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找到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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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誰都會同意,灰城是一座正在衰敗,且沒有未來的城市。年輕小馬的比例越來越低,社區越來越空心化和老年化,僅剩的青年大多也不會做正經工作。於是,有好幾個城區的犯罪率總是居高不下,東城區是為數不多算穩定的。
這並非警察無能,相反,幾乎所有守法公民都認為局長——傑克·博伊德,是城市的守護者。如果沒有他,治安還要糟糕更多。傑克在任的時間裏,居民們短暫找回了繼續生活的希望;但當他退休之後呢?陰雲再次彌漫在城市之中。
至於羅傑斯市長?居民們對他隻會三緘其口。這就是新來的小馬會從街頭調查獲取的全部信息。在來來往往的冷漠的民眾中間,有一位滿臉憂鬱的雄駒,身穿黑色高領長袍,領口處有一個缺口,露出一塊白色硬片,脖子上戴著一條銀片項鏈。
這是聖馬會教士的標準裝扮,對普遍沒有宗教信仰的小馬來說,聖馬會是個陌生的存在,但有些地區仍有信奉者,就比如灰城。隻是這份為數不多的信仰,也在隨風消散。
他叫卡拉斯,是本城東城區教會的教士。他形單影隻地在街上走著,看到路邊花店的花時,久久駐足;但翻遍口袋,他也隻有零散的幾張鈔票,最終隻能悻悻離開。
他直奔當地療養院,不用說,裏麵聚集了無數被“遺棄”的老馬,或是沒有子嗣,或是子女將他們送過來,總之在這個純白得沒有任何瑕疵、白得發光、白得發冷的地方,絕望的氣氛讓誰都喘不過氣來。療養院的護工也被這些老者耗光了心力,變得和外界的小馬一樣冷漠。他們剛入行時或許都有各種各樣的抱負、理想,但此刻都已消磨殆盡,就像再怎麽光輝璀璨的火炬,最終也隻會熄滅——在這個純白的地方,老者是囚徒,他們是囚徒,全都是。
卡拉斯神父深吸一口氣,穿過空曠的擺放著床位的大廳,在毫無表情的護工的指引下找到了自己的母親。不用說,他送母親過來的唯一原因是治療對方的老年癡呆,他愛她,但他不得不這麽做。
但看著對方失神的眼睛,他之前說給自己聽的一切理由,此刻都變得毫無意義。他心裏很不是滋味,走過去輕輕坐到床邊,小心翼翼地說:“媽媽,是我,您記起來了嗎?”
他的母親緩緩轉過頭,滿是皺紋的老臉似乎有了變化,接著眼皮一動,虛弱地說:“誰?噢,是……是你……”
“是我,是我……”卡拉斯流著淚和母親擁抱;他的母親認出兒子,也流淚了,抱著他哭訴:“你為什麽要把我丟在這裏?為什麽……”
這句話像千萬把刀劍,直插卡拉斯的心。這一刻,他再難壓抑自己的悲傷,一齊哭道:“我很抱歉,媽媽,真的對不起……”
一萬句道歉也無法掩飾他的自責,作為一名教士,而且不是像其他神父、主教那般光鮮的教士,他清貧得不像話。就連想為母親帶一支花都做不到,因為他連自己的生活都是問題。
然而護工像沒有感情的機器,毫不猶豫地打斷這僅存的母子相見:“神父,新一期治療費用您還沒有——”
“我知道!”卡拉斯情緒激動下吼道,隨後捂住臉冷靜下來。“抱歉,我……太激動了。我會補齊費用,隻是……還需要一些時間。”
“這句話您已經說過很多次了。”
“就不能通融一下嗎?”
“抱歉,不能。”護工冷漠地搖頭道。“我隻是一個普通的護工,無權做這種決定。”他沒說的還有很多,比如護工和醫生都隻是在這工作,如果每個病患都能通融,他們怎麽辦?要知道,當工資發不出來時,他們也要餓肚子。
這隻是冷漠的城市中,一件尋常的冷漠的事情。誰都有自己的立場,誰也有自己的合理訴求,但最後隻會像這樣互相為難,製造一個又一個最壞的結果。
卡拉斯痛苦地擦去眼淚,看看掙紮的母親,又看看四周冷淡如僵屍的其他老馬,呼吸急促起來。“明天我就過來辦出院……媽媽,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明天我就帶您回家……”
說完卡拉斯掙紮著起身,他的母親哭著伸出蹄子挽留他,但他隻能忍痛放開。他失魂落魄地走出療養院,渾身劇烈地顫抖,看向脖子上的銀片項鏈,心情複雜。
“我要論到聖馬說:他是我的避難所,是我的山寨,是我的神,是我所依靠的……”他隻能默默地進行著無用的祈禱,卻無法消弭他內心的混亂。
如果聖馬真的存在,為什麽要讓凡馬受苦?是他不夠虔誠嗎?是他不夠清貧嗎?他沒和任何墮落的教士同流合汙,從未背棄自己的信仰,然而他連自己的母親都治不好,自己也隻能住在逼仄、狹窄、潮濕的劣質出租房裏。
在療養院裏,他的母親的記憶力有所好轉,至少能記起他是誰;然而那對他母親真的好嗎?也許治療前,他母親隻會像具僵屍一般對一切問話都毫無回應,但至少她不會悲傷;但在治療後,盡管恢複了神智,但留給她的或許隻有新感覺到的痛苦。
他迷茫了。以往迷茫的時候,他會捏著胸前的銀片,呼喚聖馬的名字,祈求上天的指引;而現在,他不知道向誰祈禱,也不知道有誰能回應他。
他滿心糾結地回了自己堪稱“鼠窩”的“家”,不知道自己怎麽一路走回來的。他坐到桌子前,開始醞釀很久以前就該寫的書信,他要向教廷提交辭呈,自己另找一份工作。無論是什麽,隻要讓他能養活自己的母親。
……
之前,為了找到治愈芮根的辦法,三色堇醫生、迪斯廓和星閃決定在城內找尋線索,考慮到城市治安,克莉絲讓管家開車送他們去。
根據星閃了解到的信息,或許當地教會有小馬能幫忙,於是三色堇去找聖馬會的卡拉斯神父,星閃去圖書館查資料,迪斯廓則中途下車,在街頭打聽消息。
一路上他們看到了市民的冷漠,當一個可憐的瘸腿老馬在地上蠕動時,沒有任何小馬給哪怕一個硬幣。那乞丐老者是那麽可憐,蓬頭垢麵、聲如細蚊,隻能顫抖地舉著破碗乞食。三色堇於心不忍,下車要給錢,管家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開了車門。
她還沒走過去,就見到一個警察注意到了這個乞丐。那警察當即抽出警棍跑過去,三色堇多少猜出對方的意圖,趕緊率先衝過去給了乞丐一張鈔票,隨後讓他趕緊離開,自己來拖住警察。
警察對被阻攔非常生氣,更對三色堇的正義之辭心懷不滿。當三色堇說完自己對此事的看法、斥責警察不近人情時,警察往後一指:隻見剛才還在地上爬行的瘸腿老馬,此刻健步如飛,邊跑還邊叮叮當當掉落各色物品,比如表、錢包和眼睛等等。三色堇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這個“醫學奇跡”。
“看到了嗎?!”警察沒好氣地大聲吼道。“那家夥就是個騙子,專騙你這種外地來的‘好心馬’。你應該慶幸因為我在這,他沒偷你的東西!”說完他無視啞口無言的三色堇,猛地推開她往前收集贓物,並用無線電通知其他同僚追捕那乞丐。
三色堇無言以對,隻好悻悻坐回車。管家看了看後視鏡,抱歉說:“很抱歉沒提前告訴您,三色堇小姐;但我想,事實或許比我說的要更容易信服。”
“沒關係,是……我天真了。”三色堇沮喪地歎口氣,繼續看向窗外,這座城市開始讓她覺得窒息。之後她和星閃分道揚鑣,到了當地聖馬會教堂,而星閃繼續乘車前往另一個城區的圖書館。
公民大多失去生活的希望,就連尋求精神慰藉都免了,這樣教堂時不時地關停,因為根本不會有馬來。
這座教堂也是哥特式,尖頂、飛拱、白色石磚,看上去足夠莊嚴;但一些地方已有青苔和裂痕。三色堇看著緊閉的大門,試探性地敲了敲,果然沒有回應。
“您找誰?”正當三色堇準備放棄,轉頭離開時,馬行道對麵傳來一陣男聲。三色堇抬頭望去,隻見一個年輕的黑鬃雄駒,身穿黑色高領長袍,領口處有一個缺口,露出一塊白色硬片,脖子上戴著一條銀片項鏈。
三色堇聽星閃講過,這是聖馬會教士的標準打扮,而領口的白色硬片實際上是個白色的硬圈,周圍用衣領蓋住而已,叫做“羅馬領”。
“我想找教堂神父。”三色堇如實相告。“但教堂沒開。”
“想不到還有尋求慰藉的小馬,不對,您應該是新來的。”教士小馬仔細端詳了三色堇,確信自己沒見過她,搖頭道。“我在問什麽?隻剩外地小馬還有這種傳統。”他說這句話時,眼神流露出一絲迷茫。
“您是神父?”
“如果您問的是教堂主教,很抱歉,我不是;但如果您問的是一般的神父,那麽我算是。”
“您是——?”
“噢,我叫卡拉斯,是這裏的普通教士。”卡拉斯神父笑道。
“我叫三色堇,是一名醫生。”三色堇自我介紹完,接道:“那主教什麽時候回來?”
“很抱歉,沒誰知道,我也不知道。”卡拉斯搖頭道。“自從居民不再來教堂後,他就很少過來了。”
“這難道不會觸犯教規?畢竟聽起來挺不負責的……”
“當然會。但到了這種地步,還有誰在乎呢?沒誰在乎。”卡拉斯自嘲地說,接著繼續往前走,似乎隻是碰巧路過。三色堇猶豫了一會兒,叫住他:“尊敬的神父,我想請求您的幫助。”
卡拉斯一愣,停下腳步,很久沒有聽到這句話了。他轉頭說:“如果您想告解的話,我可以——”
“不是那個。”三色堇滿臉擔憂地打斷。“關於‘紅寶石’克莉絲女兒生病的事,您應該知道吧?她的女兒芮根,遍尋名醫都治不好。”
卡拉斯點頭道:“知道……等等,您的意思是讓我給她看病?不,別鬧了,我隻是一個教士,不是醫生。”
“我就是醫生。”三色堇直視對方眼睛,認真地說。“我親眼看過芮根,那絕不是疾病導致的情況。我的朋友建議我來找聖馬會,我就來了。”
“您的朋友?真不負責任!我們教士不是醫生,沒能力也沒權力處置病患,無論生什麽病,都應該找醫生。”
“但問題是,那不是疾病。”三色堇嚴肅地說。“如果您能過去看看,就知道我所言非虛。請您過去看看吧,拜托了!”
“這……”卡拉斯猶豫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同意,但還是補充道:“盡管如此,我還是希望您不要放棄尋求醫療的幫助,不要因為這個耽誤病情。”
之後雙方互留了電話號碼,三色堇這邊弄完,不急著回去,打算去其他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線索。另一邊,卡拉斯到了投遞郵件的信筒,但想到有小馬還需要他的幫助,他最終還是沒將辭呈投進去。
視角轉到星閃這邊,她在市圖書館來回尋找可能需要的任何書籍。她腿腳很不便,但沒有任何一個小馬願意幫她,所以隻好靠自己慢慢移動梯子,再自己一本本書查閱。
憑借她的學識,她很輕易地判斷出芮根被某個邪惡存在附身,但具體是哪個存在呢?那家夥附身這麽個小女孩又是為什麽呢?帶著這些疑問,她找到了一本古老傳說集,仔細翻閱後,她看到裏麵有一個惡魔,被稱為“帕祖祖”。
這是一個曾活躍於古老兩河流域的惡魔、病魔,長著四根鳥的翅膀,腳爪狀似老鷹,頭與手是獅子,額上長角,有時還有毒蛇纏繞著他的四肢。說來奇怪,像這種邪惡的家夥依然被少量崇拜著,因為古代小馬認為,這種強大的惡魔能驅趕其他邪惡的存在,即所謂的“以毒攻毒”;但這種崇拜往往都沒有好結果,因為強大惡魔總是不會按凡馬預想的那樣行事。
星閃若有所思,將這份信息記在筆記本裏,隨後繼續查閱。
城市另一邊,急於進到礦洞的蘋果嘉麗、梅花小姐到了城內警察局,穗哥一直陪同著。他們走進警察局,點明是羅傑斯市長介紹他們來找局長,然而前台和其他警員都露出了複雜的眼神。
“呃,你們是不是應該幫我們通報一聲?”蘋果嘉麗主動說。
“抱歉。”接待員,或者說秘書,是一位行為舉止很有條理的中年雌駒,語氣相當冷靜。“局長再三叮囑過,隻要是記者一律不見。”
“他為什麽對記者抱有這麽大的敵意?”蘋果嘉麗忍不住問。
現場的警員和這位秘書都無奈地聳聳肩,表示那得問局長。蘋果嘉麗撅起嘴,不滿地哼了一聲,在旁邊生悶氣;梅花小姐則打開笑臉,還在爭取。
“我不是記者啊,或許局長願意見我呢?”
“可你和那個記者同行——”
“我和她不熟。”梅花小姐陪笑著脫口而出。“真的,我們隻是在火車上有一麵之緣,隻是剛好都想去礦坑罷了。如果局長不喜歡記者,我單槍匹馬去也不是不行。”
一聽梅花小姐這麽說,蘋果嘉麗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梅花小姐沒管她,隻是臉上掛著強行的笑容,心中不斷複讀“快讓我進去”。秘書顯得有點猶豫,最終還是按動傳呼機,跟局長說了。
然後傳呼機那邊傳來一個清楚的中老年馬的聲音,聽上去有點卡痰,語氣充滿嘲弄。“我就這麽受歡迎嗎?數不清的‘食馬鬼’要看我在相機麵前表演?”
顯然局長習慣將所有記者稱作“食馬鬼”,並且將在媒體麵前講話比作“如在夜總會一樣表演”。梅花小姐覺察出來,趕緊湊過去,用最好聽的音色說:“我不是記者,隻是一個……呃,調查員。”
沉默,就當所有小馬以為沒得談時,傳呼機發來一陣笑聲,仍舊充滿嘲弄。“調查員?調查什麽?不要告訴我,這隻是記者的另一種說法。”
“我真不是記者,隻是一名……算了我直說了,我是一名私家偵探,此次到灰城就是想調查礦坑大爆炸的事。”梅花小姐快速說。
“私家偵探?好吧,你可以過來跟我談。”說完他掛斷了傳呼機,秘書指引她往走廊盡頭走。梅花小姐還眨眨眼睛,不敢相信這麽簡單對方就同意了。
蘋果嘉麗想跟著梅花小姐一起去,但警員攔住了她,說局長同意的是和梅花小姐談,仍舊不包括記者,蘋果嘉麗隻得到撇嘴發牢騷。梅花小姐走向走廊,隻見充滿光亮的警局內,唯獨這條通道沒有陽光,顯得有些陰暗。
她緊張地咽了一口唾沫,在此之前她隻是一個一心想要成為黑桃的菜鳥偵探,而現在是她第一次有機會處理這種高度的案件,怎麽能不緊張?她到辦公室門前,裏麵沒有光透出來,她整理了一下秀麗的波浪卷鬃毛、黑色連衣裙和翹簷帽,隨後推門而進。
門一打開,就見整個辦公室都很黑,所有紗窗都關著嗎,正對門口的辦公桌上坐著一個有些發福的穿著警服的中老年馬,頭還有點禿頂,整張臉隱藏在昏暗中,僅有的光源就是桌上打開的台燈。
“呃……您好,博伊德先生?”梅花小姐努力擠出微笑,也不知道對方能不能看情自己的臉。“嗯,這兒似乎沒有……讓我坐的地方。”
局長沒有回話,梅花小姐不知道對方是在打量她,還是在思考點別的東西。他從桌上的煙灰缸拿起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吐出籠罩自己上半身的煙霧。
“不設椅子,這樣就沒有小馬會沒完沒了地講。”沉默一會兒,局長突兀地笑道。“你應該不知道,我被那些記者、政客之類整得夠嗆。我可是受夠了。”語氣半開玩笑,聽上去也挺幽默,但梅花小姐沒有一絲放鬆的感覺。
“哈哈……”她發出了標誌性的尷尬的笑聲,接著說:“能勞煩您滅一下煙頭麽?我嬌嫩的鼻子受不了這麽衝的味道。”
局長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對方會這麽說,隨後笑道:“可以,等我再吸一口。”就像他說的那樣,他最後吸了一口後,便將這半截雪茄摁滅。“你剛才在傳呼機說,要調查礦坑大爆炸,但我搞不明白有什麽好調查的,甚至你都不是地質學家,隻是一個私家偵探,誰這麽無聊雇你調查這個?”
“沒小馬雇傭我,是我自己覺得事有蹊蹺,主動過來調查罷了。您難道不覺得爆炸很奇怪嗎?”
“要是較真,灰城每時每刻都有蹊蹺。”局長語氣平淡如水,似乎根本沒把礦坑爆炸放在心上。“而且,這應該是環境部門的職責,你怎麽會找我?”
“是羅傑斯市長說,您或許能幫到我們……”
局長聽到這個名字,啞然失笑,梅花小姐根本不知道對方笑個什麽勁,疑惑道:“您笑什麽呢?爆炸涉及千萬百姓安危,您怎麽一點都不擔心?您的警探呢?”
他沒立刻回應,而是笑了一會兒後說:“我的警探?你以為我們都在吃幹飯?不,我的警探在處理更顯眼的問題——盜竊、搶劫、走私、擾亂公共秩序……我也是。”
“那這麽說,您不能幫我們進入礦坑?”
“可以或不可以。這麽說吧,環境部門讓我派警員看守礦坑,沒有他們的審批,任何小馬不得入內;但看守礦坑的警員,從始至終都是我的下屬。”
“所以您可以幫我們進去?”梅花小姐心中一喜,趕緊道:“那能請您幫我們這個忙麽?拜托!”
局長又笑了,這回笑得更放肆,許久說:“小姐,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更何況你們本來就沒有環境部門的審批。”
“那您需要什麽?該不會——”梅花小姐驚奇地捂住了胸口。
“你想到哪兒去了?”局長擺擺蹄子,讓對方放鬆。“很簡單,你幫我一個忙,我也會幫你一個忙,這才叫公平。你是私家偵探,對吧?如果你能幫我找到她,我就幫你進礦坑。”
“找小馬?你麾下這麽多警探,恐怕經驗比我豐富多了,為什麽不讓他們去?”
“這麽說吧,我不想讓這件事給太多小馬知道,夠清楚了嗎?”局長說著從抽屜取出一個厚厚的密封袋,裏麵似乎裝了不少文件。“你需要的資料都在裏麵,就看你的能耐如何。”
“可我還不知道要找誰。”
“勞拉。”局長說出一個名字,接著指了指牆上的全家福,正是站在他旁邊的中老年雌駒。“我的老婆。如果你能把她找來,我就願意幫你,或你們。”
“她失蹤了?”
“某種意義上是。”局長歎了口氣,半遮半掩地說。“一年前她突然離開我,留下一封信後不知所蹤。有小馬說她現在和一個小白臉在一起……不過那些都不重要,你找到她,讓我能跟她打個電話,你的工作就完成了。”
“就這麽簡單?”
“就這麽簡單。”局長淡淡說。“對了,如果你有任何同夥,也不要告訴他們,明白嗎?這件事越少小馬知道越好。”
梅花小姐覺得這活兒能幹,收下那遝厚厚的密封袋,出了辦公室。她出來後,蘋果嘉麗便焦急問她情況如何,她大部分內容都講了,唯獨在局長的委托上撒了謊——保守客戶的秘密,是私家偵探最起碼的職業操守。
之後他們出了警局,再等幾分鍾,秘書的傳呼機響動,是局長發來的。“艾瑪,之前讓你找私家偵探,現在不用了,謝謝你。”
“呃,不用謝,很高興能幫到您。”秘書說完,傳呼機再次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