘迫得臉色通紅。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啊!
    原本是想為蘇大人做件好事……結果搞砸了……
    看來,被邊緣化的概率+1。
    後悔啊。
    謝安放下托盤後,看見劉春身體都有些發抖,很沒安全感的樣子。隨即劉春走上前來,衝謝安拱手拜禮,“謝兄,下次出行,可否帶上在下?或有什麽需要的,任憑吩咐。在下四重內勁,應當可幫上謝兄一些小忙。”
    這家夥……這麽缺乏安全感?
    謝安想到了宮廷劇裏的一個詞:爭寵?
    想多了啊兄弟……
    謝安估摸著,自個要是不答應的話,這家夥怕是得睡不著覺。
    四重武師!
    放眼青烏縣已是相當變態的存在了。
    根據謝安做堂主這段時間的了解,得知陳青狼不過二重武師,孟虎三重。兩位門主加起來都不是春哥的對手。
    出行時若能帶上春哥……那也是好事。
    春哥雖不算王者代,但黃金代是沒問題的。
    但人家好歹是七品武官,謝安還是客套了一番,“春哥,這怎麽使得……在下不過一介草民啊。”
    “使得,絕對使得。謝兄帶我,便是幫我大忙。”
    “使不得……”
    “使得……”
    謝安三辭三讓,最後道:“既然春哥如此盛情,安便恭敬不如從命。”
    劉春鬆了口大氣,近乎發抖的身體總算平靜下來,滿臉笑容,“謝兄豪爽!”
    謝安:“……”
    便是黃金代,以謝安如今的條件原本也是請不起的。但人家免費送上門,那就另說了……
    “哈哈,以後咱們便以兄弟相稱,謝兄的事便是我的事。”劉春挽著謝安的肩膀,豪放大笑,談吐之間都恢複了滿滿的自信。
    忽忽兩個月,一晃而過。
    已是五月。
    入了夏,天氣轉暖,百花齊放。
    晌午的日頭已經很曬人了。
    謝安仍舊赤著上身,在院子裏爆肝重山刀。任憑汗流浹背,連褲衩都是濕的。
    這兩個月的時間,謝安都沒離開過堂口。雨荷也沒回來過。
    許是因為知道了李公子和李長春都盯上了自己,謝安這兩個月的時間都在玩命爆肝。
    壞消息是……虎狼門的內勁丸遲遲沒發放。自從陳青狼出事後,虎狼門沒有做出任何安排。
    好消息是,謝安的明玉功踏入了第四個節氣。
    【明玉功:春分15/100】
    兩個月前,謝安的進度才驚蟄65個點。如今卻達到了春分15點進度。別看隻提升了五十個點的進度,實際上已經是非常變態的進步了。
    抵得上過去爆肝一年的進度。
    萬分之九的長生命格,已經初露鋒芒。
    踏!
    踏踏!
    隻見手握闊刀的謝安,步伐越來越快,手中的動作也越來越迅猛活絡,一道道的刀風化作密集的網,在院中四處橫掃,掀起滿地沙塵,連遠處樹上的花朵兒都紛紛被刀風掃落。
    若是孟虎在此看到這一幕的話,隻怕會驚掉下巴。
    他得來的重山刀,已經被謝安練出了花。
    重山刀原本是一門很慢,注重蓄勢三板斧的法門:積蓄全身的力量,通過三五刀集中宣泄出去,才有力劈華山的效果。如此也就意味著三五刀過後,人的力量會被耗盡。
    可見重山刀並非持久的刀法。
    哪怕孟虎本人,也最多十幾刀就筋疲力竭了。
    可此刻的謝安……竟然把重山刀當成了持久性的刀法。每一刀下去都是重如泰山,還能持續揮舞,穩健釋放,仿佛有著用不完的力量。
    這就太變態了!
    謝安卻顧不得這些,持續演練。
    體內成年人拳頭大的熱氣不斷發散,遊走四肢百骸,催促身體越來越強橫。
    “已經重山刀第八重了,距離第九重……隻差最後一步。今天,一鼓作氣衝過去。”
    謝安胸有熱血,滾滾釋放。
    之所以能夠做到這個地步,主要是因為……謝安的明玉功蛻變了:脫離了盤坐入定才能運轉明玉功的範疇,可以做到一心二用,一邊演練武道,一邊運轉明玉功。
    這要得益於唐正陽的提點。
    明玉功就相當於體內的一台巨型發動機,催促起來……整個人的一切都發生了變化。在這個基礎上演練重山刀,簡直如有神助,恐怖無比!
    雖然謝安的明玉功才修煉到第四個節氣,可全力催動起來……謝安感覺自己已經變成了一頭小猛獸。
    算是初步感受到了明玉功的威能。
    進入十九層之前,明玉功本身不加持打法和殺伐功夫。但是……它可以是一台巨型的發動機。
    而且隨著明玉功等級的提升,這台發動機的功率還會不斷刷新上限。
    相當變態。
    自晌午開始,一直演練到黃昏時分。
    夕陽斜掛在大陰山上空,金霞餘輝灑落在謝安的臉上,映襯出麥色皮膚上的一層細密汗珠,晶瑩剔透。
    謝安卻孜孜不倦,大刀劈砍之間越發的迅猛,隱約有雷音炸響,猛獸嗡鳴。
    勢頭,越來越強。
    隱約有衝破極限的趨勢。
    謝安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雙眸精光爆射,“來了。就是此刻。”
    “一重山水一重關,水闊天高刀自成!”
    “九重重山,開刀!”
    話音落,謝安手中的闊刀轟然斬落,在距離地麵九寸處停下。
    蓄勢,壓刀。
    寸勁,發力。
    闊刀再次往下壓,一寸為一重。
    下壓第一寸的時候,雷音已起,刀芒赫赫。
    下壓第二寸的時候,雷音炸響,威力近乎加倍。
    下壓第三寸,刀勢更盛,已有淩冽的刀風橫掃八方。
    謝安此刻就有如一位久經戰場的刀客,手握大刀,掌握萬千力量,一寸寸的往下壓刀。
    每下一寸,刀勢就比最原始的威力增加一倍。
    等到壓下第八寸的時候,謝安腳下的地麵都已經被刀勢壓的坍塌下去寸許,一股狂風以謝安為中心朝周圍擴散。
    “好強!踏入重山刀第九重後,完全不同的威力啊。”
    謝安分明感覺到手中握著不是刀,而是一座小山般。強大的刀勢積蓄在刀身之上,引發刀身晃動,隱約要壓不住。
    镔鐵打造的刀身,竟然出現了裂紋。
    四節明玉功,全力催動。
    頃刻間,謝安如一位巨人,蓋壓滔天刀勢。
    “第九寸,下。”
    最後一寸,按下。
    刀鋒,落地。
    轟!
    平地炸起驚雷,一道極強的刀芒切開十幾米的青石磚地麵,飛沙走石。地麵劇烈震動的同時,镔鐵刀身再也承受不住這般的刀勢,轟然炸裂,化作無數的碎片朝著四麵八方激射。
    真就跟一顆炮彈炸開一樣,彈片四處激射。
    “艸……”
    謝安雖然銅皮鐵骨,卻也防禦不住此等刀勢引爆的镔鐵碎片,立刻學前世電視劇裏的……立馬雙手抱頭,往後方趴倒在地。
    等到周圍平息下來,謝安才起身去看……
    地麵被鑿開一條十幾米長的溝壑,周圍兩棵碗口粗的桂花樹倒了,堆放在牆角的瓶瓶罐罐都被碎裂的刀片擊碎了。
    整個院子一片狼藉,仿佛被土匪給洗劫了似得。
    謝安看的目瞪口呆。
    “龜龜……這就是九重重山刀的威力!?”
    “都說第九重需要內勁才能催動,我還沒破內勁武師……”
    就這時候——
    “何方賊人,敢擅闖堂口!”
    王祥帶著一群提刀的漢子衝了進來,做出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看到謝安狼狽的癱軟在地上,便第一時間衝到謝安身前,揚刀護持。
    謝安看了又氣又笑,“沒事,我練功過於投入,引發了些許動靜。”
    嘶。
    王祥倒吸一口涼氣:練功能搞出這麽大的動靜?這還是人?
    不過周圍的確沒有賊人,王祥不得不相信,招呼子弟們收拾殘局。
    謝安躲的快,倒是沒有被刀片波及。
    可惜啊……廢了把好刀。
    而且,謝安開始為另外一件事犯愁:
    九重重山刀的確可怕,可是一般的刀……根本承受不住這般的刀勢。若是用尋常的刀施展,敵人的確扛不住,可刀片碎裂……自己也扛不住啊。
    需要一把寶刀!
    镔鐵已經是極好的材料了,更好的材料……上哪裏去尋?
    不過,謝安很喜歡這種穩健發育,“點滴”變強的感覺。告誡自己慢慢來……
    “若有寶刀在手,便是遇到一重內勁的武師,可一刀斬之!”
    待得子弟們收拾好庭院,修補好青石磚,已是深夜時分。
    謝安關上院門,做了頓飯,端進去後院。
    過去兩個月的時間,蘇玉卿一直就在後院,看書,寫字,研究棋譜,還會搗鼓樂器。過的十分清閑。
    當然,這隻是謝安的認知,至於她是否暗地裏做了別的,謝安卻是不知道的。
    放下碗筷,謝安打算離開。
    就這時候,外出巡邏的劉春匆匆趕了進來,“謝兄,大事不好了。”
    “春哥,出了什麽事?”
    “那個修繕的學堂,忽然著火了。雖然大家趕過去滅火,但還是燒死了不少鄉民。場麵要失控了。”
    “我去看看!”謝安心頭著急,本能就要出門,才走兩步又複停下,“可是人為縱火?”
    劉春道:“我去看了,火勢一下就起來了,刻意燒死人。肯定人為。”
    謝安轉身,看向蘇玉卿。
    蘇玉卿放下碗筷,慢慢站了起來,“應該有人按捺不住,故意縱火引你出去,這是殺局。妾身隨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