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
    何皎皎柳眉倒豎，聲音拔高了幾分，“蘇裏正，您可不能因為我是個女子，就隨意汙蔑我的醫術！”
    “我自幼跟隨祖……師學習醫術，雖不敢說包治百病，但至少不會害人性命！”
    “更何況，蘇小姐的病寒以入骨，自是需要溫補調理，況且這藥方並無劇毒，開錯藥方也不過是無效罷了，怎會忽然中毒呢？”
    何皎皎一番話，說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蘇裏正被她這氣勢震懾住，這姑娘說話總是如此自信，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蘇裏正，您先別急，不如讓我再去看看蘇小姐的情況，或許事情還有轉機。”何皎皎見蘇裏正態度有所鬆動，連忙趁熱打鐵。
    “這……”蘇裏正猶豫了，“你當真能治好我女兒？”
    “能不能治好，是何原因，總要看過才知道。”何皎皎道，“如果真是我的藥方有問題，我的藥鋪也不用開了，蘇家的所有損失我定會償還。”
    “好，那我就再信你最後一次！若是我女兒出事，我決不輕饒！”蘇裏正咬了咬牙，“來人，帶何姑娘去蘇府！”
    何皎皎跟著蘇裏正來到蘇府，再次見到了蘇碧兒。
    此時的蘇碧兒，麵色蒼白如紙，嘴唇發紫，呼吸微弱，顯然已經到了生死邊緣。
    何皎皎不敢耽擱，連忙上前診脈。
    片刻後，她收回手，麵色凝重。
    “蘇小姐確實是中毒了，而且毒性很強，已經侵入五髒六腑。”
    “什麽？！”蘇裏正大驚失色，“那……那還有救嗎？”
    “蘇裏正，你先別慌，我先用針灸之術暫時壓製住蘇小姐的毒性，然後再想辦法解毒。”
    何皎皎說著，從懷中取出針包，抽出幾根銀針，分別刺入百會、印堂、中脘、內關、豐隆、少商、委中幾處大穴。
    點刺十宣放血。
    隻見烏黑濃稠的血液流出。
    這是祖父《千金方》針灸篇裏記錄的八針還魂訣，哪怕是將死之人也能使其複蘇交代後事。
    隨著蘇碧兒的呼吸逐漸平穩下來，臉色也恢複了些許紅潤。
    蘇裏正見狀，總算鬆了口氣。
    “何姑娘，你這針灸之術真是神奇啊！”
    “蘇裏正過獎了，這隻是暫時壓製毒性，要想徹底解毒，還需搞清楚究竟中的何毒。”何皎皎道。
    “什麽毒？”蘇裏正一愣，“你的意思是，這毒不是你藥方裏的？”
    “當然不是。”何皎皎道，“我的藥方裏，雖然有幾味藥材藥性較強，但都是經過炮製的，不會產生毒性。”
    “那這毒是從哪兒來的？”蘇裏正百思不得其解。
    “蘇裏正，您先別急，我先看看藥渣。”何皎皎道。
    蘇裏正連忙讓人把煎藥剩下的藥渣拿來。
    何皎皎仔細檢查藥渣，很快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問題居然出在這裏。”何皎皎指著其中一味藥材也有些驚訝地說道，“這法半夏有問題。”
    “法半夏？”蘇裏正疑惑，“這藥材有什麽問題？”
    “半夏本身有毒，但經過炮製後，就成了法半夏，毒性去除，可以入藥。”何皎皎解釋道，“但這法半夏，明顯炮製不合格，還殘留著毒性。”
    “原來如此。”蘇裏正恍然大悟。
    “這藥材是從哪兒來的？”
    “這……”蘇裏正遲疑了，“這藥材，是我從縣城的同塵堂抓的。”
    “同塵堂？”何皎皎眼神閃動，“這同塵堂，可是縣城裏有名的藥鋪？”
    “正是。”蘇裏正點頭，“我女兒的病，之前一直都是在同塵堂李大夫看的，這藥材也是他們給配的。”
    “蘇裏正，事不宜遲，您先派人煮些薑湯讓蘇小姐服下，我們現在就去同塵堂，找他們問個清楚！”何皎皎道。
    “好，走！”蘇裏正也顧不得其他，交代好後，帶著何皎皎和幾個人，氣勢洶洶地趕往縣城。
    一行人來到同塵堂，蘇裏正直接衝進店裏，大聲喝道：“掌櫃的，給我出來！”
    同塵堂的掌櫃正坐在櫃台後麵撥弄算盤，聽到蘇裏正的聲音，嚇得一哆嗦，連忙跑了出來。
    “蘇……蘇裏正，你怎麽來了？”掌櫃點頭哈腰，滿臉堆笑。
    “我怎麽來了？你還有臉問我怎麽來了？”蘇裏正怒道，“你賣給我的那個什麽法，根本就是有問題的，害得我女兒中毒，你今天必須給我解釋清楚！”
    “什麽法？法半夏？有問題？”掌櫃一臉茫然，“這不可能啊，我們的藥材都是經過嚴格管控的，尤其是這半夏附子，此等藥物更是重中之重，怎麽會出問題呢？”
    “還敢狡辯！”蘇裏正怒不可遏，“我女兒現在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你居然還敢說沒問題！”
    “蘇裏正，您先別激動，這其中肯定有什麽誤會。”掌櫃連忙解釋，“這樣吧，您先把藥方給我看看，我幫您查查。”
    蘇裏正將藥方遞給掌櫃，掌櫃仔細看了看，眉頭緊皺。
    “這藥方……之前確實是從我們藥鋪裏拿的藥。”掌櫃道，“但是，這法半夏有沒有毒……”
    “怎麽？現在承認了？”蘇裏正冷笑。
    “蘇裏正，您先別急，聽我解釋。”掌櫃道，“這法半夏，我們同塵堂確實有賣，但是，我們賣的法半夏，都是經過嚴格炮製的，絕對不會有問題。”
    “那這是怎麽回事？”蘇裏正指著藥方，“這藥方上明明寫著法半夏，而且我女兒也確實是服用了這藥材才中毒的，你還敢說沒問題？”
    “蘇裏正，您先別激動，我這就讓人去查查，看看這批法半夏到底是怎麽回事。”掌櫃連忙說道。
    “快去！”蘇裏正催促道。
    掌櫃不敢怠慢，連忙叫來幾個夥計，讓他們去倉庫查驗這批法半夏。
    “何姑娘，你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蘇裏正轉頭問何皎皎。
    “蘇裏正，這事兒恐怕沒那麽簡單。”何皎皎若有所思，“這同塵堂既然是縣城裏有名的藥鋪，按理說不應該犯這種低級錯誤。”
    “你的意思是……”蘇裏正眼神閃動。
    “我懷疑，這背後可能有人搗鬼。”何皎皎道。
    “有人搗鬼？”蘇裏正一驚，“你是說，有人故意在藥材裏下毒？”
    “不排除這種可能。”何皎皎點頭，“不過，具體情況還要等查驗結果出來才能確定。”
    正說著，幾個夥計從倉庫裏走了出來，手裏拿著幾包法半夏。
    “掌櫃的，查清楚了。”領頭的夥計說道，“這批法半夏，確實有問題。”
    “什麽？！”掌櫃大驚，“怎麽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