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諾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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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了,蕭承煦還未回房,我自提了一盞風燈去書房找他,門口侍從見我來忙要行禮,被我抬手止住了。
進房見蕭承煦麵前鋪著一張防務圖,人卻在發呆,我靜悄悄走過去,倚在他背上,環腰抱住。
蕭承煦回過神來,知是妻子,微笑道:“怎麽了?”
我輕聲道:“我已派人去打聽過,臨翠宮原是從前秋狩圍場還在翠華山南麓時修建的行宮,後來就荒廢了,房舍老舊,年久失修,現在隻有幾個太監和一隊禁軍看守,管事太監叫王滿壽,因為在宮裏得罪了人,才被派到那裏,踩低拜高,是個小人,茗玉主仆被關在那裏,日子確實不好過。”
蕭承煦剛才果然是在想這件事,聽我說破,也並不想瞞我,隻是不由有些擔心的道:“星星,你不會生我氣吧?”
我輕歎口氣:“你若是不管,就不是你了。”抱的緊了些,又道:“可是若放你去管,我又沒那麽大方,所以啊,這件事你交給我去辦,比你方便。”
蕭承煦心下感動,轉身將我擁入懷中。
我將頭埋在他胸前,悶悶的道:“應城一戰凶險,你要小心啊。”
蕭承煦安撫道:“我若沒有十足把握,不會和王相一起逼蕭承睿答應把荊州封給我,此戰必勝,我一定會沒事的。”
我道:“我知道你一定會贏的,可是我看不到你,總會日夜懸心。”忽發奇想道:“要不我隨你去荊州吧?”
蕭承煦一笑:“這話就說的孩子氣了,應城之戰一觸即發,荊州現在怎能去得。”他揉了揉妻子的頭發,輕聲道:“星星,你相信我,終有一日我會讓你天下無處不可去。”
第二天蕭承煦出征,我沒能送他,昨晚我想到二人至少半年不能相見,自然對愛人予取予求,宛轉相承,被折騰的不輕,到最後是被蕭承煦抱去淨室清洗的,那裏還能爬的起床。
賀蘭茗玉自被貶到臨翠宮,不但日常缺衣少食,竟連碳火都不足數,時氣剛過立春,翠華山山腰的碧山湖湖麵還有未化盡的薄冰,晚上室內如無碳火,實在能把人凍僵。
我每隔幾天就派人送水送食,衣服棉被等物也都有添置,無奈管事太監十分無恥,能送到賀蘭茗玉和淩蓁兒手上的十不足一,淩蓁兒氣不過去質問,王滿壽索性撒起潑來,痛罵賢妃不懂規矩,甚至還對淩蓁兒動了手。
兩人被欺負的無法,隻好自己動手劈柴燒火,隻是她二人那裏做過這種活,夜裏柴火無人看管,差點引起大火,幸好我早已設法在看守的禁軍中塞了個人,這才及時發現,將火撲滅,沒有釀成大禍。
隻是如此一來,我不由得疑心蕭承睿分明是想讓賀蘭茗玉自生自滅,再這樣由得刁奴折騰下去,我怕兩人小命兒都保不住。
我自來也不是什麽謹小慎微的性子,既然決定要救人,很快就求助於蕭承煦心腹王府衛長謝宣,謝宣心領神會,安排了幾名好手,趁夜縱火將臨翠宮燒了個幹淨,賀蘭茗玉及淩蓁兒自然早被救出,一輛小車連夜送往燕王府城外田莊。
我本已為二人打算好,要送她們去自己采邑丹陽,我雖對丹陽郡無管轄權,但要設法偽造身份安置兩個人還是辦的到的,誰知賀蘭茗玉卻不肯。
我有些奇怪的問道:“皇上這樣對你,你還不肯走,難道還有什麽放不下的嗎?”
賀蘭茗玉道:“自然沒什麽放不下,隻是你和承煦已經幫我很多了,如果再讓你為我安排,有朝一日叫皇上發現,豈不是連累了你們。”
我其實對此事也不是毫不擔心,何況我救賀蘭茗玉完全是為蕭承煦分憂。
“那你打算去哪裏?”
賀蘭茗玉道:“我打算回雍臨去,我想,我王兄總能替我設法的。”
我想來這也是個法子,到底是賀蘭克用親妹妹,雖然雍臨已成晟朝屬國,但總不至於偌大一個雍臨安排不了她們二人。
當下還要派人護送,也被賀蘭茗玉堅決推辭了。
第二天,賀蘭茗玉與淩蓁兒二人隻接受了我為她們準備的一筆錢和掩飾身份的路引,就乘著馬車辭別長安城而去。
至於蕭承睿得知賀蘭茗玉葬身火海的消息,是如何追悔莫及、悲痛不已,蘇玉盈也好、賀蘭茗玉也罷,那是絕不關心的了。
時光匆匆,轉眼已是七月,荊州前線終於傳來捷報,燕王不僅徹底擊潰了下唐部隊,還生擒了下唐名將陳文摯。
陳文摯深諳水戰之道,在與蕭承煦對壘的這半年中合理利用水師河道,讓晟朝軍隊吃了不少虧。
蕭承煦起了愛才之心,頗想勸降其人為己所用。
陳文摯被擒獲之時已受重傷,蕭承煦專派了軍醫為他醫治,時常關照傷情,最初陳文摯根本不理睬他,他也能耐下性子每日去看望,一個多月下來陳文摯傷好的差不多,對燕王殿下也多少起了惺惺相惜之意,兩人還常能閑聊幾句,偶爾對弈幾局。
蕭承煦近年來南征北戰,胸中大有溝壑,本來又是極會說話的人,陳文摯的母國下唐,偏安江南一隅,國中貴族無論見識談吐能與蕭承煦比肩之人罕有,陳文摯也不由頗為佩服。
這等水磨功夫做下來,陳文摯終於被他誠意打動,同意歸附。
至此應城一戰,已盡全功。
賀蘭茗玉與淩蓁兒已在榆林住了接近三個月。
早在兩個月前,賀蘭茗玉發現自己的身體不能很快恢複時,就與淩蓁兒商量著在榆林賃了一戶民居住下。
賀蘭茗玉每日寫寫畫畫,種草蒔花,過得十分輕鬆自在,直到她的身體已經完全恢複,兩人始終沒有談過何時啟程回雍臨的事,她們默契的在等待應城傳回消息。
終於在七月的邸報裏看到燕王克複應城,並打下了荊州全境。
這日淩蓁兒陪賀蘭茗玉上街,在一家書店遇到一名來買書的書生,那書生向店主詢問是否有當地風物誌出售,口音有些生硬,賀蘭茗玉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這一眼就叫她看出了些問題。
那人穿著時下長安流行的缺胯袍,卻未綁玉帶——缺胯袍本是長安下層人穿著,兩側開口,便於行動,家中有資產者為了區別於下等人,總會縛以玉帶以示區別。
此人穿缺胯袍而未縛玉帶,說明家貧,但若真的家貧又怎會來買書?要知當時書籍算的上是奢侈品,尤其是風物誌這種有圖形的書更是要價不菲。
除非這人本來並不是晟朝人,隻知長安流行什麽而不知細節,那他來買風物誌就很有問題,可能是名細作。
賀蘭茗玉因如今晟朝正要南征下唐,對此事也頗為關注,既疑心那人可能是下唐細作,不由得多留了點意。
兩人跟了那書生大半條街,眼見那人進了一家酒樓,茗玉正想跟上去,忽被淩蓁兒一拉,示意她低頭避人,一個熟人在對街走了過去,賀蘭茗玉驚訝的認出那人是衛王蕭承泰。
這幾年對於蕭承泰來說真是命運多舛,先是虧空軍費被蕭承睿察覺,不得不百般籌措將窟窿填上;得了條生財之道不久,漢王案一來,這條門路又斷絕;更糟的是,蕭承睿有意打壓他而扶持蕭承煦,如今的衛王,不但兵權被削,在朝堂上也越來越說不上話。
這對曾經風光無限的他而言,是難以忍受的。尤其每當他記起當初他是如何幫蕭承睿上位,就更恨他忘恩負義,過河拆橋。
下唐都督陸簡找衛王合作,簡直是洞察人心。
這名冒險深入晟朝的細作,正是陸簡麾下得力謀士:洪廣誌。
他此行的目標是要利用晟朝內部矛盾,做汙燕王蕭承煦身份,即使無法將他拉下馬來,至少也要令晟朝皇帝對他生疑,借此延緩晟朝南征的步伐。
賀蘭茗玉不得不作出艱難選擇:回到皇宮,告發衛王通敵,以此保全蕭承煦。
賀蘭茗玉第二次以犧牲者的姿態,回到了讓她厭惡的宮廷。
蕭承睿為賀蘭茗玉的“死”,後悔何止千遍,不料失而複得。
細問別來情由,賀蘭茗玉泣道:“陛下猜忌於我,將我關在行宮,一場大火險些喪命,臣妾逃出生天,又怕陛下不原諒我,繼續關著我,不得已躲了起來,可是與陛下分別後,臣妾日思夜想,思念陛下,加上臣妾偶然得知一件大事,怕陛下受害,因此不得不冒險回來,如陛下依然不原諒我,也隻是臣妾命不好吧。”
蕭承睿要的隻是賀蘭茗玉肯低頭服軟,如今小意溫柔,隻一夕之間,賢妃複寵,一時將貴妃的風頭都蓋了過去。
不知內情的我一臉茫然——不是早該到雍臨了嗎?
蕭承煦回來的時候,我心裏是有點惶恐的,總覺得。
雖然他現在看見我挺高興的,等他知道賀蘭茗玉我沒救出來,大概就要生氣了啊,現在他不會對我發脾氣了,但我也猜不到他心思,更煩!
晚飯後,蕭承煦主動說陪我逛逛。
燕王府的花園現在已經被我整飭的很漂亮了,亭台水榭錯落,四時花卉安插得當,隻是蕭承煦沒什麽時間看。
行到一座拱橋時蕭承煦自然而然去牽我的手,我被他牽著,心稍微定了定,終於鼓起勇氣道:“承煦,對不起。”
蕭承煦有些詫異的回頭看我:“怎麽了?”
我低著頭,難以啟齒的樣子。
蕭承煦愣了片刻,湊近她問:“你不會是…紅杏出牆喜歡上別人了吧?”
我被他慪笑了:“說什麽呢!”
蕭承煦笑道:“那別的事你都不會對不起我了。”
我在他麵前如一張白紙,喜怒哀樂都寫的清楚明白,他哪能看不出我有些心神不寧,隻不知道我為什麽如此而已,因此故意逗我玩笑。
隻是我也隻笑了一笑,臉色又沉了下去,歎氣道:“茗玉姐姐我沒救出來。”
蕭承煦哦了聲,索性把我另一隻手也牽住,溫言道:“你這樣說不對,你救出來了,但她自己又回去了。”
我愕然抬頭:“你知道了?”
賀蘭茗玉回宮不過兩天前的事,那時蕭承煦還未回京,如此說來,他對宮中消息的掌握應該還有特殊渠道,而她竟不知道。
蕭承煦笑笑,混不在意的樣子:“賀蘭茗玉那麽大人了,她自己會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你已經做了該做的,其餘不要多想。”
我不大確定的看著他道:“你真的,確定不生氣嗎?”
蕭承煦有點無可如何,歎氣道:“我不會的,要不然我生個氣你哄哄?”
其實現在要蕭承煦撒嬌他已不太習慣,可是他太清楚怎麽去寬慰我。
連他自己都未發現,衡量人心,以最簡單的方式達到目的,已經成為了他的習慣。
這是戰爭帶給他的行事方式,這是政治帶給他的冷酷無情,這一條路,他付出的遠比表麵看到的更多,而他自己都未發現的,我靠直覺就接近了真相。
賀蘭茗玉的歸來,讓賀蘭綰音感到了危機。
她對自己妹妹的感情十分複雜,她愛她又恨她,羨慕她又憐惜她,她“死”了,她痛苦的日日以淚洗麵,她活著回來了,她又嫉妒的麵目猙獰。
她知道,要平息這種嫉妒,隻有讓自己獲得更加穩固的地位。
賀蘭綰音做了些什麽努力,大晟的朝臣們誰都不清楚,隻是在眾人都未意料到的時刻,蕭承睿忽然聖心獨斷的直接宣布了立五皇子為儲的決定。
晟朝曆代立儲,不外立嫡立賢兩個選擇,中宮無子,那就當在眾皇子中選一賢者,而五皇子尚在繈褓之中,連聰不聰明都不知道,那裏談的上賢不賢能?
滿朝文武默然,隻是每一個人的心中都生出了不滿和鄙夷,或多或少。
五皇子?憑什麽?憑皇帝寵愛他的母妃麽?
而這些不滿的情緒,都悄然被蕭承煦握在手中,逐漸豐滿著他的羽翼。
蕭承睿漸漸覺出了危機,他的話沒那麽好使了,議政時,如果蕭承煦有不同意見,事情往往就進行不下去。
比如,他正在推動的“租庸調製”就遭遇了蕭承煦的反對。
“國家正在用兵之時,如果允許交銀兩就不服兵役,軍隊兵員難以補充,南征之事就隻好擱置,但今年下唐建安帝剛剛薨逝,登基的永明帝才十三歲,以都督陸簡攝政,朝局尚不穩定,機會難得,如果一鼓作氣,拿下下唐,江南富庶,何愁那一點賦稅?望陛下三思。”
紫宸殿中,蕭承煦十分恭謹的說著。
中書舍人宋懷安附和道:“燕王殿下所言有理,陸簡驕橫,永明帝與他不和已不是什麽秘密,君臣失和,正是我朝機會,機不可失啊!”
蕭承睿點了點頭,用目光示意了一下尚書仆射李餘,李餘上前一步道:“燕王殿下、宋大人,農業為國家根本,如因兵役繁重,耽誤農時,不免因小失大,允許農戶繳納一定銀錢而免兵役,一方麵保證農作勞力,一方麵充實國庫,倉廩既足,還可推行募兵製來解決兵員問題,不知二位覺得如何?”
蕭承煦道:“李相所言本王自然清楚,隻是所謂募兵製,推行起來不是朝夕之功,而南征下唐,爭的就是時間,何為小,何為大?恐怕還要商榷。”
紫宸殿中議論紛紛,朝中重臣各執一詞,蕭承睿目光幽暗,感到朝中局麵正在逐漸脫離他的掌控,由他一言以決的日子過去了。
他暗自觀察著自己一手扶持起來的燕王,覺出了他的爪牙已頗具威脅。
賀蘭茗玉告訴他的消息又回蕩在他腦海中:“臣妾在榆林時,偶然在樊樓遇到衛王,親耳聽到衛王與下唐細作密謀,要對陛下不利,請陛下務必留心,不要受其蒙蔽。”
密謀為何?賀蘭茗玉說不清,但他已暗中派人調查蕭承泰,有線索證明他確實與下唐高層來往密切。
陰謀尚未發動,蕭承睿張開羅網,請君入甕,不過,他又想,我可否在其中得到更多呢?
本文官吏製度大體采用唐朝的三省六部製,加了一點宋代的三司製度,因此有所謂總領天下財賦的計相王維益,特此說明。
本文朝會製度也大體采用唐製,略有參考宋製,大概是初一十五大朝,在含元殿舉行;日常有常朝,五品以上議事,在宣政殿舉行;皇帝有要事與重臣商議,在常朝後召集,在紫宸殿舉行,特此說明。
“租庸調製”在以燕王為首眾臣的反對下,最終未能推行。
“蓁兒,你說為什麽陛下不能像承煦喜歡星靈那樣,喜歡我呢?”
賀蘭芸琪知道賀蘭綰音把賀蘭茗玉逼出了長寧殿很是心寒,她這個妹妹雖然平時柔弱,可是現在為了權利,竟然連自己妹妹的人都不放過。
“你啊,就別在跟陛下僵著了,他畢竟是陛下,到頭來,吃虧的還是你”
“琪姐姐是知道我脾氣的,我不想委屈自己”
“可是,你們之間總要有個人先低頭的,你就服個軟,這件事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
“琪姐姐,我懷孕了”
賀蘭芸琪想要勸說的話都咽回了肚子裏,她生了幾個女兒,現在她也老了,對於懷孕生下皇子這件事情已經沒有想法了。
沒想到現在賀蘭茗玉給了她一個驚喜,賀蘭芸琪開心地想要將這個喜訊告訴給蕭承睿,被賀蘭茗玉阻止了,賀蘭茗玉說自己懷孕不足三個月,孩子還太過脆弱,所以不想張揚。
賀蘭茗玉原本有想勸過蕭承睿去其他妃子哪裏的,可是沒想到蕭承睿最先給了她一個驚喜,現在反而倒打一耙,說是賀蘭綰音勾引他。
如果蕭承睿真的控製住自己,就算賀蘭綰音脫光了將自己送到他的床上,蕭承睿都不會動賀蘭綰音一個手指頭,可是現實是,蕭承睿將錯就錯,利用賀蘭綰音試探她。
其實賀蘭茗玉在嫁給蕭承睿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這輩子都無法像我那樣,得蕭承煦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想法,可是她還天真的以為自己之後,蕭承睿的後宮不會再有人了。
我想過這一段時間故事會很精彩,但沒想到會這麽精彩,尤其是賀蘭綰音因為這件事情被蕭承睿賞賜了很多珠寶。
“她也太可憐了一些,原本以為的寵愛,都隻是別人手中的棋子”
可惜沒過幾日,紅秀就收到消息賀蘭綰音利用蕭承睿的愧疚,更加表明了自己喜歡他的心意,最後被封為貴妃,賜住關雎殿。
“王妃,我可是聽說咱們這位貴妃娘娘可是梨花帶雨哭了好一會兒呢!”
當初紅秀知道的時候眼睛都睜大了,原本還以為賀蘭綰音柔弱不堪,被蕭承睿當做棋子,沒想到這才短短幾日,就爬到這麽高的位置上。
尤其是紅秀還聽說,賀蘭綰音為了表明情意,還特地拿出說蕭承睿當年從司徒成手裏救走的她時留下的披風,從此之後,賀蘭綰音的心中就有了蕭承睿的影子。
還為了讓蕭承睿更憐惜她,說也是想要再見蕭承睿一麵,才會讓她在西齊艱難地撐下去,她不在乎榮華富貴,隻想要一個兩情相悅,如果蕭承睿的心裏沒有她,她還不如離開。
“王妃您說得太對了,這宮中的人啊,還真沒有笨的,這一招以退為進,陛下怎麽會讓她離開?”
“陛下呢?”
紅秀趴在我的耳邊,說當時偷聽的宮女講,陛下說他一直以為當年一見傾心的女子是賀蘭茗玉,現在才知道,一直以來都是自己認錯人了,所以不會再讓她離開了,往後的日子定會好好待她。
我搖了搖頭,蕭承睿說的哪裏有什麽真話,當年我不知道也能想象得到,賀蘭綰音帶著緯帽,蕭承睿那個時候一心掛念著要找解藥,怎麽會有心情想這些兒女情長。
也就是賀蘭綰音傻,蕭承睿不過隨便找點理由她就相信了,我從賀蘭茗玉那裏聽說,蕭承睿當時娶她,就是不想她這個預言中母儀天下的人嫁給其他人,滅了他的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