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地府雛形,劍指幽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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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陽郡城,南城區海宅,建立安魂司不是空口白牙一說就行。
平複情緒後,就如何建立安魂司,玄明提出了自己的構思,並取出一冊玉簡,上麵介紹得很詳細。
可以看出,安魂司不是他腦子一熱的想法,早就開始準備。
安魂司的前景、陰民的安排、環境的打造、麵臨的困境等內容豐富,條陳分明,邏輯清晰。
安魂司,對海奉明師徒來說有些突然,玄明清楚要給他們消化時間。
一時間,很難提出有效建議。
等將玉簡交出去,他帶著徒弟入住客房,臨窗而坐,瞧著院中萌發新綠的棗樹,手指輕敲桌麵,腦海思緒湧動。
安魂司,隻是地府雛形。
確切地說,是一個試點。
從知曉九幽被封禁,到從陰府之主口中知曉幽冥具體情況,基於壯大太乙救苦天尊法身的需要,玄明有了建立地府、劍指幽冥的想法。
可以看出,九幽尚未有地府,各方鬼王各自為政,各項製度並不健全,雖借鑒了陽世部分製度,但仍處在野蠻生長階段。
若他能建立地府,便可獲得海量功德,凝聚大量氣運,天地會大開方便之門,不管對他日後邁入返虛境,成就天地大能,還對他獲得天材地寶,都大有裨益。
說不定還能享受一下氣運之子的樂趣,逢凶化吉,出門撿寶。
拉海奉明師徒入夥,是玄明深思熟慮的結果,幫好友一把隻是順帶,主要原因是這師徒三人確實有真才實學,能幫太乙救苦神大忙。
這次建立安魂司,海奉明雖是法度方麵的主力,但兩個弟子也不容小覷。
尤其是包仁義,讓玄明總想起前世那位公正廉潔、為民請命的包龍圖,前途不可限量,他能看出,此子嫉惡如仇、不懼權貴,若培養得當,未來成就不在海奉明之下。
前世傳說中包青天死後可是成了閻羅王,玄明也想讓太乙救苦天尊玩一把養成,隻是旁人付出的是天材地寶,太乙救苦天尊出的是氣運功德。
倘若包仁義真能扛起未來地府大梁,那就是他賺了。
至於海延年,這小子看上去人畜無害,實際上挺腹黑,也有真本事傍身,隻是喜歡與人為善,玄明人盡其才,計劃將其培養成賞善判官。
他也不怕他們不答應,安魂司這個大餅太香,是個聰明人就不會放過。
———
日升月落,光陰似箭。
玄明在郡城一待就是半月。
要麽在海宅,為海奉明師徒答疑解惑;要麽帶弟子走街串巷,以老邋遢與小邋遢的角度看紅塵百態,體會人清冷暖。
當然,也有李自在初來郡城的原因。
玄明雖嘴上沒說,但骨子裏還是心疼這個弟子。
半月時光,師徒倆經曆豐富。
被當過乞丐也主動當過,被施過粥也被嫌棄過,被施舍過錢也被搶過。
做過擺攤算命的老本行,被人當大隱於市的高人敬過,也被當過招搖撞騙的神棍罵過。
碼頭上找活,看他們老的老、小的小被嚴厲拒絕過,也被看上去同情他們、實際上事後不給錢、騙他們打白工的無良掌櫃坑過。
……
李自在是一個十足幸運兒。
六歲前是富家子弟。
六歲後是真君弟子。
從沒被人看輕過,他心中不平不忿,不明白為啥他們明明有錢卻裝窮?
難道非得這樣遊曆紅塵?
話本子裏也有很多其他高人遊戲人間的故事情節,憑啥他們要選最髒的這種?
可他敢怒不敢言。
輩分與實力是兩座大山,他根本搬不動,隻能任勞任怨,然後在事後瘋狂補償自己。
比如,討完飯後,李自在總會偷偷溜出海宅,到酒樓裏點上一桌招牌菜胡吃海塞。
對徒弟的小動作,玄明心知肚明,故作不知,冷眼旁觀,這小子穿著邋遢卻出手闊綽,就是異類,早被盯上了。
這些日子被搶過數次,若非他拳頭夠硬,早被其他人劫財。
可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
這小子太嫩,盡管機靈,可目前隻有些小聰明,經驗短缺,比不過老江湖油滑,更不清楚老油子們的下限。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他被下了足以迷翻一頭牛的蒙汗藥,雖因為修道與雄厚先天本源,體魄強橫,承受力強,沒傷了腦子跟身體,但呼呼大睡了一天一夜。
醒來後,發現自己被扔在角落裏,身上分文不剩,老爹的私房錢被盜走。
李自在氣得破口大罵,委屈到號啕大哭,上氣不接下氣。
當時,玄明正在海宅,神念捕捉到這一幕後,他沒安慰,也沒現身。
偷錢者人恒偷之。
李自在有此下場,他不意外,既因為人性使然,又因為他故意放任。
從這個徒弟偷李大牛私房錢那天起,玄明就沒打算口頭教育,準備給他來個狠的。
人教人,教不會。
事教人,一教會。
既然他偷錢,就得在這方麵栽個跟頭,知道疼、記住疼,才會引以為鑒。
這是玄明給他上的第二課: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江湖險惡,小心為上】
至於偷錢的小癟三團夥,玄明護短,沒有放過,推算出其手上雖無人命,但沒少幹欺男霸女、傷天害理之事後,他拿回銀票後,直接給他們下了牛馬咒。
這是玄明研究出的小玩意兒。
往後餘生,他們得終日勞作,否則,就會渾身不舒服,徹夜難眠,形銷骨立,隻有不停勞作,不停贖罪,才能緩解痛苦。
昔日對付浮雲縣陳家時,他修為較淺,難以有效控製陳府數百人有關,隻能借著承負關聯,斬草除根。
杜絕後患卻也手段激進。
而今可不會了。
有罪之人,殺了反而是福利。
讓他們行善積德、終日懺悔,發揮餘熱,才是上佳解決之法。
當李自在雙目通紅地回來時,玄明直接命其書寫反思錄。
李自在委屈:“師父,徒兒錢被偷了,正傷心呢,您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嗎?”
知曉事情瞞不過師父,也知曉是自己最近太嘚瑟,才招來禍事。
可他還是想掙紮一下。
寫字比打他一頓更難受。
玄明:“為師同情你,誰同情你爹?”
見李自在沉默,他繼續道:“有心情討價還價,看來教訓還不夠深刻。
既如此,明日就上交十篇反思錄,每篇五百字,篇篇不得重複,角度亦要不同,必須寫的情真意切,深入靈魂。
否則,不僅要重寫,寫到貧道滿意為止,還要罰你負重陪為師遊曆天下。”
李自在:……
救命啊!
我不活了!
———
教育了自家徒弟後,玄明往後幾日心情甚好,與海奉明師徒商議安魂司之事也笑眯眯。
他們沒讓他失望。
隔行如隔山。
這師徒三人有自知之明。
沒在其他方麵指手畫腳,隻從法度出發,提出了各自建議。
隻是時間太短,建立法度不能一蹴而就,一切尚在起步中。
玄明知曉這個道理,沒有催促,隻待了半月就告辭離開。
走出風陽郡,師徒倆一路向北。
玄明騎驢觀經,姿態悠閑;李自在背著厚重行囊,苦大仇深地前行。
既然徒弟的反思錄沒讓他滿意,玄明言出必行,在同福酒鋪買了二十斤黃酒,用這小子的負重前行,成全自己的歲月靜好。
觀經之餘,偶爾抬頭,瞧著平坦開闊的官道,他心情開朗。
此去山高水長。
他要見證人間萬象與大千眾生。
紅塵煉心,山河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