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婚事(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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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匆匆,轉眼來到7月。
這一天,一則新聞登上各大報紙的頭條——《清華首批女大學生吳靖逃婚,家人登報尋人》。
陳光良也從《東方日報》看到這則消息,但也隻是當做一個八卦新聞看待。
他在內心上,當然還是支持這個叫做‘吳靖’的女大學生,畢竟這是新時代的女性抗爭的一個案例。
隻是他原本還在看熱鬧,但一個電話卻打到他的辦公室裏,將他卷入這個事情當中。
“光良,我是你嚴伯母!”
“伯母你好”
“你嚴伯父將仁美關在家裏,仁美也以絕食抗議!”
陳光良連忙詢問原因。
對麵傳來嚴人美‘繼母’徐青畹的聲音:“最近仁美的表姑吳靖逃婚,鬧得紛紛揚揚,你嚴伯父便擔心仁美重蹈覆轍,不允許她下學期繼續讀書,父女倆就鬧出了矛盾。”
吳靖的母親嚴淑英,那是嚴筱舫的大女兒,和嚴子均是一輩的。
陳光良愕然,合著吃瓜吃到‘自己家’頭上了,他果斷的說道:“我馬上來拜訪嚴伯父,多謝嚴伯母告知,這個恩情我記住了!”
對麵的徐青畹正準備客氣一句,便聽到對麵已經掛了電話,頓時無奈的笑了笑。
世人都以為後媽不好,哪怕是仁美的爺爺、外公、外婆,也擔心她這個繼母對仁美不好。
但大家又怎麽會知道,她這個繼母從小就對仁美視為己出。
她的姑媽是啟秀女校的校長,繼女嚴仁美到啟秀女校讀書期間,因為這層親戚關係,沒有住在學生宿舍,而是住在校長辦公室。
這裏麵,便是她在走動關係。
如今,父女關係緊張,各不退讓,又是她這個繼母在想辦法。
遠水解不了近渴,仁美的外公外婆在杭州,打去電話也一時半會解決不了事情;
所以,她想到了陳光良。
這個年輕人不是一般的年輕人,有充足的實力可以和自己的丈夫說說情!
卻說陳光良聽說嚴智多將自己的‘未婚妻’關在家裏,便立即放下工作,叫司機驅車前往嚴府。
一輛雪佛蘭、一輛福特汽車,加速朝著嚴府駛去,陳光良臉上有些略帶焦急的神色。
這一幕,讓司機和保鏢有些緊張起來,莫非有人惹到老板?
到了嚴府,陳光良讓自己的保鏢和司機在門外等候,自己則直接敲門而入。
不一會,便見嚴智多出來在客廳接待陳光良。
還未等嚴智多說話,陳光良便說道:“還請嚴伯父帶我去見見仁美!”
嚴智多一愣,隨即知道有人通風報信。
但見這個年輕人的臉上似乎有些不悅,他也無奈的說道:“好吧,既然你來了,那就好好勸勸仁美!”
陳光良沒有回答,他來可不是幫這個‘未來嶽父’的,而是來給自己未婚妻撐腰的。
當然,此時的嚴智多倒是沒有反應過來,隨即帶著陳光良就朝後院走去。
隨後到了別墅的二樓,來到嚴人美的閨房門口。
“這就是仁美的閨房,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也不出來吃飯,真是越來越被嬌慣了!”嚴智多故意大聲說道。
房間裏的嚴仁美,聞聽自己父親的話,以為是自己某個親戚到了,但父親卻把責任推到她的身上,頓時委屈起來。
她想:“明明是父親不允許自己上學,還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現在居然倒打一耙。”
這時候,嚴仁美突然聽到一個有些熟悉的男人聲音,中氣十足的說道:“嚴伯父,這門可是上鎖的,你就不要把責任推到仁美的身上了。當然了,我知道你們父女也是缺乏溝通,這事不能全怪你。不如現在打開門,讓我來做個和事佬!”
嚴智多臉一紅,連忙對傭人說道:“你們誰把門鎖上的,我記得隻是讓你們看住小姐!”
一名女傭欲言又止,最後隻得乖乖接過鑰匙,然後去打開房門。
屋裏的嚴仁美一聽,頓時忍不住笑了一下,心情有些暖暖的。
門外是陳光良的聲音,他剛才居然有‘斥責’自己父親的意思,有給自己撐腰的意思。
關鍵是,父親還沒有發火,而且還落了下風。
隨著房門被打開,陳光良大方的走進去。
嚴智多猶豫了一下,見自己妻子徐青畹到來,隨即示意她跟著進去,自己則先站在門口,豎起耳朵聽。
“仁美,身體是鬥爭的本錢,不吃飯可是不行的!”陳光良一進嚴人美閨房,便關切的說道。
此時的嚴仁美,顯然已經有些慌亂,幾縷青絲飄在自己的臉上,很明顯已經哭過的臉龐,惹人垂憐。
她慌亂的說道:“你怎麽來了?”
陳光良說道:“嚴伯母說你想繼續讀書,和嚴伯父的理念產生了點衝突,我這便來當當和事佬。這些都是小事,把話說明白了就行,但你不吃飯可就是大事。”
嚴仁美此時見有人給自己撐腰,看了一眼門外,隨即故意說道:“我想繼續讀書,這真是小事?”
陳光良隨即笑道:“還真是小事,嚴伯父剛才就已經答應了,你繼續讀書。不過你要把飯先吃了,我看你餓了兩頓,先喝點粥暖暖胃。後麵的事情,就好解決了!”
嚴仁美此時有了‘靠山’的感覺,便故意說道:“讓我讀書,我就吃飯!”
陳光良隨即朝著徐青畹說到:“嚴伯母,麻煩安排傭人煮點白粥,我去和嚴伯父談談!”
“好咧”
隨後,陳光良先走出門,此時嚴智多已經更快一步走下樓,在客廳等待。
“光良,讓你笑話了,都是我教女無方,今天才惹出這個笑話!”嚴智多先一步說道。
陳光良拱拱手,隨即認真的說道:“伯父,其實我更欣賞仁美的這種性格,她有一種內在的美。這和你們老一輩的觀點不太同,你們講究門當戶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我們這一代的年輕人,接觸過西方的文化,追求的是兩情相悅,這樣婚後才有更多的情感交流。這也是我一直沒有急著希望訂婚、結婚的原因。”
嚴智多一聽,心裏頓時埋怨陳光良起來——你隻管娶進門就行,管其它做什麽,我們以前不都是這樣過來的。
他還不是擔心女兒‘走向歧路’,要是放著一個如此好的夫婿不好好把握,到時候他可就損失大了。
“隻是你也二十歲了,該考慮婚事了。女孩子嘛,讀點書也足夠了,真像她三個姑姑讀那麽多書,你還不得二十好幾歲了。再一個,現在大家都知道我是把女兒要許給你,大家都問著呢!”
大家,自然是商界那一幫人。
陳光良隨即說道:“嗯,嚴伯父也說的有道理,隻是不如我先向嚴府正式求情,和仁美舉行個定親儀式。她繼續讀書,待時機成熟,我們再考慮完婚?”
嚴智多馬上問道:“這倒是個辦法,隻是何時完婚,你還真由著她啊!”
以女兒的年齡,至少還需要七八年才能大學畢業,那陳光良都已經二十七八歲了,顯然也不可能。
陳光良說道:“隻要允許伯父允許我和仁美接觸一年,我一定恪守君子之風的情況下,讓她心甘情願答應完婚。”
說通俗一點,就是自由婚戀,可以接觸一下,互相增加感情。
嚴智多當即說道:“你在圈子裏,口碑是很好的,我自然很相信你。行,這事就依你!”
這個年輕人在圈子裏,沒有什麽不好的傳聞,那他也可以適當的開明一下,讓年輕人自己接觸下。
“多學嚴伯父,我最近就準備準備,讓親朋好友做見證,向貴府提親納禮!”
嚴智多馬上擺手說道:“禮就簡單的準備點,大的你已經給了。”
“好”
所謂‘大禮’自然是指‘大華地產’項目、‘長江錢莊’項目,如果不是陳光良有意嚴家女,又怎麽會讓出利益給嚴家呢!
聊了一會,陳光良就又來到嚴人美的房間。
隻見嚴人美正在桌子喝粥,見陳光良走進來,立即放下勺子,一雙眼睛明亮的看著他。
外表柔軟,卻性格堅毅。
陳光良見房間已經隻剩下他和嚴人美,便大方的坐下來,隨即將粥碗端著,用勺子加快冷卻。
“談好了,你繼續讀書便是!”
嚴人美隨即臉紅一下的說道:“真的,沒有其他條件麽?”
陳光良笑著說道:“沒有,我既然來了,哪裏還會有其它條件。”
嚴人美搶過自己的粥碗,拿起勺子,親啟嘴唇,嚐了一口粥後,才說道:“我不信,我不了解你,但我了解我爸。”
陳光良順勢說道:“那我們以後就多了解了解說實話,這次發生這件事,我都快無地自容了!”
嚴人美不解的說道:“和你有什麽關係?”
陳光良笑著說道:“關係大著了。要是今天的事情傳出去,這上海灘的人還不笑話我,說我陳光良沒有魅力,追女孩子都不會。到時候,可就是成為上海灘最大的新聞了!”
嚴人美一聽,頓時知道陳光良雖然是在調侃他自己,但眼裏的自信卻十分明顯。
“我們就見過兩次麵.”
陳光良順著她的話說道:“所以說,以後我會多花一些時間和你進行接觸和交流,當然這事嚴伯父也已經答應了。”
嚴人美沒想到,陳光良這樣的一個人物,居然如此傾心於她。
隨即,她很感動的說道:“其實我對你有一些了解,你在《東方日報》發表的文章,我都有看到,我覺得你很有才華。”
說完,她低著頭吃飯。
這也算是一種表白!
她這一次反抗,並不是反抗和陳光良結婚,而是反抗父親不讓她讀書。
陳光良笑道:“才華不能當飯吃,就好比徐誌摩和陸小曼.”
他心情愜意的講著一些八卦,嚴人美一邊吃飯,一邊聽得津津有味,氣氛便輕鬆起來。
嚴人美期間插話道:“陸小曼看見報紙上的這些新聞,也不知道改變一下自己。”
儼然,她已經同情了徐誌摩。
陳光良說道:“人家本來就是富裕家庭的出身,憑什麽嫁給徐誌摩就要改變。換做我是女的,我也會覺得委屈呢,我從小在南方吃的米飯,憑什麽嫁到北方就要吃饅頭。”
隻是個比喻,人家徐誌摩也是南方人。
“嘻嘻”嚴人美笑了起來,隨後說道:“我也吃不慣饅頭”
兩人開著門,聊的盡興,也沒人故意走進來收碗。
期間,嚴人美好奇的問道:“我聽人家說,你隻讀過幾年私塾,但為什麽你如此有才華,商業經濟的知識那麽好?”
陳光良回道:“知識不一定隻是在學校裏麵才有,當然學校裏麵的知識更係統化。至於我,自然是因為當年沒錢讀書,等我有錢的時候,便自學了一些知識。而且,學知識也有‘興趣’加成,例如我除了英語之外,還懂法語、日語,除了吳語,我還學了粵語,說到底,是我覺得學這些東西對我有用,所以愛因斯坦才說‘興趣是最好的老師’”
“你會這麽多語言?”
“當然”
“那我考考你,你好用法語怎麽說?”
“泵入(音譯)”
兩人第一次談那麽多事情,嚴人美也是真正感受到陳光良的魅力所在——思想開明、才華橫溢、長相英俊,更是有一種思想很成熟、很自信的魅力。
到了晚上,嚴智多宴請了陳光良,還把已經其父嚴子均也請了下來吃飯,大家相談甚歡。
期間,嚴子均詢問道:“聽智多講,你們長江錢莊已經退出標金期貨投資?這可讓很多人意外,外麵的人都講,如今是你陳光良掌握著滬市的標金市場呢!”
在上個月(6月),標金在中旬就已經漲到620,陳光良果斷讓長江錢莊‘平倉’,退出標金期貨市場。
他相信,黃金的第一波漲勢已經差不多到位,就算明後年會繼續上漲,也無需繼續炒標金期貨,持有標金現貨更讓人放心。
陳光良坐直身體,恭敬的回答道:“嚴爺爺說笑了.在我的投資理念中,有一條便是‘不要試圖去掌控市場,而是要去適應市場’,所以我可從未掌控過市場。另外,我還有一個座右銘,那便是——不賺最後一個銅板,所以我選擇結束標金期貨交易。”
嚴子均聽得直點頭,感歎道:“有多少人不能明白這些道理啊”
僅是這份心境,這個年輕人就超越了很多老資格商人。
吃飯的時候,嚴人美並未有出席,包括徐青畹也在陪嚴人美在二樓聊天。
“謝謝媽媽”
嚴人美用最真誠的態度,向徐青畹表示感謝。
徐青畹內心很滿意的說道:“謝什麽,你不怪我自作主張就好。當時我第一反應是和你外公外婆聯絡,但想著遠水解不了近渴,便想到光良了。看來我是選對了,你今天有沒有發現,他為了給你撐腰,氣勢都壓過你的父親呢。”
嚴人美已經沒有太多的害羞,反而好奇的問道:“他怎麽會不怕父親,萬一”
話沒有說出來,但意思已經表達出來——意思是萬一父親不同於婚事怎麽辦?
徐青畹笑道:“他和你父親很熟,兩人在一起做生意,包括大華飯店那幅地皮,還有長江錢莊。就這兩個項目,已經讓你父親賺了上百萬大洋。所以說啊,他是有些底氣在的。你不知道,當時我都有些意外,又有些羨慕你這丫頭了,這還沒有嫁進門,就有人給你撐腰了!”
“媽啊”嚴人美低下頭,害羞的小聲抗議道。
這一刻,兩人也解開很多疙瘩,不再是繼母和女兒,而是親生母親和女兒的感覺。
事實上,嚴人美一生下來,就被父親和母親冷落。她的母親也是封建的思想,知道是個女兒,便有些冷落。
反倒是她的爺爺、外公、外婆,包括後來的繼母,其實都對她很好。但徐青畹畢竟是嚴智多的妻子,有些事情也不敢違背丈夫的意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