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清和,你真的要如此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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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淩楓的身體猛地一抖,顯然他沒有想到夏清和知道蘇纖柔的事情。
    但是也隻有一瞬。
    他突然大笑出聲,那笑聲幾乎將她的悲愴之情全部壓了下去。
    “在你心裏,就是這麽想我的?”
    嚴淩楓看著她,猛地挺起胸膛,一把扯開裏衣。
    他的胸腹之上,是一道道的傷痕,或深或淺,累累交錯。
    有幾道明顯是致命傷,可以想象他當初的命懸一線。
    “這三年,我去的是前線,拚的是命,為的是你。”
    “玉佩……是,我送給了她,但是你可問過我一句,為什麽嗎?”
    “那是因為,她救過我的命!”
    “當年是她從死人堆裏把我扒出來,你今天才能在這裏看到我。”
    “為了報恩,我幫她解除奴籍,買房置地,何錯之有!”
    “至於玉佩,她說是你的貼身之物,想留在身邊做個念想,我能拒絕嗎?”
    一字一字好似帶著鮮血與戰火的洗禮,使得夏清和完全呆愣在原地。
    所以,是她誤會了?
    她看著他身上的疤痕,站在那裏,訥訥地張了幾次嘴,卻沒有說出一個字。
    相識多年,他自然明白她的情緒受到了重創。
    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之後,嚴淩楓垂眸壓下其中的慶幸。
    “我之所以會送給她,還有一個理由。”
    “那玉佩是長公主的遺物,你看到除了黯然神傷,還會怎樣?”
    “因此我想著,給了她,也不會再讓你見到傷心物。”
    最後他的一聲歎息,好似給夏清和的身上戴上了沉重的枷鎖。
    她真是該死啊,怎麽能如此懷疑真心在意她的人?
    輕笑一聲,夏清和臉上的神色恢複如初。
    真那麽在意她,就算有雷霆萬鈞之怒火,也該在第一時間讓她換下濕衣服,而不是在這裏聽他的訓斥吧?
    她撩了撩唇,那笑容透著冷豔,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眸裏更是陰沉得透不進半點微光。
    “既然少將軍對我如此失望,以後也就無需再有牽掛。”
    “至於那玉佩,是我的東西,少將軍無權處置,問她要回來應該也不是什麽難事。”
    要回來?
    蘇纖柔到底多難纏,嚴淩楓再清楚不過。
    鬧不好,還可能將事情擴大,他絕對不能這樣做。
    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他的下頜線繃緊到極致。
    “在你眼裏,那玉佩比我還重要?”
    “是。”
    一個字平平淡淡,算不上多麽堅定,卻更加沒有轉圜的餘地。
    嚴淩楓眼神裏似乎有什麽破碎了,笑聲突然變得淒惶。
    “既然你這麽說?我還有拿回的必要嗎?”
    “如此,我也無話可說。”
    夏清和轉身離開,嚴淩楓下意識想要阻止,結果忘了身上的傷,直接摔下了床。
    ‘砰’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引起守候在屋外的下人的躁動,立即推門進來查看。
    隻見她神色冷漠地往外走,而嚴淩楓趴在地上引不起她半分憐惜。
    “清和,你真的要如此對我?”
    她沒有回應,任憑周遭怨恨的眼神落在身上,腳下卻沒有絲毫的遲疑。
    曾經的少年郎,終究隻是曾經。
    ……
    永和宮。
    夏清和一進門,就看到門口踱步的莊嬪。
    “這麽冷的天,你怎麽還在外麵?”
    莊嬪沒有說話,上前握住她凍得像冰塊的手,本就紅腫的眼睛再度落下來淚。
    “娘娘……”
    “沒事沒事,我知道沒事。薑湯和溫水都備下了,先暖暖身子。”
    她摟著夏清和往裏走,也不知道誰的身體在打顫,兩個人抖成了一團。
    莊嬪親自為她洗了澡,喂下薑湯:“今晚你就睡在我這裏吧,我給你暖暖。”
    夏清和沒有拒絕,這是她能握住僅剩不多的溫暖了。
    為了莊嬪,她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都要拿回那枚玉佩。
    ……
    在雪地裏跪了幾個時辰,再加上各種事情讓她心力交瘁,夏清和終究在回宮的第四天病倒了。
    她裹著厚厚的被子,還是忍不住發冷,咳嗽更是不止。
    禦醫檢查過之後,隻說太過操勞、受了風寒,休息幾日就好。
    眼看莊嬪急得不行,她壓下胸中咳意說道:“娘娘,病了哪有馬上好的道理?總得休息休息,喝幾服藥。”
    “對對對,藥怎麽還沒有煎好?”
    太醫剛走,怕是鶯歌連藥都沒有拿到,去哪裏煎?
    對莊嬪的關心則亂,夏清和的語調更加柔和。
    “娘娘,您又發急,他們才走了多久?我也真的是累了,想睡會,您也回去歇歇吧。”
    兩個人昨晚睡在一張床上,並沒有聊太久,彼此卻都沒有睡了多久。
    莊嬪還想拒絕,夏清和又說:“您走來走去,我真的睡不著。”
    “好吧,那你有什麽不舒服,記得讓人喊我。”
    “好。”
    等莊嬪離開之後,夏清和閉上眼睛,很快就進入了睡夢中。
    再度睜開眼時,鶯歌守在她床邊:“小姐,您醒了?趁熱先喝了藥吧?”
    睡了一覺,夏清和覺得越發疲憊,渾身都是發軟的。
    她依靠鶯歌的力量起身,喝了藥之後就又躺下,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隻是這一次,睡得不再踏實,而是夢到了光怪陸離的場景。
    先是夢到被指認是鳩占鵲巢的敵國奸細,緊接著就被送到清溪寺,所有人都欺負她。
    她拚命哭喊求救,卻沒有任何回應。
    傷痕累累的她被扔在冰天雪地之中,她艱難地向屋子爬,渴求一點溫暖。
    好不容易趴到近前,發現那扇門並沒有關,還透出聲音……
    有男人的粗喘和女人的呻吟。
    夏清和不解其意本能地厭惡想遠離,身體卻不受控地爬了進去。
    然後她看到一對男女在床上翻雲覆雨。
    床上的女人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存在,抬頭向她看過來,然後臉上是極其妖嬈的嫵媚笑容,眼神裏是滿滿的挑釁。
    最紮心的是,那女人手裏拿著她一直在找的玉佩。
    而床上的男人,赫然是嚴淩楓!
    “不!不要!”
    一直自詡堅強,心髒早已變得堅韌如鐵的夏清和,情緒在這一刻終於徹底崩潰了,發出絕望的哭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