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恩降落在哈利身邊，踉蹌著站穩。他的臉上帶著餘韻未消的迷茫，還露出了一種堪稱夢幻的迷離微笑：“比賽結束了？”
    “是啊，比賽結束了！”哈利把安靜下來的飛賊塞他手裏，然後給了他一個極其用力的擁抱，“幹得好，羅恩，我敢肯定——”
    “太棒了！”一聲尖叫打斷了哈利的話，下一秒阿爾特米亞就從半空跳下來，精準地撲在了兩個人的身上，“無論是守門員還是找球手——完美！我為你們驕傲！”
    她收緊了攬著兩人肩膀的手臂，一左一右地親吻了他們的額頭——差點被羅恩的頭盔磕到牙齒——然後再次興奮地跳了起來：“太棒了！”
    她還想再說什麽，卻突然感受到身後破風的呼嘯聲。在腦子反應過來之前，她就壓著哈利和羅恩趴下了——或許說三個人互相把彼此拉趴下更合適，“砰”地一聲同時砸進結霜的草坪裏。
    一顆遊走球擦過她的頭發，砸到了羅恩頭盔右邊的地上。
    “文森特·克拉布！”安吉利娜憤怒的聲音隨之響起，看台也傳來此起彼伏的抗議聲，“比賽結束不許衝對手擊打遊走球！你這是極其惡劣的犯規！霍琦夫人——”
    現場一片混亂，蒙太、安吉利娜、凱蒂和霍琦夫人都調轉掃帚向高空中的克拉布飛去，弗雷德和喬治趕緊跳下掃帚把摔在地上的三個人拉起來，沒有戴頭盔的哈利和阿爾特米亞額頭已經擦紅了。
    “那個混蛋，”喬治陰沉著臉，替阿爾特米亞擦掉額頭上的泥土和枯草後就要拎著球棍去找克拉布算賬，“下三濫的招數，還敢瞄準你的頭——”
    “波特，你是習慣了救韋斯萊的命吧？”馬爾福在他們不遠處下了掃帚，拎著光輪2001冷冷道，“不遠萬裏地去替守門員擋下鬼飛球，以為這就能改變他出生在垃圾桶裏的事實了嗎？”
    “閉上你的嘴。”弗雷德放下搭在羅恩肩上的手，“最該進垃圾桶的是你和你那些不入流的技術——你完全可以用你爸爸買光輪2001的錢去找個人好好教教你，這樣至少能偶爾輸得不那麽難看。出醜了這麽多次還是沒能削薄你的臉皮嗎？我都替你感到害臊。”
    “喬治，回來！”阿爾特米亞沒管這邊的唇槍舌劍，在喬治起飛前衝過去緊緊抓住他的球棍，“我們都簽了嚴禁鬥毆的申請書，你現在去揍人隻會被禁賽！”
    “禁賽？”喬治冰冷道，“我今天就要把他砸成肉泥。”
    “不準去！”阿爾特米亞焦急地瞟了一眼正往這邊走來的烏姆裏奇，語氣嚴厲：“喬治·韋斯萊，鬆手！”
    喬治深吸一口氣。他攥著球棍的手青筋暴起，盡力不讓自己去看阿爾特米亞額頭的傷口。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扔開球棍：“……選你當隊長真是最糟糕的決定，我寧願——”
    “你寧願什麽？”阿爾特米亞提高聲音。
    喬治閉嘴了。
    “……我本來還想再寫幾句歌詞，可惜‘肥胖’和‘醜陋’並不押韻，”馬爾福的聲音傳來，“我們本想在歌裏唱唱他的母親。可惜了，多麽完美的構想……”
    阿爾特米亞感覺喬治的身體僵住了。
    “……其實我們也不是不能接受那種毫無用處的失敗者……想想吧，那多半都是他父親的錯——”
    她下意識拉住喬治的手，然後緊緊地抱住了他：“哈利！不能打架！”
    “——我知道，”哈利緊緊地拽住弗雷德和羅恩，阻止他們撲向馬爾福，“——聽我說，別在這裏，我們有一萬種方法——”
    “他們家簡直是個豬圈。”馬爾福輕聲道，“總喜歡往那裏跑，是因為那種味道讓你們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嗎？”
    阿爾特米亞腦子裏的那根弦突然斷了，但她依舊沒鬆手。
    “這是在幹什麽？”烏姆裏奇終於踏著小高跟走到了，精明的眼睛打量著又拉又抱的格蘭芬多球隊，然後露出了一個笑容，“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們是在欺負落單的同學？”
    “你聾了嗎！”弗雷德衝她吼道，“這個混蛋編歌侮辱羅恩一整場比賽，下了賽場還侮辱我們的父母！”
    “是嗎？”烏姆裏奇露出驚訝的表情，“你有嗎，馬爾福先生？”
    “我隻是實話實說。”馬爾福露出得逞的笑容，“這算侮辱嗎，教授？”
    “我想不算，”烏姆裏奇沉吟了一會兒，“孩子們，人們總是會覺得批評的語句很難聽，但是我們總要學會去接受——”
    “如果你沒瞎的話，”喬治冷冷道，“人類的額頭是天生這麽紅的嗎？”
    烏姆裏奇露出不快的神情，卻沒有糾正喬治的措辭，反而是像才發現了額頭紅腫的哈利和阿爾特米亞似的：“噢，親愛的，這是被遊走球砸的嗎？”
    “那是他們自己摔的，教授。”馬爾福說。
    “嗯，我也記得是。”烏姆裏奇甜甜道，“那似乎就不能遷怒於斯萊特林球隊了。”
    阿爾特米亞鬆開抱著喬治的手，然後把火弩箭遞給他，走過去擋在弗雷德和羅恩前麵：“教授。”
    烏姆裏奇露出一個膩膩的笑：“怎麽了，親愛的？”
    阿爾特米亞挺直脊背，目光毫無阻礙地越過烏姆裏奇，望向急匆匆趕來的麥格教授，語氣清晰地說：“麥格教授。”
    烏姆裏奇的笑僵在嘴角，臉色突然變得難看。
    麥格教授的發髻都有些亂了，目光在阿爾特米亞的額頭上停了一下：“去醫療翼，波特小姐——帶上隊員們一起。”
    “克拉布在比賽結束後用遊走球瞄準站在地上、幾乎無處躲避的對手擊球，某種意義上能算得上是謀殺。”阿爾特米亞很生氣，但是語氣離奇地冷靜，“還有斯萊特林唱的那首歌，嚴重擾亂了賽場秩序，我認為必須給予懲罰。而德拉科·馬爾福賽後侮辱韋斯萊先生和韋斯萊夫人，還辱罵我的母親——烏姆裏奇教授，恕我直言，正常的人類都會認為這種行為是極其惡劣的。我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麽，這種行為已經觸犯到我的底線了。”
    “一麵之詞，”烏姆裏奇柔聲道，“你說什麽就是什麽，這對馬爾福先生不公平。”
    “好極了，那就處理文森特·克拉布企圖謀殺的事。”哈利指著地上那個遊走球的坑，壓抑著自己的怒氣，“鑒於我上課說句話都能被罰一周禁閉——當然，我不指望你能讓他退學，那麽禁賽可以做到吧？”
    “可是我親眼看到，你們是摔倒的——”
    “恕我直言，教授，你並不懂魁地奇。”麥格教授打斷她的話，“我們為什麽不讓一個懂得更多的人來判定呢？你旁觀過霍琦夫人授課，她是一位優秀的教師和裁判。”
    烏姆裏奇勉強自己露出一個微笑，馬爾福的神色倒是陰沉了下來。麥格教授沒有再理她們，轉頭看向阿爾特米亞，語氣嚴厲道：“現在，帶著他們去醫療翼，我會解決後續的所有事情。”
    “我是隊長，教授，我得留下。”阿爾特米亞還想爭取，“這個傷我馬上就——”
    “啊！”哈利用一聲痛呼打斷了阿爾特米亞的話，羅恩下意識地接住他，“哈利？哈利？你怎麽了？”
    “看樣子傷得很嚴重。”麥格教授抿起嘴唇，“我很生氣，波特先生在球場上從未受過如此嚴重的傷——啊，斯內普教授。”
    阿爾特米亞有樣學樣地往後一倒，喬治趕緊接住她。
    “這是在幹什麽？”斯內普的目光掃過馬爾福、哈利和阿爾特米亞，最終落到麥格教授身上。
    “來得正好，斯內普教授。”麥格教授的語氣冷淡下來，“我正想找你聊一下馬爾福先生，鑒於他總是對韋斯萊和波特的父母有著自己的見解。”
    斯內普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什麽？”
    “他侮辱我的父母，還有哈利和阿爾的媽媽。”羅恩抱著哈利，站在麥格教授身後時感覺自己從未在麵對斯內普的時候如此神氣過，“還有克拉布，為了躲避他的遊走球，哈利和阿爾都摔暈了。”
    斯內普看了馬爾福一眼，聲音裏聽不出什麽情緒：“是嗎？”
    “咳咳。”烏姆裏奇故意咳嗽了幾聲，“斯內普教授——”
    “韋斯萊先生們，你們還要等多久？”麥格教授再一次打斷她，“你們當波特先生和波特小姐是睡著了嗎？”
    喬治立刻把阿爾特米亞打橫抱起來。羅恩趕緊有樣學樣，抱著哈利跟在雙胞胎身後，朝著醫療翼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