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午後揮汗熱（下）

    明文在窗前的牆上看著老爸表現的如此神勇，不由得暗讚“論幹活還是老爸了不起，他那樣精瘦的體格，不知是哪裏來的力量頭，把莊稼院這惱人的活計死死的踩在腳下的呢？這一手所向無匹的蔑視真功是多久才能練就的呢？”

    楊自厚一麵向牆上扔土，一麵對李大柱說“會不會砌牆，會砌牆跟著革會計砌間毗牆去，我在這上土，這玩意還能讓它給降住？”

    李大柱看了看一旁正在砌牆的革雲橫，搖頭道“不行，砌自己家院牆我能行，這牆咱砌不了，還是你來吧爺們。”說著話又來挖土。

    “哎——水來了！這天頭熱，房框子裏發悶，勤喝水呀！”程德旺的一聲吆喝把眾人又都聚攏到水邊。程德旺穿門來到屋裏環顧一下，對牆頂上的劉青武、張風和等人道

    “到頂上了，都多加點兒小心，有沒有腦袋迷糊的，有迷糊的咱趕緊換人，天頭熱在頂上別重暑了，還得安全第一呀！”

    牆上的人都異囗同聲的說沒事。程德望見李大柱從溝裏往牆上扔土有些吃力，便令道“不用挖那麽深，一開始坑稍微寬點闊著好了！”李大柱卻說“整太寬了打斜扔也不得扔！我正扔順過架來好好練練手。”說著話李大柱向手心唾了一吐沫，繼續發力。

    由於房子東西兩邊距邊界都比較差，所以便在屋裏挖坑取土，而後山牆則在外麵挑坑。

    程德旺見李大柱雖然年青氣盛，但一下扔到牆頭上也顯吃力，便又囑咐說“底下人挑土扔到坑邊上，上邊人再往扔，這不省勁兒了嗎？非得要一下扔到位那多累啊！”  遂馬上又令正取土的飛虎飛彪等人 “快點的，走溜人夠用，倒兩倒不就完事了嗎，幹活你老使蠻力不找俏門能行嗎？”

    飛虎和飛彪卻不以為然，隻是淡淡地道“沒事呀，咋扔都扔上去了！”

    程德旺回頭瞥見正在上泥的蘭成全，便指使道“來呀老蘭呢，讓外邊的婦女先跟著上一陣泥，那個先不著急。你拿一把平板鍬，給這幾麵牆的椽印記都給搶平了，穩當整著，別人幹不了。”

    蘭成全習慣性動了動卡在鼻梁上的大眼鏡“那好整，我去找一把平鍁去。”蘭成全說罷出房外不多時便提了一張平板鍬過來，自北山牆開始，運鍬迅捷有序，收放有度，隨著多餘的印褶土疏雨般紛紛落下，不多時牆麵椽土印記便都搶去，展現出平整光溜的模樣。

    明文在牆上便讚歎道“你看我爺們，搶這玩意刷刷地，搶的多平乎！”豐大誌也笑著說“你看人家搶起來跟玩似的，咱們搶不行，不是深一塊就是淺一塊，給牆搶的全是坑，我就整不了那玩意。”

    房框外的李清華這時侯將臉盆中的髒水倒掉，又重新舀了兩瓢水，挽了挽衣袖，露出一段白皙豐澤的手腕，將手插在臉盆中，說“不行，太熱了，我可得洗把臉！”

    春雲墨發，一根粗實的麻花辮，紅潤臉龐，大眼睛明眸善睞。鬢旁幾縷青絲合水貼著麵頸。竟現她素雅的怡人風情。這一翻清洗引來多少人欣賞歎羨的目光。

    “這老娘們臉該多大了，洗個臉造半盆子水。”

    李清華抬起頭來，雙手從臉上移開，又輕往頭頂春雲上輕拍了拍，回看適才說話的正是喝完水欲上牆的楊自長。李清華用手輕彈了一下水漬，責怪了楊自長一句“嘚瑟！”

    剛要轉身去搬坯，且聽程德旺喚道“那誰——橫子媳婦，老蘭搶牆呢，你先在外麵上幾鍁泥！坯現在夠用，不著急。”李清華聽罷挽了挽褲腳，提起鐵鍁輕勁利落地撮上一鍁泥，健步入屋倒泥，那泥槽子並不大，幾下便滿。

    雲橫見李清華為自己撮泥，便笑微道“滿了，你先不用上泥了，等一會兒我上趟側所。”橫子去後，李清華見一層牆已砌滿，楊自厚這邊正砌了一塊坯，準備起線。李清華便蹬上跳板，拿起泥抹子跟著起線砌牆。

    正搬坯回來的二毛見了便讚歎道“你看我這革大嫂子，啥活都能幹，熊老爺們都比不了！”

    李清華搬了一塊坯碼在牆上，口中蘭氣輕吞，瞪了二毛一眼“幹啥也不服你這小孩牙子，你還不趕你大哥呢，幹活倆不頂一個，扯沒用的一個頂倆，真不敢好老娘們！”說完衝著二毛放聲嘿嘿一笑。

    二毛平日裏和明文等說笑話閑扯淡從來都是出囗成章的，但在李清華麵前他們哥倆個都還都有些打怵。見李清華如此奚落自家，他的氣勢上向輸了一半，把那歪詞邪理一下都弄得不知丟到哪裏去了。直愣愣地看著李清華，竟不知如何應答，隻是說了聲“行，你真有尿！”說完“噌一下竄了出去！”

    李清華紅著臉用目豈睥視著二毛跑出去的身影。

    三點兒多鍾光景，程德旺號令眾人“坐那都歇一會兒吧，這一陣子都沒少幹，該抽煙的抽煙，喝水的喝水。”說完程德旺又叫來楊自德“給這牆都打平口了今天就完事怎麽樣？完了讓木匠給跳板搭上明天好上房薄。”

    楊自德和程德旺再次看了看周邊牆壁，程德旺又說“喘一會兒再給牆打起來不耽誤事的情況下得五點多，大夥都歇歇，正好你也有時間張羅張羅明天的事。”楊自德幹脆地說“那咋不行呢，給大夥都累啥樣了，誰也不能一鍬挖個井啊，竟直這一天幹可麻煩了，今幹不完還有明天呢，幫忙給人累殃了能行嗎？”

    程德旺回說“那行，我和大夥說一聲！”於是又高聲道“都好好喘一會，等一會給牆打夠高了咱今天就完活！”

    眾人聞聽不用幹到七點多鍾要黑天時侯，心裏都漸放寬鬆了一些。在下麵的人都閑房框裏悶來到外麵的樹陰處透風，牆上的人由於上下不便有的便直接坐在牆上憑著微微夏風暫做休息。

    明文坐在一米來寬的牆垛上與西牆垛上的張金東對視一番，那金東正坐在牆上喘著氣，時不時的扣了扣腳丫上的土，對明文道“這牆上有風，太陽剛要偏西，也不像晌午剛出來那麽熱了！”明文點頭。

    回看身邊的豐大誌又站身起來，在牆上動起了二人轉的步伐身姿。由於牆麵東西走向較窄，也加之勞累的緣故，他的動作副度沒有那麽大，也沒有唱出聲來，隻是叼著煙來回擺手變幻著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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