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此去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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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本書想些的內容都寫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會寫些小故事吧,以作收尾)
    卻說當今天子務實,長久下來,直讓太學的氛圍也少了些華麗刻板。
    太學生議政幾乎稱得上是漢家以來的傳統了,此前雖因為種種原因對此有過打壓,但終究沒有斷絕此路。
    這裏畢竟是帝國的人才培養基地,更是寒門子弟的一大晉身階梯。太學生們多懷有一腔熱血,風華正茂,揮斥方遒。
    到如今,即便有家學的大族子弟,往往都會到雒陽太學一行,按照時興的說法,這叫不落後於時代。
    不過比之以前,現在太學生們的議政內容其實相對克製,起碼不會像十來年前一樣動輒某某閹宦黨羽,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畢竟這不是有聖君在上嘛!
    真要在罵什麽天子身邊有奸佞小人,那就要問一句了——你敢指名道姓說是誰嗎?
    以往罵公卿近臣可以揚名,可現在,時代變了。
    而這一日,太學卻又熱鬧了起來。
    隻因為近期雒陽又有了幾條“熱搜”。
    而雖成為太學生才兩年半,卻以性情剛直、言辭犀利而聞名的右扶風法正法孝直卻是在這日號召太學生們議論此事。
    太學中一間本用來上課的教室中正座無虛席。
    這所議的第一件事便是侍中樊陵的身後名。
    樊陵終究沒有等到運河修成的那一天。
    “要我說,樊公自離任三公以來,興修水利,功莫大焉。其過往雖有錯處,但終究瑕不掩瑜。”
    “不然,樊公雖有善舉,但我觀之,終究是隨波逐流而已,今有聖天子在側,尚能盡人臣之本分……其興修之水利,難道是他一個人的功勞嗎?”
    在場的太學生們你一言我一語。
    這非隻是對樊陵的蓋棺定論,而是對以樊陵為代表的憲帝朝“奸臣”蓋棺定論。
    而樊陵因為其攀附宦官的經曆,又以名揚天下的政績,卻是成了擺在明麵上的靶子。
    一方覺得樊陵過而能改,值得尊崇;另一方覺得水利之事你樊陵不做,有的是大臣做,歸根結底,水利是得了天子支持的。
    雖說太學生的議論幾乎影響不了朝廷對樊陵身後事的處置,但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漢室最年輕士人的聲音。就好像當年太學生叩闕營救黨人,亦或是劉辯改革時太學生的閑言碎語,別管其內容對錯,都是時代的聲音。
    太學生們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論了半天,這時,忽有人留意到法正至此都沒有發言,卻以此事詢問起了法正。
    正見法孝直胸有成竹:“我且問君等,今之運河如何?”
    場中有人答道:“原本計劃十年修完,但我聽說進度比預想的要快,如今第三年就要過去了,照這進度,約莫再有個三四年就完成了。”
    “這運河急需用否?”法正又問。
    又有人答道:“當然需要,聽說今年幽州那邊旱情極重,挖地十餘丈(二三十米)方得水,田地更是幹涸。”
    亦有人答:“我家就是上穀郡的,就是這樣……家裏來信,說是河流枯水,郡府已經發放了粟米的種子,說是相較於小麥,粟米雖產量低些,卻更能抗旱。”
    法正說道:“這便是了,北方多處穀糧一歲隻能種一季,而江淮卻能夠一歲兩季,雖單季產量比不過北方,但總體卻是多出的。如此,正該有運河將南糧北運,以防天災,且對於朝廷而言,運河越早修成越好。如此,一旦再有光熹五年席卷近半郡國的大旱,也不必如當時那般困難了。”
    “可孝直兄還是未說有何想法啊!”
    法正聞言偏頭一看,見是一個平日裏對他很是崇拜的一個人,遂耐心地解釋道:“就算不考慮樊公的過往,單憑樊陵提議並組織了新運河的修建,為了運河能夠盡快完成,樊公的身後名必是無可爭議的美諡。”
    “至於其中是非曲直,還需待運河修成之後,由後人評說吧!”
    法正說完,眾太學生都覺得有理。
    而法正也不在此事上繼續糾結,這本就不是他關注的重點,繼而直接說道:“此事畢,那再論一論西域那樁公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