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緊握著那隻裝著博格特的皮箱，心髒跳得有點快。
    “利用你手邊的一切，點燃她最憤怒的情緒。”小天狼星壓低聲音，“但是我們今天有博格特——這就更好辦了，它會讓事情變得無比簡單。”
    “真的要在五樓嗎？”阿爾特米亞小聲問，“小天狼星，那裏有圖書館。”
    “在最有秩序的地方製造最無序的混亂，”小天狼星咧嘴笑道，“這正是我想要的。好了，哈利，提上那個皮箱——我看看，她現在剛好在圖書館外麵——”
    直接從四樓上去會迎麵撞上烏姆裏奇，所以小天狼星帶著他們從二樓繞了過去——可能是為了方便頻繁往返教室和圖書館的學生，附近有一條近路，但是五樓的出口被掛毯蓋著。
    阿爾特米亞不常走這條路，因為中間有個台階是陷阱，稍不留意就會陷進去。
    但是小天狼星顯然對這條路特別熟。隱形鬥篷翻飛時會露出他的腳踝，兩人緊跟著他的步伐向前跑。
    阿爾特米亞覺得小天狼星穿隱形衣也不是害怕被人發現，隻是單純想披著它而已。
    他們很快上了五樓，掀開掛毯悄悄繞進圖書館右側走廊。月色透過彩繪玻璃灑了進來，遠處能聽到貓頭鷹輕微的振翅聲。
    烏姆裏奇正在盡頭轉角的方向巡邏。她的手裏提著燈，粉色睡袍在陰影裏一晃一晃的，牆上的火把隨著她走動時掀起的氣流搖曳著。
    “準備好，”身後的空氣中傳來指令，“當我數到三——”
    哈利和阿爾特米亞沒想到這就開始了，手忙腳亂地翻出魔杖。
    “一——二——三！”
    哈利立刻打開箱子，阿爾特米亞默契地用一個“全速擊退”將它扔到了烏姆裏奇麵前。
    烏姆裏奇顯然被那團黑霧嚇了一大跳，但是緊接著博格特就變成了一麵鏡子。
    鏡子中倒映著“她自己”——一個被撕裂的、怪物般的烏姆裏奇。她的臉布滿被狼人咬傷的疤痕、雙手被貓毛覆蓋，還有尖牙和獸瞳。
    馬燈在她腳下摔碎，阿爾特米亞清晰地看到她的臉從粉白變得慘綠。
    “啊——不！不要靠近我！”烏姆裏奇的尖叫幾乎劃破了整條走廊，“滾，滾開！”
    “梅林的胡子……噩夢版的厄裏斯魔鏡？”哈利憋笑憋得快背過氣去。
    “快走快走快走——”阿爾特米亞拉著他往後退，“她要叫人了！”
    “放輕鬆，”小天狼星笑著說，“我們還有幾秒鍾。”
    烏姆裏奇驚慌失措地揮動魔杖，紅色火花亂竄。但是小天狼星比她更快——鏡子在他的魔杖下消失，緊接著是彌漫的煙霧和接二連三響起的爆炸聲。
    哈利感覺有什麽東西撞進了敞開的箱子裏。與此同時，樓梯口傳來了費爾奇的聲音，還有兩道飛快往這邊奔跑的腳步聲。
    “走！”
    小天狼星敞開隱形鬥篷，把直直往他懷裏撞的哈利和阿爾特米亞包了進去。
    阿爾特米亞感覺自己淩空蕩了起來——她迅速捂住嘴唇，與咳嗽著的費爾奇擦肩而過。
    小天狼星就這樣半抱著他們跑上八樓，到傻巴拿巴的掛毯前才放下，喘著氣教他們：“別往死路走，就算被發現了也要往能逃的方向跑。霍格沃茨裏沒法幻影移形，沒有老師能追上你們，明白嗎？”
    “斯內普倒不一定。”哈利揉了揉被箍得泛疼的肋骨。
    小天狼星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似的：“別開玩笑了。”
    樓下此時還隱隱傳來烏姆裏奇暴怒的咆哮聲，但此時這個聲音聽在耳朵裏簡直悅耳極了。
    “掛毯對麵的牆壁就是有求必應屋。”阿爾特米亞心情很好地介紹道，“在這麵牆前來回走三遍，心裏想著你需要的房間——小天狼星，你想看看我們訓練的地方嗎？”
    “不是要對大人們保密？”小天狼星麵對著牆壁，沉思著點了點下巴，“不用給我看，找個房間把博格特放下就行。”
    “我是領袖，”哈利第一次親口說出這句話，“我說可以就是可以。”
    “嗯，”小天狼星失笑，“那萬一保密措施也對你們生效呢？”
    阿爾特米亞很驚訝：“你怎麽知道？”
    “你們沒那麽蠢。”小天狼星說。
    “跟你說不算泄密。”哈利堅持道。
    “但我不參與會議，也不參與訓練。”小天狼星按按他的腦袋，“不要什麽都往外說，萬一我很無趣呢？”
    哈利還想說什麽，一扇大門就慢慢出現在了空無一物的牆壁上。
    “好了，進去吧。”小天狼星摸了摸門把手，然後把門推開，“等你們完全加入鳳凰社，再告訴我你們的組織的全部細節，好嗎？”
    不知道小天狼星想的是什麽，總之在阿爾特米亞看來這間屋子簡直——說是屋子已經不合適了，因為這個地方簡直有教堂那麽大。如教堂一般寬闊的地方像是裝了一座城市，那些林立的高樓是由成千上萬個破舊的物品組成的。
    這裏看起來簡直像是放大版的費爾奇辦公室，隻是那些違禁品沒有被係上鎖鏈。
    “沒在學生時代發現這個秘密簡直是掠奪者的恥辱。”小天狼星感歎道，目標明確地走向右側那片堆放舊家具的地方，“就是這張桌子——”
    他拉開抽屜，裏麵卻空無一物。
    “當年這個房子也是這麽大嗎？”哈利問。
    “……不。”過了一會兒後小天狼星才開口，“那時我們或許隻是想找個藏身的地方。”
    他輕輕掩上了抽屜，環顧著這間屋子：“我剛才想的是‘不被人發現的藏東西的地方’。”
    那為什麽這些掠奪者曾見過的家具會出現？阿爾特米亞咽回了這個問題，阻止自己問出這句廢話。
    有求必應屋當然會變出小天狼星想要的東西。她看著他的背影思考了一會兒，換了個問題：“那些魁地奇雜誌呢？”
    “被詹姆帶走了吧。”小天狼星笑了笑，“他應該很難對一百多年前的魁地奇無動於衷。”
    哈利四處看了看，最終還是挑了那張桌子放皮箱——然後猝不及防地，他突然跪了下去，伸手緊緊捂住額頭上的傷疤。
    “哈利？”小天狼星被嚇了一跳，迅速握住他的手臂，“你怎麽了？”
    阿爾特米亞心髒重重一跳。
    “傷疤又疼了嗎？”小天狼星勾了把椅子讓他坐下，“你——”
    “……不是伏地魔。”哈利慢慢放下捂著額頭的手，滿臉冷汗地看向阿爾特米亞，一字一頓道，“我現在不疼了。”
    “……什麽意思？”阿爾特米亞攥緊垂在身側的手臂。
    “沒有畫麵，沒有情緒。”哈利微微偏頭，“我隻是——”
    阿爾特米亞跟著他轉過頭——那裏依舊是由成千上萬個不在人世的學生藏起來的東西所組成的高樓。
    她後背發冷，隻覺一陣毛骨悚然：“……那邊有東西？”
    “……我不知道。”哈利按了按額頭，甚至感覺那一瞬的灼痛是錯覺。
    “去看看。”小天狼星微微蹙眉，拔出魔杖站了起來，“你們兩個，跟在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