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單獨約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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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忽來淒風苦雨,雨聲穿雲裂石,雷聲振聾發聵,猶如娥蘭心底,不敢言說的控訴。
    她黯淡雙眸,愁緒複雜,一點不舍,一點委憐,更有隱忍未發的不屈。
    待雷聲停了,穆蓉才好繼續說話。
    “你有什麽可委屈的?該委屈的人,是我!”
    “被你連累,皇上差點降罪於我!”
    娥蘭眉顰惆悵,垂頭喪氣。
    “奴婢知錯。”
    穆蓉凜然亢色,端莊得體。
    “既然知錯,就要改正。”
    “你們定了婚約?”
    娥蘭失意點頭。
    “是。”
    她這才恍然,婚約之上、摁有指印,並非無知之行,而是因為假名字、不作數。
    穆蓉抓著這事,嗤之以鼻。
    “區區奴婢,心比天高,還敢哄騙莊二公子定親。”
    娥蘭愧色縈繞,泣聲祈求。
    “奴婢有錯,求大娘子寬恕。”
    聽她鬱鬱悲戚,穆蓉把控人心,順勢說了一句軟話。
    “撫養你長大,我並非無情,別看言辭責難,其實這是語重心長。”
    娥蘭心痛撕扯,緊咬下唇。
    “是,奴婢明白。”
    見她這個樣子,穆蓉心裏一股煩躁,麵上還是雍容大方。
    “你尋個機會,當著他的麵,把婚約撕了。”
    娥蘭盈在眼眶的清淚,再次傾盆。
    “可是奴婢一方悔婚,律令不認。”
    穆蓉煩躁更甚,無意間表現一絲一點,不過娥蘭低眸埋首,並沒有看到。
    “這麽簡單的事,還需我教你嗎?”
    “他中意你什麽,你便改正什麽,隻當是成事之後、得意忘形,露出了真麵目。”
    “皇上說了,務必令他心灰意冷,徹底忘卻你們之間的感情。”
    瑩淚滑落,複又滿蓄,不知不覺間,娥蘭已是滿臉淚痕。
    “是,奴婢知道怎麽做了。”
    穆蓉無動於衷,專心吩咐。
    “另外,以防他回心轉意,皇上銷了你的民籍,除姓去名。”
    說著,她開始轉述皇上的話。
    “他人若有問起,你便說……”
    娥蘭側耳傾聽,銘刻在心。
    繼而,走了後門,離開寧國公府,回到飛瑤軒。
    一夜過去,娥蘭依舊六神無主。
    她背著書袋,打開飛瑤軒的大門,一如既往,莊瑞已經等在門口,還給她準備了早飯。
    娥蘭不假思索,直接拒絕。
    “不必了,我有約,先走一步。”
    見她一反常態,莊瑞有些不習慣。
    “你有約?”
    “赴誰的約?起碼吃了早飯再去啊。”
    說話間,他已經跟了上去,追在她的身後,腳步急迫,一臉茫然。
    娥蘭不予理會,他還是不懈勸言。
    “你身子弱,大夫說了,不能不吃早飯。”
    “我略微瞧出,你不願多言,或是嫌棄我管得太多。我知道,我們隻是定了婚約,實際還未成婚,一切未有定論,我不能管你什麽。自然了,哪怕成婚了,我也不管,你想見誰、不想見誰,都不必告訴我……”
    跟了一路,娥蘭終於止步,一轉苦澀,嫣然一笑,麵對之人卻非莊瑞,而是他們的同窗,歐陽遲。
    “歐陽少郎,我在這!”
    歐陽遲回之一笑,欣步小跑而來。
    “沒想到唐女娘主動約我,相伴一起去往學堂,我不是在做夢吧?”
    莊瑞驚詫萬分。
    “她主動約的你?”
    聽到聲音,歐陽遲才注意到他。
    “江少郎也在?”
    問罷,他惑眸看著娥蘭。
    “你不是說,單獨約我相見?”
    又是一陣晴天霹靂,莊瑞更是震驚。
    “單……單獨?!”
    “你為何單獨約見?”
    娥蘭還是不做理會,眼裏唯有歐陽遲。
    “確是單獨約見,他非要跟來,並非我的意願。”
    “一路追隨,嘮叨不停,我厭惡極了。”
    莊瑞瞳仁驀地失神,目光一落,錯愕不已。
    “你……厭惡我?!”
    歐陽遲洋洋一笑,彬彬有禮地示意一請。
    “嗯,我也聽見了,可以作證,江少郎沒有聽錯。”
    “既如此,江少郎請便吧。”
    隱約發覺一絲不對勁,莊瑞立即關心。
    “發生什麽事了?”
    “誰找過你了嗎?”
    娥蘭神態頹然一變,花顏盛放幾意風情。
    “找過我的人多了。”
    顯然就是出事了,莊瑞一邊安撫,一邊詢問。
    “雙兒別怕,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有辦法解決。”
    “你告訴我,找你的人,是誰?”
    娥蘭身姿嫋嫋,柔美卻也嫵媚。
    “同窗男子,無一例外。”
    莊瑞聽得一頭霧水,一時朦朧心緒,有點看不懂她。
    “同窗?”
    “你所指,找你的人,就是我們那些男同窗?”
    娥蘭媚眼如絲,巧笑勾人,轉眸歐陽遲。
    “對呀。”
    “他們向我示好,給了我很多銀子,我心動了,就見了。”
    “我願相陪,歐陽少郎可有富餘的銀子?”
    歐陽遲心意撩動,瞬間澎湃熱情。
    “自然有!”
    “我手裏的銀子多得是,隻要你竭誠以待,贈金賞銀,都不是問題。”
    莊瑞按下一分惱怒,正色以對。
    “我看得出,你不是這樣的人,休想騙我。”
    “盛京來人找你了吧?”
    “是誰,你告訴我,是宮裏的人、還是哪個府上的人?你把身份或是名字報出來,我自有對策。”
    娥蘭恣意笑了起來,嘲意十足。
    “嗬嗬嗬——”
    “江少郎何時厲害得,連皇宮、府宅裏的人都不怕了?請你認清自己的身份,說白了,不過下人之子罷了,也配來管我的事?”
    不知莊瑞身份,歐陽遲更為肆無忌憚。
    “唐女娘說得對,你什麽都不是,我才是真正的員外之子。”
    “我爹娘,可沒去過哪個府上為奴為婢!”
    莊瑞大致想通了她的意思,原本灑脫的麵容,淒然透明一分脆弱無力。
    無意回複別人,他注視娥蘭,虛言無助地發問。
    “你不願信我嗎?”
    娥蘭笑意霎時一收,沉色凝重。
    “我怎麽不信?”
    “婚約都定了,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我約歐陽少郎見一麵怎麽了,又沒有做什麽,難道定下婚事,我便要日日圍著你轉,什麽人也不見?”
    莊瑞一陣急火,聲色不由自主地高亢幾分。
    “我不是這個意思!”
    意識到自己失態,他迅速冷靜下來,合眼歎了口氣。
    “沒事了,你們結伴吧,我獨自去學堂。”
    見他幽了視線,娥蘭羽睫微顫,淺淺流露幾分哀戚不舍。
    待莊瑞睜開雙眼,麵前已是空蕩無人。
    跟隨身後的下人,察言觀色,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幾意心痛,莊瑞語氣慘淡:“吩咐暗查,她最近見過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