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怨的聲音毫不遮掩。
    甚至還有一種要讓所有人都聽到的意圖。
    都說學霸和校霸總是不對付，這是一個亙古不變的問題。
    而這次，這人明顯就是覺得像沈赫予這種出了名的校霸，不可能會好好讀書，才不承認會被對方從尖子班踩出去。
    但人群中還是有人提出異議：“可是之前他就考了十三名，這個成績進尖子班也綽綽有餘了吧？”
    之前的成績也都是貼在公告欄上的。
    當時還有不少人都表示詫異，卻也沒有什麽異議。
    怎麽這次就不行了呢？
    “說、說不定之前那次也是作弊的呢？”那人不服：“進步這麽快，換你，你可以啊？”
    秦明熙捏了捏溫璃的肩，一語道破：“肯定是理科尖子班被踢出去的人。”
    不然不至於這麽義憤填膺。
    提出異議的人明顯不認同他的說法，“他也有可能是偷偷努力了。”
    “你這麽努力，能考上理科第二？”
    那人嘲諷輕嗤，“那我倒要讓他來教教我，用了什麽辦法。”
    “你不可以，不代表別人不行。”
    突然出現的溫軟女聲讓人堆靜了一秒。
    架著胳膊的肩膀突然消失不見，秦明熙差點摔了個趔趄。
    轉眼間，眼底下的小姑娘早已抬腳往人群裏走。
    “小璃！”秦明熙壓著嗓子喊了一聲，無濟於事。
    圍成一個圈的人堆讓出一條道來，最裏頭的人瞬間暴露出來。
    有人看好戲不嫌事大。
    “這是溫璃吧？”
    “你瞎呀？之前天天和予哥一起吃飯的，你認不出啊？”
    “不是，之前那個匿名舉報信後，周扒皮不是盯他倆盯得緊麽？她怎麽還敢出麵啊？”
    耳邊的聲音呱呱作響，煩人得很。
    溫璃煩躁地輕嘖一聲，眼尾輕飄飄地掃過小聲議論的兩人。
    瞬間，八卦聲戛然而止。
    小姑娘的眼神太冷，完全不似平時軟糯可愛的模樣，讓人不禁收了聲。
    溫璃收回視線，轉而看向離公告欄最近的人。
    那人被看得發毛，臉上卻充滿了不服氣。
    “怎麽？作弊還不讓人說了？”
    溫璃看了他兩秒，突然笑了。
    她就站在相隔兩米的位置，一眨不眨的看著。
    “我知道你是因為被人從尖子班踢出去了而不甘心。”
    “但你沒必要把氣撒在沈赫予身上。”
    “你沒數過他報了多少個補習班，沒看過他挑燈夜讀的模樣，你就沒資格來評判他。”
    “哎喲，什麽樣的補習班能讓人從墊底直衝第二名啊？”那人陰陽怪氣道：“教教我唄。”
    眼看著溫璃就要吃虧，秦明熙連忙回過神，撩起袖子就衝進了人堆。
    “不是，同學。”秦明熙皺起眉頭，“這中間過了一年你是隻字不提啊？說得好像沈赫予是一飛衝天似的。”
    “我知道，你是因為從尖子班刷了下來，心有怨念，覺得丟臉，但是這關沈赫予什麽事呢？”
    “規矩，是老師定的，成績是你自己考的。”
    “你要是覺得這不公平，那你去找老師，我們還能敬你是一條漢子。”
    “要不然你在這邊無能跳腳的樣子，隻會讓我們覺得你輸不起的呀。”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的。
    沒有利益衝突的時候，他會默認你努力，有天賦。
    也會稱讚你進步飛速。
    隻是一旦牽扯到自己的好處時，那些笑容可掬的模樣就會變得麵目可憎。
    為了不讓自己失去那些好處，他們會想盡一切辦法，把你按在作弊或者走後門的恥辱柱上。
    跟這種人爭實在毫無意義，秦明熙拉起溫璃的手腕，打算帶著人回教室。
    誰知小姑娘的腳仿佛打了釘子，再怎麽拽，也挪動不了分毫。
    “怎麽了？”秦明熙隻好停下腳步。
    溫璃眉頭緊皺，臉上是難得一見的倔強：“他汙蔑沈赫予。”
    “但是沒有道歉。”
    沒有道歉，就是不行。
    秦明熙聞言，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她知道的。
    小姑娘平時一副不爭不搶的模樣，任誰來了溫柔如水。
    但隻要牽扯到沈赫予，就倔得不行。
    之前讓沈赫予報理科時是這樣的。
    毫不猶豫就跑到晉城接沈赫予回來時，也是這樣的。
    無奈有些人卻還在沒腦子的煽風點火：“我憑什麽道歉？”
    秦明熙：……
    你小子要是不想被過肩摔就閉嘴吧！
    現在正值緊張時期。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秦明熙拉著溫璃就要走，剛轉身，過道走來幾個人。
    沈赫予看著小姑娘不高興的模樣，眉頭跟著皺起。
    “怎麽了？”他問。
    秦明熙聳聳肩，“你把人從尖子班擠下去了，不服唄。”
    沈赫予聽完，緊皺的眉頭卻沒有鬆開。
    “我問的不是這個。”
    他緩步走到溫璃麵前，半蹲下來與小姑娘平視，嗓音溫柔：“怎麽不開心了？”
    溫璃也不知怎的，剛剛還倔得要死，可當看到沈赫予這張臉時，卻不由得鼻頭一酸。
    不想讓別人說他。
    不想讓別人看不到他的努力。
    溫璃緊攥著衣擺，喉嚨發堵。
    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秦明熙接過大虎遞過來的兩瓶橙汁，向上拋了一圈，“有些人話說得太難聽了唄。”
    沈赫予聞言，抬起眼皮，目光掠過溫璃肩頭，往後看去。
    他挺起腰，繞過溫璃，站在男生麵前。
    “你覺得我不配進尖子班嗎？”沈赫予聲音慵懶，眼神卻帶著強硬的壓製性，不容別人無視。
    剛剛還牛氣哄哄的男生頓時成了啞炮。
    他咽了咽口水，眼珠子緊張的四處亂飄，跟剛剛的張狂模樣大相徑庭。
    沈赫予等了兩秒，耐心耗盡：“說話。”
    這一次，他的聲音帶著不可言說的煩躁。
    仿佛下一秒就要動手了。
    周圍的人心髒跟著提了起來。
    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徐明，你要是真不服，你就當著予哥的麵說。”
    “是男人就別在背後放馬後炮啊！”
    愛看戲的人永遠看熱鬧不嫌事大。
    徐明卻偏偏最吃激將法這一套。
    剛剛的警惕被拋之腦後，徐明緊咬下唇，直言：“我說這理科第二名根本就不是你自己考的，你不配進尖子班。”
    “嗯？”
    沈赫予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眼底的冷意傾瀉而出。
    “分數是不是我自己考的，很容易證明。”
    沈赫予懶得徐明爭這種問題，他淡淡道：“你可以去找周培然確認我成績的真實性。”
    “要是還不認同，你也可以讓周培然啟用備用卷。”
    “我不介意再陪你考一次。”
    “行。”徐明雙手緊握成拳，氣憤難當，“要是你考輸我，你別想把我從尖子班踢出去。”
    “當然。”
    沈赫予挑眉輕笑。
    世界上總有傻逼。
    愛玩，他就陪著玩。
    但是……
    沈赫予話鋒一轉，“如果我考贏了。”
    “你今天讓我們家小姑娘不開心。”
    “這筆賬該怎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