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溫母不知何時從房間裏出來，她捂著嘴，眼中的震驚還是從眼角跑了出來。
    “我就是想來問問沈同學晚上要不要留下來一起吃飯。”
    她連連擺手，“不是故意偷看的。”
    沈赫予：……
    他咽下還沒說出口的“和秦女士”這四個字，借著池允的手勁站了起來。
    “阿姨，其實不是這樣的。”
    溫母一副心領神會的模樣，雙眼眯起，眼尾閃著光：“別怕，阿姨很oen的。”
    “媽。”溫璃攬住溫母的胳膊，頭疼道：“你瞎說什麽呢。”
    “我可沒說瞎說。”
    溫母拍拍自家女兒的小腦袋，笑得情真意切，半點假話也沒，“你隻要不影響成績，我也不阻止你談戀愛呀。”
    “我跟你爸爸，也是在高中的時候談的呢。”
    溫璃的頭更疼了。
    她可愛的媽媽什麽都好，就是偶爾會腦袋抽抽，讓人摸不著頭腦。
    倒是池允笑了笑。
    “阿姨，你誤會了。”
    池允幫沈赫予撣掉後背的灰，“其實這位是我弟弟。”
    “因為從家裏偷偷跑出來，我才到這裏來找他的。”
    沈赫予抓住池允的手，甩了開來。
    “阿姨，我才是哥哥。”
    池允揉揉手腕：“我比你成熟。”
    沈赫予：“我比你早出生兩個月。”
    溫璃：……
    這兩個人幼不幼稚？
    相擁的畫麵還在腦海裏盤旋，轉眼這兩個人又相互看不順眼了。
    溫璃看著沈赫予和池允互相鬥嘴的模樣，還真不知道這竟是兩人私下相處的樣子。
    一個臉臭且話不多的，人人懼怕的大魔鬼。
    一個老師個個誇，成績斐然，長得不錯但臉癱，且一樣話不多的三好生。
    在學校沒見得講幾句話，在私底下倒是變了模樣。
    一個話多了。
    另一個話也不少。
    溫璃攔住兩個快要打起來的人，誠心建議：“不如你們兩個先回去？”
    “這麽久沒聯係上，秦女士應該擔心壞了。”
    “也沒多久。”
    池允雙手抱臂，臉上的擔心早已消失殆盡，又恢複成平時那副斯文書呆子的模樣。
    他淡淡道：“就是一早上。”
    溫璃沉默不語。
    一早上這麽興師動眾。
    不知道的還以為消失了好幾天，出了什麽意外。
    溫璃仰頭呼出一口氣，她一手拉著沈赫予的胳膊，一手推著池允的背，往外走。
    無論如何，他們家的這座小廟是容不下這兩尊大佛了。
    溫璃看著站在走廊上的兩個人，拍了拍手，“你們倆的事，你們自己去處理。”
    她抬手左右晃動，微笑，“學校見。”
    話落，砰的一聲，門被重重關上。
    獨留下兩個一米八的少年，站在門口麵麵相覷。
    “人見到了。”沈赫予淡淡道：“你先回家。”
    池允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不行。”
    他沉聲道：“我得讓我媽看到你，她才放心。”
    眼看著兩人又要吵起來，那扇緊閉的鐵門再次開了。
    溫璃探出腦袋，眼珠子圓溜溜的，在兩人身上來回打量。
    “不要杵在別人家門口。”
    “沒禮貌。”
    池允：“哦。”
    沈赫予：“知道了。”
    ……
    兩天的清明節假期如白駒過隙。
    六點鍾整，床頭櫃上的鬧鍾準時響起。
    溫璃賴了一會兒床，直到溫母進來喊，她才不情不願地起來。
    清明節過後，盤旋在上空的冷空氣在一夜之間盡數褪去。
    昨夜剛下過一場大雨，天氣開始變得悶熱了起來。
    溫璃拉開窗簾，深吸一口氣，屬於夏天的青草混土味撲鼻而來。
    南方的春天還沒停下腳步，夏天就快來了。
    簡單洗漱完，溫璃換上了夏季製服。
    她和溫母道別，這才咬著麵包往學校出發。
    大雨過後的地麵濕漉漉的，平時走的路積了水，溫璃隻好繞了遠路。
    到達毓德時，隻剩幾分鍾便要開始早自習了。
    校門口隻剩寥寥幾人，小跑著往裏趕。
    溫璃和保安大叔對視一眼，跟在人群身後，進了校門。
    “溫璃。”
    後麵突然伸出一隻手，拍在溫璃的肩上。
    溫璃被拍得猝不及防，嚇得一抖。
    秦明熙從旁探出頭來，嘿嘿笑道：“是我。”
    溫璃轉頭瞪了她一眼，又輕輕掐了她一下，這才解氣。
    秦明熙哎喲哎喲叫喚了好幾聲，見溫璃不搭理自己，也不再自討沒趣。
    她捏了捏溫璃的脖子，“怎麽樣？”
    “回晉城的這兩天，有沒有發生什麽有趣的事情？”
    有趣的事情？
    親眼見證了班裏的學霸和校霸相互拌嘴，這算有趣的事情嗎？
    這應該叫嚇死人的事情吧？
    思及此處，溫璃忍不住笑了一聲。
    秦明熙嗅到了八卦的氣息，眉毛微挑，“發生什麽事了？”
    “該不會瞞著我偷偷談戀愛了吧？”
    溫璃沒想到自家舍友也會那麽八卦，還是八卦這種事情，連忙踮起腳尖，捂住她的嘴。
    “沒有。”她左右看了眼：“你別瞎說。”
    高中談戀愛，那可是早戀。
    一點風吹草動，都能招來老師警惕的目光。
    輕則叫到辦公室喝茶。
    重則通知家長去喝茶。
    雖說在毓德沒有明文規定禁止談戀愛這件事，但中學生禁止早戀這件事已經是各個學校心照不宣的事情。
    秦明熙卻不以為意：“又沒事。”
    “一班的高小明和九班的張小紅也在談戀愛呢。”
    “哦。”溫璃笑著反問：“那你是想跟高小明談戀愛，還是想跟張小紅談戀愛？”
    秦明熙愣了好久，半晌才反應過來，一手扣住溫璃的脖子。
    掐住脖子的手卻沒怎麽用力。
    “你這小姑娘。”她咬牙切齒，“剛來的時候還覺得你斯斯文文的，沒想到嘴皮子這麽溜。”
    溫璃怕癢，指肚摩挲皮膚的酥麻感讓她當即求饒。
    兩人一路嬉鬧，趕在早自習響鈴前進了教室。
    離打鈴還有幾分鍾。
    教室裏的人已經到得差不多了，聽見後門的動靜，不由紛紛轉頭看。
    溫璃被盯得頭皮發麻，一拐子甩開秦明熙的手，麵容平靜的回了座位。
    身旁的位置早已坐了人。
    令溫璃感到意外的是，這次沈赫予竟然擺脫了睡神，並沒有趴在桌上補覺。
    他單手拖著下巴，正偏頭看向窗外，不知在看著什麽。
    又像是後腦勺也長了眼睛，溫璃剛坐下，他便收回了視線。
    沈赫予往後靠著椅背，一手搭著膝蓋，“來了。”
    溫璃放下書包，轉頭朝他笑了笑，“早上好。”
    “啊。”
    沈赫予卻突然偏過頭，左手握拳，輕咳兩聲。
    隨後，他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粉色飯盒。
    頂著溫璃注視的目光，暴露在空氣中的耳朵變得緋紅。
    “秦女士做的蝦卷。”
    “你嚐嚐。”
    溫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