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家主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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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謝淵大喝出聲,周圍的宗師都如夢初醒。
    看著場中的兩人變成了三人,長老們心裏都打翻了五味瓶。
    縱是如何老成持重,或是如何心深如海,此時他們的臉上都控製不住表情。
    震驚,訝異,茫然,古怪,還有想笑又笑不出來的,比如謝聞。
    謝聞看著勢在必得的老對頭甚至得親自下場,臉上瞬間浮起好笑的神情。
    但是他旋即想到是謝淵獲勝,瞬間又笑不出來了,麵色漸漸變得和其他長老一般古怪。
    謝淵,真的勝了?
    以氣血三變的境界,勝過通了天地之橋的宗師?
    不可思議。
    哪怕眾長老都是目擊者,此時也仍覺難以置信。
    沒人嘲笑謝硯,他的表現對得起自己的身份實力。
    實在是謝淵的表現,超出眾人的預料,甚至超出他們的想象。
    剛剛他們還覺得兩人能夠有來有回這麽久,雖然最終還是謝硯統治了局勢,初具宗師戰力的謝淵已經足以昂首踏出演武場。
    結果峰回路轉,他暗伏的殺招一出,瞬間扭轉局勢,一斧定音!
    不隻是勝,若不是謝誌出手,甚至謝硯有當場被斬殺的風險!
    不是偷襲不是暗殺——哪怕是這樣也足以讓人震驚,然而謝淵是以蛻變境之身,正麵交戰,麵對狀態完好、使出全力的宗師,差點斬殺!
    長老們不細想還好,越想這過程越是震驚,此時甚至像些普通族人一般喧嘩起來:
    “怎麽會這樣?”
    “他那斧技是什麽來路?”
    “好奇異的秘法,縱然老夫在場邊旁觀,也難以捕捉其蹤!”
    長老們連聲發問,卻也沒有想從周圍的人口中得個答案,隻是不如此不足以宣泄心中的震顫。
    謝硯可不是野路子宗師,他也是謝氏的驕傲,哪怕功力稍淺,卻絕不是普通宗師可以比擬,竟然敗在了謝淵手上!
    謝誌背著雙手,臉色沉凝。
    這個謝淵的實力,已到了這種地步?
    他的這斧法……謝誌捏了捏手指,心中遠不如臉上那般淡定。
    他可是早早就通了天地雙橋,修為無比深湛的宗師。
    他和謝硯這等剛入宗師的高手之間的差距,甚至還大於謝硯和三變境的差距。
    然而,即使對他這等級別的頂尖宗師來說,這一招也讓人側目。
    謝硯則始終有些恍惚,沒想明白自己怎麽輸的。
    自己明明有辦法對付他的秘法,卻在實力占優的情況下屢屢錯判。
    最後的一念之差,更是勝負手、生死著。
    他的攻擊許多次都擦中了謝淵,按理說防禦力再強的蛻變境也早該失去戰力,怎麽會一臉平常、生龍活虎?
    重創不了謝淵,又在謝淵的秘法下吃癟,而謝淵的殺招甚至能威脅他的性命……
    這樣看起來,輸似乎也不是不可理喻的事情?
    若雙方是這樣的表現,說出去也不讓人意外。
    好像很合理。
    但惟一不合理的,是謝淵和他的修為差距。
    這是一名蛻變境和宗師之間的戰鬥。
    有來有回,有優有劣,硬碰硬之後。
    蛻變境勝過了宗師。
    原來他是真的有底氣,有實力……
    他沒有立地成為宗師,然而卻比突破宗師更讓人覺得可怕。
    甚至哪怕謝淵一直隱藏實力,現在就已經是宗師了,還讓他好受一點。
    回想起溪水議事廳裏的對話,謝硯神情無比複雜。
    他看著表情暢快、豪氣衝天的謝淵,忽然發覺往日族內頗多讚譽、前途無量、堪稱明日之星的自己,此時卻成了陪襯。
    站在謝淵對麵落敗的自己,就像無數次被自己擊敗的對手一樣黯淡無光。
    謝淵感覺一場大戰結束,就如同練功流汗後吹著徐徐微風,白雲飄過帶來涼蔭,胸中無比舒爽。
    將迄今為止的所有手段所有實力全部使出,戰至酣暢,不論結果如何,這都是一場足以讓他喊聲“痛快”的戰鬥。
    特別是,對手是一名宗師;
    更特別的是,自己取得了完勝。
    原來自己,真的已經能夠戰宗師而勝之!
    勁力奔騰如巨浪滔天、內息不絕沒有盡頭的大金河功;
    堅不可摧足以讓宗師頭疼的不滅金鍾罩;
    被用的機巧百變、出神入化的莫測秘術;
    還有對宗師也能夠一斧定音的破千軍。
    這些才是他的全部實力,哪怕對姬軒時謝淵也因為擔憂追兵而沒有完全展現過。
    將實力發揮到極致,謝淵已足以斬殺宗師。
    隻不過沒有打過之前,謝淵畢竟不能確定。
    他隻覺得憑自己如今實力,可以和宗師叫板。
    那便足夠了,直接開打。
    再不濟也能打出個氣勢來,讓這些就知道算計的老家夥們知道,自己不是可以隨意搓圓捏扁的。
    結果沒想到,謝硯比自己想象的要不禁打一點,還要長輩來救!
    什麽下死手,蛻變境麵對宗師,難道還想自己留手?
    謝淵心中的鬱結之氣都隨著最後兩斧全部斬出,全身通透,一時豪邁。
    望著如護崽母雞一般將謝硯小心護在身後的謝誌,還有站在謝誌身後顯得柔弱的謝硯,想起他們在議事廳的發難,謝淵愈發快意。他指著謝誌大笑道:
    “怎麽,要我讓硯長老一隻手再打嗎?”
    謝誌和謝硯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眾目睽睽之下,他們自然知道以兩者的實力差距,謝硯都有恃強淩弱之嫌,謝淵再說這種話是赤裸裸的諷刺。
    不過謝誌還是沉聲道:
    “族內切磋,從來忌諱下死手、動殺招,除非一開始說好,有長輩照看,免得生死傷出來。你一開始又不說,貿然出手……”
    “刀劍無眼,真遇到敵人,可沒人管你是謝氏的長老還是誰。誌長老這話,像是沒出過遠門一般,難道商人之見,真是如此短淺?”
    謝淵直接打斷了謝誌,哂笑道。
    他的前半句話,正是謝硯的原句所改來。
    謝誌臉色微變,冷聲道:
    “謝淵,你別太過分了。”
    “過分?”
    謝淵看著他,微微笑了一下,然後望向謝硯:
    “硯長老,之前你自己說了什麽,可還記得?”
    謝硯不知謝淵指的是哪一句,一時沉默。
    “怎麽不說話了?之前硯長老挺健談的,不是麽?”
    謝淵可不慣著他,嗬嗬笑道。
    謝硯一咬牙,道:
    “家主指的是什麽?若是彈劾你,我還是一樣的觀點,謝家如今模樣……”
    “嗬嗬,我知道你們嘴硬,所以我隻問你記不記得你自己的話。”
    謝淵慢悠悠道:
    “你說過若我是宗師,你會怎樣來著?”
    謝硯白淨俊朗的麵容肉眼可見的脹紅起來,閉口不語。
    “說話!”
    謝淵陡然豎眉大喝:
    “陳郡謝氏的長老,連自己說過的話都不敢承認麽!”
    他突然聲震整個演武場,讓場邊低聲交談的長老們都一個激靈,下意識止住了聲息。
    謝硯渾身一震,臉皮漲紅,咬牙道:
    “我是說過若你是宗師,我對你當家主再無二話,但你也不是宗師……”
    他說到後麵,聲音越來越小,自己也知道毫無說服力。
    是啊,謝淵還不是宗師。
    然而正是這一點,最讓人不敢細細思量。
    還不是宗師便是這般實力,那若……是了呢?
    看到謝淵今日展現的實力,沒人會覺得“區區”宗師門檻能難得住他,甚至沒人覺得還用等多久。
    謝淵嚴肅的臉頓時轉鬆,笑眯眯的,聲音變得輕柔:
    “那硯長老就記住了,以後我發話,你隻有讚同的資格。”
    謝硯本就七情上麵的臉上,瞬間一片赤紅,幾乎要滴出血來。
    然而剛剛敗在謝淵手中,甚至要長輩出手相救,又是自己有言在先,他沒有任何反駁的餘地。
    最年輕的謝氏長老從未受過這種屈辱,然而正如謝淵所說,他沒有資格拒絕。
    謝誌的臉色已經十分難看,謝淵卻再也沒看他一眼,隻是施施然提起長槍拿著巨斧,往場邊走去。
    在經過場邊觀戰的諸位宗師長老時,謝淵自顧自的走著,任旁邊十餘道目光默默注視,追隨著他的身影。
    突然,一名宗師沉聲道:
    “家主,若要召集長老護衛天雲圃,我願意出戰。”
    謝淵扭頭看去,見其人眉濃臉闊,膀大腰圓,英武不凡,正是家族中實力排名前列的宗師長老謝挺,亦是一直沒有明顯表明立場的中立派長老。
    現在族內能動的高階宗師,就謝聞、謝誌與謝挺三人。
    謝淵看著謝挺,微笑道:
    “好,等計劃妥當,我會請您出手的。”
    謝挺身後幾名中立的宗師都微微點頭,中立派雖然不是一個團體,但謝挺作為其中最強者,他的意見和態度自會對其他人產生極大的影響。
    更不用說謝淵自己這一戰,已經在長老們心裏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大大影響著他們的判斷和態度。
    謝淵掃了一眼旁邊靜立的謝聞,見這位大腹便便的藥房長老麵色平靜,目光深邃,便轉回了頭,自己離去。
    眾長老注視著謝淵的背影,雖然見他仍是孤身一人,卻再沒有他勢單力孤的感覺。
    至少他的實力,或許還單薄,卻一點也不弱。
    既然當年謝奕可以憑剛入宗師坐上家主之位,那現在的謝淵,也當以宗師看待,再無法用這一借口來反對他。
    “他都還不到宗師。”
    有長老低聲歎道。
    另外有人搖頭:
    “他甚至還不到二十。”
    謝淵翻了年才及冠,眾人都清楚。
    長老們麵麵相覷,哪怕是謝誌和謝聞一脈的,都默然不語。
    便連謝聞,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你,真的勝過了謝硯?”
    “不是,你勝了謝硯?”
    家主大宅——或者說謝奕的宅院裏。
    崔萍君和謝靈韻瞪大了眼睛,同時發問。
    謝淵這下看得分明,兩人的確是母女,表情如出一轍。
    他點了點頭:
    “自不可能用這個騙人。”
    “可是,謝硯是宗師啊?”
    謝靈韻仍然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一臉震驚。
    “我離宗師也沒多遠。”
    謝淵平靜的擺擺手。
    他來主要是跟崔萍君匯報宗師長老的進度,在他看來,最重要的還是天雲圃的事情。
    謝靈韻見他雲淡風輕,反倒是自己沒見識的模樣,不由暗暗咬牙。
    神氣什麽!
    可是,不是自己沒見識啊?那真的是宗師啊!!他不到宗師,怎麽能勝的?
    謝靈韻一臉呆呆愣愣的可愛模樣,兩根馬尾辮下意識的左右晃了晃,在旁邊自顧自的念叨。
    崔萍君畢竟見過風浪,更快的收斂了表情。
    但這不代表她心裏平靜下來,恰恰相反,淡定端莊的長輩表情下,心裏仍然是驚濤駭浪。
    越級勝宗師?謝奕當年也辦不到!
    這孩子……夫君的眼光果然沒有錯。
    崔萍君十分欣慰,然後迅速將心思集中到具體的事務上來。
    “謝挺既然發話了,說明淵兒你已經贏得了相當一部分長老的認可。”
    崔萍君輕輕點了點頭。
    最重要的是謝挺這個一直沒發話的資深長老、高階宗師,明著表達了支持,那謝淵就不再是隻有崔萍君和謝鈞助力了。
    主要是謝淵已經可以被當做宗師,那對他最大的質疑其實就已經消去。之前對他最大的疑慮,就是實力太低。
    堂堂謝氏家主還不到宗師,曆史上絕無僅有,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現在既然他已經是宗師級別的戰力,那這一點自然煙消雲散。或許謝淵此時的戰力在真正的高層眼裏還不算什麽,但有了過得去的名頭,許多沒那麽大野心的長老就有了計較。
    而更進一步的,謝淵還沒到宗師就有了這樣的實力,這無窮潛力幾乎已經溢了出來。
    相比宗師、或者說宗師級別的戰力與這份夠格做家主的名義,他的天資潛力,才更讓人願意為他下注。
    這一戰的影響力,比謝淵預計的還要更為深遠。
    “不過隻有他一人還不夠,最少最少得兩名頂級宗師。”
    畢竟明麵上的敵人已經是秋風樓主姚餘一和大內供奉袁珍,還不知道有沒有暗援。
    謝淵繼續道:
    “我準備問問謝聞。”
    “謝聞?”
    崔萍君皺起眉頭,沉思片刻後道:
    “他是聰明人,但他沒這麽容易轉變態度。”
    謝淵緩慢點頭:
    “但是別無他法。謝誌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唯一的選擇就是謝聞。如果謝聞不願意出手,那隻得嚐試讓謝雷出關。”
    崔萍君思索一會兒,點頭道:
    “便如此吧。”
    她如今對謝淵的許多決定已經沒有太多的意見,比如今日的長老族會,都是謝淵一力舉行,自己決定,而後才來告知崔萍君商討,卻也沒有挑出任何毛病,反而有驚人之喜。
    謝淵在崔萍君的教導和現實局勢的壓力下,對如何當家主學的很快。
    對聰明人來說,東西就是那些東西,就看手裏有什麽牌、又如何去打而已。
    謝淵顯然是個能練的出來的聰明人,已經上了路。
    崔萍君自也讓他自己去當這個家主,隻做好輔助。
    她想了一想,微微一笑:
    “不過你現在都已有如此實力了,當這族長是不在話下。我再幫你的聲望加點火吧。”
    謝淵有些不明所以,但很快就會知道了。
    而謝靈韻一會兒看看謝淵,一會兒仍在嘀嘀咕咕,直到兩人商討完畢,還沒把謝淵和宗師畫上等號來。
    演武場那一戰的動靜,實在是太大太大。
    雖然長老們吩咐了其他族人不得靠近,但是宗師級別的戰鬥波動還是傳出了演武場的陣法,引起了許多族人的悄悄關注。
    寥寥十幾個參與者還都是長老級的高層,本來是不會講閑話的。
    但是奈不住他們都有自己的親朋好友,家屬兒女,於是小道消息逐漸傳得滿天飛。
    什麽謝淵被反對派的長老胖揍了,什麽謝淵被缺藥的宗師堵住了,亦或是,謝淵把某某長老給暴打了一頓。
    明明最後才是真的,但眾人不信,假消息飛得卻更快些。
    不過很快的,真相便迅速在族地各處都傳了出來——謝淵和謝硯堂堂正正的決鬥,而謝淵戰而勝之。
    這個消息壓都壓不住,明明看起來十分的不真實,卻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下,迅速壓倒了一切的傳言。
    連帶著謝誌一脈在溪水廳堂的無禮,對彈劾家主的咄咄逼人,而後又被謝淵直接憑實力堂堂正正的擊敗,再無二話,這一係列的消息就跟傳信人在現場似的,傳遍了家族。
    許多人本來根本不信,但是沒有一個宗師否認,全都是默認了,漸漸的,這消息的真實性便不言而喻。
    於是無數人震驚於蛻變境戰勝宗師,到處宣講,到處求證,一傳十十傳百,很快這個消息做到了字麵意義上的謝氏族地無人不知。
    族地近乎沸騰,再加上消息被刻意的塑造成了少年家主不畏強權,艱難治理家族屢受反派阻撓,最終奮而反擊、一戰成名的經典戲碼。
    雖然的確是這樣,但在崔萍君的添油加醋之下,普通的族人都義憤填膺起來。
    甚至本來許多怨懟謝淵沒管好家族,導致他們沒資源可用的族人,轉而將矛頭對準了謝聞、謝誌,反而體恤起謝淵。
    他那麽無辜,那麽年輕,那麽俊朗,他怎麽可能有錯?
    輿論的力量是強大的,特別是本來就有的放矢的信息再一加工,謝淵的威望和名聲確實一下到了另一個極端,再想把他從這個位置上趕下來,一時半會不可能。
    崔萍君對內政這一塊兒的掌握,是其他長老拍馬不能及。
    但這些東西既重要又不重要。
    最關鍵的還是謝淵自身的實力,的確達到了宗師級別,達到了擔任大族家主的最低門檻,占著大義的他地位一下穩固了許多。而他的年齡、潛力,更讓很多族人心生期待,認為謝家的族長就該如此。
    而另一個,還是治家的效果。
    謝氏現在迫在眉睫的是資源問題。到底能不能奪回事關謝家根本的天雲圃,是謝淵麵臨的大考。
    如果最後還是失去了天雲圃,那謝淵現在的威望會頃刻間化為烏有,謝聞和謝誌也一定會再度反擊,甚至將他現在的聲望化作反噬。
    謝淵沒有管這些,隻是讓人去問謝聞,是否願意出戰。
    得到的答複,是考慮一日。
    局勢緊張,但一日是可以等得的,也許謝聞需要衡量許多東西。
    不過謝淵不會獨獨等他,另外派人去了謝雷閉關之地,看能否傳信過去。
    謝氏武庫之上。
    謝伏望著謝淵,一雙老眼中精光閃爍。
    “何時能真正突破宗師?”
    他沒有多說,但希冀的目光和喜悅的神情,自然反應出了他的心情。
    那一戰,他當時就在武庫之頂目睹了,那時便已拍案叫絕。
    如不是職司所在,恐怕恨不得飲上幾壇醇酒。
    謝淵搖了搖頭:
    “這可說不清,功力還差著不少,尚需積累。”
    他的不滅金鍾罩還沒到圓滿,距離宗師境界就差著最基本的要求。
    雖然不滅金鍾罩宗師前就三層,不過這門功法的進度自然是談不上一日千裏的。
    而且功法圓滿隻是第一個要求,能否感悟才是關鍵。對這個特殊的門檻,謝淵也不知自己能否一蹴而就。
    並且還有個實際的問題,就是內功了。
    謝伏也問道:
    “內外不一的問題,你有解決辦法了麽?”
    謝淵沉吟一下:
    “到時候有辦法可以試試。”
    謝伏見他自己有主意,微微頷首,不再過問。
    “你現在的實力很不錯,但未來的路仍然長,不可有驕矜之氣。”
    鎮武長老認真囑咐道。
    謝淵點頭表示明白。
    老宗師是怕他尾巴翹上天了,畢竟任誰有他這份實力這份成就,不免生出驕傲來。
    不過謝淵雖然也有得意和滿足,但他知道自己的擔子有多重,知道未來的挑戰有多難。
    謝氏一直將會麵對的困境,還有覆滅慕家的神秘凶手……都是謝淵這點實力遠遠不能解決的。
    前路漫漫,他自將砥礪前行。
    “伏長老,我想參閱焚天滅道槍原本。我的槍法還是不夠厲害。”
    謝淵說道。
    謝伏見他還能正視自己的不足,這麽快就想要補強,便知自己的擔心多餘了。
    他欣慰的點點頭,手一劃,一道紅光從書架裏飛出,落到謝淵手中。
    謝淵看著《焚天滅道槍》數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微微摩挲著封皮,而後打開秘籍,感悟起裏麵獨特的槍法神韻來。
    謝伏望著很快沉湎進去的謝淵,一雙老眼中露出欣慰。
    而後他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個雞毛撣子,開始在書架上優哉遊哉的撣著灰。
    沒兩天。
    謝聞傳來消息,他要閉關。
    謝淵不算意外。
    這個時候閉關,態度很明顯了。
    但不管是他的考慮,還是閉關這個借口,都有些微妙。
    謝淵沉思許久,沒有多的動作,隻是等著謝雷那邊的回話。
    結果傳來一個不太妙的消息。
    謝雷似乎進入了狀態,閉關之地完全封禁,消息不得入內,也無訊息外傳。
    如果要這個時候喚醒他,那可能會有不好的後果,或者極大的損失。
    謝雷這等實力,還這樣閉關,說明是頗有所得。
    這在往常,自然是家族的一個好消息。
    可此時的時機卻頗為不巧。
    若是真到了危機時刻,那必須喚醒強大的戰力出關,不顧損失,自不必說。
    可天雲圃之事雖然緊急,但到底要不要做這樣的決定,卻十分為難。
    明明還是有頂級宗師可以出戰的,家族並不是沒人可用了。
    隻是謝淵沒有人可用。
    謝雷雖然算是支持謝淵,但是若承蒙極大損失出來,看到這幅景象。
    縱然他肯定對謝聞、謝誌這等人極為著惱,但對謝淵不管能力也好其他也好,也很難沒有怨懟之心。
    而且就算謝雷加上謝挺,也隻是剛好兩名頂級宗師。
    對麵明麵上就有兩人,能否一舉將敵人趕走,還是兩說。
    王氏協同朝廷大勢發難,謝氏本當以全族之力才能抵擋。
    可是這時候的內亂,實在是亂在關鍵。
    而天雲圃又是拖得越久,越難處理。
    到底要不要喚回謝雷?
    喚回之後又如何安排?
    極為考驗謝淵的決斷。
    這便是大勢力首領的為難之處。
    一個決定,或許便要影響全族未來,乃至生死。
    擔子之重,讓人白頭。
    許多人都在默默等著謝淵決定,好多宗師的房間甚至徹夜明燈。
    謝淵則獨坐院中,仰望蒼月,思慮至半夜。
    直到月已中天。
    他慢慢吐了口氣,有了決斷。
    於是謝淵回到書房,磨墨提筆,寫了一封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