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 我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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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嬌瞳孔微縮,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別亂說話。這跟你沒關係。”
容毓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容毓,你胡說什麽。”皇帝氣的不輕。
“臣隻是實話實說。”容毓掃了一眼皇後、北堂謹、馬綾梅,最後看向皇帝,“皇上,月嬌和寧不歸見麵,其實是臣授意。西域之戰,東平候大敗,但更難纏的是,西域之亂全是冷離殤精心策劃的陷阱,如果沒有情報,南蠻軍接下來必輸無疑了。”
是不是真的必輸無疑還不確定,但是容毓自然是把事情往嚴重了說。
“這和寧不歸有什麽關係?”皇帝不解道。
容毓說道,“寧不歸曾在西域埋有暗線,知道冷離殤一部分計劃,他以此為條件,讓臣幫他進入祭壇偷東西。這份地圖,這些令牌,都是我讓林月嬌去辦的。今日和寧不歸詳談,也是我讓林月嬌代我去的。”
“你說什麽?”皇帝眉頭都皺成了疙瘩。
容毓繼續說道,“臣不會讓他得逞,但又非常需要他手中的情報,穩定西域局勢,所以假裝和他合作,安排他進入祭壇。其實臣早就埋伏好,一旦寧不歸進入祭壇,必要他插翅難逃,西域情報也就手到擒來了。”
“這都是你的一麵之詞,世子,本宮知道你和林月嬌夫妻情深,但你為了給林家和林月嬌開脫,竟能想出這樣的借口,還真是讓本宮大開眼界。”皇後冷笑說道。
容毓隻是看了她一眼,又恢複了冷淡的語氣,“本來一切計劃順利,沒想到皇後娘娘自作聰明,破壞了臣的計劃,這一次寧不歸逃跑,西域的情報也沒了。臣現在隻擔心西域的戰局,隻怕完了。”
林月嬌一向覺得自己已經很腹黑了,但是看著容毓如此理直氣壯的“顛倒黑白”,隻剩下佩服兩個字。
心底一陣溫暖。
皇後借著她和寧不歸見麵的事,咬死了林家謀逆。
那他們也可以說是為了抓寧不歸,引蛇出洞。
“如果真像你說的這樣,剛才林月嬌怎麽不辯駁,你這個臨時想的借口,還真是救場及時。”皇後氣的臉都白了。
林月嬌一副驚嚇過度的樣子,說道,“我剛才被嚇懵了,抱歉,皇上,皇後娘娘,我沒反應過來,這好端端的就說我們林家謀反,我嚇壞了!”
你嚇壞了?
這借口噎的皇後差點背過氣去。
“皇上,東平候是您的親兵,他若是早有謀反之心,就不會掌握南疆百族之後,上交朝廷。完全可以在南疆自立為王。他對皇上忠心耿耿,肝腦塗地,甘當臥底埋伏多年,但是皇上現在卻視他為反賊,豈不傷了忠臣之心?”容毓說道。
皇帝歎了一口氣,“朕信長青,他是朕一手提拔的親兵。但是,如今人證物證俱全,聖女是當事人,林月嬌和寧不歸私會見麵,密謀潛入祭壇,已是不爭的事實。你畢竟隻是一麵之詞,而且你這混不吝的性子,朕也明白。為了給林月嬌洗脫罪名,你就是自認反賊都幹得出來,何況找這樣一個借口。”
“皇上,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世子這個借口說的天花亂墜,但是毫無證據,臣身為刑部侍郎,懇請皇上按大昭律辦案,將林家繩之以法。”於致垣上前一步,請命說道。
容毓的眼神猶如鋒利的刀子看向於致垣,林月嬌連忙攥住了他的手,以免他來個當堂行凶,那就鬧大了。
“刑部侍郎說的沒錯。其實目前這些證據,不過是證明林月嬌和寧不歸勾結,要想知道東平候有沒有參與,還是該審審林家人。”馬綾梅說道。
皇後接過話,“對啊。說什麽林家忠心,南蠻軍都敗了幾戰,說不準是故意放水。”
“我有證據。”容毓倒是沒生氣,說道,“不過這個證據,還請皇上給我一些時間。”
皇帝一愣,“什麽證據?”
“寧不歸手中有西域的情報,如果我能拿到,是不是能證明我們確實是為了他的情報,假意和他合作。如果南蠻軍能憑這些情報鎮壓西域,是不是能證明林家對朝廷忠心無二?”容毓說道,“林家是忠臣,才會為了大昭不惜生死,鎮壓西域。林家要是反賊,得知林家的‘罪行’已經被皇上知道,豈會繼續鎮壓西域,早就該聯合西域來找大昭報仇。”
皇帝被他這番話說動心了。說
皇帝沉吟了一下,說道,“好,如果你能拿到寧不歸手中那份情報,林長青也並無反意,鎮壓西域,班師回朝,那所謂謀逆確實是無稽之談。當然刑部也要調查。先將林家全部收押刑部大牢,由於致垣主審。”
“皇上,不可啊!林長青是反賊,讓他執掌重兵,京師豈不是危險了?應當立即收繳他的兵權,另派將領接收南蠻軍!”聞易太師連忙說道。
北堂謹說道,“太師所言甚是!林長青隨時可能率叛軍攻入京城,父皇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京師還有四象軍,朕倒是不怕他打過來。林長青是朕的親兵,朕可以給他這次機會。不必多說了,以兩個月為限,兩月之內,可平西域?”皇帝看向容毓,說道。
容毓抱拳,“臣遵旨。”
翟進馳等人終於鬆了口氣。
容毓看向林月嬌,深邃的眼眸透著一絲令人安心的沉穩,“等我回來。”
“你要小心。”林月嬌衝著他點頭,眼眶微紅。
容毓一把將她擁入懷中,薄唇覆在她耳邊,用極低的聲音說道,“若情況危急,先聯絡九幽冥府劫獄。隻要等我回來,林家,必然無罪。”
“你不要擔心我,我沒事。西域和爹爹,拜托你了。”林月嬌忍著泛濫的眼淚,抱緊他,千言萬語,卻隻說了兩個字,“珍重。”
這一日,京城雞飛狗跳。
世子妃被關進刑部大牢,世子遠走西域,林家謀反案鬧得沸沸揚揚。
刑部大牢裏。
翟進馳擔憂看著林月嬌,“此案主審偏偏是於致垣,世子妃境況堪憂。”
“不管他想幹什麽,我都要等到世子和爹爹回來。”林月嬌看著翟進馳,說道,“進馳,拜托你一件事,替我轉告紅心,不準劫獄,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我們絕對不能沉不住氣。讓她無論如何,也要先幫著林家的人躲起來。能藏多少是多少。如今我們處在下風,不能以卵擊石。”
翟進馳忍不住說道,“好,我就擔心萬一於致垣對你嚴刑逼供……”
“刑不上女官,沒有凰廷的手令,於致垣沒法對我用刑。倒是林家其他人,被抓難免受苦。讓他們隻管認了,他們的證詞,隻能作為旁證。我是主謀,隻要我不招供,林家的罪就定不下來。但如果我跑了,林家就是畏罪潛逃,坐實了罪名。一旦定罪,西域那邊,也就白費了。”林月嬌認真說道,“我隻有在這裏等著他們回來,才能為林家洗清罪名。”
世子早就把九幽冥府的聯絡方式告訴了她,她要是真的想逃,也能逃。
但是林家一族數百人,能逃掉的不足十之二三。
剩下的人,都會以謀反罪處死。
“那接下來怎麽辦?總不能你在牢裏待著,我們卻什麽都不做?”翟進馳擔心道。
林月嬌搖頭,“就是什麽都不能做。你告訴雲清和錦嬅,不要輕舉妄動。皇後的目標是林家,現在還沒有把他們拖下水。算算時間,子衿還有幾天就要到京城了,你們就聽墨謙的吧。”
這種時候,不可自亂陣腳。
林家還沒有被滿門抄斬,還沒有到玉石俱焚的地步。
“好,我知道了。”翟進馳攥著拳頭,望著林月嬌,“還有沒有什麽需要我做的?”
林月嬌想了一下,說道,“我很擔心林家的情況。進馳,你幫我轉告大家,這一次,是我連累了他們,很抱歉。讓他們盡管認罪,不要死扛。”
“世子妃,要不是你,就沒有今天的林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享有林家的榮耀,就要和林家共渡難關,你不要太自責。”翟進馳說道,“你放心,皇上已經下令等西域的消息,於致垣不敢膽大妄為,想必他們也不會受什麽苦。”
林月嬌隻是點頭,沒有多說。
京城外,容毓強闖萬火教一處分舵。
容毓說道,“我要見寧不歸。”
“等你很久了。這是你要的情報。”一襲黑袍的寧不歸慘白著臉走了出來,將一份折子遞給他,“約定不變。這酬金,我先付了。”
容毓收下折子,轉身就走,清冷的聲音傳來,“神殿竹簡,必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