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刀子紮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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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裏隻剩父女兩人,溫伽南輕聲問:“爸,綿綿旅遊回來了?”
    溫紹儒沉默地點了點頭。
    王綿綿就是溫伽南小姨的女兒,上個月她剛大學畢業,出去畢業旅行了,說是打算等旅行回來再找工作。
    本來小姨想讓她回老家的,但王綿綿不肯,執意留下這邊。
    她說:“伽南姐可以,我為什麽不可以?”
    譚蓉聽到這句話,明裏暗裏跟譚芳嘀咕過兩句,覺得溫伽南給王綿綿做了壞榜樣,然後譚芳又來訓斥了溫伽南幾句。
    溫伽南聽了忍不住翻白眼,她跟王綿綿根本不能比,她從小就有主見,很多事情都是自己考慮操辦的,父母最多給意見,不會幹涉她具體怎麽做。
    但她這個表妹王綿綿不一樣。
    王綿綿從小就是溫室裏的花朵,被小姨和小姨夫嬌慣著長大的,要星星給星星,要月亮給月亮。
    燕城是一座適合打拚的城市,快節奏,高強度,嬌生慣養的王綿綿想留在這邊工作,夠嗆。
    溫紹儒沒有多說什麽。
    溫伽南察覺到他異常凝重的情緒,無奈扯開一個笑臉,安慰道:“爸,我又沒事,你別擔心了。”
    溫紹儒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啊,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不好意思啊爸爸,從小到大讓你們那麽操心。”
    憑心而論,溫伽南覺得自己如果以後有了小孩,大概率做不到像自己的父母這樣,所以她真的特別感謝父母對她無私的愛。
    溫紹儒歎了口氣,本來想摸摸她的頭,轉念想到什麽又停頓下來,收回了手。
    “誰讓你是我們的女兒。”
    “那下輩子我還做你們的女兒。”溫伽南嘻嘻一笑。
    溫紹儒搖搖頭,看了她的報告,再結合她現在嬉皮笑臉的樣子,心裏莫名更擔心。
    “你要好好休養幾天,這些天先把工作放一放,等確定沒問題了再說。”
    溫伽南其實感覺自己沒什麽問題的,正在思考要不要住兩天院觀察一下,沒事就出院回去上班了。
    但拿到手機打開一看,發現梁靜和俞奕塵這兩位領導已經給她批了假期。
    足足有一周。
    溫伽南瞠目結舌,找到梁靜詢問。
    梁靜語重心長地說:“伽南,不要勉強,你被砸的那一下不是小事,我們得為員工負責。”
    “你目前手頭上的工作,我會幫你盯一下,至於昆騰那邊,還有時間,等你出院也來得及。”
    溫伽南安了心。
    溫紹儒出去找醫生了,她感覺腦袋裏昏昏沉沉的,隱隱作痛,於是閉上眼,打算睡一會。
    與其同時,蔣文菲已經風風火火趕到醫院。
    她從程鶴那裏知道了溫伽南的情況,又通過自己的方式,查到梁聿修的車此刻就在醫院。
    她幾乎可以肯定,梁聿修就是因為溫伽南,才將她拋下,獨自離開的。
    蔣文菲感覺自己所有的驕傲和尊嚴都被他們粉碎了。
    她根本不能忍,她現在就要找溫伽南算賬。
    蔣文菲在門診樓前台詢問溫伽南的住院信息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冷沉的聲音。
    “文菲,你在做什麽?”
    這熟悉的聲音......
    是梁聿修。
    如果他沒有聽錯的話,剛剛蔣文菲是在找溫伽南?
    蔣文菲幾乎是立刻回頭的,在看見站在梁聿修身邊的馬老爺子時,她神情一滯。
    “外公?”
    馬老爺子盯著她,臉色幽沉,他沒應聲,隻是問道:“你在找誰?”
    馬老爺子不喜歡蔣文菲,他覺得蔣文菲本質裏,和他女兒是同樣的人。
    大抵就是如此,所以他女兒才會那麽屬意蔣文菲做她的兒媳。
    但馬老爺子認為,娶妻娶賢,蔣文菲無論如何,是當不得一個賢字的。
    若是讓梁聿修娶了蔣文菲,那梁家這輩子,就算是完了。
    在他心裏,溫伽南這樣的姑娘,跟他的外孫才是最配的。
    這麽會,蔣文菲的怒火已然平息下來,臉色變了又變,隻是任憑她腦子轉得再快,也無法立即捋清現下的情況。
    她走上前,仰頭看著梁聿修,滿腔委屈地質問:“為什麽?你明知道我多麽看重這次出國,為什麽拋下我獨自離開機場?”
    按理說,蔣文菲這樣委屈落淚,應該是我見猶憐的。
    可梁聿修低眸盯著她,腦子裏浮現的,卻是昔日溫伽南仰頭望著她,那一字一句委屈的質問。
    到後來委屈不見了,隻剩下失落與絕望。
    當時隻覺得古怪,但沒細究出什麽差別來。
    現在看著蔣文菲,他忽然明白了。
    梁聿修遲遲沒應聲,馬老爺子看不下去,主動站出來:“什麽出國?我剛剛身體不舒服,想著阿修公司距離這裏不遠,才把他叫過來。”
    蔣文菲始料不及。
    她既吃驚,又覺得可笑,同時心裏忍不住埋怨起馬老爺子。
    偏偏要這個時候身體不舒服!
    她感覺梁家除了梁聿修的父母,其他人都跟她犯衝!
    “外公,我跟阿修剛剛準備出國,我已經跟婚紗設計師約好了,您身體不舒服,怎麽不打給曉榮?他才是您的親孫子!”
    蔣文菲這態度就有些不禮貌了,不止是馬老爺子,連梁聿修也忍無可忍,擰眉低斥她。
    “婚紗設計而已,又不是婚禮,本來也沒我什麽事,你自己去也是一樣的。”
    蔣文菲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梁聿修,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你太不尊重我了!”
    “人與人的尊重是相互的,你又尊重過我嗎?”
    “再說了,我一直就是這樣的,你不是很早就清楚了。”
    梁聿修態度淡淡的,說出來的話,殺傷力卻很強。
    他很擅長麵無表情地說出最傷人的話。
    是啊,蔣文菲早就清楚的,梁聿修是個沒有心的人,否則當年他不會那麽痛快和溫伽南分開,她也不會有機可乘。
    現在刀子紮在自己身上了,才知道疼。
    可即使是這樣,蔣文菲的驕傲也不會允許她退縮。
    她不相信,她得不到梁聿修。
    這時候已經無關愛不愛了,是不甘心。
    畢竟是在公眾場合,兩個人鬧到劍拔弩張的地步,馬老爺子看不下去,開口訓斥。
    “好了,吵吵嚷嚷的,像什麽樣?吵得我腦仁疼!”
    “有什麽話回去說!”
    蔣文菲恨恨咬著牙,漂亮的眸子變得冷岑:“是要回去說的,阿修,你欠我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