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外交初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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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陽在琉璃瓦上碎成千萬道金箭,黎殤的玄鐵靴碾過宮門前的青玉階,碾碎了一片凝固的琥珀糖漿。
昨夜暴雨衝刷過的饕餮紋地磚裏,還嵌著半枚帶銅鏽的占卜錢。
"三年前他們用碎玉羹毒殺使臣時,宮牆雕的也是這種九尾鳳。"汪徹折了段枯柳枝,碧綠汁液順著鎏金護腕淌下來,在青石板上蝕出蜂窩狀小孔。
遠處禮樂聲裏混著鐵器相撞的脆響,像是誰把青銅編鍾浸在了護城河裏。
鄰國君主戴著七旒玉冠迎出來時,黎殤的袖中金砂突然凝成秤砣狀。
十八串南海明珠綴成的冕旒晃得人眼花,每顆珠心都嵌著米粒大的青銅人麵像——與信使灰燼裏凝成的小像如出一轍。
"黎將軍竟肯賞臉赴這琉璃宴。"君主執起錯金銀酒樽,樽身纏繞的蟠螭紋突然開始逆時針遊動,"聽聞貴國太卜昨日觀星,說今夜熒惑守心?"
琉璃盞中的赤鱗魚湯突然沸騰,濺出的湯汁在青玉案上蝕出卦爻圖案。
汪徹用銀箸夾起塊炙鹿肉,肉塊表麵的焦痕竟與昨日信使靴底的血卦完全相同。
他笑著將鹿肉拋向半空,袖中羅盤殘片突然射出,將肉釘在描金梁柱上。
黎殤的指尖在犀角杯沿輕叩三下,杯底沉澱的金砂突然聚成箭頭,指向捧著纏枝蓮紋壺的侍酒女官。
那女子耳垂懸著的青銅墜子,正與信使發絲燒出的齒痕耳墜嚴絲合縫。
"君上的赤鱗魚,鱗片倒比西陵山的雪還要冷。"黎殤突然翻轉酒樽,琥珀光在穹頂繪出星圖,十八道金線精準刺穿在場十七名樂師的發冠。
唯一未被擊中的樂師慌忙去扶玉冠,露出頸後暗紫色的菌絲胎記。
滿殿燭火突然同時變藍,汪徹的鎏金護腕裂開細縫,鑽出條青銅小蛇。
小蛇沿著玉案遊走,蛇信每舔過一盞琉璃燈,燈芯就爆出帶著血腥味的青煙。
當它盤上君主手腕時,對方冕旒上的明珠突然接連炸裂,珠心的人麵像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
黎殤腕甲上的藍火突然暴漲,在穹頂燒出三百六十個星位。
最後一顆火星墜落時,捧著金絲棗糕的侍從突然踉蹌倒地,他腰間玉帶扣裏藏的菌絲符咒尚未展開,就被棗泥中的金砂裹成了琥珀。
"看來貴國的迎賓宴,連甜點都要用占星術調味?"汪徹用銀刀剖開孔雀石雕成的醬碟,碟底細密的裂紋正與昨日卦圖上的裂痕數量相同。
他蘸著醬汁在案上畫了道符,符紋竟開始蠶食青玉案上的螭紋雕花。
夜色染黑第七重宮牆時,有個腰係菌絲絛帶的侍從捧著醒酒湯過來。
湯碗邊緣凝結的水珠,在月光下呈現出與信使發絲相同的青銅光澤。
當他的小指第三次擦過黎殤的犀角杯,簷角銅鈴突然無風自動,震落的塵埃在空中凝成縮小版的十八尊人像陣列。
(鋪墊懸念的結尾)
那侍從退下時,腰間玉佩突然墜地。
羊脂玉碎成齏粉的刹那,黎殤看見碎片裏映出張熟悉的臉——正是三年前出使鄰國時,被碎玉羹毒殺的副使年輕時的麵容。
玉佩暗格裏滲出的菌絲,正沿著地磚縫隙爬向西方偏殿,在月光下拖拽出細長的卦象殘影。
(接續前文)
黎殤的指節在案幾上敲出三短一長的暗號,汪徹袖中的青銅小蛇突然弓起身子。
當那侍從第四次端著金絲棗泥糕湊近時,蛇尾猛然掃過琉璃燈盞,將滾燙的燈油潑向對方腰間菌絲絛帶。
"這醒酒湯裏的金線蕈,可比三年前的碎玉羹講究多了。"黎殤突然攥住侍從縮回的手腕,犀角杯沿沾著的金砂瞬間爬上對方小臂,在皮膚表麵凝成十八枚青銅釘形狀的烙印。
菌絲絛帶遇熱蜷曲脫落,露出內層繡著西陵國徽的暗紋裏襯。
鄰國君主的玉旒突然發出細碎裂響,七串明珠中有三顆滾落案幾。
他抬手按住正在蠶食雕花螭紋的符咒殘痕,青玉案麵頓時漫開蛛網狀的裂紋:"黎將軍說笑也該有個分寸,我堂堂......"
"君上不妨摸摸第三顆明珠。"汪徹突然甩出銀箸,釘住正要從殿角溜走的斟酒女官。
她耳垂的青銅墜子應聲碎裂,跌出半片刻著西陵密語的龜甲——與三年前毒殺案現場找到的龜甲殘片正好能拚合。
黎殤靴底的金砂突然沿著地縫遊走,將試圖逃向偏殿的菌絲盡數裹成琥珀。
當最後一縷菌絲在月光下凝成卦爻形狀時,西偏殿傳來琉璃盞墜地的脆響。
十八尊青銅人像的投影在紗幔上晃動,每尊人像的眉心都嵌著米粒大的南海明珠。
"看來貴國的占星術,連傀儡戲都要用真珠做戲眼?"黎殤突然掀翻麵前青玉案,案底暗格中滾出三枚帶血卦的青銅錢。
錢幣落地時發出的顫音,竟與昨日信使灰燼裏的殘幣頻率完全吻合。
鄰國君主猛地扯斷冕旒,珠心的人麵像突然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睛。
當第十七顆明珠在汪徹的羅盤殘片上炸裂時,他突然拍案冷笑:"既然黎將軍這般明察秋毫,不如把邊關十二城的賦稅再議三成?"
(困境轉折)
殿外傳來鐵甲摩擦聲,三十六名重甲武士踏著卦象方位封住出口。
他們盔甲上的螭紋正在月光下緩慢遊動,鱗片縫隙裏滲出暗紫色菌絲。
汪徹突然掀開鎏金護腕,露出內側嵌著的星象圖:"君上可知昨夜熒惑守心時,西陵山巔落下了多少隕鐵?"
黎殤的袖中金砂突然凝成縮小版的邊關地形圖,十二座城池的位置正對應穹頂星圖上的危宿。
當第三顆火星墜落在虛擬的鄴城方位時,沙盤中的金砂突然暴漲,將代表鄰國的黑曜石棋子盡數吞沒。
"賦稅增減該看糧倉豐儉。"黎殤指尖輕點沙盤,金砂凝成的麥穗突然爬滿武士盔甲,"君上不如先解釋,去年大旱時貴國邊境為何突然多出三十座新糧倉?"他說話時靴底的金砂正悄悄滲入地縫,將試圖纏上使團成員腳踝的菌絲燒成青煙。
(新懸念鋪墊)
正當鄰國君主臉色鐵青要起身時,外交使者突然打翻盛著赤鱗魚的琉璃盞。
魚湯在卦爻圖案上漫開時,他耳後閃過道青銅色的細痕——與先前女官碎裂的耳墜缺口形狀完全吻合。
黎殤注意到使者扶正玉冠時,小指上的翡翠扳指內側,不知何時多了圈菌絲狀的紋路。
"今夜星象不宜久談,不如......"使者開口瞬間,簷角銅鈴突然同時指向正西方。
他袖口沾染的棗泥不知何時凝成小像,眉眼竟與三年前毒殺的副使有七分相似。
當汪徹的羅盤殘片開始逆向旋轉時,黎殤看見使者玉佩的穗子正悄悄吸收月光,每根絲絛都泛著菌絲特有的青銅光澤。
宮燈突然同時熄滅,唯有黎殤腕甲上的藍火映出滿地卦象。
當最後一絲火光掠過使者衣擺時,眾人看見他投在牆上的影子脖頸處,分明纏著十八道菌絲擰成的鎖鏈——與宴席開場時炸裂的明珠人麵像手中的鎖鏈紋路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