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7章 當街劫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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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槿生蹲下身,將他被踩紅的手腕細細觀察一番。
    沒有圖騰。
    她用匕首挑著他的下巴:“我有話問你,你如實回答。”
    他喉結上下滾動,盡量保持鎮定:“好,你問。”
    刃背在那張雌雄莫辨,美得不可方物的臉上遊走,似乎隻要他說不,麵前這個女人就可以送他上黃泉路。
    “你是不是有個哥哥,叫石奇。”
    他眸心微變,用回避地語氣道:“有,但不熟,否則我也不會淪落至此。”
    “撒謊,你曾經被迫為離光賣命,在真疏被抓,後來榮貞縣主向璉王求情,將你放走。而你哥哥卻以為你死了,費盡心思想殺掉璉王和榮貞縣主,為你報仇。這些,你怎麽解釋?”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他慌道。
    沒有聽到滿意的答複,反而被人戲耍的感覺愈加強烈,完槿生討厭這種被動的狀態,說話行事都有些衝動。
    “你解釋不了…因為你,和你哥哥,和言虞之是一類人。你們的目的是什麽?你若不說,我現在便叫人將你抓起來,管你是誰的人,大理寺自然會查清楚。”
    正問到關鍵處,屋外傳來說話聲。
    “聽說了嗎?…今年科考出了個女新星,紀韻禾。”
    “聽說了,我表哥還說不倒酒樓裏的地下賭坊為這次科考專門開設了賭局,目前褚家姑娘和紀姑娘的排名不相上下。”
    “喲,還跟你表哥有聯係呢。”
    是兩個八卦的婢女,從廊上經過。
    完槿生捂住他的嘴巴,想著等兩人走遠再繼續審問。
    誰知那舞姬一口咬住她的手,然後放聲叫:“救命啊,有刺客!”
    完槿生瞳孔一縮,扔下匕首,便翻窗而逃。
    ……
    就算她活了兩世,但來霍家的次數屈指可數,即便來了,身為方願兒的貼身侍婢,更不能隨意離開。
    是以,現下,她七拐八繞,早不知到了何處,身後的府衛依舊窮追不舍。
    然而,在拐彎處,一隻胳膊從身側的門裏伸出來,將她拉進了漆黑的房間。
    像是霍府的藏書閣。
    “誰!”完槿生一把扭過他的手腕。
    “我,我,我…”易和吃痛,捂住嘴巴才沒讓自己喊出聲來。
    完槿生鬆開手:“你怎麽在這?”
    易和揉著自己的手腕:“我還要問你呢?去男人房間做什麽?”
    完槿生抱胸,眼皮上斂,故意試探道:“方才還說不管閑事,怎麽現下又管起來了?”
    “好那我不管了,你自己脫身行吧。”說著,易和就要把她往外推。
    眼見有人要進來搜查,完槿生一把按住他的腦袋,俯身鑽進櫃子裏。
    府衛們打開房門,仔細搜羅著每個角落。
    易和窩在完槿生懷裏,耳朵都要紅透了。
    這是因禍得福?不對,他為什麽會高興?
    而一旁的完槿生,聽著愈來愈近的腳步聲,大腦飛速轉動,謀劃著如何逃脫。
    不如便將易和扔出去,自己溜之大吉。
    哪成想,千鈞一發之際,舞姬的聲音傳來:“你們在這搜什麽啊?她往那邊跑了。”
    府兵無奈離去,走前嘴裏還嘮叨著:“真是沒想到,有一天咱將軍府還能遇到這種奇葩。”
    “走吧,走吧,他是慎王的人,你我能如何。”
    霍府今年的席宴是十分的熱鬧,男舞姬獻舞又再府中遇刺,但或許遇到的並非刺客。
    因為竇正則接管此案後,對那舞姬一番審訊,得出的結論竟是瞿江偉對其的一番騷擾。
    瞿江偉是登州青龍堂武備庫庫部司瞿逢蘭的侄子,父母早逝,憑借著姑姑抗擊海匪的功績,在京圈混上個上牧監丞這樣的芝麻小官。
    雖說瞿逢蘭的官職也並不算高,但重在把握一州之安穩,是以,瞿江偉也被霍家邀請在內。
    沒過幾日,竇武將卷宗呈到慎王府,登州瞿家被查了個底朝天,這才揪出一樁大事。
    原來瞿逢蘭心中的大義早已蕩然無存,隻剩下對金錢的渴望,朝廷撥下的武備製造款,她生生吞下三分之二。
    那麽可想而知,那些武備是如何脆弱不堪,好在發現及時,還未釀就大錯。
    又過了幾日,鄭苛的案子得到新的進展,言虞之將那一日對完槿生所言作為呈堂證供,意欲拉褚家和潘是意下水。
    可完槿生擔心,她的做法實在冒險,可能褚潘二家毫發無傷,說不準反不能為鄭苛翻案,她自己也要摔得滿地找牙。
    事實證明,完槿生的擔憂不無道理。
    潘是意與褚晟串通口供,一口咬死鄭苛一案全部是由言虞之一人策劃並意圖栽贓於他二人,並找人模仿言虞之的字跡,造了一份假證據。
    言虞之沒有充足的證據,皇上又不是很相信言虞之的話,於是竇武便就此結案將卷宗遞交上去。
    至此,鄭苛沉冤昭雪,言虞之處以絞刑。
    臘月廿十,天藍雲淡,暖陽南向。
    言虞之被壓上牢車,送往城外的執刑場,一路上由驍王領兵夾道,押送重囚。
    完槿生對言虞之心生憐憫,但,她知道她罪不可數,不光是欠鄭將軍的,她還要為自己在汴州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完槿生戴著帷帽,走在人堆裏,看著牢車緩緩遠去,突然覺得有人正盯著自己,她抬眸看向對街茶肆的二樓。
    是那個男舞姬。
    忽地,人群驚叫,士兵們與一群不知從何而來的蒙麵人廝殺在一起。
    秀眉和祝玉岫護在完槿生身前,把她帶往竇家馬車,而她的注意力卻被一個人吸引。
    那人左肩受傷,身形功法與南星有六七分相似。
    可上次在霍家與驍王見麵,驍王不是說他還在養傷嗎?
    完槿生停下腳步,再去看那舞姬,不知何時,那人已經跑到街上,身前還護著一名黑袍女子,兩人在層層護衛中往東市的方向去了。
    言虞之!
    她心下一緊,再看牢車,果然,已經被刀劍砍成一堆費木。
    而驍王已經帶人追向城外。
    “糟了,殿下好像中計了。”秀眉也似有反應。
    “秀眉,你快去通知驍王,讓他趕緊去東市。”完槿生解開套馬的韁繩,“雲釉,去找阿爺阿兄來幫忙。”
    “是,姑娘。”兩人駕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