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 是臣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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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月嬌有些擔心,“還要再等半個月,西域那邊會不會已經……”
    “放心,西域沒這麽快分出勝負。半個月,還來得及。”寧不歸肯定說道,突然彎起嘴角,“隻怕天下沒人能想到,世子夫婦,會和我合作,你們這也算是勾結逆黨了吧?嘖。”
    林月嬌淡定說道,“令牌是被偷的,我和萬火教毫無關係。世子追殺反賊,意外被他逃脫,還是跟我們沒關係。邪教逆黨,人人得而誅之。放心,這口號我還是會喊的。”
    作為背黑鍋之王的寧不歸,再次被噎的無話可說。
    林月嬌對朝廷沒什麽感情。
    寧不歸要偷神殿的東西,跟她沒關係,隻要能挽救西域的局勢,確保爹爹和弟弟的安全,她就是和反賊合作又何妨。
    談妥了條件,雙方各自離開。
    “我先給爹爹修書一封,讓他小心。如果能順利拿到這份情報就好了,不然西域那邊……”沒了外人,林月嬌臉上的憂心忡忡,便不再掩飾了。
    容毓攥住她的手,“放心,如果西域局勢危急,我會過去。”
    “那你也危險了。不行,還是要先拿到情報。”林月嬌說道。
    她擔心爹爹,但也不想容毓以身犯險。
    容毓看著她,眸光暖了一下,將她的小手攥的更緊了。
    次日,南蠻軍大敗的消息傳回朝廷,滿朝沸騰。
    南蠻軍前不久才打了幾場勝仗,勝敗乃兵家常事,皇帝隻是口諭鼓勵之。
    神殿聖女的祭月儀式,成為京城最熱鬧的事。
    林家商行新開了一個店鋪名為三生,趁著酷暑,賣一種叫做水風扇的玩意兒。
    “月嬌,這是祭月儀式的地圖,軍隊兵力分布,上麵都有標注,你看看。”馬綾梅將一張地圖平鋪在桌上,指著其中幾個點說道,“這幾條路是離開最方便的路線。”
    林月嬌看地圖很是詳細,放下心來了,“辛苦你了。”
    趁著籌辦祭月儀式,馬綾梅打探祭壇的情況,繪製了這份完整的地圖。
    葉雲清將五枚令牌遞給林月嬌,說道,“月嬌,這是出入令牌。你放心,明天祭月儀式,我會安排人假裝令牌被偷……”
    “好。”林月嬌拿起令牌,望著兩人,“這次,怕是還要連累你們……”
    “咱們不是說好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嗎?被偷令牌,不過是小錯,最多罰一下。再說了,要不是不會行軍打仗,我們也願意上戰場,保家衛國,現在能有這樣的機會,為平定疆域,略盡綿薄之力,樂意之至。”葉雲清拍著胸膛說道。
    馬綾梅也笑道,“月嬌,西域戰局為重,大家都是和你一條心的。你就盡管放手去做吧。”
    “能有你們這樣肝膽相照的朋友,是我的幸運。客氣話就不多說了,我在凰廷,鳳凰宮不會吃多大的虧。就是暫時吃點虧,也能很快再賺回來。”林月嬌笑容燦燦。
    禮訓前兩日結束了,明天就是祭月儀式。
    過了明天,也就能拿到寧不歸手中的那份計劃,解西域的局勢。
    林月嬌去了美人閣。
    “這是你要的地圖和令牌。”林月嬌將東西遞給他,攤開地圖,指著其中一條線說道,“世子那邊也安排好了,到時候他會帶隊守在這裏,你盡量往這邊跑……”
    寧不歸低眸看著地圖嗯了一聲,又商談了一些細節。
    “其實我有點好奇,用那麽重要的情報,就換這麽點東西,這可是筆虧本的買賣。”林月嬌挑眉。
    寧不歸嘖了一聲,“沒虧。西域的情報對你很重要,但對我來說,不過是雞肋。我也不想冷離殤這麽快就挑起天下紛爭,還需要些時間準備,所以這亂世,還是遲些來比較好。”
    “你到底在準備什麽?這竹簡又是幹什麽的?”林月嬌有種怪怪的感覺。
    “秘密。”寧不歸薄唇勾起一抹邪笑,沒有細說。
    “哐當!”
    突然一聲巨響,門被人一腳踹開,一隊隊官兵衝了進來。
    “捉拿反賊,格殺勿論!”
    林月嬌臉色一變,竟然有人膽敢強闖美人閣?
    “林月嬌,有人上告你勾結反賊,意圖趁祭天儀式,謀害皇帝。如今人證物證俱全,來人,直接拿下,打入死牢!”於致垣大手一揮,冷笑說道。
    林月嬌心底一沉,她和寧不歸合作的事情,知道的人,屈指可數。
    寧不歸眉頭一皺,拉住林月嬌的手說道,“先走。”
    “不行!跑了就是畏罪潛逃,罪名就釘死了。我不能走。”林月嬌一把抽出自己的手,臉色迅速鎮定下來,“你先走,不用管我。”
    寧不歸遲疑了一下,轉身就跑。
    “大人,寧不歸跑了!”一個官兵進來稟報。
    於致垣臉色一沉,“還不給我追!這都能讓他跑掉,你們幹什麽吃的。先把林月嬌綁起來,帶走。”
    這些都是刑部的官兵,林月嬌沒有拒捕,否則就是罪加一等,說道:“現在我還是凰廷女官,想對我用刑,先要凰廷的手令。我跟你們走,用不著綁。”
    於致垣冷笑,“好啊,請吧世子妃。死鴨子嘴硬。”
    “林月嬌,人證物證俱全,你有何話說!”皇帝怒道。
    林月嬌臨危不懼,不亢不卑說道,“皇上明鑒,妾身絕對沒有打算謀反!”
    “那這些你作何解釋。”皇後嗬斥道,“林月嬌,你真是太讓陛下和本宮失望了。皇上視你父親為忠臣,封為侯爵,又封你為凰廷二品女官,對你們林家信任有加。但你們就是這麽回報陛下的嗎?勾結萬火教,寧不歸是什麽人,那是逆黨,你竟然和逆黨勾結,還不認罪!”
    被於致垣抓了個正著,就是以林月嬌的急智,一時也沒想到該要怎麽澄清。
    “這令牌和地圖,未必就是世子妃給寧不歸的,說不準是寧不歸偷的……”翟進馳忍不住站出來說道。
    北堂謹說道,“翟大人,你一向和林月嬌私交甚厚,此時此刻還為她開脫,難道這謀反案裏也有你的一份?”
    “定王言重了,微臣隻是有什麽說什麽……”翟進馳道。
    懷王北堂擎也忍不住說道,“兒臣也覺得證據不夠充分,此案還需要細查。”
    “本宮可沒說,就隻有這些證據。林家謀反如此大案,要不是證據確鑿,本宮豈敢派人去抓林月嬌。”皇後一張雍容的臉上,閃過一絲冷笑,看向皇上說道,“陛下,聖女已經在殿外候著,她就是證人。”
    皇帝有點疑惑,皺眉,“宣聖女覲見。”
    隨著太監的唱喏聲,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女子走了進來。
    “參見皇上。”她的聲音如泉水清脆,行了一個神殿的躬身禮,右手搭在肩膀上,露出白玉一般精致的柔夷,食指上戴著一枚湛藍色的寶石戒指。
    林月嬌看著她莫名有種熟悉的感覺,但是這完全陌生的聲音,陌生的氣質,卻讓她一時也無法辨認。
    “皇後說你是證人,聖女殿下剛剛回京,這件事和你有什麽關係?”皇帝問道。
    神殿聖女語氣平靜,“皇上,臣在人間曆練,不巧親眼目睹,林家謀反。這一份地圖,是林月嬌的鳳凰宮的馬綾梅繪製,這五枚令牌,也是從鳳凰宮拿的。皇上可以立即去鳳凰宮查一查。林月嬌和寧不歸相交莫逆,兩人多次同生共死。有一次,林月嬌失血過多生命垂危,寧不歸用他的流月珠救了林月嬌。流月珠至今還在林月嬌的體內,請禦醫把脈,一探便知。”
    “萬火教有言,流月珠是萬火教夫人之物,怎麽會在林月嬌體內?”北堂謹一臉嚴肅說道。
    神殿聖女依舊不急不緩,“所以說,林月嬌和寧不歸的私交如何,這就是證明。皇上,林家早就是魔教的一份子,如果不是皇後娘娘阻止及時,明日的祭月儀式,您就是他們行刺的目標。”
    “你胡說什麽!世子妃不可能謀反。”翟進馳臉色鐵青。
    皇帝道,“請禦醫來!於致垣,你立即去一趟鳳凰宮,查一查她們的令牌。”
    因為籌辦祭月儀式,朝凰四宮都獲得了一些出入令牌。
    不一會兒,太醫院的禦醫來了,給林月嬌把脈後,稟報道,“啟奏皇上,世子妃心脈處確有一奇物,護心脈,生血造化,經醫書記載,確認是流月珠無疑。”
    於致垣也帶著葉雲清過來了,稟報道,“皇上,臣幸不辱命。這是鳳凰剩下的令牌,隻剩兩枚,果然缺失五枚。”
    “林月嬌,朕待你,待你們林家還不夠好嗎?你們竟敢如此欺朕!”皇帝陰沉著臉,怒不可遏。
    葉雲清還沒弄清楚狀況,一看見這場景,連忙說道,“皇上恕罪,是臣女保管不力,以至於令牌丟失,還請皇上責罰!”
    “不關雲清的事,令牌,是我拿的。”林月嬌沉聲說道,轉而看向神殿聖女,“你是,馬綾梅?”
    能知道自己這麽多事情,對地圖令牌一事如此清楚,除了容毓,葉雲清,鳶尾荼靡,就隻剩下,馬綾梅。
    那神殿聖女身子一僵,取下自己的麵紗,望向林月嬌,“是我。”
    麵紗之下,一個眉目如畫的女子,清淡如水,玲瓏剔透,正是馬綾梅。
    “遵循神殿傳統,在人間曆練,沒想到發現世子妃和逆黨關係匪淺,甚至讓我趁籌辦祭月儀式之際,繪製地圖,以便寧不歸行刺。所以我隻好將此事稟報給皇後。”馬綾梅語氣平靜,看著林月嬌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這份地圖,就是我親手畫的。事已至此,世子妃也不必抵賴了吧。”
    翟進馳震驚地說不出話,其他大臣也都懵了。
    “馬綾梅你到底在說什麽啊?什麽行刺,你怎麽會是神殿聖女?”葉雲清不敢置信,拚命搖頭。
    林月嬌此時卻出奇的平靜,心底的怒火已經如怒海翻滾,可是她的臉色平淡的沒什麽表情,“為什麽這麽做?”
    我們明明是至交好友,明明是可以生死相負的姐妹,為什麽?
    “魔教逆黨人人得而誅之。我雖然視你為友,但是,在朝廷和你之間,我隻能選擇前者。非常抱歉。”馬綾梅衝著林月嬌躬身,行了一個禮。
    “皇上,林家謀反,按律當滿門抄斬,還請皇上聖裁!”皇後趁熱打鐵,立即說道。
    北堂謹躬身,“兒臣附議。父皇,林長青手握重兵,隨時可能攻打京城,還請父皇早做決斷。”
    “對啊,林長青還手握重兵,這也太危險了。”
    “林家竟敢勾結魔教,意圖行刺,罪大惡極,應當立即處死!”
    定王黨大臣紛紛跪地請命,翟進馳等雖然想給林月嬌求情,但是這罪證嚴嚴實實的擺在麵前,讓他們不知道該怎麽辯駁。
    林月嬌看著這一幕,眼中恨意冰冷。
    “林月嬌,你還不認罪!”皇帝怒喝。
    林月嬌一字一句,無比認真,“林家沒有謀逆,我也沒打算行刺。不必把林家拉上,這些事情和林家毫無關係。一切都是我一個人幹的,我是和寧不歸見麵了,但是,我自有要事,和行刺無關。”
    “林月嬌,誰不知道,林家一向以你馬首是瞻,就是你爹東平侯,也是聽你的意見。到了現在,再想把林家撇清,遲了!你不是打算行刺?弄地圖做什麽,聖女就是當事人,你還真是巧舌如簧,但是沒人會信你的鬼話。”於致垣陰冷說道。
    林月嬌其實也知道自己解釋的很蒼白。
    “皇上,世子闖進來了,小的攔不住……”徐彪一臉苦色進來稟報。
    皇帝大手一揮,“朕知道此事跟他沒有關係,他來湊什麽熱鬧。讓他進來。”
    這話一出,對容家的維護就已經很明顯了。
    “皇上,林月嬌是被冤枉!林家亦是無辜。”容毓看了一眼林月嬌,見她完好無損,並無大礙,這才鬆了口氣,義正言辭說道。
    皇後嘖了一聲,“容毓,本宮知道你被林月嬌蒙騙,沒發現她的真麵目,此事和你無關,你就不要多說了。”
    “皇後娘娘錯了,此事和臣有關。”容毓說道,“一切都是臣授意,和林家毫無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