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最多六年,宗師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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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安揉著茶杯,靜靜聽著魏浩然趙青兒你一言我一眼的表達對淮南王的不滿。
    也就是這兩位家世背景夠硬,這才敢說淮南王的不是。若換做一般朝臣的子女,隻怕連一句淮南王的是非都不敢說。
    饒是如此,這些都是關起門來的話。魏浩然和趙青兒雖是憤青,人卻不傻。當著謝安麵說出,便是不把謝安當外人了。
    謝安聽了心頭犯嘀咕。
    淮南王入京,公侯大臣行跪拜禮,太子行四拜禮,連年長的寶親王都要拱手做禮。
    就不怕引發景泰皇帝的不滿?
    按著謝安的經驗,這樣的異性王縱然手握大權,一般都會死的很慘。
    許是淮南王權欲熏心,飄了。
    要麽就是淮南王故意為之,有更大的底牌或者用意。
    謝安更傾向後者。
    魏浩然兩人對淮南王做出一番抨擊後,又把矛頭對準了世子李昊,繼續抨擊……
    “謝總司,你是沒看見李昊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剛來就給咱們下馬威,搞得這鎮魔司是他家的私人機構似得。”
    “昨晚要不是陳師兄攔著,我趙青兒絕不會認這罰。”
    “才來第一天就這樣作威作福,以後的日子……還怎麽過啊。”
    為了避免兩人繼續抨擊個沒停,謝安便給兩人倒了杯茶,“兩位喝口茶潤潤嗓子,消消氣。”
    陳鐵適時提醒道:“這些話私下裏說說也就罷了,若是被人聽了去,總歸影響不好。官場大體上就是如此,官大一級壓死人啊,此地又屬於南州,慎言慎言。”
    魏浩然約莫是較為謹慎一些,畢竟他爹還掰不過淮南王,便停了口。但趙青兒對淮南王的憤懣就絲毫不掩飾了,多噴了幾句待得口幹舌燥才作罷。
    家世足夠硬,絲毫不虛。
    謝安也沒卷入他們的抨擊行動,等到兩位作罷,他才問起,“陳副司,李昊如今在何處?”
    陳鐵蹙眉,“他倒是勤勉,斥責我們之後便帶著朱坤劉騫幾人去了大陰山勘察地形,說是防止妖物下山。”
    這麽積極?
    如果這位巡按使如此嚴以律己,那麽懲戒下級懶散懈怠,看起來很合理了就。
    但謝安卻感覺事情沒那麽簡單。
    淮南王曾經就派遣李梟亭過來,試圖和煉屍堂達成協議。
    可李梟亭被謝安殺了,煉屍堂在謝安的幫助下被長公主給剿了。淮南王還讓世子前來此地,恐怕不單單是為了製衡長公主那麽簡單,或有其他的圖謀。
    世子剛來就馬不停蹄去大陰山腳下勘察……
    五老妖?
    這三個字,忽然出現在謝安的腦海中。
    難不成李昊此番來,真如長公主所言,是為了勾結五老妖?
    可這也做的太明顯了吧?
    恐沒那麽簡單。
    謝安在腦海中有了個初步的輪廓,便問陳鐵,“南州來的副總司是誰?”
    陳鐵道:“原來南州鎮魔州司的一位差司,周宣,七重武師。也跟著李昊去勘察地形了。不過我以他們不熟悉地形為由,讓劉春手下幾個鎮魔衛去帶路。也好知道李昊的動向。”
    謝安暗忖陳鐵心細,頷首道,“陳副司心細。既然李昊開了口,那以後大家便在人前做做樣子就是了。隻需不違反鎮魔司的律條規章便可。”
    魏浩然和趙青兒都說著關起門來的話,謝安也不好不表示。
    更何況,謝安本來就覺得趙青兒他們幾個並不懶散,做事爽利,效率挺高。就是表麵的行舉上略顯奔放隨意,給人懶散的錯覺。
    而謝安卻比較喜歡這種閑適的狀態,若是鎮魔司人人不苟言笑,那和機器人有什麽兩樣?
    未免太過無趣。
    聽謝安這般開口,大家都感到很輕鬆。
    魏浩然還忍不住誇讚,“還是謝總司體恤人呐。咱們做事本就認真,若是平時處處都端著個姿態,那有什麽意思。就他李昊會裝。”
    趙青兒也不忘給予謝安認可,“就是。咱們認真做了事,私下裏還不能隨意灑脫些了?若處處端著,人活著還有幾個意思。謝總司這樣就挺好。”
    謝安淡淡道:“隻需不給李昊攻訐的借口和把柄,其餘不必太往心裏去。鎮魔司靠功勞說話。若李昊繼續做出過分之舉,我自去向長公主陳情,為大家做主。”
    魏浩然激動的連拍案幾,“我就認謝總司你。”
    趙青兒雖然沒像魏浩然那般表態,但在心頭也十分認這個上司。
    陳鐵微微眯起眼,“咱們如此上下一心,便不懼這李昊耍什麽心眼了。按理說,周宣隻是個副總司,初來乍到,理當來拜訪謝總司……”
    “這周宣有李昊這座靠山,自是不把我這個總司放在眼裏的。一些虛禮而已,無需在意。”謝安揮揮手,一臉的不在意。
    隨著氣氛變得融洽,大家閑談品茶,倚欄賞雪,又複往日恣意閑適。
    雖然鎮魔司是個嚴肅的衙門,幹的都是大事。但因為這幾個世家子弟在,倒是讓氛圍變得輕鬆愜意不少。偶爾還有些歡快的笑聲。
    謝安很喜歡這般的氛圍。
    一番閑聊後,謝安問起了黃四郎的事情。
    趙青兒一臉無語的表示,“黃四郎至今還在救治當中,並未醒來……不過情況在好轉,應該快了。”
    魏浩然加了一句,“之前用刑過狠了點……”
    謝安:“……”
    一番閑聊後,謝安離開七樓,朝藏書樓去。
    李昊懲戒趙青兒三人給謝安下馬威的事情,謝安並未太過往心裏去。家裏坐著個長公主呢,隻要李昊做的不太過分,也就罷了。
    若是過分,打破了青烏鎮魔司的派係平衡,自有長公主來降他。
    而且,謝安感覺李昊未必會這麽愚蠢,不然也做不得世子。
    負責看管藏書樓的守藏吏是個儒雅的中年人,見到謝安便笑嗬嗬的拱手行禮。
    “恭迎總司大人大駕。”
    負責掌管國家圖書文冊的叫守藏史,如果遇到其他兼的官職,便是個不小的官。而青烏鎮魔司隻是個地方小衙門。管著藏書樓的守藏吏是個小吏,忽見五品總司到來,自然歡欣鼓舞,趕忙做大禮。
    謝安輕抬右手,“免禮,我就是來看看。”
    中年人趕忙側身引路,還不住的提醒謝安小心腳下,“藏書樓一共兩層,藏書一共兩千冊,記錄的多是鎮魔司過往的辦案劄記,還有一些武技抄本,經史子集,各類雜記閑文。總司大人想翻閱哪個品類,卑職可為總司大人指引。”
    “我就隨便看看。”
    謝安本意是找一門刀法,延續重山刀。畢竟到了謝安如今這個級別,重山刀已經滿足不了謝安了。他需要更高級別的刀法,才可發揮出自身戰力。
    另外,突破八重武師在即,謝安也想找一門淬煉內勁方麵的法門。
    之前突破層層內勁武師,謝安靠的是養生功的勢能。但自從踏入七重內勁後,明顯感覺到突破難度加大,光靠勢能不太足夠,而起也較為粗暴。
    串聯虎形氣功節點,謝安就感覺到自身對冷熱二氣掌控不夠精細。而要突破八重武師,最好找一門駕馭內勁的法門來,才更為妥當。
    再者,若是能找到一門針法方麵的武技來修煉一番,那就更好了。至今謝安都還惦念著功勞冊上的長圓針法呢。
    謝安翻閱典籍的時候,守藏吏始終跟在身後五步內,也不靠近,免得打擾謝安。若謝安有需要,他便及時提醒。
    謝安看在眼裏,並未太過在意。
    五品總司,這點待遇不算什麽的。
    接連翻閱好幾本刀法,雖然比重山刀法要高明不少,謝安卻不甚滿意。
    技多不壓身是沒錯。
    如若可能,還是要盡量選一些好的武技,若是修煉了一堆的平庸武技,徒耗時間不說,最終的結果就是製造了一堆垃圾。
    謝安踏入明玉十九節,自然希望耗費精力修煉的刀法能匹配上自身的實力。
    守藏吏約莫看出了謝安的想法,便提醒道:“這裏的武技到頭也就四重武師的水平,五重的少見。若需要更好的武技,需要去南陽府司。或者通過功勞兌換。”
    謝安隻得作罷。
    匹配不上實力的刀法,不如不練。內勁法也是如此。
    “可有針法之類的武技?”
    “未曾見過。”
    謝安繼續瀏覽了一番,便告別離去。
    即便是鎮魔司,好武技也是不多見的。
    不過這也不怪鎮魔司,主要是謝安的實力提升的比較快。青烏鎮魔司不過是五品的建製,其中的武技典藏級別自然不會太高。
    這就導致脫節了。
    如果在府司,甚至州司。匹配八重九重武者的武技應該是有的。
    看來要想找到合適的刀法和內勁法,還得靠立功。
    可是鎮魔司的小功,可不是那麽好掙的……
    回謝府的路上,謝安總感覺背後有東西跟著自己。
    每次回頭,卻什麽都沒看見。
    “怎麽總感覺有東西跟蹤我?而且那東西還挺聰明的,距我很遠。五感範圍夠不著。”
    謝安路過一處鐵匠鋪子時刻意停下來,假裝和鐵匠師傅討價還價,同時打開五感觀測周圍的一舉一動。
    並未發現有東西靠近。
    可謝安離開鐵匠鋪子前行的時候,那感覺又在了。
    對方這麽精明?
    謝安走著走著,路過一處巷子的時候,忽然一個閃身就拐進了側邊的巷子裏,然後躲在一棵古槐樹後邊觀看。
    果然……
    一頭白狐跟著拐進巷子,左顧右盼沒發現人,很是懊惱的齜牙咧嘴,心道人類真是狡猾。
    原來是你這小家夥。
    謝安心頭了然,這才繼續往前走,假裝沒發現白狐。心頭卻在嘀咕:
    這白狐的關注點不該是寶植麽?
    怎麽放著寶植不去看,盯上自己了?
    自己有什麽好惦記的……
    很快謝安就想到了其中緣由:鑒子?
    念及此,謝安捏了把懷裏的鑒子,大步朝謝府走去。
    ……
    回到謝府的時候,賀春利和韓立已經回來了,大家聚在廚房捯飭晚飯,碎嘴念叨起來。
    “雨荷姑娘最近買了大量的名貴藥材,然後搗碎了煮開,給中庭的那破樹墩施肥。這也太奢侈了啊。”
    “那樹墩吃的比咱們還要好。不知道是個什麽玩意兒。”
    “家裏要揭不開鍋啦。”
    恰時,十張百兩的銀票出現在眾人麵前。
    “春蘭,這是一千兩,拿去貼補家用。”
    這可把幾個人給驚呆了。
    出手就是一千兩!
    就算是五品總司,也不帶這麽闊氣的吧?
    謝安卻把銀票硬塞給春蘭,“前陣子為了買藥材,大家都勒緊褲腰帶湊錢。現在條件好了,自然不能委屈大家。”
    謝安沒有和他們一起吃,而是讓春蘭額外準備了一份清淡的晚飯,放入托盤,由謝安送入後院。
    蘇玉卿仍舊和往常那般,練字,作畫,養魚,修剪花草,過的相當閑適。院中還多了一隻紅色的鳥兒,謝安看不出品種,卻覺得十分神異。
    謝安在八仙桌擺好盤子,招呼蘇玉卿過來吃飯。
    趁著吃飯的間隙,謝安講起了李昊和周宣的事情。
    雖然謝安感覺這位長公主可能對外麵發生的事情都了如指掌,但還是提了一嘴。
    蘇玉卿靜靜吃完飯,放下筷子,用布巾輕輕擦拭嘴角,“淮南王終於要坐不住了。最多六年,便是淮南王謀反最後的窗口期。他要麽趁著最後的機會反,一旦錯過這次機會,他隻能永遠趴著,等待父皇削藩。”
    事關重大,謝安沒有深問。
    這等大事,謝安也不想卷的太深。
    隨後,蘇玉卿問起:“你可去藏書樓挑選武技和內勁法?”
    “去了……”謝安也沒隱瞞,把遇到的問題一並說出。
    蘇玉卿微微頷首,“你能這樣想是極好的。內勁法是武師修煉內勁的最核心法門,是該挑選一門好的內勁法。”
    “這內勁法可有什麽講究?”謝安到現在也知道了內勁的一些玩法。
    內勁就和普通人的力氣一樣。
    修出內勁,隻是意味著你擁有力量而已。不斷健身,可以練出肌肉,讓力氣變大。但對於力量的使用卻非常的粗糙。
    內勁法,就解決內勁的運轉和使用問題的。
    對如今的謝安來說,得到一門上好的內勁法,極為緊迫。
    蘇玉卿娓娓道來,“內勁法包羅萬象,效果參差不齊。可就算是頂級的內勁法,也並非人人都可以用。每個人的體質,內勁特性各有差異。找到一門適合自己的內勁法,尤為重要。”
    謝安聽的很認真,大感自己讀書還是少了,對武道的了解還不夠。暗忖後續要多多涉獵一些武道方麵的知識。
    身在大乾,不了深刻解武道不行。
    就譬如此刻,謝安對自己的內勁特性就不太了解,更不知曉選取何等內勁法最適合。
    當然,修武本就不易,大多需要名師指導才會少走彎路。而謝安在這方麵並無名師……靠自己捯飭本就太難。
    “有的人的內勁剛猛,有的陰柔,有的綿長。有的熾熱,有的冰冷……各有不同。你的內勁,雄渾冗長,似大河滔滔。其實更為契合我的大河劍術。可惜你修煉的是刀法。”蘇玉卿起身到一旁的長案旁,拿起一本古冊遞給謝安,“這是我為你選的一門內勁法,你看看。”
    長公主特意挑選的內勁法,那必然是好東西。
    謝安沒有立刻伸手去接,而是拱手道謝,“承蒙長公主厚愛。這禮物實在是太過貴重……”
    啪。
    蘇玉卿硬把古冊拍到謝安手背,“讓你拿著你便拿著。”
    察覺到蘇玉卿態度堅決,謝安知道不好拒絕,但在心頭卻十分詫異。
    不對勁啊。
    這位長公主對自己好的有點過分了。
    不符合常理。
    謝安晃了晃腦袋,道了聲謝便把古冊接過手。
    古冊封麵寫著一列蒼勁有力的大字:
    水滴內勁法。
    初看名字,一般般……似普普通通的內勁法。
    蘇玉卿似是看出了謝安的猶疑,輕聲笑道:“你可別小看了這門內勁法。水滴雖然渺小,若是長年累月,寒暑不休,亦可水滴石穿。萬千水滴匯聚,可成小河,奔騰不息,化作川流。若是修煉到極限,可將內勁化作一條條川流,最後做到……百川歸海,成滄海勢。當初我便是靠這門內勁法,打開了人體密藏,踏入武道宗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