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識破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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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銅鼎的嗡鳴震得宮燈穗子簌簌顫動,鄰國君主藏在袖中的手將狼圖騰碎片攥出青筋。
    黎殤的指腹擦過菌絲凝成的狼嘯穀微縮地貌,赤硝礦脈的藍火突然竄高三寸,在岩壁投影中燒出個殘缺的"戍"字。
    "三年前霜降,狼嘯穀戍字碑東移七寸。"汪徹忽然用碎玉劃開掌心,血珠墜入菌絲脈絡,"禮部存檔的《邊陲誌》裏,戍字碑該在赤硝礦脈北側——"
    外交使者慌忙展開羊皮地圖的手僵在半空。
    菌絲吞噬了他的血珠,在青銅地磚上瘋長成三年前的戍字碑原址,正卡在鄰國所謂"被侵占領土"的咽喉處。
    主戰大臣的銀光刺青突然轉向黎殤,在菌絲網絡裏投射出九星連珠陣缺失的第三顆星位。
    鄰國君主猛地掀翻案幾,青銅碎片紮進他繡著金線黼黻的袍角:"黎將軍好手段!
    連星象都能作假?"他抓起沙盤裏燃燒的赤硝礦石,卻在藍火中看見自己瞳孔裏遊動的紫色星芒——那正是今夜紫微垣東側異光的顏色。
    "君上可還記得七日前送來的荔枝?"黎殤腕間新生的菌絲纏住飛濺的青銅殘片,拚出荔枝核上的特殊紋路,"嶺南貢品經狼嘯穀驛站轉運,核殼紋路本該受赤硝礦侵蝕呈蛛網狀——"菌絲裹著碎玉突然射向青銅鼎,在鼎腹星圖裏燒出個完整的荔枝紋樣,與鄰國提供的"三年前地圖"上的驛站標記嚴絲合縫。
    汪徹突然輕笑出聲,碎玉在指尖轉出寒芒:"君上怕是忘了,狼嘯穀赤硝礦是三年前秋分才發現的。"他彈指震碎玉玨,飛濺的碎玉在菌絲牽引下嵌入沙盤,拚出十八個邊塞部落的圖騰,"這些部落的盟書,可都蓋著君上三年前的私印呢。"
    青銅鼎突然發出裂帛之音,菌絲裹著星圖滲入地磚縫隙。
    鄰國君主踉蹌後退時,袖中掉出半塊刻著"戍"字的青銅虎符——那虎符斷裂處的菌絲,正與沙盤上重組的地圖脈絡相連。
    "三百弩手換十八部落的緘默,當真是好買賣。"黎殤踩住滾到腳邊的虎符,菌絲順著戰靴攀上他的玄鐵腕甲,"隻是君上漏算了赤硝遇血則燃的特性——"他忽然將碎玉拍進自己胸膛,噴出的血霧在菌絲網上燒出密密麻麻的盟誓血指印,每個指印裏都蜷縮著個嘶吼的狼頭圖騰。
    宮門外突然傳來戰馬嘶鳴。
    邊境將領的玄鐵護腕撞在門框上,震落梁柱間藏著的半卷盟書。
    他盯著菌絲網上燃燒的指印,握劍的手背青筋暴起——那些本該在三年前戰亂中死去的部落首領,此刻正在血火中朝他露出獠牙。
    銅漏滴答聲裏,汪徹慢條斯理地拾起盟書殘頁,對著月光照出紙背滲透的赤硝粉末:"將軍可知,這些赤硝摻了狼血,遇麟鐵則——"
    他話音未落,邊境將領的佩劍突然在鞘中發出龍吟般的震顫。
    劍鞘上鑲嵌的麟鐵護心鏡泛起血光,將牆角的青銅水漏映成赤紅色。
    麟鐵護心鏡的紅光潑在青銅水漏上,將十二時辰刻度染成血色。
    鄰國君主突然捂住心口栽倒在鎏金憑幾,冠冕垂旒掃翻了案頭銅雀燈台。
    三四個侍從撲上來攙扶時,他繡著黼黻紋的袖口恰好掃過菌絲網絡,十八個燃燒的狼頭圖騰突然發出尖銳嘯叫。
    "快傳巫醫!"外交使者抖著山羊須撲向殿門,腰間玉佩卻勾住菌絲脈絡。
    那些泛著藍光的細絲瞬間纏上他緋色官服,在袖口燙出個焦黑的"戍"字。
    汪徹用碎玉挑起一縷菌絲湊到鼻尖:"赤硝混著南疆蛇莓的酸腐氣——君上這心悸之症,倒是與三年前雪夜突襲蒼狼部時發作的情形..."
    "放肆!"主戰大臣的銀光刺青驟然暴漲,卻在觸及菌絲血印時突然萎縮成灰白色。
    邊境將領的佩劍此刻完全出鞘,麟鐵劍身映出他抽搐的額角:"末將記得清楚,三年前臘月初七,君上特賜的鹿血酒裏..."他突然收聲,劍尖挑起半卷燒焦的盟書殘頁,那上麵用狼血寫的"戍"字正與君主袖口的紋樣重合。
    黎殤玄鐵腕甲上的菌絲突然繃直如弦。
    他轉身按住邊境將領顫抖的劍柄,戰靴碾碎地上半塊虎符:"麟鐵遇赤硝則鳴,但若摻了叛徒的血——"劍鋒突然轉向主戰大臣,挑開他刺青下的陳舊刀疤,湧出的黑血竟將菌絲腐蝕出焦洞。
    銅漏裏的赤硝溶液恰好滴到子時位。
    鄰國君主在此時"恰好"蘇醒,虛握著半塊玉玨敲擊案幾:"孤突然心悸難耐,不若休會三日..."他尾音還懸在梁柱間,殿外突然傳來八百裏加急的銅鈴聲。
    汪徹袖中碎玉應聲而裂,在菌絲網上拚出個殘缺的"急"字。
    "君上三日前派往黑水河的使團,"黎殤突然用劍尖挑起盟書擲向菌絲網,燃燒的血指印在牆麵投出流動地圖,"此刻應當遇見正在溶洞采硝的十八部落遺民了。"他話音未落,那地圖上的赤硝礦脈突然滲出藍火,將代表使團的小旗燒成灰燼。
    外交使者突然慘叫——他官服上被菌絲燙出的"戍"字正在蠕動,細看竟是無數條赤硝凝成的蠱蟲。
    邊境將領反手將麟鐵劍插入地磚裂縫,劍身震顫著將蠱蟲盡數吸入地下。
    當啷一聲,鄰國君主藏在指尖的控蠱銀鈴竟被震出裂痕。
    "既然君上玉體欠安..."黎殤突然抓起青銅鼎中燃燒的星圖,菌絲裹著藍火在他掌心凝成卷軸,"不如請貴國大祭司來辨辨,這上麵三十六個部落的星月盟誓——"他抖開卷軸的刹那,十八尊狼頭圖騰破窗而入,叼走了鄰國君主腰間象征王權的青銅黼佩。
    宮門外戰馬的嘶鳴突然變成驚恐的嗚咽。
    汪徹掀開被狼爪撕破的帷幔,看見使團信使正癱坐在台階上——他背後插著的不是令旗,而是三支刻著主戰派圖騰的玄鐵箭矢。
    菌絲順著箭杆爬上信使脖頸,在他皮膚表麵凸起六個血字:黑水河急報。
    銅漏中的赤硝溶液突然沸騰。
    黎殤腕間菌絲暴漲成網,將試圖逃向側門的鄰國君主兜回主座。
    邊境將領的麟鐵劍此刻橫在殿門前,劍身映出他發紅的眼眶:"末將願以項上人頭作保,請君上聽完這封——"他劍鋒突然轉向,劈開信使後背的暗袋,染血的羊皮信堪堪落在菌絲凝成的王案之上。
    信紙接觸菌絲的刹那,三年前被抹去的驛站印章在藍火中重現。
    黎殤的瞳孔突然收縮——那印章邊緣的鋸齒狀紋路,正與外交使者玉佩上的缺口嚴絲合縫。