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眼中線，去何處
    這邊楊自知帶著明懷從界毗的柵欄牆縫隙中擠了過來，來到王二和的兩間小房西山牆，王隊長家沒有狗，那落在房簷上的兩隻小燕子卻老早的嘰嘰喳喳地對二人的到來表示歡迎。
    正在前園子鏟地的王二和嘴中叼著煙停下手來，問自知：“還得兩天動工對不對？”自知點頭：“大後天，我先給線放上。”  王二和看了看自己那已顯頹勢的柵欄，問道： “你們爺倆從哪來的呀？”
    自知回說： “這不從界毗牆過來的嗎？” 王二和無奈地說：“我那柵欄牆這段讓豬撞的栽栽楞楞的本來就要倒啊，你們可輕點從那空鑽那！”自知應聲答應：“行，就走這一趟，出去時侯就從門走了！”
    接下來自知閉上一隻眼，扒在牆邊細看了看房場上明佳手中的方條，歎道：“他這柵欄檔著顯著明佳的方條有點矮，不過可也行，還能看見。”又對明懷說：“告訴你二哥給條子往北慢點挪二十公分。”明懷便大聲傳話過去。
    另一邊明佳一片懵懂不知怎一回事，但卻十分慬慎，將方條挪將過來，楊自厚在一旁更是表情莊肅地對明佳說：
    “加點兒小心呢，全在放線上呢，一時整歪了牆打堆了可麻煩了。”初學此藝的明佳聽言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不敢有絲豪大意。
    且聽一旁飛虎不屑地說：
    “竟邪乎達長的，一幫人瞅著呢打牆還能讓他打堆了，看誰家牆打堆了？”楊自厚不語，那大毛卻說：“明佳你可把住，你放不好線牆打歪了這回先砸你，你的快點兒跑！”
    楊老五瞟了大毛一眼：“你他媽沒事閑崩坑一套一套的，等蓋房子時候多使點兒勁兒嗷！”大毛點頭：“那能不使勁兒嗎！”
    這時楊自知這邊又細細地用一隻左眼瞄了一番，對明懷說：“告訴你二哥慢點往北挪五公就差不多，我喊行了你就告訴他停！”明懷聽話傳其意。自知喊了一聲“停！”又馬上告知明懷：“告訴你二哥把穩方子別動，讓你五叔馬上在地上劃印釘棍子！”明懷高聲向房場這邊喊話，這邊楊老五早站在旁邊準備好了，看了看明家手中的方子把的倍兒直，麵帶欣然，口中讚道：“行，明家把杆把的挺準成。”遂麻利地在按方條在地上的位置東西走向劃了一條直線，將木棍釘好。
    對麵王二和院中的明懷不發話明家依舊手持方條如衛士一樣站定不敢亂動。
    這時自知叫明懷也閉上一隻眼，沿王二和的西牆邊望去，一麵又告訴明懷：
    “你上學時侯數學不學兩點兒成一線嗎，你二叔家蓋這房子得跟王隊長家的拉齊，隊長家的房子前臉這兩個山牆邊就相當於兩個點，正好取一條直線，你看明家手中的方條正好在這條線上這不就拉齊了嗎？等一會兒你自己再取個點，兩點一線就是你二叔家房子前臉，這位置就定下來了，懂不懂？”
    明懷聽了頓時“啊”了   一聲，他這一刻忽然覺得一向不苟言笑的老爸一下變得滿有學問的，隻不過剛才老爸的演說讓他雙眼亂眨，好像回憶起在課堂正暈乎睡覺時老師曾教過的直線理論，便在心中不斷分柝盤算著老爸的心得。
    “啊什麽玩意呀？問你懂不懂？看沒看見明家那方子在王隊長房子前臉呢？”自知問明懷。
    明懷學著老爸單眼吊線的架式，細看二哥手中的方條北邊緣果然不偏不移在王二和的房子前臉這一平麵上。便說：
    “看見了，正好。”
    自知叨念了一句：“也不知你明不明白，邊學邊悟吧，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於是讓明家將方條向東移至十幾步開外，欲到以前的僅能看出一小節形骸的兩家界毗牆根處收身。明家手持方條依舊戰士一樣站得溜直。
    明懷學成老爸的模樣用手向右輕擺了擺：“三哥，稍微往南挪點兒！”明家聽話地向南挪了挪，明懷看了一時又教明家向南挪，明家身邊的楊老樂看了看自言道：“這個點偏這麽多嗎？”剛說完隻見明家又向南移了移，老樂正身來到明家身邊向對麵王二和的房山觀看，歎了一句：“整遠了吧，這得差出多遠呢？”
    說著話卻見明懷身後的四哥照著明懷的屁股就是輕撩了一腳：“還他媽往南哪呢，整哪那去了，幹老太太胯骨肘子上去了。”老樂知是明懷那頭出了問題，歎道：“這孩子，我一瞅就知道不對勁。”
    對麵的明章被老爸踢了一腳撓了撓頭：“我看著還得往南挪似的。”
    “挪個屁老丫子，你看哪呢，你要瞅天上小燕對齊就麻煩了。趕緊往回挪，看你三哥手裏那個木頭方子北邊和王隊長房山牆重合，對上。”
    天知道明懷剛才是以何為標準將二哥支出那麽遠，這會在自知的點撥下終於又調了回來。自知親自定好了位置，又要明懷看了看：“你看這把怎麽樣，是不是正好。”明懷點頭：“正好。”  自知便說“敢緊讓你老叔劃印釘上。” 於是明懷傳話。
    放完前臉自知又帶明懷來到王二和房子後山牆，房場的明家也跟著來到北麵王二和後山牆的位置，自知對明懷說道：“你二叔這房子跟王隊長家南北長度一樣，後房身直接也按王隊長家房子長度給放出來得了。這回咋對齊應該會了吧，用不用我再教了？自己再來照量照量。”
    明懷這次看著就站在西邊柵欄邊離自己不遠的二哥，單眼看了半天，又左右晃了晃腦袋，又時而看了看自知，自知問道：“看我幹啥呀，你得看你二哥手裏的杆。”
    自知說著低頭用眼睛瞄了一下前麵，欣然道：“這不正好嗎，咋不知聲呢？”明懷慢吞吞地說：“我心思都得挪動挪動呢！”   “正好的玩意你挪動啥呀，趕緊告訴你二哥劃印定木棒。” 明懷恍然大悟，向對麵傳話。自知又說：“這正好多省事，連動都不用動。”
    遂又令明懷定下一個點兒。明懷這次心領神會，把左手擎起慢慢指揮這對麵的明家：“慢點慢點往南挪。”自知也在一旁監視著：“在少往南挪點兒——行了，釘木棒！”
    前後房身定完點兒之後爺 倆個反回房場，自知看了楊老樂定的木棒，問道： “都按點釘準了？” 老樂回說：“準了。”自知又重新站在木棒邊審視一番，口中道：“行了，係線。”於是楊自德將尼絨線獻上，自知將線繩拉緊平行綁係在前後的木棒上，由於土製山牆沒有基礎，所以線繩的高低也沒那麽講究。
    係完繩自知又量了一下房身東西長度，在屋內兩道間毗牆處畫了印記。重又依線釘了兩根木棒，微縮了一下房子東西距離。原釘的木棒拔除。然後將南北走向的木棒連接一處。自知口中道：“這就妥了，前後四點兒定下了，南北下就不用放線了！”哥兩個點了點頭，大毛在一旁道：“明懷放線造一氣，再使點兒勁兒給他二哥支南邊馬場去了。”
    眾人嘿嘿一笑。自知囑咐自德：“這回你找人看住了吧，別讓孩子把線整折了。”過來觀看的飛虎王二和都道：“這回都完事了，就等著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