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不花錢,你都能把事情給辦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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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將之沒有反駁的餘地。
誰讓人家是總指揮呢?
他在思考是不是自己拒絕的過於生硬,讓駙馬心生不滿了?
“駙馬為何突然對漕運感興趣了?”
騎著毛驢的顧將之小心的詢問一嘴。
“天子下令征集一批懂水利的人才,來京師做買賣的商人跟我說過入口處有落差,在這裏要耗費很長的時間,希望朝廷能夠處理,太子也交待了一二。”
王布犁輕磕馬肚越過前麵的小坑:“再加上你也是郭太史的親傳,自是要問問你。”
“這樣啊。”
顧將之也沒再多說什麽。
如此想來,眼前這位駙馬還是蠻有上進心的。
陛下交待的事情,無論能不能解決,都得親自去探查一二,從不假手他人。
大殿內。
朱元璋倒是接到了王布犁同欽天監監正去城外勘察地形的消息。
“陛下,雲南還沒有收複,況且陛下此時正值春秋鼎盛,過早修建陵寢是否過於心急了?”
胡惟庸扒拉的算了一下朝廷如今的收入,南京城皇城的修建也還在延續。
又要動工,而且還是大規模動工。
修建帝王的陵寢當真不是一件能夠馬虎的事情。
無論是什麽都得用最好的。
如今的情況是朝廷沒有額外的錢!
明年朝廷還要在西北用兵,最近都在為這件事花錢。
朱元璋雖然也能發再次印發寶鈔之類的,可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寶鈔價格,怕是會再次下降。
通過王布犁的事情,朱元璋也明白寶鈔不能肆無忌憚的印刷。
至於倭國的銀礦以及雲南的銅礦,都還是沒有影的話。
“此事倒是不急,朕隻是先讓人去挑一挑地方。”
朱元璋對於胡惟庸的勸諫也是接受的,目前而言,大明確實是沒有錢。
胡惟庸稍微鬆了口氣,他在處理一些政務上還是有著相當的眼光的。
修建皇陵真是費錢,萬曆都花了八百萬兩。
尤其是皇陵不光修,還得花錢維護呢,要不然用不了多久就會破敗不堪。
畢竟房子一旦沒有人住,就容易損壞的更快。
當然了也有極簡風格的,崇禎就沒錢修建帝陵,最終同田貴妃葬在一起,聽聞出殯都沒花幾個錢。
“陛下,至於修繕運河的事情,也得繼續往後拖延。”
胡惟庸又把京杭大運河的事拿出來說。
前陣子他對於天子說要征招水利人才,解決運河入江口的問題,一直都沒有消息。
他真的擔憂長久下去,陛下會繼續加大籌碼。
到時候人才真的尋到了,方案都提上來了,你這個皇帝還能不用?
那可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了。
“先找人,總比到時候有錢再找人順利的多。”
朱元璋覺得今年幹不成,明年也能掏出錢來了。
更何況經過朱標的建議後,挑選水利人才也不是讓他們立馬去修河,而是去國子監教育學生,如此在官方上把儒家學子分為兩派。
胡惟庸也不多說什麽,給老朱當丞相,這活還是挺累的。
至少許多事都哄騙不了老朱,自己作主之後,興許老朱還會查。
所以胡惟庸在政務的處理上一直兢兢業業的。
“爹,咱大明什麽時候才能不缺錢呐?”
待到丞相下去休息之後,朱標覺得經營一家子實在是不容易,更不用說天下了,用錢的地方可太多了。
“等著吧。”
朱元璋也想要立即發現銀礦,如此才能反哺大明。
到時候他想要幹的事就能方便多了。
“陛下,檢校已經查明,製造寶鈔的工匠們有私藏的手段。”
毛驤得了空連忙前來匯報此事。
朱元璋眉頭一挑,下令把寶鈔提舉司的工匠全都控製起來。
……
王布犁等人站在河邊,老朱雖然使用海運,但是海船也不過幾百條,遠不如走漕運的船多。
尤其是海運遭遇的損耗大,再加上海禁的政策,老朱對於海運一直不怎麽感冒。
隋煬帝修繕運河,下江南除了喜歡享受外,更多的是想要把長江下遊的人力物力全都為朝廷所用。
這一片地盤是大隋新征服的土地,自是要加強控製。
況且如今大明整個富庶的地方就是江南,全都在他的控製之下,運河稍加修繕就能輻射四方,對於北方運河段的修繕,並沒有那麽在意。
這個時候北方已經冷的不成樣子,王布犁穿著不厚的衣服,站在河邊才感覺到一絲的涼意。
北歸的一些商船,停靠在上遊,苦力正在搬運貨物,活越來越少了,他們也就該歇著了。
“蒙古人對於開鑿運河是很賣力氣的。”
顧將之也聽他的老師傅講過一些事。
“哦?”
王布犁對於元朝的曆史幾乎不清楚,隻曉得忽必烈這個皇帝,後麵的皇帝聽都沒聽過,甚至廟號也不清楚。
“滅宋四年後,忽必烈就下令在山東開鑿一段運河,臨清那塊,使得從北京能直接到達江南。”
“嗯,他跟隋煬帝一個想法,更好的控製江南。”
京杭大運河的軍事功能是不可或缺的,至少在調兵上還是極為便利的。
顧將之也是頷首,他看著河麵:“不到三百裏的水段,忽必烈動用了小三百萬人,用了六個月才完成了地麵的挖掘,三十六年之後才陸續完工,不如海運用的多呢。”
大運河的運輸整體存在困難,整個元朝時期,海路在交通運輸是大頭,而陸上水路僅僅是輔助性的,到了明朝才算是主次顛倒。
朱棣北遷後,大運河對明朝發揮著命脈的作用呢。
當年馬可波羅在瓜州“旅遊”的時候,看見大運河的場景,全都是給忽必烈搞上供的船隻。
“哦,動用了這麽多人力,怎麽還搞這麽多年了?”
顧將之隻是回複了在河道上安裝了閘門。
王布犁輕微頷首指著一旁:“那在這個入江口安裝幾個閘門,以此控製船隻進出,不必在岸上卸貨裝貨,你出個方案。”
“啊?”
顧將之目瞪口呆的看著王布犁,指了指自己:
“駙馬爺哎,我是欽天監的監正,不是工部的人,這我也不會。”
“沒事,你把這事辦了,我給你在工部掛個名,多發你一份俸祿。”
“不行。”
顧將之連忙拒絕。
按照天子的要求,像這種事都是終身責任製的。
一旦他要出手設計,今後有什麽問題都是他的。
王布犁隻給一個工部的俸祿,他顯然是沒有想法。
“別忙著拒絕。”
王布犁把他給拉下來,拿過棍子:
“此事我是主謀,你隻管出設計就行,將來出了問題我抗著。”
顧將之目露疑色:“駙馬爺,這種事伱為什麽要攬在自己頭上,百害而無一利!”
王布犁看著遼闊的江麵,目露深邃,深呼一口氣:“閑的。”
顧將之:???
你不就是想要在朝堂之上進步嗎?
雖說你有當高官的氣運,可也不能如此急功近利啊!
還說自己閑的蛋疼!
呸。
明明就是剛當上駙馬,心裏止不住的想要表現自己罷了。“駙馬之言,我信了。”
“嗯,你明白就好。”
王布犁輕吐一口氣,既然都幹上修陵這種大活了,提前修修運河,將來也好通過水路運輸材料過來。
他聽著王布犁的意思是要把入河口給挖低,然後弄成在入口修一個閘口,船隻進入閘口後,就開始關閉,以此來達到水位的提升與降低。
三峽大壩那種落差太大難度太大沒戲,但是這入江口也就四五米的落差,搞個類似“水上電梯”也是能行的。
方才聽顧將之說元朝再山東等地新鑿開的河段,修建了三十多年,也是在安裝閘口來控製水位。
這個工程沒什麽太大的難度,隻是要防備工程盡可能的避免被水給衝擊壞了。
如此一來,那些扛包的漢子,就能轉專業,變成關合閘門的人了。
如今又沒有電,隻能用人力來控製,多用幾個滑輪省力,王布犁都覺得不錯了。
尤其是這個閘門多造幾個,扛包的人還不夠分的,還能增加就業崗位。
顧將之輕微頷首:“這個事等我回去再好好研究研究,反正也不著急,朝堂要修這個,還得批量撥錢。”
“幹工程用不著找朝堂要許多錢,你要是能辦,我就去把投資人給拉來,讓他們出錢。”
王布犁覺得這個方案老朱應該是讚同的。
朱元璋主打一個能白女票就白女票,不花錢才是最好的。
“啊?”
顧將之從來沒覺得朝廷不給錢,這件事就能做起來,顯然不可能。
幹這種事,就算召集工匠,總算是要管飯的。
這可是下苦力的活。
想要挖溝,就得先搭臨時的水壩,截斷這段通航。
“嗯,參與投資的商家過船三年免稅,人工成本這麽低,也用不了多少錢的。”
“啊?”
顧將之不理解,還能這麽辦。
誰腦瓜子想不開,會主動給朝廷送錢呐?
“你不信?”
“我不信。”
“打個賭。”
“你王布犁不花錢都能把事辦嘍,我顧將之就能冒著天子的不喜,按照你的要求繼續研究你所命名的自鳴鍾。”
顧將之瞧著王布犁有什麽懲罰措施。
“我若是辦不成這件事,夜秦淮給你包一個月,隨便去玩。”
王布犁極為大氣,回頭就讓你去體驗夜秦淮的新項目,人鬼情未了,正適合你這個看羅盤的職業。
先讓你嚐嚐鮮。
“嘶。”
顧將之雙眼立即放光,他早就聽聞夜秦淮那裏有許多新花樣了。
但是他是個窮鬼,靠著俸祿還要養活家人就極為拮據,哪有錢去那種地方呢。
“駙馬爺,我就等著你的好消息了。”
顧將之立即就握住王布犁的手,生怕他後悔。
“哈哈哈,好。”
王布犁不覺得這種事有什麽難度。
在長江邊待了一會,他們才帶著人馬奔著南京城而去。
王布犁準備回家好好去待一待,畢竟進了公主府後就沒回去。
可是等他們進了城門之後,便有檢校的人趕來說天子有事召見駙馬進宮議事。
王布犁瞧了一下天色,就這個點自己想要摸魚都沒空。
老朱果然盯上自己了,生怕自己有一絲的歇著時間。
為此自己同顧將之在城外轉悠了好幾天,又拉著眾人去長江邊表現,還是不行。
顧將之則是手裏捏著王布犁給他的介紹信,美滋滋的去夜秦淮消費一波,反正駙馬爺不缺錢。
於是王布犁隻能跟著檢校直接走了。
他心裏盤算著今後自己更加“賣力”的表現一二,爭取讓老朱放鬆警惕。
當王布犁進了皇宮後,發現大殿又是跪著一幫人,全都戴著枷鎖,哭哭啼啼的。
這又是什麽個情況。
待到王布犁進去之後行禮:“陛下,皇陵的地點已經勘探好了,到時候顧將之會同陛下仔細匯報,主要是我也不知道那些名詞,不過孫權墓也在那裏,說明自古以來風水就不錯。
隻是總歸是有個礙眼的,不如先把孫權墓給遷走,到時候我也給他重新刻個石人陪伴作為補償。”
畢竟孫權墓那也算是帝王墓。
朱元璋稍微思考了一會,大手一揮:“孫權也算是個人物,就讓他給咱守門吧。”
劉伯溫也同朱元璋聊過鍾山的勢頭,北鬥七星之類的。
王布犁輕微頷首,之後還得讓人勘探有沒有其餘人被安葬在那裏,畢竟按照傳統風水學,那隻能旺一個人。
“標兒,你與咱的好女婿講一講這個案情。”
聽了朱標的話,他才了解情況。
就是製造寶鈔的工匠自己偷拿了,而且拿的數目還不少。
王布犁本來記得寶鈔司是管這個的,沒想到這是專門給皇室製造擦屁股紙的,製造寶鈔的叫寶鈔提舉司,他給弄混了。
“陛下,此事絕不能傳出是因為於姓工匠前往夜秦淮消費發現的端倪。”
王布犁再次提醒了一嘴,否則今後哪還有人去消費,簡直是自決財路。
這話聽的朱元璋眉頭一挑,但很快就明白了。
“朕曉得。”
朱元璋已經把案子審的差不多了,他們開始的時候小心翼翼,沒有被發現就膽子變得極大,不算他們花出去的,光是贓款就拿了一百萬零六千貫。
要知道今年大明往外發才三百多萬,那多出來的還是朱元璋覺得能夠找到銀礦,先消費的!
“布犁啊,朕叫你來不是讓你破案的。”
朱元璋站起身來活動活動身體:“朕是叫你來替朕想法子花花錢,還能不讓寶鈔的價值降下來。”
因為他已經經曆過一次一貫寶鈔隻能換八百文的事情了。
一旦濫發寶鈔,雖然這種感覺很爽,但朱元璋也害怕走上大元的老路。
寶鈔全都便的不值錢了。
王布犁眉頭挑起,花錢這種事老朱還要問我,他節儉慣了,不知道怎麽消費了嗎?
“主要是父皇覺得把錢都散給京師百姓,對於大明各地的百姓也是不公平的。”
朱標覺得今年無償給京師百姓發錢,讓他們消費就已經不錯了。
一旦再給他們發如此量大的寶鈔,那根據王布犁的說法,寶鈔指定不會值錢,必定會回落。
他們父子倆說實在的,都是窮慣了,許多時候都沒花過錢就解決了人生當中的大部分事情。
對於如何更好的花錢就顯得極為陌生,所以才想起來請教王布犁。
畢竟在他們的印象當中,整個京師的敗家子都沒有王布犁會花錢。
“陛下,不如修繕運河,皇陵之事才剛剛勘測,隻是定了大致的方向。”
王布犁便把自己本想利用商人的錢來修繕運河,既然天子這裏又有了錢,那就用不著了,到時候朝廷直接收稅就行。
聽著王布犁的主意,一下子就讓老朱雙眼放光。
不花錢能辦事,那才叫好法子。
奈何這幫狗日的工匠,竟然偷了朝廷的錢,這如何能行!
既然如此這筆錢就先不花了,明年再想著怎麽花出去。
朱元璋被王布犁的法子說動了,先把這大筆錢給擱置。
興許明年就有用錢的地方了,慢慢給京師的官員發俸祿,全都用寶鈔。
畢竟老朱還是蠻實誠的。
以前都是給發實物,隻有今年才開始給一些寶鈔,再加上寶鈔價格下降,搞得許多官員都有些唉聲歎氣,到手的錢又變少了。
可他們又不敢同老朱反饋。
“好女婿,你說朝廷不花錢,你都能把這件事給辦嘍?”
朱元璋很是激動,你就是我所需要的人才啊!
“嶽父,本來我想小小的改造下,用不著花多少錢。”
“既然陛下有這麽多錢花不出去,那我就把工程擴大一二,升得今後還要再耗費人力物力整理,入江口那裏直接一步到位。”
王布犁洋洋灑灑的請老朱看他那筆寫寫畫畫,甚至還做起了簡易的t用來圈錢,誆騙江南那些大商人也來投錢。
朱元璋聽的連連點頭。
果然自家女婿再搞工程上,還是有著相當豐富的經驗。
不枉他總是同那些工匠們交流經驗之類的,也願意屈尊降貴的同匠人們混在一起。
王布犁這種搞土木的人,時間久了,總會暴露出自己先天土木聖體的體質。
朱元璋親切的拍著王布犁的肩膀: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朕就把這筆錢批給你來用。
你再寫個章程,讓江南的那些大商人們也都掏錢,他們掏七成,咱掏三成,把運河這塊給解決嘍。”
“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