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上海風雲(九)在明家還是我說了算的(14)(明天回歸主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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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天還蒙蒙亮。
    明樓就出現在汪曼春的別墅樓下。
    “師哥,你怎麽這麽早來了?”汪曼春本來還一肚子起床氣,看到明樓站在自家門口,瞬間煙消雲散。
    明樓臉色不是很好,似乎是一夜未眠,他也不客氣:“昨夜那個臨時的通知,日本人是怎麽想的?”
    “他們知不知道,這種粗暴的做法會引起一係列後患的。”
    “上海好不容易恢複的經濟,很可能一蹶不振!”明樓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師兄.明樓”汪曼春低下了頭,輕聲道:“這件事無法改變了,日本人下定了決心。”
    汪曼春知道那件東西失竊的後果,她作為汪家族長之女,了解的情報比日本人還要多還要深。
    她也明白那是一件什麽樣的東西,日本人是不可能放棄的,汪家也不可能放棄。
    明樓粗暴地打斷道:“你們一個個都不說清楚,那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總要讓我這個經濟顧問知道吧!”
    “到底是什麽東西,能比整個上海的經濟還重要!”
    明樓說話越來越不客氣,完全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汪曼春一瞬間戀愛腦上頭,她也明白自家師哥為了上海經濟殫精竭慮,現在的做法等於讓他前功盡棄。
    “師哥,這是皇軍的命令。”汪曼春聲音越來越低:“不過沒事,最多隻需要一天,我們把那三個蟊賊抓到了,一切就會恢複正常了。”
    “哼,他們要是跑出了上海呢,難道你們76號和特高課,抓不到人就一直封鎖不成。”明樓冷哼一聲。
    “你放心,他們跑不了出上海,隻是幾個外行而已,我們差不多已經鎖定了他們。”汪曼春連忙解釋道。
    果然,目標是二月紅。
    以及他手中那件東西。
    明樓眼睛微微眯起,冷聲道:“那我就靜候佳音了。”
    一看明樓發火,汪曼春連忙道:“師哥,這時候,萬萬不可與皇軍置氣。”
    “萬一出了事情,我都沒法子幫到你。”
    看到火候差不多了,明樓也稍微緩和了態度:“算了,算了,你們這些拿槍的根本不懂經濟工作有多難做。”
    “我這麽早過來,是想和你溝通下具體的工作。”
    “包括封鎖期間,物資如何運送,人員出入權限。”
    汪曼春見明樓總算收起了書生意氣,才又笑吟吟地道:“這段時間,可千萬知會明鏡大姐別隨意出門。”
    “日本人,有時候可不認人。”
    “放心,在明家,還是我說了算的。”明樓隨意的應付了一句,便邀請汪曼春共同上車。
    他此番也是借物資運送之事,側麵了解日本的布防和搜查計劃。
    為可能還藏在城中的二月紅幾人,增加一點活命的可能。
    真有日本人要一個上海陪葬的東西,那必然是關乎到抗戰大局。
    一大早上,張春便借著買早飯的名義,走到了街巷外,打聽起了風聲。
    可不打聽不知道,一打聽嚇一跳,連忙買了兩根油條就趕了回來。
    “叔叔,你快教我教我!”
    女娃纏在了齊鐵嘴的身邊,硬是拿出了算數本,讓這位長沙城有名的神算在做加減乘除。
    而更小年歲的男娃,則繞被二月紅抱了起來,看著牆上的牽牛花。
    張春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幅其樂融融的場景。
    他隻是愣了一下,走上去作了一揖:“小女與犬子家教不嚴,叨擾兩位爺了。”
    “不礙事。”二月紅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
    張春放下了油條,然後遞給兩個孩子一包糖果,故作嚴肅地道:“快去做功課!功課做完才能吃。”
    兩個小娃看見糖果,頓時什麽也不記著了,開開心心的跑了回去。
    等到他們進入房間,張春臉色嚴肅起來,低聲道:“二位爺,現在整個上海,亂了!”
    “日本人不知道發了什麽瘋,出動了幾萬人,於昨日晚上封鎖了整個上海,不許進也不許出。”
    “上海所有的日本兵和警察,正在對我們這片進行大搜查,特別是湖南人,是重點排查對象。”
    “我聽賣報紙的小杭三說,一旦發泄可疑人員,直接帶走問話,不管誰的情麵都不好使。”
    “而且,他們已經將二爺的畫像貼滿了全城。”
    張春歎息道。
    二月紅和齊鐵嘴對視一眼,自從知道那件物品是什麽之後,他們毫不懷疑日本人要搶回去的決心。
    而二月紅暴露,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畢竟他唱戲唱著唱著,整個人失蹤不見了,再結合他長沙來人的身份,這件事鐵定和他脫不了幹係。
    “二爺,那我們易容出去?”齊鐵嘴想了想道。
    二月紅搖了搖頭,易容雖然能解決麵貌問題,但解決不了身份問題。
    他們沒辦法獲得合法的身份,而且以日本人的殘忍,隻要有一點懷疑,都免不了牢獄之災。
    日本人是寧可殺錯也不可放過。
    這時,陳皮一臉凝重地翻牆進來了。
    “二爺,日本人來了!”陳皮低聲道。
    “這麽快?!”二月紅心裏一緊。
    他能想到日本人會很快找過來,沒想到連一天也沒撐過。
    而齊鐵嘴更是麵無人色,像篩糠一樣哆嗦起來。
    張春臉色一白,日本人這麽快找過來,顯然是得到了情報。
    這樣就不能靠賄賂過關了。
    他一咬牙:“幾位爺,這片巷弄十分複雜,外麵的人進來都走不出去。”
    “有一條小道隻有幾個人知道,肯定碰不著日本人!”
    陳皮哼了一聲,轉過頭:“二爺,我去引開日本人,你們從後麵走。”
    雖然他昨日和清晨都沒發現這個男人有什麽疑點,但這種時候他還是更信任自己。
    “不行!”張春著急地喊出了聲音:“我知道幾位爺信不過我,但這種時候了,不能再猶豫了。”
    “日本人,出動至少一個中隊,爺你再能打,麵對幾十杆三八大蓋,也逃脫不得呀!”
    陳皮還想說什麽,二月紅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對張春笑了笑:“你是佛爺留給我們的後路,我們當信佛爺一樣信著你。”
    “帶路,我們走。”
    張春終於鬆了口氣,擦了擦手將桌上的油條遞給了自己的妻子。
    “你最喜歡的油條,專門給你帶的。”
    似乎感受到了妻子擔憂的目光,他對著一臉擔憂的她笑了笑;“小惠,放心,你照顧好兩個孩子。”
    “我馬上就回來。”
    四人剛走出拐角沒有兩分鍾。
    兩輛軍用吉普車突然衝進巷子。
    從車上跳下一隊土黃色軍裝的日本兵,嚇的兩個在門口剝瓜子拉家常的的老太太倏地竄了回去。
    一個日本小隊長在牆角處蹭了蹭腳底的泥,趾高氣揚地提著手槍走在了最前麵。
    他拔出軍刀指著兩邊的民居高聲道:“務必要搜查到位,遇到膽敢反抗的可疑分子。”
    “就地處決!”
    二月紅一直在思考昨天有沒有行蹤暴露,畢竟日本兵直接包圍了這片街巷,怎麽看是有的放矢。
    虹口憲兵司令部到張春家宅子,一路上見過那麽多人,哪怕他路上易了三次容換了四套衣服。
    他都不敢保證沒有人認出自己。
    而且,他感受了手提箱的重量。
    現在連洛書都出來了,誰知道日本人那邊有沒有奇怪的東西。
    或者說奇怪的人或者鬼。
    他突然感受到陳皮暗暗扯了扯自己的衣袖。
    隻見陳皮掏出菠蘿刀,對著前麵帶路的張春努了努嘴。
    二月紅搖了搖頭。
    不是張春,他很肯定。
    而且陳皮也未必是懷疑張春,更多的,是想殺人滅口。
    張春是個好漢子,如果他們為了自己安全殺了他,那和日本人有什麽分別。
    四人在街巷中不斷穿梭,走出那個門,又往人家裏穿過。
    足足走了快十分鍾,幾人終於穿出了巷子,隻見前麵停著一輛黑色福特小汽車。
    張春這才鬆了一口氣,轉身對著三位九門道:“三位爺,快點上車。”
    “這是鴻春堂趙老板的車,他在青幫、日本人和政府那邊都有些麵子。”
    “現在陸路已經走不通了,我已經和他說好了,你們走水路。”
    “我聽趙老板說日本人在海上猖狂慣了,而且昨日在憲兵司令部死了個艦長。”
    “所以海上還沒動靜,你們從海上走,能離開上海!”
    陳皮滿臉懷疑,直接問道:“什麽趙老板?他如果把我們送進日本軍營怎麽辦”
    張春急死了:“哎呀,三位爺,都這時候了。”
    “我知道這個時候說再多也沒用,可是日本人就要追過來了!”
    二月紅拉住了還想說話的陳皮,直接打開車門,停了一下,轉身將一把駁殼槍遞給了張春。
    “這是?”張春不解道。
    二月紅淡淡笑了笑:“這把槍是當年佛爺贈給我的,我現在把它贈給你。”
    一聽是佛爺的槍,張春頓時臉上充滿了喜悅:“這這怎麽好意思!”
    “好槍就得配英雄,你也是英雄。”
    二月紅拍了拍他的肩膀,並且對著張春抱了一拳:“張春兄弟,此恩不言謝,多保重。”
    “我得盡快回去,日本人若是發現家主人不在家,必定要生疑心。”張春將槍收進懷裏,也對二月紅一行抱拳行禮。
    “三位好漢,多保重!”
    車馬上開出,張春鬆了口氣,連忙往回趕去。
    應當無礙,趙老板是赤忱愛國之人,他們兄弟倆為了抗日毀家紓難,更是聽說前些日子他兄長赴蜀中雇傭了一幫奇人,準備刺殺日軍高層。
    現在也沒其他辦法了,佛爺雖說在上海還有其他布置,但都在前段時間被一群日本異人清掃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