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故地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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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沒有在小涼山買到兩匹騾子。
隻能同乘。
最開始,司安和陸識月雙方都有些別扭。
後麵就淡定了。
距離這西山村還有百米遠的距離的時候,陸識月坐在司安的懷中,表情嚴肅。
“我仿佛聞到了腐肉的臭味。”
司安沉吟:“是啊五天前,我親眼看到,這麽大的一個村落,無人生還。”
“所有人都被殘忍殺害了。”
“五天,屍首無人收斂,便是冰天雪地的時候,也該臭了。”
聽到這裏,陸識月不說話了。
騾子向前慢慢的走著。
越來越近。
一股衝天的惡臭,縈繞在了兩個人的周身和鼻尖兒。
陸識月從懷中掏出了兩方帶著幽然冷香的手帕,一塊留給自己,一塊遞給司安。
“圍住口鼻,莫要中毒。”
屍體長久腐爛發酵,是會產生毒氣的。
司安閉口不言,隻默默的接了過來,隨後係在了臉部。
和陸識月身上同出一轍的冷香,送入鼻腔,衝散了那股惡臭。
讓司安的腦子霎時清醒了些許。
越往裏走,屍體便越多。
場麵也愈發的慘烈。
橫七豎八的屍體。
可是奇怪了。
屍體雖然多。
但是隻有韃靼騎兵的
並沒有村民的屍體也沒有司安隨行的京畿侍衛和士兵的屍體。
司安抿唇,神色莫名。
風雪將此地的痕跡掩蓋了大半。
已經無法判斷,這場戰鬥,最後結束在哪裏。
而還活著的人,究竟逃往了哪個方向。
隻留下了遍地屍體,還有衝天的血氣。
司安感覺又有些暈頭轉向了。
兩人在村落當中來來回回,轉悠了好久,試圖尋找一些個蛛絲馬跡。
可都是徒勞無功。
沒辦法。
兩人隻能轉身離開。
騾子的速度不算太快,等到離開了那股惡臭後,司安徹底的忍不住。
陸識月雖然在崖底很久,也見識過重傷的人,比如司安。
可也是第一次遇到這麽多屍體的場麵。
還是形狀那樣猙獰的,已經腐爛的屍體。
“停停下”
捂著嘴巴。
雖然已經離開了很遠距離,可陸識月卻覺得那種惡臭,還是若有似無的縈繞著。
司安聞言立刻勒住了繩子,騾子站立原地。
陸識月翻身下去。
“嘔——”
掀開了麵巾,扔到一邊。
陸識月便開始嘔吐起來。
司安擰眉,眼底充斥著悲傷,可還是湊上前,將水遞到了陸識月的嘴邊。
“第一次看這種場麵吧?”
對於陸識月的反應,司安很愧疚。
“下次不讓你看了。”
這次是將人留在外麵很危險,這才會一起進去的。
陸識月喝了一口,漱了漱。
隨後狼狽的擺擺手。
“不用管我,自己緩一會而就好了。”
“倒是你,怎麽說,看出什麽來了嗎?”
司安的確看出了些許不對勁的地方。
“五天前,我和士兵前來此地的時候,遍地都是村民的屍體,但是今天過來,百姓還有士兵的屍體,已經不見了。”
“而村外,卻是多了一片的土包。”
陸識月平複了一下心情,開口道:“是有人,為他們收斂了屍骨?”
屍骨未寒,死不瞑目。
司安點頭:“讓亡人入土為安,向來是我們的習俗,可不是那群該死的韃靼人的。”
“應當是後續有人返回此地,特意掩埋了國人的屍體。”
“而能有力量還有功夫這樣做的,可並非幾個人的商隊能夠做到的。”
“應當是軍隊。”
司安說到這裏,閉了閉眼。
再次睜開,眼中閃過了一抹暗色的光。
“那天晚上,應該出現了意外,也許是有援軍趕到,救了我的人,又將此地的屍體掩埋。”
“但是”陸識月遲疑開口。
“還有另一種可能,不是嗎?”
陸識月卻不是不諳世事的純良小姑娘。
在崖底的時候,被師父傳授功夫和機關術的同時,也沒有忘記學習人世間的人情冷暖。
甚至在墜崖之前,陸識月就已經見識過人性這個東西了。
“是啊你說的很對。”
另一個可能就是,援軍感到了。
可是卻太遲了。
深吸一口氣。
想了想,司安腦海當中靈光一閃。
他猛地抬頭,看向了陸識月。
“我有辦法了!”
陸識月一愣:“什麽?”
“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司安說著,一手拉住了陸識月的袖子,轉身朝著騾子的方向過去。
陸識月就這麽被他拉拽著。
良久無言。
兩個人重新上了騾子。
隨後司安調轉騾子的行進方向。
這個做法,讓陸識月有些摸不到頭腦。
“這是要去哪裏?”
“天色已晚,不找個地方休息嗎?還要繼續趕路?”
司安搖搖頭:“要先去我墜入穀底的那個地方去看看。”
“你要知道,大魏的官員都是有印信的。”
“能夠證明我身份的東西,應當被我遺落到了附近。”
“我們必須去看看,那地方偏僻,若包袱不見了,定然是我的人還有活口。”
“他們在被救援之後,將我的東西撿走了。”
陸識月明白了。
點頭應答道:“好,那我們現在就去。”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再說。
那場麵給兩個人的震撼都很大。
其實,司安還有另一個可能性沒說。
若是東西不見,也有可能不是自己人撿走的。
或許,是被他不注意之間踢下了崖底,最後落入了那溪流當中,順著水飄走了。
也有可能,是在懸崖上,被一些個野猴、野狗之類的帶走了,也說不準。
但多少,也是個希望。
司安還是想去親眼看看。
一炷香後。
司安和陸識月抵達了那處懸崖。
隨後兩人分頭行動,開始尋找。
好長一段時間,都在司安覺得,要不就這麽放棄吧的時候。
陸識月的方向,突然傳來了一聲驚呼:“欸”
司安聽到了聲音,猛地抬頭。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陸識月連忙轉身擺手:“司安,你快來,這裏的樹上有一條料子很好,被綁在樹枝上的布條!”
司安臉色一喜,連忙過去。
發現著那布條,正是自己留在馬車包袱當中的衣服扯下來的一條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