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女子就不能主動些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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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清璿句句自責,可字字卻都戳向蕭茗,三言兩語就將這事兒再攪渾一回。
聲音不大,剛好能讓周圍人聽見,還真引得一些不明就裏的斕衫士子們小聲對她指指點點。
況且,何為“以前從沒有這樣不體麵的事”,偏蕭茗一來就有了,孟清璿一句“去的慢了”刻意把自己撇得幹幹淨淨。
蕭茗笑了笑:“是啊,姐姐又不在場,是墨家姑娘聽信那壞丫頭的讒言,莫名其妙的針對我。你也是客人,我哪裏會怪你呢?沒想到事情過去這麽久,姐姐還這麽自責,都是妹妹的不是,讓你憂心了。今日給姐姐賠個不是,還望姐姐寬心。”
蕭茗所說的話,正是孟清璿想要的,可不知怎的,聽在耳朵裏卻又那麽刺耳。
懷夕雖然性格溫和,但骨子裏也是外柔內剛。
見孟清璿麵色微變,立即起身替蕭茗撐腰,但一番話說的給足了孟清璿麵子:“孟姑娘,你與大哥婚期將近,不日就是我們的新嫂,既如此,妹妹也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上次的事本就是墨家姑娘做的不體麵,咱們淩家沒追著不放,便已經算給她麵子了,你說是不是?”
懷夕就是有這樣的天賦,不論是誰,不論到了哪個群體,都能讓人打心眼裏喜歡,和和美美的跟她相處,一聲“新嫂”,一句“咱們淩家”,聽得孟清璿頓時神色複雜,七分欣喜,三分心驚。
隻是這些話,孟清璿如何不知?
她並非刻意針對蕭茗,但聽完小廝回稟雨夜那日的事,這個賤人是如何被墨世昌調戲,又如何被淩昭當寶貝那般抱回馬車,而墨世昌突然無緣無故成了廢人。
個中緣由,她知道得清清楚楚。
在孟清璿眼裏,淩昭一向冷漠孤僻,和誰都疏離,這樣一個可望不可即的人,卻對一個商家女溫柔寵溺成那副樣子。
她更恨她了!
“懷夕妹妹說得是。”孟清璿淺淺一笑,敷衍完懷夕,又看向蕭茗,“今日妹妹打扮得十分精致嬌豔,連姐姐我都忍不住多看兩眼,想必那些王孫貴子們更被勾得魂不守舍吧?不知妹妹又挑了哪家的兒郎?回頭我們永昌侯府也替你撐腰。”
有些話不能說得抽絲剝繭,便如淩老太君,都年逾七十了,一輩子曆經無數風雨,說是薄情,不如說早已活得通透了。
隻打眼一瞧蕭茗的裝扮,便心知肚明。但正如她意——隻要不嫁給淩昭,論誰看上了能娶她都是可以的,這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否則還能容她耍心思?
其實淩老太君跟孟清璿目的是相同的,隻要蕭茗主動離開淩府就好。
可孟清璿還是太稚嫩了,沉不住氣,偏要挑釁,用上“勾”這個字,意義又不一樣了。
果然,淩昭臉色一沉,“嘩眾取寵。”
孟清璿這樣說,擺明了是故意惹她的,蕭茗聽了,就有點不太爽,但讓她真正不滿意的是淩昭,若說孟清璿吃飛醋也罷了,他有什麽資格說她?
上前半步質問:“不知淩將軍說的是誰?”
淩昭也沒想到這女人還敢當眾刨根問底,一時臉上掛不住,“你不要亂猜想。”
“我亂猜想什麽了?”
以前蕭茗是怕他的,與他相處總是小心翼翼。但經曆了許多事,她反而無所顧忌了,父母的事情她未再催過,也明裏暗裏讓他不要再查了,那約定自然也不作數了。
而他也早知道她不是三貞九烈的貞操烈女。
雨夜那日,她幾乎在他麵前都脫光了,今日不過是穿得漂亮些,想正正經經找個男人,給自己博條出路,他管得著嗎?
女子就不能主動些麽?
蕭茗覺得懷夕那日說得對,今日是場遊戲,而她是主導者。她就是喜歡看這些王孫貴子為她趨之若鶩的樣子。
不僅是王孫貴子,還有那個她看上的榜眼郎。
她要把他變成自己的囊中之物。
“大哥哥,那李家夫人粗鄙不堪,八字還沒一撇呢,就開始惦記蕭姐姐那點家產了。”懷寧終於吃飽了來幫腔。
“我不關心,隻是她穿著妖豔,今日宮中有貴客來,丟了淩家的臉。”淩昭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茶,神色似乎輕鬆點。
此話一出,蕭茗果然忍不住了,“那蕭茗不掃淩將軍的興致了,告辭。”
隻見她走出不遠,叫來春兒和青竹,主仆三人嘰咕了一陣,青竹一臉為難,春兒倒是眸光閃閃,最後青竹還是點點頭。蕭茗頓時也開心起來,方才的陰霾一掃而光,風卷一般離開了。
懷寧和懷夕不明就裏,但見她笑了,便也放心了。
吃飯時果然蕭茗就遲到了。
她不知道幹什麽去了,進到五觀堂的時候一麵進來,一麵在挽著發髻,匆匆忙忙的,好在今日舒老太妃親臨,大家忙著入席排座次,熱鬧成一團,也沒人注意她。
懷寧被淩大夫人拉到席麵前排,硬逼著在舒老太妃跟前露臉了,懷夕給蕭茗占了個位置,她們兩人都不是愛在這時候往前湊的性子,索性縮在角落裏聊天。
見她落座,懷夕低聲問:“曲水流觴宴散了都沒見你人影,這是去哪了?”
“我下了趟山。”蕭茗笑著道。
跟淩昭置了氣,她也沒有興致繼續在宴席上待著,與其在他周圍被看不順眼,還不如提前溜號。趁淩老太君跟太妃和京中的幾位夫人聊得興致最高的時候,借由身子不適告了假。
蕭茗成功溜走。
青竹被安排在禪房把風,她跟春兒下了山置辦了套男裝,裝作要參加院試的學子在書院打聽了一番,別看書院都是學子,但京中的消息無一不精,一個下午的時間就把“天下大勢”弄了個明明白白。
甚至抽空還把京中適齡的世家子弟,還有翰林院的寒門士子,分別排了個“金龜婿”的榜。
懷夕被她這舉動逗笑得停不下來。
今日因有了舒老太妃的關係,五觀堂裏熱鬧非凡,老太妃身邊圍了一堆夫人,又說又笑,又是打趣。
懷夕跟蕭茗趁機提前退席,悄悄溜回了禪房。
二人洗漱完,蕭茗盤腿坐在寢殿中的客榻上,拿了毛筆和絹紙,認真分析起來。
“姐姐,這份世家子弟的排名是給你的。”蕭茗一臉壞笑。
“哦?”懷夕故意逗她,放下書認真道:“那我可要聽聽妹妹的高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