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駙馬爺他可太懂技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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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人都說宮裏的飯食很好吃,但也得分皇帝是誰?
    王布犁不是貶低皇宮禦廚的水平,實在是老朱他也沒吃過什麽細糠。
    就這禦廚的水平,還不如勝春樓裏大廚做出來的味道呢。
    當然了,作為高度敏感的朱元璋,指定不會輕易在外麵吃飯的,生怕有人會害他性命。
    一頓飯沒滋拉味的吃完了,王布犁也不肯再填第二碗飯,嘴上說是吃飽了。
    倒是朱元璋開始光盤行動,把菜湯都淋到他的米飯裏,盤子掛的幹幹淨淨,那當真是一絲一毫都沒有浪費。
    常氏瞧著如此拘謹的妹夫,也沒有勸他多吃一點。
    她早年間一直在宮外,雖然她爹早亡,但是府裏的生活水準一直很高。
    常氏心中隱隱猜測王布犁那麽壯的身體,在宮裏僅僅吃了一碗飯就飽了的緣由。
    即使朱元璋對於大兒子的媳婦和兒子都很關愛,但朱元璋的氣場就莫名的讓人產生逃離的欲望,並不是很想與之靠近。
    太子妃常氏抱著變得稍微壯一點的兒子還是有些吃力的,隻能放下他讓朱雄英在地上去跑。
    王布犁倒是沒有關注飯桌,而是觀察著朱雄英。
    此子如今看著麵色紅潤,看著像小牛犢子似得淘氣,一點也不孱弱,怎麽就早夭了呢?
    “妹夫,你要不要給雄英把個脈?”
    常氏看到王布犁在打量著她兒子,心中隱隱有些擔憂。
    畢竟王布犁家傳醫術的好名聲早就傳出來了。
    常氏見他如此盯著自己的大兒子,更是有些發抖。
    “啊?”王布犁愣了一聲:“嫂子,大侄子身子骨看著挺好的,沒必要把脈,挺皮實的。”
    朱元璋往嘴裏扒飯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雄英的病亡確實是有點問題。
    隨著朱允炆的出生,朱元璋越發的肯定。
    如果他沒有夭折,按照歲數排列,就是朱允炆登基,瞎幾把操作一通,老四朱棣發動靖難奪得了帝位。
    因為朱元璋就沒打算讓除了標兒之外的其他兒子繼承皇位。
    雄英是真的病了還是被人害了,朱元璋也不好判斷。
    他在仙境當中看到的是自己的發妻先去世,然後才是雄英。
    大抵是沉浸在悲痛當中,根本就無暇顧及其他。
    “咱這大孫子確實皮實了許多,天天知道玩沙子,在皇宮裏跑來跑去。”
    朱元璋笑嗬嗬的提了一嘴:“咱看著很是欣喜。”
    常氏剛剛落下的心又提起來了。
    畢竟身為嫡長孫,將來是最有可能繼承皇位的。
    如此胡亂玩鬧,怕是會出現問題。
    “雄英年歲尚小,多玩玩怎麽了?”
    馬皇後也知道雄英會夭折的事情。
    故而也選擇沒有逼迫孫子去拚命學習之類的事。
    朱標也不是個蠢笨之人,父皇帶著他進入仙境之前,已經進入過幾次看見了大明的未來。
    但是這幾次的情況,朱標一直都不曉得。
    所以他猜測其中定然是有雄英什麽事,所以才先對雄英有些生氣,然後才讓他放開了玩耍,不著急培養他學習之類的。
    朱標認為唯一合理的猜測,就是自己的兒子登上皇位後,幹的實在是差勁,搞得父皇有些不高興了。
    現在放養雄英,朱標也不好多說什麽,待到他年長一些,自己再好好培養他一番。
    實在不行再換人。
    朱元璋對於朱標的感情很是深厚,他在仙境當中體驗了一次喪子之痛,所以他不願意過早的讓兒子也體驗這種痛感。
    從早年間的家裏就剩下他一個人,再到晚年的“家裏”還隻剩下他一個人。
    這份苦楚,朱元璋提前體驗過後雖然是痛徹心扉。
    但總歸是在未來,而且他一直堅信都有能力改變,這份痛感削弱了許多。
    王布犁也是讚同馬皇後的話,沒必要過於雞娃。
    尤其是大明這種環境,孩童及其容易夭折。
    一個小小的感冒都能要了人命,你敢相信?
    醫療水平過差了。
    “孩子多蹦蹦跳跳的證明身體強壯,不是所有人都是解縉那種神童,普普通通的才是大多數,也不著急學習之類的。”
    王布犁又給補充了一嘴。
    “那妹夫你覺得孩童該什麽時候開始學習呢?”
    朱標倒是虛心討教,在養生這一塊,還得是王布犁更加專業。
    “怎麽也得八歲往後吧。”
    王布犁心想以前孩子多是虛歲八歲上一年級,加上朱雄英的營養也夠用,八歲再接受那一套什麽儒家教育大抵是沒問題的。
    當然最重要的,還得是過去早夭那個坎。
    王布犁隻能提醒到這裏了。
    朱元璋卻是迅速捕捉到了王布犁嘴裏八歲這個詞,嘴裏繼續嚼著飯菜,並沒有出聲詢問。
    於是在朱元璋光盤行動後,才算是散了場。
    王布犁告別這一家老小,溜溜達達的回家去。
    公主府內,朱明秀托腮坐在飯桌旁。
    按照平日裏推算,夫君早就該回家了,就算在外麵過夜他也會派人回家告知一聲。
    總算是聽到了侍女的匯報,說駙馬爺回家了。
    “夫君,快來吃飯,今天怎麽忙了這麽久?”
    王布犁進了飯廳一邊洗手一邊吐槽:
    “我本來打算從城外回來直接溜回家裏,誰承想被叫進宮裏去辦事,結果又被父皇留下吃飯,這才回來晚了。”
    “啊?”朱明秀也明白為啥今天晚了夫君沒有派人回來傳話,皇宮裏的人誰能輕易替駙馬爺跑腿啊:“那我就自己吃了。”
    “別,我跟你一塊吃,就皇宮裏的飯菜實在是不合我的胃口。”
    朱明秀哈哈一笑,覺得自己有些放肆了,於是扭過頭去。
    畢竟在皇宮裏生活那麽多年,嫁給王布犁之後,才發現原來吃食不光是有肉有菜就行的,還可以追求味道上的鮮美。
    她覺得就算是公婆家裏的飯菜也比皇宮裏的味道要好上許多。
    現在連朱明秀被帶的,都不願意在皇宮裏吃飯了。
    於是夫妻二人在餐桌上恰飯說著一些趣事。
    王布犁放下碗筷隨即又想起來一件事:“母後近期可能會找你,叫你把珠算之法教給其他人。”
    “哦。”
    朱明秀輕輕點頭,這個珠算她打的是挺好的。
    “可是夫君這是你的獨家秘方,就這麽交出去,母後沒賞賜你點什麽嗎?”
    “無妨。”王布犁再次洗洗手:
    “伱夫君的獨家秘方很多,不差這一兩個,況且這也算不得什麽過於先進的手段。”
    “哈哈哈。”
    朱明秀一步並作兩步,直接跳起來掛在王布犁的後背上:“我就知道夫君最厲害啦!”
    “剛吃完飯,不要劇烈運動。”
    王布犁還沒擦幹淨的手一下子就托起朱明秀的屁股,順著往下滑,托住大腿。
    “哎呀,手還濕著呢。”朱明秀嬌嗔一聲。
    “擦擦就幹了。”
    王布犁背著她慢悠悠的往房間裏走去。
    一眾捕快衙役開路。
    整個江寧縣,能有這派頭的不用說就是江寧縣典史王布犁。
    知縣都沒有他的派頭大。
    當然一般情況下,吳衛也沒有機會擺開儀仗在南京城內招搖過市,品級太低。
    除了製造寶鈔的場地在皇宮內,兵部的其餘製造場地都是另設其餘地方。
    比如北京存放火藥的王恭廠,就是皇家兵工廠。
    也沒有放在城外,而是距離皇宮三公裏外,這樣方便控製。
    同樣是為了防止將來真到了最後要守城一步,兵工廠在城外被敵軍占據了,反倒要用來對付城內的皇帝。
    王布犁帶人到了這個犄角旮旯的兵工廠,派人前去敲門,鍾牛直接把太子給寫的旨意亮出來,直接被請進去。
    其實用不著王布犁出示證明,兵工廠的人昨天就接到了通知。
    天子成立了兵仗局這麽一個全新的部門。
    是專門製造碗口銃、銃箭頭、信炮等火器,以及所應用的附件,下設一個火藥司。
    朱元璋對於火器視為神物,對其製造和使用控製很嚴。
    駙馬爺要來監督火器的製造,眾人心情都很激動。
    畢竟王布犁善待工匠的名頭早就傳出去了,大家都日夜期盼著能在王布犁手底下做事。
    畢竟老朱是按照元朝的傳統,工匠都是處於工奴的地位,也就是從去年開始,工匠的地位才稍微往上提升了一點。
    但目前而言,還是帶有極強的工奴模式。
    工匠頭子魯厚連忙帶著眾人行禮,其實火器在元末明初的戰爭當中,火器使用率最高才十分之一。
    而且火器的發展也處於初級階段,燃燒性火器隻能在特定場合發揮火攻的作用。
    手銃填裝慢且複雜,射速較慢,命中率低,敵軍臨近時,扔需使用各種冷兵器進行格鬥。
    殺傷力較大的碗口銃既難以摧毀敵軍堅固的城防,也難以轟毀敵傳。
    要奪取攻城戰和水站的最終勝利,仍然需要士卒拿著各種冷兵器,登牆跳幫,進行格鬥。
    王布犁輕微頷首,叫魯厚把花名冊拿過來,他要先看看,同時吩咐眾人不要這麽緊張。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大家都會聚在一起做事,用不著繃著。
    王布犁不得不承認老朱是個細節控,工匠種類分的極其細化。
    目前老朱給他調撥的人手一點也不多,也就是二十三人,還得算上一個火藥司。
    這群人的籍貫多是鳳陽府以及南昌、袁州、吉安三府,是老朱勢力發展較早和占領的地區。
    隨著朱元璋在南京站穩腳跟後,工匠們便跟著一起來了。
    這批人製造的火器不但是要供應江陰、鎮江等地的明軍,還要供應遠在張家口等北地。
    魯厚便帶著王布犁在這塊新劃開的兵仗局轉悠。
    總之所有的東西都提前準備好了,根本就不像是臨時安排下來的。
    “駙馬爺,請看這個手銃。”
    王布犁拿起這跟管子瞧了瞧。
    上麵刻上銘文。
    製造地、製造單位、監造官職、設計、製造和使用火銃的軍匠、民匠、教匠、習學軍匠,以及教師、習學軍人的姓名,還有火銃的重量、製造年月等。
    將來製造一批火器,王布犁覺得自己的名字也會被刻在上麵。
    “我也不懂什麽技術,這研發之事還得要你們多費心思。”
    魯厚等人連忙表示在所不辭,駙馬爺盡管放心,他們一定好好幹之類的表態。
    溜達了一圈,王布犁則是開口道:
    “去廚房瞧瞧,咱們這陣子都要吃什麽?”
    魯厚沒想到駙馬爺看完一大圈什麽話都沒有問,直接去看廚房的存糧。
    於是一幫人瞧著王布犁掀開存米的缸蓋,全都是糙米,又瞧著那些蔫了吧唧的菜:
    “不吃肉也就罷了,咱平日裏連點油水都沒有嗎?”
    “回駙馬爺,能吃飽就已經很好了。”
    “賬本呢?”
    魯厚連忙把賬本拿出來給王布犁看,他仔細一瞧,兵部就批了一千貫這麽點錢。
    “研發新武器是非常耗錢的,這點預算的錢夠幹什麽的,吃好喝好都費勁,沒有精神怎麽研究新火器?”
    王布犁招呼鍾牛帶著人先去采購物資,然後他揣著賬本去兵部一趟。
    魯厚等工匠眼裏當即就亮起來了。
    誰要敢再說駙馬爺不懂技術。
    咱就跟誰急!
    他太懂技術了!
    大眼尚書林榮瞧著王布犁進來後,先是一愣,又想到中書省下來的命令,先開口笑道:
    “駙馬爺是覺得人員調配的少了,還是物資不夠啊?”
    “林尚書。”王布犁依舊恭敬的行禮後才坐在他的對麵:“這錢是林尚書批的嗎?”
    “批錢這種事,自然是戶部,還得去尋楊思義。”
    王布犁立即就抬起來了,轉頭就走,便聽林榮笑道:
    “駙馬,若是有需要兵部出麵的派個人來就行,你親自來,搞得老夫的手下都很緊張,老夫也得擔心萬一又有人貪汙落在了你的手裏。”
    王布犁擺擺手,然後止住腳步:“既然如此,還請林尚書同我一起去戶部找人,免得他來回踢球。”
    林榮怔住了,隨即站起身來:“也好。”
    王布犁總歸是幫助兵部做事,今後研發出來的新火器,那也得是兵部接手。
    總不能是一個典史來掌控這種核心部門吧。
    戶部尚書楊思義見王布犁他們二人前來,也是一愣。
    “楊尚書,沒錢我很難幫你做事啊。”
    “啊?”
    聽到這話,楊思義馬上站起身來,連忙解釋:“駙馬,咱們可都是幫著陛下做事,怎麽能是幫我做事呢?”
    “錢是你批的,摳摳索索的就批一千貫,研究新式火器是很容易出現廢料以及傷人事件的,這點錢根本就不夠花。”
    王布犁坐在一旁,林榮則是一副深以為然的模樣連連附和。
    這件事是天子拍板定下來的,結果戶部就給批了一千貫寶鈔,著實是有點小氣罷了的。
    “天底下哪有即想要出成果,又不想多花錢的好事啊!”
    王布犁繼續發威:“還請楊尚書多給批些錢財,一千貫打發叫花子呢!”
    楊思義揪著胡須臉上很是為難,就這點錢還是從整治運河專項款裏摳出來的呢。
    這個兵仗局是新設立的部門,根本就沒有什麽預算可給的。
    什麽叫打法叫花子,一千貫落到乞丐手裏,那指定得一蹦一仗高,夜裏興奮的都睡不著覺。
    這筆錢要給早年間的陛下,他都不一定會被逼的去參加起義軍。
    可誰不知道駙馬王布犁最受天子的恩寵,連過元旦都要被安排坐在他的旁邊,太子坐在另一邊。
    “一千貫不夠,不知道駙馬要增加多少?”
    王布犁伸出一根手指:“看後續成果,前期先給我批一萬貫。”
    “一萬貫!”
    楊思義的聲音都有些破了。
    林榮的大小眼一起打量王布犁,駙馬他是真的敢光明正大的開口要錢呐。
    “駙馬稍待,我去請示一下胡相。”楊尚書立馬就走了,這種難題就不該是自己解決的。
    他覺得王布犁的胃口也太大了。
    一個新成立的兵仗局,前期就要一萬貫,他是要造能從南京城這頭打的那頭的火銃火炮啊?
    倒是林榮比較負責,他雖然知道王布犁要錢不會亂花,但是也很好奇:
    “駙馬,這研發新火器當真是耗費錢財?”
    “當然了,光是銃管就極為難打造,若是製造出來被士卒使用,讓他們崩瞎了眼睛。
    到時候火器的名聲就毀了,大明士卒誰還肯輕易用火器啊?
    品控必須要嚴格,才能避免出現這種事。
    要不然耗費財力物力研發出來的先進火器,沒有人肯在戰場上使用,豈不是浪費了?”
    王布犁靠在椅子上:“林尚書,火器品控嚴格,就意味著需要花很多錢。”
    “刀槍劍戟之類的造價也不高,陛下為什麽還要追求火器呢?”
    林榮覺得有火器就行。
    而且火器在下雨雪大風什麽之類的天氣不容易使用,運輸也是十分的不方便。
    “製造一批用來對付倭寇,大海上弓箭更加容易損毀。”
    林榮輕微點頭,也就不在多說什麽,隻要不全軍裝備就行。
    他喝著茶開始詢問京杭大運河工程的事情。
    林榮知道王布犁通過這個工程給朝廷搞來了不少的銀錢,充實了工部的庫銀。
    他兵部正缺這樣的人才,未曾想陛下給塞進來了,真是天大的好事。
    就算是兵仗局是新成立的,可也在兵部下屬。
    林榮也希望王布犁再接再厲,能夠為兵部也賺些銀錢。
    可惜的是兵部沒法搞什麽工程,不然也要效仿一波,至少先探聽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