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有人動了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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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批半夏我明明親自驗看過,李大夫前些日子也開過幾次這味藥,分明都是沒問題的啊!”掌櫃的百口莫辯,急得額頭冒汗。
    “在這等要緊的藥材上被人做了手腳,簡直草菅人命!”
    領頭的夥計也神色凝重,稟報道:“掌櫃的,事有蹊蹺。我們查過了,這批法半夏的入庫記錄並無異樣,但出庫的記錄卻被人動了手腳。”
    “被人動了手腳?”掌櫃的臉色驟變,驚呼道,“是誰?究竟是誰膽敢如此?”
    “還在追查。”夥計低聲回應。
    “還查什麽查!定是你們同塵堂內部的人監守自盜!”蘇裏正怒火中燒,指著掌櫃的鼻子罵道,“你們同塵堂,為了牟取暴利,竟敢如此糟踐我女兒,簡直是黑心爛肝!”
    “蘇裏正息怒,您先冷靜一下,此事我們定會徹查清楚。”掌櫃的連連作揖,焦急解釋,“若果真是我們同塵堂之人所為,定當嚴懲不貸,絕不姑息!”
    “哼!最好如此!”蘇裏正怒哼一聲,餘怒未消,“若是我女兒有個三長兩短,我蘇某定與你們同塵堂勢不兩立,不死不休!”
    “是是是,您放心,我們一定竭盡全力,想方設法補救。”掌櫃的點頭哈腰,冷汗涔涔。
    “何姑娘,依你看此事……”蘇裏正轉過頭,尋求何皎皎的意見。
    何皎皎神色沉靜,語氣篤定:“既然藥材是在之後被動了手腳,那麽,當日是誰取的藥,想必至關重要。”
    蘇裏正立刻轉向隨行的小廝,厲聲問道:“你可還記得,當日是誰抓的藥?”
    他目光銳利地掃視藥鋪眾人,又緊緊盯著掌櫃的。
    小廝仔細回憶,答道:“是……是平日經常來府裏看診的李大夫。小的記得,李大夫當時還特意叮囑,說這味藥藥性頗重,若非必要,不建議使用……”
    何皎皎聞言,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目光徑直射向掌櫃的。
    掌櫃的如芒在背,冷汗更是涔涔而下。
    為了藥鋪的聲譽,他自然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道:“蘇老爺,何姑娘,我這就去請李大夫前來,當麵對質,問個清楚明白。”
    他一邊使人去請李大夫,一邊繼續向何皎皎與蘇裏正賠罪:“我們同塵堂向來以誠信為本,童叟無欺。這李大夫,平日裏雖然性情有些古怪,但想來……想來也不至於做出這等……”
    蘇裏正聽得心煩意亂,怒聲打斷:“我管你們是什麽人!現在立刻把人給我叫來!若我女兒有個萬一,定要你們好看!”
    沒過多久,掌櫃的便領著李大夫匆匆而至。
    李大夫原本還一臉不悅,氣衝衝地走進來,可見到劍拔弩張的場麵,尤其是蘇裏正怒目圓睜,抄起桌上鎮紙的架勢,頓時嚇得臉色慘白。
    蘇裏正怒吼一聲,“庸醫!”舉起鎮紙就要砸下去。
    掌櫃的驚叫一聲,何皎皎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蘇裏正的胳膊,柔聲勸道:“蘇裏正,稍安勿躁,有話好好說,動手解決不了問題。”
    何皎皎無奈,這蘇裏正一旦涉及到了他女兒的事情都如同失了腦子。
    她家大哥何莊以往沾花惹草的,現在卻一心惦念上了蘇碧兒,也不怕以後被這嶽父打死。
    何皎皎十分隱蔽迅速的刺入了蘇裏正的百會穴,加上眾人七手八腳地拉扯,終於是冷靜了下來。”
    此時,同塵堂外已是人頭攢動,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同塵堂這是出什麽事了?”
    “聽說是藥出了問題,把人家女兒給治壞了,都鬧上門來了!”
    “真的假的?我家前些日子還在他們家抓過藥呢!看來以後得換一家了,斜對麵的回春堂就不錯,聽說坐堂的張大夫醫術也好,人也俊俏。”
    剛回過神的李大夫,聽到門外議論紛紛,頓時怒火中燒,衝著門外吼道:“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哪家藥鋪看病沒出過一點岔子?都給我滾一邊去,別在這兒礙事!”
    掌櫃心中叫苦不迭。
    哎呦喂,這李大夫臭脾氣就是得罪人,這時候還說這些話。
    一邊看向剛剛被安撫後的蘇裏正,連連告罪,轉頭便出門去外頭安撫那些被李大夫罵上了火的縣城百姓。
    何皎皎暗笑,這掌櫃真真是有意思,活像個受氣的小媳婦。
    她走上前,對著李大夫微微一笑,拱手施禮,語氣溫和卻不失鋒利:“李大夫,小女子便是為何小姐診治的大夫,想必掌櫃的已與您說明來意。”
    “你這藥鋪的法半夏,竟摻雜了生半夏,聽聞當日是您親自取的藥,不知李大夫對此有何見解?”
    李大夫聽後上下打量了眼前這個麵容秀麗的姑娘。
    她立在藥櫃前,烏發挽作雲髻,幾縷碎發垂在瓷白的頸側,眉眼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哼,女子拋頭露麵行醫,本就荒謬至極!”李大夫依舊傲慢,語氣輕蔑,“縱然法半夏沒有問題,如此藥方,也斷然不會有效,出了事便來怪罪老夫,簡直豈有此理!”
    “李大夫出言不遜,那我也無需客氣了。”何皎皎收斂笑容,目光也冷了下來,“您口口聲聲指責我女子行醫,卻不知醫者仁心,不分男女。您說我藥方有問題,那你可知蘇小姐是何症狀?生半固然毒性頗大,然炮製成法半夏後,藥性卻是緩和溫補。你們藥鋪將如此重要的藥材混淆,如今還想推卸責任?”
    “是什麽病症?”李大夫不屑一顧,“老夫也曾為蘇小姐診脈,不過是氣虛血虧,體寒之症。隻需溫補調養,徐徐圖之才是正道。你年紀輕輕,看了幾本醫書便急於求成,竟開出如此猛藥!幹薑、白術、山藥、艾葉,劑量皆不低於十克,法半夏更是劑量厚重,豈不知虛不受補之理?”李大夫越說越氣,語氣中充滿了不屑。
    何皎皎聽罷,心中暗忖。
    這李大夫倒也並非全然庸醫,然而對婦科病症卻並無太深的了解,根本沒看出蘇碧兒乃是小產後遺症,更不知她體內寒毒已深入骨髓,生育能力近乎喪失。
    但她答應過蘇碧兒,要替她保守秘密,此刻也不便與李大夫爭辯。
    “醫道殊途,各有見解,我用藥自有我的道理。”何皎皎語氣冰冷,“我開出藥方,無論如何,貴藥鋪理應按方抓藥,如今藥材出了問題,卻在此與我爭辯,豈不是本末倒置?”
    蘇裏正更是怒不可遏,指著李大夫的鼻子罵道:“就是!你少在這兒狡辯!如今人贓俱獲,我女兒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藥鋪脫不了幹係!”
    李大夫啞口無言,他明明記得當日抓藥時並無疏漏,為何如今卻都指責他拿錯了藥?
    他走到藥櫃前,打開藥格仔細查看,法半夏中果然摻雜著少量生半夏!
    難道真是他老眼昏花,一時疏忽?
    他無從辯解,正要認錯賠罪,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淒厲的喊叫聲。
    “庸醫!黑店!我家老母吃了你們藥鋪的藥,突然暈倒,至今昏迷不醒!快出來償命啊——”
    李大夫聞言,如遭雷擊,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心頭猛地一沉。
    難道……又有人吃錯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